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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提拔人,听话是一个基本条件,另一个基本条件,就是不能把事办砸,要能够控制住局面。而且劳务输出的工作,跟嵛浦公路新建工程一样,县委书记梁振宝都是亲手抓,在全县诸多项工作里的地位及影响力,就加倍的突出。
虽然在沈淮留开嵛山之后,肖浩民与胡志军他们可以选择暂时依附县委书记梁振宝,在市里也可以联络副市长杨玉权,但他心里还是最关心沈淮的去留问题。
梁振宝虽然近来在嵛山重振颓势,但也是日薄西山,就算不给高扬翻盘,过三四年也要退居二线,而梅钢系才是东华真正根基深固的一派势力。
虽然在三月中旬的那次晚宴上,肖浩民知道沈淮的意愿,是出嵛山、不出东华,不过他还无法知悉整个方案背后更多的细节。
肖浩民也知道要融入梅钢系,要得到沈淮更进一步的信任,不能太急切。
虽然心里一直都很好奇沈淮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但看着沈淮从市委党校培训班回嵛山后,跟没事人似的干着他常务副县长的差事,肖浩民自然也有耐心的等待着局势慢慢的变化。
四月十二日下午,肖浩民到梁振宝的办公室,汇报这段时间来劳务输出工作的进展,见梁振宝在他进办公室后,手里还拿着当天的东华日报在看,就觉得有些奇怪,心里想:到底有什么报道,叫梁振宝连片刻听他汇报工作的时间都不能停顿一下?
梁振宝过了几秒钟,才放下手里的东华日报,打量了肖浩民两眼,没有直接谈工作的事,问道:“你有没有看到今天的东华日报?”
“上午到电大召集有关部门,谈培训基地建设的事情,刚回来,还没有在办公室歇一口气呢,”肖浩民凑头过去,问道,“东华日报出了什么报道?”
梁振宝见肖浩民不似知情的样子,心想沈淮不把最核心的机密告诉他也正常,将报纸往桌角移了移,叫他看得更清楚一些。
肖浩民这才注意到东华日报今天的经济版,并列报道了省钢联合富士制铁、长青集团参股梅溪电厂与淮能集团联合众信投资、渚江投资、鸿基投资与冀河县签置框架协议,共同开发冀河输煤港的两件事。
前者,省钢等三家企业,联合注资成立长青君浦投资公司,出资两亿元,从淮能、梅钢手里,收购梅溪电厂半数股权,而后共同出资两亿元,启动梅溪电厂二期工程建设——此举相当于淮能、梅钢从梅溪电厂撤出一亿资本
后者,淮能等数家企业,成立淮能冀河投资有限公司,注资一亿元,除了收购冀河县火电厂改造升级外,还将冀河建设两座万吨级海港码头跟配套的物流堆场等设施;总投资规模将达到三亿元。
在这两篇报道之下,还有一小块篇幅,介绍四月八日到十日冀河县经洽会的召开情况。
肖浩民此前知道一些事,但不知道具体的事情,现在看到报道,也没有想到梅钢及淮能的动作会这么大,仅这一个项目,几乎就要把从梅溪撤出的资金,全部投到冀河去。
梅钢二厂建设,在扣除银行贷款及债务融资外,动用的自有资本,也不到三个亿。
在谭启平的办公桌上,同样摆着今天的东华日报。
谭启平脸色铁青的看着窗外,一声不吭。
刘伟立敲门走进来,见谭启平站在窗前这么久没有挪动过,动了动干涉的嘴唇,说道:“省政府陈秘书长打电话过来,问市里知不知道淮能要投资参与冀河港建设的事情;该怎么回答陈秘书长……”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淮能要跑到冀河去投资建港,这个归我管吗?”谭启平气鼓鼓的坐回到办公桌后,将桌上的报纸拿起来,又摔下去。
陈宝齐代表的是省长赵秋华,这个问题自然是赵秋华问的。
虽然梅钢、淮能从梅溪撤出,放省钢进来,赵秋华得益最大,但不意味着这么大的资本从淮海省流出,赵秋华就能装聋装哑不问一声。
陈伟立也同样知道,不能拿谭启平的气话去回复陈宝齐。
沈淮一招接一招过来,看上去对他们并没有直接而致命的威胁,但是挡不住省里有赵秋华虎视眈眈的盯着东华。
“我是不是打电话到淮能问一声?”刘伟立小心翼翼的问道。
虽然淮能对冀河的投资是企业行为,不受市里干涉,但市里要是对此完全不知情,也是说不过去。
刘伟立几乎能想象出接下来会形成的议论对他们将有多不利,也能想象出淮能等资本被迫出东华的议论,会让谭启平及他们本来就风雨招摇的境况变得有多被动。
“淮能他们撤出了,但留下的空间,也叫省钢跟富士制铁以及长青集团补上进去,”苏恺闻说道,“这只是正常的企业行为,东华的经济发展,也不会受到什么损失跟挫折,我想省里也没有理由拿这个来指责我们。现在跟淮能联系一下,相信他们也不会把话说得太难听,我们就拿淮能的话回复省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你打电话给报社,问这两篇报道是谁决定放上去的。”谭启平见苏恺闻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直接让刘伟立打电话去报社。
刘伟立也是苦笑,说道:“我打电话问过,负责经济版的主编今天请了病假。”
背后没有负责分管媒体工作的宣传部副部长周裕的支持,哪个编辑敢将这两篇报道这么排版?而周裕背后是谁,还需要问吗?这压根就是沈淮有目的的朝着他们的胸口上扎一枪。(
第四百七十四章 逼宫猜想()
李谷敲门走进田家庚的办公室里,见他在办公桌后枕头而坐,桌角上还摆着今天的东华日报,说道:“车子安排好了,是不是现在就去机场?”
“不是还早吗?”田家庚墙壁上的挂钟,疑惑的问道。
“不用警车开道,我们得提前出发去机场,才能避开下班的高峰期,”李谷无奈的解释道,“要是车子给堵在路上,赶不上航班,那就要用专机才能赶得上明天的会议。”
“……那我们就出发吧,”田家庚把外套拿起来穿上,虽然文件、资料什么的,都由其他随行人员负责,他离开办公室之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今天的东华日报从桌上拿起来,拿在手里。
李谷看到田家庚手里捏着的报纸,说道:“沈淮还真是记仇啊,临走还要把谭启平扎得鲜血淋漓才甘心……”
“你肯定沈淮这不是逼宫?”田家庚问道。
“他们从梅溪抽出资金,到冀河县投资输煤港口,这些都是企业行为,东华市里也不好干涉,”李谷说道,“虽然谭启平看上去狼狈一些,但省里也不能拿这个直接问责东华市不作为吧?”
“这个理由还不充分。”田家庚一边走一边说道。
“纪成熙到冀河担任县委书记,一方面是纪家放成纪熙到地方培养,另一方面也是推动晋煤东出南线工程,”李谷说道,“我想象不出来,纪成熙会有什么理由去配合沈淮虚晃一枪,搞逼宫计。淮能、梅钢抽出资金来,参与晋煤东出南线工程,也符合他们的利益目标,同时也有利于促进宋家跟纪家的关系——这样,沈淮即使在东华把谭启平搞得狼狈不堪,宋家也能容忍他的这些行为;谭启平作为市委书记,都斗不过沈淮,别人实在也没有理由去同情他。另外,不管怎么说,沈淮跟谭启平的私怨再深,东电都不可能容忍沈淮拿淮能集团的发展乱搞吧。”
“你的判断,在逻辑上是成立的。”田家庚说道。
李谷停下脚步来,看了田家庚一眼,问道:“那这么说,田书记你认为我的看法是有偏差的?不过,沈淮也没有理由就在东华这棵树上吊死啊。晋煤东出南线工程,已经推了很久,就差临门一脚,淮能这时候参与进去,除了能得到直接的利益外,将来在电力部改制时,宋系也有可抓到争取到更多的牌。”
“……”田家庚想了想,说道,“我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沈淮真要从东华撤出去,以后的重心不放在东华,对淮海是个损失;或者他还藏了牌,没有打出来
。”
“都到这一步了,剑都亮了,似乎没有必要再藏什么后手了,”李谷说道,“而就眼下,省里想干涉东华的事务,多少有些不合适。而且赵省长那边,估计也只会打电话询问一下。”
“……”说到赵秋华,田家庚也只能无语相对,政治便是如此,即便他是省委书记,也不能由着性子做事,就算他有心想干涉东华的事务,但就眼前的情况来看,条件还远谈不上成熟,很容易就会给赵秋华抓住把柄,想到这里,他即使有些不愿意,也只能就此放手,细思片刻,又问李谷,“对了,今天应该也是梅溪电厂二期工程奠基的日子?”
“是的,赵省长本来要与陈宝齐到东华参加尊基仪式,临时给事岔开来,好像罗向辉副省长跟范文智在东华,”李谷说道,“梅溪电厂二期工程正式动工,接下来省钢就要联合长青集团、富士制铁在梅溪再建一个一百万吨的电炉钢项目——赵省长现在也逢人就说要把东华建成全国重点的电炉钢生产基地,要把炼钢及钢铁深加工做成淮海省的支柱产业,要打造一批产值过百亿的优质集团——沈淮现在退出去,好像这些功劳真就是他做出似的。”
田家庚摇头笑道:“你觉得省里这时候不宜直接干涉东华的事务,现在见省政府那边占了势又不甘愿,是不是有些矛盾啊。”
“我跟徐沛通过电话,我们也不是没有考虑沈淮有可能是在逼宫,但他这牌打的力度不够啊,不足以让省里直接干涉啊,”李谷颇为惋惜的说道,“也有可能是沈淮估计错了形势……”
“你觉得沈淮有可能是估计错了形势?”田家庚问道。
“我只是顺着你的想法说出来,”李谷笑道,“不是你认为沈淮不应该这么干脆离开东华吗?”
“……”田家庚知道李谷有些也难免有些卖弄的小毛病,笑了笑,由着他饶舌。
“……沈淮与谭启平鹬蚌相争,也许他是在赌我们不会叫赵秋华渔翁得利,”李谷说道,“要不,我今天晚上就去一趟东华?”
“……不用了,”田家庚摇了摇,说道,“就像你说的,沈淮现在打出来的牌力度不够。他即使真还有什么底牌,这时候也应该要打出来;要是没有,可能就真没有了。或许不是他估计错形势,或许是东华真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了。”
“……”虽然李谷一开始的态度是劝田家庚放弃,但见田家庚真的放弃,他心里又有种说不出的惋惜,看着其他随行人员都已经到大楼前的门檐下停候,便陪着田家庚往外走去。
车子也已经停在台阶前打开车门等他坐进去,田家庚将手里的东华日报丢给李谷,轻吐了一口气,矮身坐进车里去;李谷随后坐进车里。
李谷见后面的随行人员都坐上车,就要司机开车直接去机场,这时候却见省委办陈副主任从大楼里小跑过来。
田家庚也注意到有人追过来,侧过头示意李谷将靠台阶一侧的车窗打开,探头过去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淮工大冶金设计院的张文俊院长,打电话过来说有紧急情况要跟田书记您当面汇报……”陈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