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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似故人人似雪-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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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非是大麻子要逼雪儿露面,拿着她来要挟他替他做更多非法的事? 
  程杰拿着信封跑下去款接处问:“这封信是谁送来的?”款接处说:“方才有个计程车司机交给酒店门口的司阍员的。”程杰问:“计程车号码是几号?”款接处说:“我们在里面怎看得见,你不如去问问司阍员。” 
  程杰急急走出门外,塞了二十法郎给司阍员:“谢谢你把信送进去,你几时收到的?”司阍员说:“就在你回来之前十分钟左右吧。”程杰问:“计程车内有没有人?”司阍员说:“没有,是计程车司机交给我的。”程杰问:“计程车号码你记得吗?”司阍员摇摇头:“这么多计程车来来往往,怎记得起?” 
  程杰心念一动,跑回房间,逐间酒店的打电话去问有没有交给程杰先生的信,每家都说有,程杰心中疑云四起,驱车去附近的Bristol酒店,拿了那封信,匆匆看了,内容是一样的,都是下午四时送到的。 
  程杰心里算算,他本人是最后一个收到的,显然发信人知道他住Crillon,四处发信的目的,是想知道雪儿到底住哪家酒店。 
  然而程杰是小心的,他并没在Crillon拨电话去雪儿住的酒店。 
  他走到了街上的电话亭,挂电话给雪儿。那边传来雪儿声音:“这儿有封信给你……”程杰说:“快快拆开来看看念给我听。”雪儿念着:“小心你的行踪……”程杰想,又是一样的:“‘叶子公司’不用念了,马上搭飞机回香港。” 
  雪儿惶恐地问:“这张字条是什么意思?”程杰说:“时间无多,你先回香港去。”雪儿道:“你给我订的是五天后的回程,而且是早上才起机的。”程杰说:“忘了那张机票,你现在马上去机场,用我给你的法郎买机票,绕个大圈才回港也无所谓,总之你得马上离开。” 
  “那么你留在我房间的箱子呢?”雪儿心乱如麻。程杰说:“由得它留在那儿,只带你自己的,听我的话,马上离开。”雪儿几乎要哭了:“你安全吧?”程杰说:“我只照顾自己安全点,不能照顾你了,一切我日后回港找你再解释,马上去机场!” 
  在街上打完电话,程杰及时赶回酒店,才坐下五分钟,那位陈先生已来接他。 
  程杰见车上只有陈先生一人,态度和蔼:“大衣和上衣还算得好吧?”程杰听了才上车,答道:“蛮好,蛮好。” 
  “陈先生,你有没有送过信到酒店给我?”程杰问。陈先生奇怪地看看他:“没有。” 
  程杰想想,不便多问。在车子推测着谁会送那封信到那么多家酒店给他。 
  陈先生说:“程先生不大喜欢说话吧?”程杰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更牵挂着雪儿一个女孩子单身的午夜逃亡,自己又不能跟她相聚,假如她有什么不测,他怎么办才好? 
  然而直觉告诉他,他不能去找她,也不能去机场,去了只会害了她。 
  陈先生见他听若罔闻,问他:“你没什么事吧?” 
  “啊,没有,没有。”程杰漫应着。 
  “我们现在是去第十三区,也是巴黎的唐人埠了。”陈先生说:“到时大家吃顿饭,很随便的。” 
  到了饭店,陈先生跟他两人对坐,并没有其他陪客。陈先生交给他一个信封:“那是你应得的。”程杰看看信封内的钞票,数也没有数。 
  “程兄倒豪气得很,数也不数。”陈先生说:“我敬你一杯。”程杰一笑干杯:“陈兄,我有个小小的请求,不知你方便否?” 
  “程兄你尽管说好了。”陈先生的说话态度,温温文文的,像个中年的教书先生,半点也不像黑道中人。 
  程杰想,假若他今夜不回Crillon,那个想知道雪儿住在那家两店的人,必定会打电话去crillon查他在不在,既然他不在,那个神秘客便会以为他在雪儿处,不会猜得到雪儿已经离开了巴黎。 
  程杰对陈先生说:“今晚我酒兴甚浓,不知陈兄有兴趣陪我饮到天光否?”陈先生客气地答:“当然,当然。”程杰举杯说:“谢谢你。” 
  陈先生以一贯的平静声调问:“你有麻烦吗?”程杰看着陈先生那双世故的眼睛:“也许有,也许没有,或者只是一场虚惊。”陈先生边悠闲地夹菜边说:“为什么信得过我呢?” 
  程杰说:“我别无选择,人都坐在你面前了。”陈先生问:“刚才你提及一封信,是恐吓信吗?”程杰把信给陈先生看。陈先生看了:“当然,我们无须写这封信给你,写信的无名氏显然早清楚你在Crillon,要下手应早下了,发信人不是你的仇家。” 
  陈先生把信交回他,笑哈哈地呷了口酒:“我想那是你的私事,我不便发表意见。” 
  程杰顿然想起,那会不会是海沦?他马上问陈先生:“我可以借用你的长途电话吗?”陈先生把他带到了办公室:“请便。”说完便关上了门出去了。 
  程杰拨海伦家的电话,那是她睡房的,海伦说过那电话只有她一个人接听,要是不在家,便不许任何人代她接听的。 
  程杰拨了电话,响了几下,才“喂”了一声,便传来海伦懒洋洋的声音:“是你呀我担心死了,想不到我也有守在电话旁等待的一天。”跟着是长长叹一口气的声音,程杰道:“海伦,别这样,跟我说话。”对方传来凄凄的饮泣声:“不用再说了,我说过,要是你顾念我,你会回来,我……我说不下去了。”海伦呜咽了一阵:“祝你快乐,我永不会忘记你。”程杰还说了一些安慰的话,但海伦在抽噎声中挂上了电话。程杰出神了一阵,怎会是海伦呢?他也实在太对她不起了。 


  两个女子都对自己情深义重,他却令她们都不快乐,程杰诅咒自己。 
  心情不好,走出去继续和陈先生对饮,程杰饮了很多,脸孔脖子都红了,陈先生却是面不改容。 
  “程先生很年轻吧?”陈先生问。程杰说:“你猜呢?”陈先生打量了他一下:“二十五?”程杰拿着酒杯的手左右摇摆着:“不,二十二,快二十二。怪不得她说我有时很老。”他在想着初识雪儿时的话。 
  陈先生微微一笑,年轻人的心境,他体验过,想来程杰的烦恼,都是女人的事。 
  “程先生,到底你今晚需要喝醉呢,还是不醉?”陈先生觉得他在重演自己当年。程杰说:“我需要醉,但我不能醉,但我不能醉。”陈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你看我英俊不英俊?” 
  程杰看眼前这中年人,眼皮厚重下坠,眼袋一个叠一个,双下巴大肚脯,乘着酒意说:“不,你不英俊。”陈先生凝视着他:“可知当年,我也有你的容貌?”程杰一脸的不置信。“岁月会残酷地令一张脸孔变成另一张。”陈先生喟然:“送你一句话,记住抽身早。为了女人也不值得的。” 
  程杰是个颖悟的人:“怎么你看得透我的心事?”陈先生说:“看见你,仿佛看见我二十出头的时候,人生在世,不过踏在一个缘字上面,就算我跟你有缘吧。” 
  记住抽身早?程杰知道陈先生在提醒他,举杯说:“谢谢。”陈先生说:“其他不必我多说了,女人令男人糊涂,这一行令人冷血。你还年轻,脸上还未现出猥琐之状,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好事,提醒你一句,算积积福。” 
  程杰问:“那么你为什么不抽身?”陈先生淡然地摸着酒杯:“因为没有人提醒我,现在,一切已经太迟了。家中只有貌寝老妻一名,做事也不过是小卒一名而已。” 
  “我亦不过是小卒一名。”程杰说:“我做,是为了我爱的女人。”程杰说。 
  陈先生道:“女人是信不过的,你要小心。” 
  ……
第十章 为你而疯

  夜渐深了,海伦在巴黎的Ritz酒店里,第八次挂电话去Crillon找程杰了,都是无人接听。她狠狠地放下电话,眼前几乎看到程杰和雪儿两相欢好。 
  然后她哈哈大笑,很满意自己的布局。虽然那些匿名信逼不出雪儿露脸,但海伦永远是一不做二不休的。 
  她已在下午冲晒了在街上拍回来雪儿的正面照片,传真到香港海关和警方去。 
  即使程杰挂电话给她,她已早录好了声带,程杰没可能猜得到她不在三藩市。 
  她不知道大麻子吩咐程杰在巴黎留多少天,但她要做的都做了,天快亮了,她得马上回三藩市去。 
  海伦心里冷笑:“管你俩在巴黎甜蜜多少天,这些日子你们再也不会有了!” 
  那边厢雪儿跑到戴高乐机场,有什么机便搭什么机,巴黎、伦敦之间的航机频密,飞程也不过四十多五十分钟,雪儿先飞到了伦敦,再转机回香港。 
  她六神无主,在飞机上脑袋一片空白,下机则一片彷徨。到了入境办事处,办事人员盯了她一眼,垂头再看点什么,抬头又再细看她一眼,说:“请站在一边等一等。” 
  不久便有位似乎高级点的不知什么人员,把她带进另一房间,拿了她的机票。雪儿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那些人只叫她坐着,又过了半钟头,有人把她的箱子拿了进来。“这是你的吗?”雪儿道:“是啊。” 
  另一个人员叫她把护照拿出来,翻了几下:“为什么到巴黎?”雪儿心中一凛,想起程杰的警告,极力镇定地说:“去度假。”那人说:“怎么两天便回来?”雪儿一时答不出来。 
  “搜身,搜行李。”有人发命令,雪儿的脑筋乱作一团,只见行李被打开了,东西全倒了出来。有个女关员搜她的身,把她大衣口袋里的东西全掏了出来,纸巾、登机证、手套和程杰买给她的零食、糖果,海关人员捡起了一包她没有开过的糖果:“是谁叫你运毒的?”雪儿大惊:“什么毒?这是糖啊!” 
  海关人员拿着一粒糖,外边用花花绿绿不透明的纸包好,两头扭着那种,一扭开来,雪儿只见白色的粉末洒出来,不禁呆了。 
  “是谁给你的?”那人间。 
  雪儿只记得在香榭丽舍大道走时,程杰买了几包糖,两人边走边吃,没吃过多少,也不是每包都开过,加上两人亲聚不够十小时,程杰便匆匆地叫她马上回港了,难道是程杰骗她带毒品? 
  不,不会的,雪儿极力告诉自己,不会的。 
  “这包糖是谁给你的?”那人再问。 


  “是我自己买的。”雪儿道。 
  盘问她的人皱皱眉:“别浪费时间。谁叫你去巴黎的?” 
  尽管一切在雪儿心中仍是一个谜,但她决定了无论如何,也要保卫程杰:“是我自己去度假的。”那人问:“你有朋友在巴黎吗?”雪儿忙不迭地摇摇头:“没有。”那人问:“那你住在哪儿?” 
  雪儿道:“我住在酒店。”那人问:“哪一家?”雪儿道:“我不懂法文,说不出是哪一家。”那人问:“你走的时侯需要结账的吧?把账单给我看看。”雪儿根本没结过账,但她知道她不能说没结过账:“我是给现款的,收条丢掉了。” 
  那人对其他人说:“先带她回警署拘留。”跟着对雪儿道:“你只有十八岁,我们会叫你的父母来。”雪儿急道:“不,不要让我父母知道。”那人说:“怎知是不是你父母叫你运毒品的?”雪儿急得哭了:“当然不是,我父母是好人。” 
  到了拘留所,雪儿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不久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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