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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帮我开门?”他说,“我知道你在里面。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对方还是默不作声,他肯定是在犹豫,或许他正在考虑要和美月联络。无论如何,都得防止他那么做。
“我并不打算威胁你们的生活。我希望你知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来这里。有一个危险将逼近你们,如果置之不理的话,中尾会被警方逮捕的!”
哲朗清楚感觉到有人在动。对方似乎因为听见中尾的名字,产生了动摇。
哲朗继续要求对方开门。“已经没有时间了,现在不是犹豫要不要开门的时候了。”
沉默持续了好一阵子。哲朗以祈祷的心情等待。不久,门锁打开,门缓缓开启。
站在眼前的是立石卓,他身穿运动裤搭配毛衣的外出服。
“我有话要说,”哲朗说,“情况紧急。”
“不是说你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吗……?”
“是美月告诉你的吧?还是佐伯香里呢?我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但是情况有变。这件事和你们也有关,总之先让我进去。如果我在这种地方大声说话,你也会很伤脑筋吧?”
立石卓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那是一房一厅的房间。一进门是厨房,餐厅里没有放餐桌,而是放了一个暖炉盖被。金发女子在一旁手握电话子机,瞪着哲朗。
“我可以叫你太太吗?总之先把电话放下。我想你应该是要打给美月或香里小姐,但是我希望你等一下。”
哲朗一说,她像是在征求意见般看了丈夫一眼。看到丈夫默默地点头,她放下了电话。
“你有什么事吗?”立石卓问哲朗。他大概是刻意要压低声音,但是听在知道他真正身份的人耳里,其中却参杂着女人的音色。
“我希望你告诉我中尾的住处,我来只是为了这件事。”
立石摇了摇头。“我们不知道他的住处。”
“不可能吧,你们不可能不知道。拜托,告诉我。我有事情非告诉他不可。”
“什么事呢?”
“我刚才说了,再这样下去的话,他会被警方逮捕。这样一来,你们也会遭到波及。”
“但是我听说中尾先生总会有办法脱身。”
哲朗摇了摇头。“你听谁说的?佐伯香里吗?日浦美月吗?还是中尾本人呢?不管你是听谁说的,你都不明白事态的严重性。总之,让我见中尾。”
立石卓脸上浮现困惑的表情,看了金发的妻子一眼,但她只是不安地抬头看着丈夫。
立石卓吁了一口气。“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们没办法直接联络中尾先生。”
“那你们知道的是谁的联络方式?”
“香里小姐的。”立石卓说出自己的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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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真正的立石卓的联络方式吗?”
“是的。”他低头答道。
“好吧,那就替我打电话给他。不过,不是你打。”哲朗看着金发女子。“你打。从现在开始,照我的话做。佐伯香里接电话之后,你就说他好像得了盲肠炎,所以马上需要健保卡,如果只是一点小伤或小感冒的话,使用那张卡也不会有问题。但若是和内脏相关的疾病,就行不通了。这时就要拿回自己的健保卡,用以就医。只要说明自己动过变性手术,医师也不会起疑。不过,这时必须去不熟悉的医院。
金发女子正要按下电话号码时,立石卓吼道:“住手!”制止了她。
“我们没有必要听命行事。”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好。”
“可是,我们不能背叛伙伴。”
“现在不是满嘴仁义道德的时候了。”哲朗再次看着她。“打呀!”
但是她的手没有动,似乎决定交由丈夫判断。
“不用打。”
“如果你们不按我的话做,我马上向公司告发你的事。”哲朗说,“这么一来,就算你不愿意也得和香里联络了。”
立石卓的表情扭曲变形,狠狠地瞪着哲朗。
“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是状况紧急。”
“你打算叫他带健保卡出来,然后逮住他吗?”
“没错。”
“既然这样,我让她打电话,请你直接接电话。然后请你和他交涉,请他见你。”
“我就是认为他不会答应这种交涉,才会采取这种手段。不,他气质不会答应,说不定一听到我的声音就挂电话。”
立石卓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他知道哲朗的说法没错。
“快打!”哲朗对着金发女子说。
她向丈夫求救,但是他却垂下目光。
“你们交健保卡时,都在什么地方?”哲朗问他。
“新宿车站的剪票口,东门的……”
“那么,这次也约在那里吧。”哲朗对她点头。“打呀!”
她开始按下子机的号码键,看来她打的是对方的行动电话。
隔一会儿,她吸了一口气,说:“喂,呃,是我,我是丽美。……嗯,那个,他好像得了盲肠炎……,不,我们还没有去医院。我想等一下带他去……,嗯,是啊。我想没有健保卡可能不太好……。嗯,噢……嗯。那,就在老地方……,好,三十分钟后见。”
原来她名叫丽美。她挂上电话后,重重吁了一口气。
“我和她约八点在剪票口碰面。”
“干得好。”
“你居然用这种方法,真下流。”立石卓低喃道。
“如果有空选择手段,我会那么做。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我已经说过好几次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好。”
听到他这么一说,立石卓焦躁地搔了搔头,盘腿坐下。
“难道我要这样过一辈子吗?我原本以为这次真的能以不折不扣的男人身份活下去,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我才能安心过日子呢?!”
“这是你选的路吧?”
哲朗一说,他像是被人说到痛处似地顿时哑口无言。接着,他轻轻拍了大腿一下。
“性别根本不重要。只要本人说自己是男人,他就是男人。为什么非得要有正式文件证明不可呢?文件上写的内容,全部都是事实吗?不见得吧?”
哲朗看见立石卓的肩膀微微晃动,想起了去静冈时的事。他的母亲拜托过自己一件事。
“你的母亲希望我告诉她,你过得好不好,在做什么工作。我可以告诉她吗?”
他低头想了许久之后,抬起头来。
“请你别告诉她立石卓这个名字,还有我住的地方。这样会给大家添麻烦。”
“那,这就瞒着她吧。但是,我可以告诉她你过得很好吧?”
他再次沉吟,然后拨起刘海,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拼命地活下去……,请你这样告诉她。”
“我知道了。你打算回家吗?”
他看了丽美一眼,她也担心地看着他。
“我是立石卓,”他继续说道:“怎么能回佐伯香里的家。”
第九章
1
时间是晚上八点十几分了,佐伯香里还是没出现。哲朗站在能够看见剪票口的柱子后面,不断微微抖动右脚。香里或许是对丽美在电话中的语气,感到一丝不自然。或者是哲朗离开后,立石卓又打了一通电话给他。无论如何,如果香里再不出现,哲朗只好再去威胁立石卓一次了。一想到这件事,哲朗的心情就沉重起来。
他看了手表一眼,八点十三分。
哲朗心想,非得设法和中尾见上一面不可。既然早田不帮忙,警方追缉中尾是迟早的问题了。然而,他应该还没有察觉到这件事。自己必须和他见面,警告他,并问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陆续有人进入检票口。哲朗思考他们为何将这里当作面交健保卡的地方。佐伯香里能够在三十分钟内到达这里,意味着她住在距离这里不太远的地方。美月应该也和她住在一起吧?中尾呢?
还没有看见佐伯香里的身影。当哲朗想要再看一次手表时,感觉到背后有人。他回头一看,眼前站着一名戴着帽子,将帽檐压低的女子。她身穿裤装,套了一件大衣。
她拨起帽檐。哲朗看见从帽子底下露出来的脸,惊讶得瞠目结舌。
“别那么惊讶嘛,QB。”
“日浦,你为什么……?”
“需要我解释吗?叫我出来的人是你吧?枉费我想让在摩天轮的对话成为我们最后一次交谈。”
“为什么是你来?香里呢?”哲朗环顾四周。
“他没来,还是我不该来呢?”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
“走吧,站在这种地方说话会引人侧目。”美月迅速地迈开脚步。哲朗赶紧跟上前去。
“后来,立石卓跟你联络了吗?”哲朗边走边问。
“他没那么做。但是香里小姐跟我联络了,我心想卓说他得了盲肠炎,这件事一定有问题。而且香里小姐说丽美的语气也不太对劲。于是我就想到这是QB的战略。”
“所以你就来了吗?”
“嗯。毕竟,就算香里小姐出现,你也打算要她带你去我的住处对吧?既然如此,不如这样比较省事。”
到了大马路上,美月举手拦下计程车。她上车吩咐司机去池袋。
“你住在池袋吗?”
“是啊。”美月又压低了帽檐,她大概是在意司机的眼神吧。
哲朗有一堆问题想要问她,但是又不方便在车上开口。再说,光是美月沙哑的声音就已经够引人注意了。
一接近池袋,她开始仔细指示司机方向。计程车最后停在一个小型建筑物密集的地区。
美月往一栋咖啡色建筑物走去。一楼挂着中国餐厅的招牌,但是似乎没有营业。她从一旁的楼梯上楼,哲朗跟在她身后。
美月站在二楼的一扇门前,拿出钥匙。那扇门上写着一家金融公司的名字。不过,这家公司似乎和中国餐厅一样,倒闭好一段时间了。
美月打开门说:“请进。”
室内几乎空无一物。哲朗只看到两张蒙上灰尘的办公桌、一张坏掉的椅子、两张破掉的皮沙发和一个文件柜。
“我之前四处在商务旅馆落脚,但是功辅说警方那边快要瞒不下去了,我才搬到这里。他说警方大概拿着香里小姐的照片,地毯式地调查东京都内的饭店。”
这是很有可能的事。
“这间房子究竟是做什么的?”
“从前地下钱庄用来当作办公室。”
“这我知道,但是为什么你会有这里的钥匙?”
“功辅借给我的,他父亲好像是这栋大楼的屋主,现在委托他管理,但是他实际上什么也没做。没想到这栋大楼居然在意想不到的场合派上了用场。”
“原来是中尾家的房子啊。”
哲朗再度环顾室内。他对中尾的父亲一无所知,只知道他娶了一个内心是男人的女人为妻。“既然如此,你一直待在这里很危险。警方迟早会追查中尾,他们应该也会来这里。”
“警方知道功辅的事了吗?”
“不,这倒是还没有。但是我告诉早田了。”
美月露出一脸意外的表情,哲朗便告诉她自己和早田的对话。
“这样啊,他连户仓老太太她们的企图都看穿了吗?真不愧是早田。”
“那家伙的推理没错吗?”
“嗯,大致上没错。”
“总之你和中尾联络,告诉他我有急事想要见他。”
但是美月却摇了摇头。“如果我能联络上他的话,我早就那么做了。功辅不住在这里。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她摘下帽子,抬头看着哲朗继续说道:“QB,那家伙想要寻死。”
哲朗浑身一僵。“什么意思?”
美月将手指插入稍微长长的头发,将头发抓得乱七八糟。“这话不是比喻或夸张。功辅那家伙是认真的,他想要舍弃自己的生命。”
“他为什么非那么做不可呢?”
“他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他相信这么做就能解决许多问题。”
“你这种说法我听不懂,给我好好解释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