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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住所的电话,你可以随时找到我。”
宫崎纯一郎双手递过来一张卡片,我把头朝越女歪了歪,越女伶俐的接过卡片,
“谢谢宫崎先生。”越女对宫崎纯一郎行万福,并俯下身子,在我的耳边轻轻的说,
“小姐,咱回吧。”
“嗯,回。”
自从那次踏青之后,宫崎纯一郎经常会出现在玉府。这次是拜访承德三哥,下次就是要和承祖大哥请教生意经,再来就是有了新鲜的东洋货要送给无痕姑母,基本上每次都有堂而皇之的理由。时间一长,我对宫崎纯一郎就慢慢的熟识起来,对于他,虽不甚喜欢,但也不似之前的那般讨厌了。
最重要的是,无痕姑母很喜欢他,他也很会讨无痕姑母的欢喜。于是,宫崎纯一郎就成了玉府的常客,几乎每天都会来府中坐坐,有时,无痕姑母还会留他用膳。刚开始的时候,我并
473。第473章 :有刺客()
没有在意,只是有一晚,无痕姑母忽然问起,我对宫崎纯一郎的印象如何?并且还说,
“如今是新时代了,寡妇再嫁已经不是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了。 姑母只是想让你过得开心些,想看着你快乐。至于这个家,还有姑母呢,你无需顾虑太多。只是可惜这孩子是个外族人。”
无痕姑母不问世事多年,她并不知道,此时,日本人已经占领了中国的东北,并且建立了伪满洲国,逊位的末代皇帝爱新觉罗溥仪,成为了伪满洲国的傀儡皇帝。北平城中,反日之声早已经响成一片了。
而我的烦恼并不是完全来自于这些事情。我的烦恼,我的矛盾,我的挣扎,无法言语,无从诉说,无人能懂。就在我内外交困,进退无路的时候,该发生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这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就连星星也比平日里少了许多,稀稀落落的分布在广袤的天空中,显得凄凉而无助,黯然而无光。夏日里的虫鸣之声,搅得我无法入睡。于是,我起身,换好衣裤,没有惊动任何人,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我漫无目地的在府中游走,犹如一个死不瞑目的游魂。最后,我静静的坐在了“琢器堂”门口的石阶上,默默的望着面前的影壁。我的目光已经穿透了眼前的砖石影壁,看到了影壁前高高的门楼之下,紧闭着的两扇红漆大门。
“我真的想离开吗?我真的能离开吗?我真的舍得离开吗?”
我叹息般的喃喃自语,四周只有寂静的夜和夜里透明的黑,无人应对。突然,
“嗨,什么人?”
一束光照射在我的脸上,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我无法睁开眼睛,我用胳膊挡住了脸庞。
“姑奶奶,对不起,小的不知道是您。”
是一个冒失的值夜小厮,
“这么晚了,您怎么在这儿啊?”
“我睡不着,出来坐坐。不碍事的,你到别处去吧。”
“是,小的告退。”
值夜的小厮走远了,一切又恢复了原来宁静。我继续痴痴呆呆的坐着、想着。一件衣服从肩头披了下来,
“虽说是夏天了,但是晚上还是很凉的。别着凉了。”
是关起远。我猛地一把把那件衣服拽落到地上,也将他的气息他的温柔拽离我的身体。
“你能不能别对我好,也没再跟着我了。”
我的声音冷冷的、拒人以千里之外。关起远迟疑了一下,还是俯身捡起了地上的衣服,伸手把它递给我,
“别和自己过不去,穿上。”
“你命令我,你凭什么?”我扭过头去,不理他。
关起远拿着衣服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很久,才颓然的放下。在不知不觉中我与关起远之间,竟然横陈了一条宽大的、无法跨越的鸿沟。
“玲珑,求你。求你别钻牛角尖,行吗!”
声音是哀求的,伤感的,无精打采的。我的心里忽然涌出许多的不忍,我猛地把他手里的衣服拽了过来,像是和谁赌气似的穿在了身上。
“好了,你可以走了。”
我下了逐客令,但是,关起远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到了我的身旁,
“玲珑,我们谈谈好吗?”
“和你,我没什么可谈的,也没有再谈的必要了,你、我今后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在同一个屋檐下,你我总是要见面的呀!难道要继续尴尬的相处下去吗?”
“那可不一定,也许过几天,我就会离开了。”
“离开?你要去哪儿?”
关起远紧张的用手狠狠的攥着我的胳膊,把我捏得很疼。可是,我没有叫,咬牙忍住了。黑暗中,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直视着我,眼中装满了焦急和心疼。这一次,我没有逃开他的眼神,我也直视着他的眼睛,四目相对,天地皆失。天上人间,我只愿与君长相随,你可知道?你可明了?我依着他的手劲儿,靠进了他的怀里。
“起远,带我走吧,带我离开这儿。”
关起远没有说话,只是更紧更紧的抱着我,紧到我都快要窒息了。我知道,我明白,他是不可能带我走的,只是,我真的不甘心呀。
“如果,你无法带我走,那么请你放手吧!”
我用力的推开他,挣脱开他的怀抱,虽然,我那么那么的眷恋着他怀抱里的温暖和安全。
“玲珑,别这么任性,别这么自私,好吗?”
“我任性?我自私?”我忍无可忍的爆发了,
“关起远,你竟然如此说我,如果我任性的话,我早就离开这个家了。如果我自私的话,你也早就是我的了。不是吗?我为了你忍耐了所有的一切,我为了你承担了所有的指责,我为了你忍受了所有的痛苦。今时今日,你竟然说我任性,说我自私,哈!哈!哈!”
我从石阶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下石阶,仰头长笑,苍天无语,我亦无语。
“玲珑,你不要这样,你以为这些天来,我就好过?我就不难受吗?”
关起远走到我的身后,我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无奈和疲惫。我却狠下心肠,偏偏要说一些话,来伤他的心,
“你难受?你难受什么啊?妻贤女孝的,又将有添丁之喜,关大总管,恭喜!恭喜啊!”
我转过身子,皮笑肉不笑的对着关起远拱手。显然,我的言语和动作都伤害了他,因为我看到了他眼睛里,有情感被扭曲之后的苦痛与不被理解的愤怒。我却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躲开了他的伤心。我深深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他说,
“你走吧,别再跟着我。你我两清了,走吧。”
再如此的纠缠下去,我只会不断的伤害他,让他痛苦,让他疼。因为,我很痛苦,我很疼。所以,只能让他陪着我,一起痛苦,一起疼。关起远用力的扭过我的身子,让我面对他,
“玲珑,你让我怎么办?只要你说,我就去做。”
我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可是,我能吗?我能吗?
“玲珑,求你,别离开我。”
他狠狠的把我拉进怀中,用两只胳膊狠狠的把我箍住,不让我有任何挣扎的余地。我所有的脆弱彻底的决堤,我无力的靠在关起远的怀抱里,大颗大颗的眼泪宣泄而出。
“起远,何苦?我们走吧,离开这儿,好吗?”
我感到关起远箍住我身体的胳膊松开了,同时退后了一步,与我拉开了距离。我不解,我真的糊涂了,既然他深深的恐惧我的离开,他为什么不能和我一起走呢?既然他如此强烈的想要我,为什么不能为我舍弃一些东西呢?
“起远,我们走,离开这儿,好吗?”
我向前一步,他后退一步。
“起远,难道你还不明白,在这个家里,你我的关系是不会被承认的,在这个家里,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在这个家里,你我最终只能成为罪人,在这个家里,你我是没有自由的。”
我又向前一步,他再退后一步,
“起远,我们一起离开这儿,到一个没有人认得我们的地方,建立一个完全属于我们自己的家,拥有一份完全属于我们自己的幸福,生活在完全属于我们自己的日子里。起远,不好吗?”
我再向前一步,他继续后退一步,
“只有离开这里,我们才能真正的拥有彼此。离开了这里,我们才会真正的快乐。离开了这里,我们才能无拘无束的相爱。离开这里,只要离开这里。起远,你不想吗?”
“不!”
关起远大喊了一声,我停住了脚步闭上了嘴,泪也在瞬间干了。关起远蹲在地上,他双手抱着头,手指不停的神经质的揪着头发,
“不,玲珑,我求你,求你别说了,别再说了!你说得一切我都想要,可是,我不能。我是个男人,我要承担对家庭的负责。我是个丈夫和父亲,我不能抛弃我的妻儿。玲珑,我不能!”
他蹲着,我站着,黑色的夜继续在一片一片的砖瓦上,在一根一根的树梢里,在一个一个的墙缝中蔓延着,蔓延着,蔓延着。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黑夜中的黑暗与冷漠,恐惧与徘徊,吸入腹中。我轻轻的叹气出口,把黑夜里的诡异和嘲笑,魅惑和迷茫,呼出体外。可不是嘛!关起远是个好男人,是个好丈夫,他要做人,要做好人。而我呢?我是什么?我算是什么?是坏人吗?是坏女人吗?是吗?!
关起远的痛苦是真实的,他的不舍是真实的,他的矛盾也是真实的。他那么真实,有血有肉有爱有恨有妻有女,他的真实是可以被触摸可以被拥抱可以被保存的。我呢?我却一直是虚幻的,虚幻的梦境中,我爱了一回,虚幻的现实里,我恨了一次,我是虚幻的,我的爱恨是虚幻的,我的尊贵是虚幻的,我的挣扎也是虚幻的,就连我的伤痛和苦恼也全都是虚幻的。我的虚幻和他的真实,总是在彼此寻觅彼此错过永不相见。
“起远,起来吧!别为我痛苦,不值得。我原本就是个不祥之人,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与真实的情感,与真实的人生无缘。其实,我并不贪心,我想要的,也不过是天下的女人们都想要的,一个家庭,体贴的丈夫,听话的孩子,倾注一生也无怨无悔。可惜,可惜啊!我与所有的真实情感无缘,与面前的真实世界无缘。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一件事物、一个人是完全的、真正的属于我,今后,也不会有的。所以,起远,为了我这样一个虚幻的,不祥之人难过、痛苦、矛盾、挣扎都是不值得的。真的不值,何苦呢!”
关起远站起来,面对我,从他的脸上我依然能看到痛苦来过的痕迹,他的内心一定是疼的,是挣扎着的,
“玲珑,你不是……。”
“关总管,小的可算是找到您了。”关起远的话被一声惊呼打断了,“姑奶奶,您也在,太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我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
“回姑奶奶,三小姐要生产了。”
“什么?怎么回事?”关起远一把抓住报信儿小厮的胳膊。
“小的也不太清楚,后院都乱套了,您快回去看看吧。”
没等小厮的话说完,关起远就拔腿向后院跑去。我马上戴起了面具,换了一张脸孔,说,
“请于大夫了吗?”
“老姑奶奶已经派人去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