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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乡,这就是当年“凤还巢”之说,“凤”就是在外脱胎换骨的保姆,“巢”字是双关语,既符合“凤还巢”的说法,也借指家乡巢湖。自此,人们对新时代的保姆职业有了新的看法,保姆有了彻底的革新,不再是所谓的奶妈,也不再是所谓的帮工,而是自立图强的职业。
只是林中成凤者寥寥无几,也是那个时代背景下的特殊产物,从家乡出去的老干部能有多少啊?也正应了一个词:凤毛麟角。随后的保姆潮处于自发无序的状态中,也汇入了参差不齐的劳务市场中,我也正是在这种无序浪涛中的一个水花,随波逐流,到处乱撞。
幸运的是,我的头两次保姆经历,有惊无险,贫困与富裕都是一处港湾,我就像一叶小船,停靠在警察和老师家里,安然地度过了大半年的生活,我感谢那样的生活,让我拥有一块没有风雨的港湾。
也许,我注定要在风浪中漂泊,我无法选择自己的航路,为了生存,即便是海盗航线,我也只能孤注一掷,攀附上船舷,透口气,去残喘苟活。
胖婶和老太太听完赵老师的事,为我惋惜,觉得那才是过日子的好人家,可惜的是,好人家总是为不顺心的事而闹腾。
在那个无序市场里,保姆这种职业风险很大,主要是一旦被解雇,便居无定所了,不像其他打工职业,先前租个房住,失业后至少有个暂留之地。而保姆一旦失业,连个住所也没了。要么在雇主事先告知后先买好票,准备返乡;要么找个老乡先安顿下,再图打算,也有露宿街头的例子,但是很少见。因为大家都是四乡八邻的,平常也都有联系,一人有难,众人帮手,至少能挤住到一块,吃上个饱饭。
我的留守大本营就是老太太家了,再次回到胖婶那里,我不再像过去那样畏首畏脚的,也不再拘谨,正大光明地交给老太太每天的伙食费。老太太也不再推辞,为了让我觉得自然。我知道老太太并不在乎那点钱。在赵老师家里时,我很少跟胖婶联系了,赵老师家没装电话,院子里只有房东有电话,来回传话很不方便,我只在外面的公用电话给胖婶打过,问家里有没有寄信。这期间,家里来过几封信,可我一直没时间过去拿,胖婶又不认识路,后来有个礼拜天,我跟赵老师请假才回去一趟拿信。
阿莲的故事 51(2)
父亲来信总是为我担忧,生怕我在外头碰到坏人吃亏,一再叮嘱我注意自己的身体,说家里收成还不错,弟弟们上学费用暂时够用了,让我别再寄钱了。两个弟弟也都来信了,他们都升级了,也成熟了许多,在信中也为过去自己的不懂事惹姐姐生气而道歉。
我发现自己不在弟弟身边时,他们反而变得听话了,成熟莫非只有远离亲人才能做到吗?就如同我,刚离开家时,还是个时不时抹眼泪的小女孩,可半年多来,我也变得坚强了,不再望着夜空想家,不再怨天尤人,也不再在记录日记时,感怀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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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市的包裹下,我也成了灰色,跟那些建筑物一样,收敛起易动的本性,浇铸成墙体,去面对城市翻滚的烟尘。
这次回到胖婶这里,我不再像过去那样被动地等待,我觉得应该靠自己去获取新的工作了。跟上次一样,我早出晚归,只要见到家政公司的广告,我都要争取一下,不管是否适合,都要尝试一下。我甚至打扮成雇主的身份,老练地通过门岗,进了居民小区,找到里面的家政介绍所,毛遂自荐。婴儿我带过,小学生我也接过,包括照顾老人,我在胖婶那里也娴熟其道了。做什么只要心里有底就不怯场,就敢于面对别人挑剔的眼神。
阿莲的故事 52
功夫不负有心人,只一周时间,我在朝阳区一家正规家政公司签了合同,对方答应我三天内给我答复,合同条款很多,大都是限制保姆的出轨之事,不光防窃防虐待,就连防止破坏雇主家庭也列上去了,算是上纲上线了。
家政公司第二天就来了电话,约我上公司跟雇主见面。我信心十足地到了位于朝阳北街附近的那个家政公司。公司有专门的小套间供雇佣双方见面。里面坐着不少人,都在议论各自家庭请个好保姆的难处,说现在这保姆,越发没谱了,好吃懒做不说,还敢往家里领老乡,真把自个儿不当外人了。
我坐在一旁听了一会儿,觉得她们太贬低保姆了。不一会儿,先前跟我签合同的中年妇女到了我跟前,先把我领到她的办公桌旁,让我坐在旁边,说等会儿雇主就要上来,先给我介绍一下情况。她手里拿着一份表格,对着表格给我介绍雇主家的基本情况。雇主家远在广渠门,中年夫妇带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都在上中学,雇主夫妇是生意人,平日没时间顾家,请保姆主要是照料两个孩子的日常生活。
简单介绍之后,我很满意这样的人家,既没有小孩,也没有老人,只做饭是最简单不过了。
中年妇女见到我没什么异议,倒是提醒了我一句,说这家原本住在朝阳,年前刚搬过去,家政公司跟那家的合同还没期满一年,才半年时间就换了5个保姆,大都在试用期半个月里就辞退了,那女人很挑剔,让家政公司也没辙,只得跟踪至今不停地给她换保姆。便让我有个思想准备,可能随时要被辞退。
中年妇女正给我打预防针时,一个胖胖的女人到了跟前,中年妇女赶紧起身相迎,招呼旁边一个女孩子倒茶。
来者穿着一身半长袖花样旗袍,皮肤白净,脸庞饱满,周身散发着香水味。中年妇女递给她茶水,又殷勤地请她到里面的小套间说话。胖女人将茶挡回去,也没挪身,冷冷问了句:就是这丫头?
中年妇女忙说是,高中毕业生哩。
哼,又不是请家教,我儿子也快高中毕业了,做保姆就别谈什么文化。胖女人说完不屑地扫了我一眼,跟在中年妇女后面进了套间,我也尾随而入。
刚一坐定,胖女人便问起工钱要多少,中年妇女说这妹子先前做过两个人家,有经验,算是熟手了,按熟手价格吧。
关于价钱,中年妇女跟我透过底,说像我这样的至少一个月600元。
这时候,我说了话:大姐,我要求也不高,管吃管住600元就知足了。
其他也都没谈到,只是那女人临走时跟中年妇女说,按老规矩,不到半个月辞退的话,我是分文不给。
胖女人走后,中年妇女又跟我聊了一会儿,说现在开家政公司也是不容易,保姆素质高低不等,而雇主更是难伺候,收了点中介费,就等于在一年内要保证保姆及时到位,辞一个就要推上一个,中介是两头受气。保姆有时候甚至认为家政公司在骗人,投诉到劳动部门的也不在少数。她说话很诚恳,是典型北京人性格,说起胖女人她就来了气,说这样的人家最让人心烦,有几个臭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也忘了自己过去摆地摊的穷酸相了。先前几个保姆素质都还可以,其中也有安徽籍的,可一到那女人家里,不光那女人找茬,就连她女儿也跟着起哄,横眉竖眼地吆喝保姆,人家能呆下去吗?
后来她说,作为中介,她本不该说这种话,说雇主坏话等于砸了自己的饭碗,可凭良心说话,这样的家庭以后就是找上门来,自己也懒得理睬了。她让我先试一下,实在不行就回来,她帮我重找,总有好人家的,好人是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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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的故事 53(1)
我第一次在一个家政公司听到好坏之分,我感觉这城市里的人也跟农村一样,只有贫富差别。人的好坏我倒没想过,就拿大民和赵老师来对比,两个男人都是好人,只是养家能力不同而已。包括俊姐和宁医生,作为女人,也都是好妻子,好母亲,我无法将好坏的帽子戴到一个雇主头上。
中年妇女的话还是给我浇了盆冷水,特别是胖女人最后那句话,让我感觉自己只能迈进她家门槛一步去,随时会被赶出家门。
中年妇女说,明天让公司员工领我去体检,便将那胖女人的地址及坐车路线留给了我,等体检通过后,就电话通知我进门时间。
回到住处,跟胖婶一说,胖婶的头摇成了拨浪鼓,觉得那女人不是善良之辈,让我放弃算了,还是托熟人找个新家要踏实些。
我反复考虑了一下,好不容易靠自己找到一家,不能没进家门就退缩啊,也不能仅听一面之词,对于雇主来说,挑剔保姆很正常,毕竟是个大活人生活到一块儿,磕磕碰碰在所难免,说不定自己能受到欢迎。
我给自己寻找借口,不想放弃,想拿出勇气来尝试。
当晚我又没睡好觉,脑子里总闪现出胖女人高高在上的神情,也打过退堂鼓,但最终还是拿定了主意,明天去体检。
第二天体检很顺利,有了健康保障我心里坦然了。回到住处,心情也放松了,看门大爷对我的态度也有所好转了,说警察家的事料不定是个误会,大民跟他碰过面时,总觉得对不住我,还问起我现在的情况。我倒是没忘记亮亮,大爷说也见过那孩子,新来的保姆跟孩子关系不错。听到这话,我也放心了许多,也产生上学校去看看亮亮的冲动。我回头一想,自己也就是个保姆,说不定那孩子早把我给忘了,我只是他家保姆中的一员,好似一阵风,吹过窗户便没了影子。
保姆的身份时刻提醒我,自己在这高楼大厦间有道栅栏隔着,始终处于外围,而不能成为其中的一员,包括人世间最真挚的情感,交流起来也只能适可而止,风景再好,游客也是无法带走一草一木的。
接下来的一天,我接到了电话,中介公司让我在礼拜天上广渠门新雇主家。
等候的几天里,我还是忐忑不安着,无法预料远方那块陌生的领地,会给自己留下什么印记,我最大的心愿是:能将双脚踏进门槛,留下属于我的脚印,一个保姆的脚印。
坐地铁到崇文门,再转换公交车两站就到了广渠门,按照随身带的地图,我很快就找到了广渠门内大街。这里是崇文门核心地段,比较繁华,接下来的便是问路,那时候我问起路来比较方便,穿着不像刚来时满身土味,也能道出一口京腔,只要是知道地址的,都会向我指点,所以找到那个小区没费多长时间。
这小区尽管处于闹市附近,里面却很幽静,布局跟警察家的小区也差不多,只是空间没那么大,在保安亭出示身份证登记完后,又向保安打听了那栋楼的位置,这才进了小区。
尽管是礼拜天,小区里的人也不是很多。
跟警察家的小区不同的是,这里的楼下没有电梯,只有一道铁门紧关着,将通道与外面隔开着。我使劲推门,铁门纹丝未动,我只好在楼下等着有人进出时,跟着进去。
这时候有个女人刚好也到了楼下,她没直接开门,而是用手按动门旁一个键盘,随即传来“嘟嘟”声,女人对着键盘说了声“开门”,不一会儿,只听“咔嚓”一声,女人推门而入了,我正想紧追在后,铁门却重重地关上了,将我拒之门外。我叫了声“大姐,请给我开门好吗”?那女人回头望了我一眼,问你是谁啊,瞧着陌生,不会用传呼机吗?然后就走了。
我望了望旁边的键盘,发现上面有数字键,也有呼叫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