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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人的挽联外侧是亲朋故交,挚友邻里赠送的,层层叠叠的祭幛。清风偶然吹过,密密的祭幛随风优雅的舞动,那是上苍的幽灵前来拜祭呢?还是没有走远的灵魂,回家探望亲人呢?佛曰,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灵堂布置得素洁、淡雅、肃穆,即没有演奏哀乐的锣鼓班子,也没有禅僧道士做的解冤洗业醮,更没有超度亡灵的水陆道场。即没有人来人往的悼念,也没有摇山震岳的哭声。有的只是一片天接地壤,无缝无隙,无边无际的,最原始、最质朴的素白,那是天地初开时,唯一的颜色。
之后,停灵七七四十九日,发丧。
这场如此简陋,没有任何排场的葬礼,在府内府外,街头坊间掀起无数的流言,已经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
“我看啊!玉府怕是要败了!”
“俗话说‘富不过三代’,玉府已经是得天独厚啦!”
“不是说有什么法宝吗?怎么就到了这步田地了?”
“什么法宝,不详倒是真的。”
“行了行了,人家兴旺的时候,都是好话。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先众人推了!”
葬礼过后,由玉无痕做主,把玉家玉器行交给了玉承祖和玉承智兄弟俩打理。但是,一切还远远没有结束。
葬礼后的第三天,于子谦大夫登门拜访。
于子谦本人都对自己此次拜访的目的,产生过怀疑,他觉得,自己的请求简直就是荒唐,要是玉家的人把自己直接赶出去,他都觉得不为过,可是,事情必须要解决的,实在是不能再拖了,唉……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为难过!
于子谦没用小厮通报,直接来到玉博文居住的院子。此时,他正在堂屋里,坐立难安的等待玉博文。玉博文这些天,几乎是不见客的,只是因为来访的是于子谦,玉博文还是硬撑着,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玉博文的面容憔悴,唇色苍白,人也没了精神;因为还是热孝之中,孝服未除。
于子谦忙站起来,热心的说,“博文兄,近来身体可好?”
玉博文缓慢的点了点头,扶着桌子的边缘,吃力的坐下,“子谦,今日到访,可是有事?”
嘶哑而无力的声音让于子谦的心里又多了几份犹豫,他咽了口吐沫,清了清嗓子,张了张嘴,就是没能说出话来。敏感的玉博文发现了于子谦的为难,
“子谦,可是有为难之事?”
于子谦在椅子上不安的挪了挪身子,咽了口吐沫,清了清嗓子说,“博文兄,实不相瞒,这件事情,让我着实无法开口。”
玉博文抬起头,用浑浊的目光认真的看着于子谦,“子谦,有何事,但说无妨。”
于子谦还是犹豫着,他忽然想起临来的时候,母亲为他出的主意,“博文兄,请姑奶奶来吧,我一次把话说完的好。”
从于子谦的犹豫和含糊其词里,玉博文已经大概猜出他的来意了。不会错的,不然,一向潇洒自如的于子谦,怎么会为难成这个样子。
“来人啊!”
门口伺候的一个小厮,应声进来,“小的在,老爷您吩咐。”
“去把姑奶奶请来。”
“是。”小厮领命而去。
屋内的两个人忽然无话,气氛变得有点尴尬,于是,于子谦一边拼命的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话,一边用眼睛的余光不停扫视门外。玉博文的眼睛半睁半闭的坐着,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于子谦,心里在反复的琢磨,不知道姐姐会是什么主意。
此时,院中传来禀报,“姑奶奶来了。”
玉无痕依旧是一身素白衣裙,鬓边别着一朵白色的绒线花,神情也一如往昔,淡淡的,冷冷的,只是许多天以来,她整夜整夜的失眠,眼下的黑眼圈是遮挡不住了。
玉无痕对于子谦说话的时候,在平时的轻浅冷漠中,总多了一份格外的客气,“于大夫安好!您悼念家父,家弟所赠的花圈和挽联,小女在这里谢过了。”
说完,躬身向于子谦行了一个深万福,于子谦赶忙起身弯腰还理,
“姑奶奶,您不必如此,子谦万万承受不起呀!”
二人客套完毕,各自落座。玉无痕对于子谦今天的来意,也有些准备,只是事到临头了,心里多少有些忐忑。玉无痕和玉博文都不说话,等着于子谦开口,于子谦狠了狠心,反正来都来了,
“姑奶奶,博文兄,本来事情真的是很不应该,在这样的时候说,可是,我也是没办法,如果,玲珑不在热孝期间嫁过来,就要等到三年之后了,可是小儿的身体,怕是拖不到那个时候的。二位都知道,如果小儿还没成婚,就……,是不会被允许葬进祖坟的。我也觉得自己很自私,很荒唐,如果二位,从此拒绝与我往来,甚至现在就将我赶出府去,我绝对没有半句怨言。但是,我求求二位,能够考虑我的请求!子谦求求二位了!”
于子谦几乎是闭着眼,像背书一样,说完了上面的这些话。之后,直接跪倒在地,头低得很低很低。
玉无痕与玉博文面面相觑,两人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无奈而悲哀的神情,玉博文吃力的站起身子,伸出双手扶起于子谦,“子谦,言重了,只是此事也要待咱们商量商量啊!”
于子谦站起来,早已满脸是泪,他紧紧的握着玉博文的手,说不出话来。
“于大夫,您先请回,明日自会给您一个交代。”
455。第455章 :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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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无痕的声音因为冷漠、客气,而显得十分遥远,听在于子谦的耳朵里,却犹如天籁。于子谦郑重的深深鞠了一躬,带着满脸的激动和感恩离开了。
屋内的姐弟俩,同时乏力的瘫坐在椅子里,深深、深深的叹气。
“姐姐,打算,答应?”玉博文还是不甘心的追问了一句。
过了许久,许久,久得已经感觉不到时间的变化。玉无痕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没有看玉博文,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直的走了出去。玉博文看着她的背影,她显得那么的隐约、飘渺,和清冷孤单。
泪还是流了下来,玉无痕双手抚过自己的脸庞,把手指缓缓的送到了嘴边,原来,这泪依旧是咸的,可是,为什么她分明尝到了苦涩,一直苦到了心底里的苦涩!
“玲珑,姑母可以进来吗?”
门上响起无痕姑母轻巧的叩门声,我赶忙收好马子服的信,信上说,他们全家明天要回乡祭祖,几天就回来,只是,近期恐怕无法给我写信了。
“姑母请进。”
我急忙离开书桌,坐到床边,顺手拿起一件还没有绣完的女红。无痕姑母走过来,静静的坐在我的身边,一言不发盯着我瞧,我被瞧的不好意思了,抬头匆匆的对她一笑,又匆匆的低下头去。
“玲珑更漂亮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啦!”
无痕姑母的手温柔的抚开,我额前的刘海儿。我愣了一下,无痕姑母和我之间很久没有,如此亲爱的举动了。
“其实,姑母才漂亮呢!不,不是漂亮,是美!”我真心实意的这么说。
无痕姑母很美,樱桃小口、柳叶弯眉、高挺小巧的鼻子,文弱精致的气质,在我的眼里,无痕姑母完全是一幅古代的仕女图。
与无痕姑母比起来,我的五官实在不够精致。眉毛黑而无形,眉尾还有些散,嘴巴不够秀气,嘴唇有些厚,鼻子不够挺直,鼻头有些翘,身材不够修长,肩膀有些宽。或许,我最像无痕姑母的地方,就是看起来文静恬淡的气质吧!
笑意爬上了无痕姑母的眼角眉梢,她微笑着摇了摇头,“姑母老了。”
无痕姑母拿过我手里的女红,低下头继续绣着,“玲珑,姑母好吗?”
“好啊!”
“要是姑母让玲珑做一件,你不是很喜欢的事情呢?”无痕姑母始终低着头,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心里生出害怕。我半是试探半是迟疑的说,
“姑母不会的,您那么疼玲珑……”
“如果,姑母会呢?”
无痕姑母突然打断了我的话,猛的抬起头来,两道凌冽的目光直直的射入我的眼中。我呆住了,从来没有见过无痕姑母这样的目光。
无痕姑母重新低下头,继续绣着手中的女红,然后,轻描淡写的对我说,“玲珑,我和你父亲决定,让你在热孝期间,出嫁!”
我没有听明白,继续呆愣着,专心致志的看着无痕姑母做女红,仿佛这就是我现在唯一重要的事情。我慢慢的站起身子,泪水如同洪水决堤一般,不分主次的涌出眼眶,我歇息底里的大喊起来,
“为什么?姑母,您告诉我,为什么?”我哭倒在她的脚边,猛然抓紧她的手,可怜兮兮的仰视着她,我放低了声音,央求着,
“姑母,求您,求您啦!求您别打碎我的世界!”
泪,汹涌而出,遮挡了全部的视线。这个世界只剩下无痕姑母冷冷的,浅浅的声音,“玲珑,原谅姑母吧!这件事你是非做不可啦!”
我乏力的松开了她的手,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身体摇晃着走到书桌前。我直直的盯着放着马子服书信的抽屉,心底里的害怕在不断的上升、上升、上升,上升到胸口变成了一股巨大的愤怒。我的脑海中闪过往日无拘无束的快乐,无忧无虑的美好,伸手可触的浪漫。不,我不要失去,我不能失去。泪,就在这一刹那,干了。
我突然转过身,风一样的卷到床边,拿起女红篮子里剪刀,没有片刻的迟疑,用尽全力向自己的喉咙处扎下去。无痕姑母迅速的扑过来,用双手护住我的脖子,剪刀,狠狠的刺进了她的手背。血,殷红、妖艳、魅惑的血,带着姑母体温的血,紧紧的贴在我的胸口。我丢掉了剪刀,惊慌失措的推开她,我的后背抵在床柱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无痕姑母用没有受伤的手,压在受伤的手背上,温温柔柔的对我笑了,“玲珑,别怕!”
无痕姑母的鲜血让我心中的愤怒和怨恨,瞬间化为乌有。哦!我最最亲爱的无痕姑母啊!我直扑过去,扶姑母坐到椅子上,跪在她的身边,
“姑母,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玲珑,不怕,姑母自己会处理的。”站起来,绕过跪在地上的我,无痕姑母向门口走去。走门前她站住了,背对着我,轻轻的说,“玲珑,好好珍惜自己,别做傻事!”
关门的声音响起,我失神的跌坐在地上,马子服的脸在我的眼前晃动,我苦恼的伏在椅子上,哭起来,
“啊!子服,子服啊!我该怎么办啊?”
窗外,暮色悄悄的爬上来,又是一天中落霞满天的时候。
我突然抬起头,一道亮光闪进我的心里,“也许,也许我可以……是的,我可以,子服一定也可以!”
我爬起来,急匆匆的写了一封信,让越女给马子服送去,信上说,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见到他。越女出门后,莫言随着我来到了后花园的秋千架下,
“小姐,姑奶奶和老爷,真的要你嫁啊?”莫言小心翼翼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