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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清晨,天方大明,旭日早早高悬九天,栖凤公子只是坐在高台之上,晒着太阳眯眼沉思,根本无意玩弄微明散人。
可猴大通也不知看师父哪里又不顺,好像是无意中吐了口口水,他便勃然大怒,以为是在啐他自己,随手拎起一支手臂粗细的木枝,不论轻重劈头盖脸的就抽了下去。计计见血、下下及骨,当即就把懵然不懂的微明散人打得蜷缩于地,久久再没站起。
可怜微明散人,早就是遍体鳞伤、五内俱损,幸好这些还只是骨肉之伤,凭他出窍期的修为也还可抵挡。
可哪容得猴大通这日夜不间断的摧残,尤其是内心之摧残,如不是每夜木元偷偷跑到他容身的污泥池中,为其疗身体创伤,他即便不亡怕也会修为大退。
即便如此,微明散人每日仍是不避不让、不躲不闪的默默接受,一言不发,竟似被虐待虐得成性了一般。
妖人、鬼人、仙人说到底还是占了一个人字,既然占了一个人字,就脱不了人的一些本性。
昔日你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俯视于我,依仗权势、力量,视我为奴役般呼来喝去,爽则调笑羞辱一番、烦则喝骂发泄一通,肆意欺凌、随心折腾;今日我一旦得势,将你踏在脚下,那么不好意思了!往日我受的一切岂能白受,不连本带利讨回,怎对得起自己良心,睡梦难安!
不但变本加厉,还要有创新有不同,变着花样的反加于你,你往日有百般手段、那我今日就有千种的姿势!你往日有千种的伎俩,今日我就有万种的毒计!
滚滚相加、代代相传;损上加损、利上添利,不反击你个欲仙欲死,就算我白活了。
这般下去折腾的永无止境,阴谋奸计层出不穷、永不停歇,生生不息、循环不止,到得最后,任是大罗金仙也数不清源头是在何方!
第427章 亦真亦幻(上)()
“啊”
一边听着那悦耳动人的棍棒击肉之声,栖凤公子一边情不自禁的呻吟出声,每次听到这般类似动静,都会让他兴奋莫名、躁动不安。
下方的猴大通听得上方主子畅快的声音,顿时像是得了莫大的鼓舞,手中棍棒挥舞得更加急促,仿佛棒下的不是师父、甚至都不算一个人,只不过是堆烂泥而已。
事实上,现在微明散人除了还有个人形,也就和滩烂泥一般无二。
一通酣畅淋漓的棍棒风雨席卷过后,猴大通双臂发麻、气喘如牛;牛常忠是瘫倒在地,“呼哧、呼哧”的有一口没一口、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粗气,傻傻看着地上已不能动弹的师父。
“主人,您今日看得可还畅快?要不,贱奴再换个别的花样?”趴伏在地上,猴大通毛首不停地以头抢地,原本甚粗的嗓音现在变得尖锐甜腻,有一股说不出的献媚意味。
“恩、啊好啊本公子最爱看花样了,耍来瞧瞧。耍的好有赏哦”,躺椅之上的栖凤公子慵懒的舒展下身子,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可有可无的懒懒漫声道。
猴大通大喜过望,重重的一头砸在地上,马上跳起来,一把将手中的木棒甩飞,呲牙咧嘴的狞笑着:“主人,擎好吧!”
点点头,栖凤公子捻起一枚红果,就欲塞入红唇。
蓦地,从天而降的一道神识庞大到无以复加,毫无征兆可言,几乎瞬间就把整个山峰包括在内。他曼妙松散的美姿一僵,脸上娇美的春意瞬间凝固,然后一脸惊讶,再由惊讶马上变得惶恐。
不过一息,到最后竟是脸色惨白如沙,身子禁不住无意识的剧烈哆嗦起来,他喉中发出一声尖细的怪叫,下意识的就想遁起身形。可体外血光刚刚冒出,又立即消散,惊惶的四下张望一番后,栖凤公子竟是慌不择路的,一头扎进南面一间破败不堪、污秽无比的棚户。
心下之惊恐战栗至无以复加,只因神识中传来的那一束神念清晰无比,别的他听都没听进去,只是“无霜”二字,就足以让他仓惶如丧家之犬、惊恐如寒弓之鸟了。
趴伏在地上没有声息、一动都不能动的微明散人,肉身几不可见的轻颤一下,然后便昏死过去。
说来可怜,每次微明散人受虐之时,想运真元护体却都被他自己强忍了下来,故此虽伤不及根本,但肉体外创也实在惨烈。现在他虽已昏厥,但刚刚神念中传来的“天山无霜”和“其徒萧南天”几字,却牢牢记在了他脑海中。
虽不识得二人为谁,可栖凤公子那惊惧的作为,却被这近千年的老妖有感于心,不能忘怀。
第428章 亦真亦幻(中)()
牛常忠也勉力支起身子,呆呆的望着天上,他不知这神念是从哪传来的,可以直入脑海,还以为是有人在空中高处发声。
神念入脑,即使不想听,字字依旧清晰不可磨灭,可偌大的牛脑却是想不明白。
为何栖凤公子这般不可一世、狂嚣无比,戏弄他们几个如玩物的顶天人物,仅仅是听到一把声音就吓成了这般模样,甚至连人都未见得,就一头扎进棚户再不出来。
“主人主人”,猴大通目瞪口呆的看着主子,急切之下竟是一头扎进了以前猪师弟的窝棚。
这平日里,主子连经过此地都要绕行甚远,连看都不敢看几眼的棚子,此刻居然成了他的避难之所!
那说话之人是何等的威力!猴大通不敢想象,他那窄小的猴脑业已不够使唤。
眼神复杂的看看空中,猴子一动不动似是痴了,连牛常忠狠狠走过身边,抱起师父进了高台后甚远的一处草棚,也懒得搭理了。过了好久,他方才清醒过来,一言不发的四肢并用爬到棚户前,照例为栖凤公子充作看门之犬。
“师父”
牛常忠眼泪早已无可流,哭喊之中以血作泪,大颗大颗“吧嗒、吧嗒”滴落。
把师父抱进草棚后,他将微明散人轻轻放在一处干草堆上,不过一会儿功夫,干草堆已被血液浸透打湿。
如往常一样,牛常忠从角落中抱出一个大石舀,石舀内盛满了清水,俱是从院外里许远处打来。说是清水,其实似这般的清水每日也不知要用多少,连石舀的底部都结了一层暗褐的污渍。
轻轻解开师父的衣襟,那满目斑斑翻转的皮肉刺眼惊心,已分不清哪些新创、哪些旧伤,大多的伤痕处已露出森森白骨和灰白筋络。幸好每夜有木元为其疗伤,加之微明散人有修为在身,这些创口才没有变质腐烂。
一点一点的拿破布沾着水,轻轻抹拭着师父的伤口,老牛动作轻柔的如同羽毛落雪一般、细致的如女儿家针线活计一样。
微明散人虽然暂无了意识,但肉身本能之下被老牛擦过的伤口血肉,仍会不时的微微抽搐战栗,鼻中也是若有若无的直传出“恩、恩”呻吟。
“师父,你怎么落到这种地步了!您当年真是瞎了眼了,收了这么个残忍无耻的猴子!”
第429章 亦真亦幻(下)()
牛常忠一边落着血泪,一边嗡声嗡气的喃喃自语:“老牛替师父不值啊!老牛不会说话,师父别怪我。”
“二百年前,老牛亲眼看您将他从杂草堆中抱回,还是刚出世不久,一双猴眼都没睁开。如果不是您老人家,怕是他早被满山的凶兽叼走饱了口腹了,是您悲天怜悯收留了他,养他、教他。”
“可他野性一直不能开化驯服,您便夜夜趁他熟睡之际,用本命真元绿光为他开启灵智、梳理身体经脉,还不许老牛告诉他。每次他玩闹闯祸惹事之后,您表面看着像责罚斥骂,实际上老牛都明白,您是怕他惹祸上身而误了自己性命,哪次不是您悄悄的善后处理,为他平息事端。”
“即便是鞭责之后,哪次您不是背后偷偷抹眼泪,偷偷的遣木元为其治伤。木元恼他,有时候不愿意,您便大发雷霆,有次还失手打了小师弟。可他他现在师父啊”
老牛呜呜的泣不成声、几不成语,仿佛连旭日也看不过了,一片阴云闪过遮住面目不敢见人,草棚内顿时昏暗下来。
草棚外院中,无端的鼓起一阵旋风,飞沙走石,扬起漫天尘埃,忠犬一般趴在栖凤公子躲藏的棚户外的猴大通,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脖子,似在躲避风沙、又似被风沙吹迷双眼,使劲揉了揉双目中溢出液体。
往草棚方向慌忙撇了两眼,猴子便急忙低下头去,手臂一圈把整个脑袋窝在一起,再不敢看向那边。
大风之中,本来高大的猴身却似单薄如秋叶般瑟瑟抖动,不过终究没有再起身,仍然是义无反顾、忠心耿耿的,尽忠职守于棚户之外。
“师父”
夜渐渐来了、深了,月晕而风、础润而雨;雪落高山、霜降平原,七、八月份的天气,在微明山上却好似已近严冬。
牛常忠伏在草丛之中,瑟瑟的夜风远远带来一股冲体的寒意,饶是皮毛糙厚的老牛也不禁打了两个寒战,但他仍是一动也不敢动的趴着,静静远望着那个白蓝光罩。
距离虽远,但目力尚好的老牛还是能清楚的看到光罩内里,有一老一小、一白一黑的两个人影,正在端坐静修。
该不该上去?
这一老一小,会不会如那奸人般收了自己魂魄,像杂碎奴役一样玩弄自己?
向来憨直,心中从不藏私念的老牛犹豫了,脑海中又回闪起两个时辰前,草棚内师父的一番叮嘱。
第430章 逐出微明(上)()
整整一个白日,栖凤公子龟缩在棚户内都未再出来,也没有丝毫响动,仿佛已昏死过去一般,看样子一时半刻是难以出来。
两个时辰前,微明散人似是被寒意冻醒,哆嗦着眼皮睁开双目,看到草棚内只有牛常忠一个人,他粗喘半天气后,开口第一句话就把老牛给惊晕了。
“常忠,师父现在逐你下山,去寻刚刚传念那两人。以后就莫再回来了!”
牛常忠登时就懵了,刚听前半句他还大喜,以为师父要他下山寻来那两人,好解救自己几人,然后还能再为死难的师兄、师弟们报仇。哪知,师父的后半句来了这么一通,让他做何感想。
“噗通”一声趴在地上,老牛叩头不止:“师父,你别赶走老牛走!老牛笨,让师父生气,可老牛不在了,谁来照料师父啊”
虽然是惊吓中话说的结结巴巴,但老牛的情真意切却是做不得半分假来,早已凝结干涸的额头再度叩得血液长流。
“咳咳”几声,微明散人终于把体内淤积的一口紫血吐了出来,挣扎着支起身体,轻轻拿手抚慰着老牛硕大的头颅,好一会儿方才能开口。
“痴儿,如今师父尚自身难保,哪还能再拖你在这等死。我和鹿兰、大大通皆魂魄被制,想走也难;木元虽未被禁制但为了我们,他也走不得、更是赶不走。只有你,常忠!魂魄未被操纵,尚可逃出生天。”
“师父!老牛死和你们一起死、活和你们一起活,你们不走,老牛就是死在这里也哪都不去!”,牛常忠一反常态,首次对他敬若神明的师父吼了起来。
不是他愿意如此,实在是忠诚无奈,想他老牛别无长处,也就是力气大些,哪个逃出不比他逃出强!
微明散人艰难的摇摇头,压低声音道:“常忠,低声,我此举别有深意。”
师父有安排!老牛这才有些恍然,急忙捂住大嘴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