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连廖光这本来无关之人,也下意识的趴伏在地,对着还未消去肿胀的双颊,狠狠的重新掴上去,仅仅只是五六下过后便又皮开肉绽、血水四溅。
清亮锥心的巴掌声,一记记的掴在修缘魔君的心上,每听一响,他面上的松弛皮肉就会不由自主的抽搐一下。但石碎心听得却是极为享受,陶醉得脸儿晕红,不过他倒是没忘照顾下修缘魔君,微微欠下身子,撩起衣袖,动作轻柔无比的为父亲擦去鼻中沁出的血水。
“父亲,别急!你现在身子腐朽到这个地步,万一有个好歹,让心儿情何以堪啊!我就对廖光他们说了,此事急不得,可他们不听,硬是逼着我作个决断。没办法啊!大家都太过忧心魔宗现状,时不我待嘛。”
第1461章 残魂自弃(中)()
僵僵的转过头颅,修缘魔君麻木的轮回双目,昏黄的眼眸残光随着巴掌声一跳一跳的,努力凝聚着看脸前的石碎心,似是从未见过,又似是重新审视。
熟悉的面容为何这么陌生,这还是自己回想了千万遍终得一见的面容么!明明就在眼前,为何觉得这般遥远;明明带着笑容,为何觉得这么凉冷,一瞬间心中的面容模糊,再也无法与眼前之人重叠。
干枯的大手伸出,哆嗦着推开石碎心抹个不停的衣袖,修缘魔君木木的道:“你来黑木岭不是只为认亲的,原来是借我血脉之名贪没魔宗的,这不可能,他们怎么会听你的号令,这不可能、不应该”
手臂被推开,石碎心也就顺势站起身子,一把撕掉刚才抹过血水的衣袖,抛在地上,藉臂欺霜一拢鬓边碎发,声音再次清冷下去。
“修缘,你现在才明白么!也太过后知后觉了吧。本公子都来十日,你不会真沉醉在父子亲情中了吧!你可是大魔君啊,怎么可以有真情、怎么可以有私情。你以为我来黑木岭是干什么的!寻父认亲、再圆父子情,天下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么!我们有父子情么、我们算是父子么,有我们这样的父子么,醒醒吧!糊涂的老东西。”
既然挑明,石碎心自没必要再遮掩做戏下去,况且看着名为父亲实为死敌的那人,一脸的痛苦莫名、双目的惊骇欲绝,胸中的快意让他按捺不住,急于看到结局。
“至于为什么他们肯听我号命,那可就不是本公子的能耐了,他们当然不是真心伏首,可是他们不得不伏首,因为他们的性命全在我掌握之中。怎么样?想看看么。”话是问话,可石碎心全无询问的意思,不管修缘魔君愿不愿意看,直接回首对栖凤公子道:“师尊,还请你施大法,让这老东西看看,好彻底死心。”
“好!”
没有像石碎心那么啰嗦,栖凤公子是干脆的吐出一字,单手伸出二指一并,点向还在以掌掴面的廖光。顿时,一点黑芒从廖光身上飞出,黑芒祭在半空迎风一晃,现出一面巴掌大的三角小幡。幡面滴溜溜一转,涨到尺余,上面除去六个已清晰可见的拳大白骨头颅之外,尽是密密麻麻的暗红血点。
“六魂幡,疾!”
一声轻喝,栖凤公子左手掐出一个兰花印诀,幡面之上的六个白骨头颅立时如活了一般,黑洞洞的双目中亮出红芒,红芒几已填满眼眶。
第1462章 残魂自弃(下)()
六个白骨头颅应声而转,骨颚裂开,一口口往外喷着黑气,转眼间黑气已经溢满整个幡面,把六魂幡裹得严严实实,只得见六双红芒若隐若现。
山崖上一片阴阴的凄厉鬼啸,九天的烈阳都似被吓到,赶忙浮来一朵厚云遮住光芒。
“六鬼相引、噬骨蚀心,疾!”
又是一声冷喝,六魂幡上浓郁的黑气分出十余道黑丝,每一道黑丝都目标明确的直指地上十多个人,包括廖光在内。
“夜半愁煞惊剑雨、残魂断魄不自弃。”
一字字的轻吟慢喝,栖凤公子手指轻弹,一下下的拨弄幡面射出的黑丝,犹如在撩拨琴弦一般。只不过,这琴弦弹出的不是绕梁的清鸣,而是噬骨蚀心的魔音,究竟是怎样的魔音,恐怕只有身中之人聆听得到。
修缘魔君听不到、石碎心也听不到,但他们却是实实在在的听到地上众人的惨烈哀号。
“啊”,地上的众人早已没功夫以掌掴面,一个个抱着头颅在地上胡乱翻滚,惨叫已经不能缓解魂魄上的痛楚,有的人扯开衣衫抓心挠肺、有的人双手直在面上撕挠、有的人发了疯般继续掌掴、有的人干脆直接拿头撞地。
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人都有,就是没有一个像人样的,不过是片刻间,地上的黑岩已经被血水浸湿一片。半空中更是血花四溅、秽物横飞,分不清是谁身上溅出来的,整个山崖弥漫着一股腥臭,竟是有数人在惨痛中难控失禁。
“住住手、住手”,短暂的呆滞过后,修缘魔君浑身巨颤,想努力从椅中撑起自己的身体,几经挣扎却怎么都不得起身,只能无力的闭上双目哀哀而呼。
“大魔君之命,栖凤怎敢不从!”栖凤公子也算干脆,手诀一收、黑丝立回,六魂幡上黑气重新吸入幡面,白骨头颅偃旗息鼓,小幡又缩回手掌大小,化为一溜黑光回到躺在地上尚自挠面不止的廖光身上。
其余的十多人似乎还沉浸在灵魂痛苦中,神经一时都没反应过来黑丝已撤去,仍是不能自制的肆虐自己的肉身,以求消减解脱。良久,哀嚎和肆虐才慢慢止住,众人一个个面目全非、浑身血水的瘫在原地,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形状之可怖宛如历经一场生死大战。
身子是撑不起来,但修缘魔君还是勉力的抬起一只枯手,抖得几乎把持不住方向,直指栖凤公子,声音干涩微弱:“你,你究竟为何人!怎会有魔宗禁修的噬魂炼魄之法,你、你不是魔宗弟子。”
第1463章 回光返照(上)()
“的确,我不是魔宗的人。魔宗乃九大顶级宗派,怎么会看上我,不过我的确会。”
声音一挑,栖凤公子语中似隐含着极大的怨恨,磨牙之声清晰可辨,他左手指着自己的头颅,恨恨道:“有一个半死不活的老东西,在我魂魄中种下一点分神,名为传授我魔修功法,实则只是拿我做一个容器,日夜折磨。不过,幸好我命不当绝,得到那件东西,而且据为己有,不但化解了他的那点分神,还吞噬了他其中的一点记忆,六魂幡就从此而得。那个人可是与你,与你修缘大魔君情同兄弟哦。”
恨恨的言语听得修缘魔君全身剧震,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目,当然,他骇的不是栖凤公子话中的恨意,而是话中说的那个人。
“你,他这不可能、绝无可能!你,栖凤公子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就是逸候曾经说过的,那个在剑宗诛尸魔之后,携心而逃之人,那个不男不女之人。容器他要那颗心干什么难道这不可能、不可能”
修缘魔君心神顿告失守,嘴里语无伦次的反复说着不可能,听得栖凤公子嘿嘿一阵冷笑:“嘿嘿,看来你们也并非是亲如兄弟,你竟不知他要干什么!呵,对,我就是那个不男不女之人。不过,你再想想,石碎心是我的亲传弟子,我的功法俱传播于他,那么也就是说他”
说到这止住,栖凤公子故意顿住话语,玩味的看着修缘魔君,而修缘魔君双目瞪得眼皮已经撕裂,两道淡淡的血水划下,宛如两行泪水一般,双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他说不出话不要紧,石碎心马上咯咯一笑,风情万种的一甩青丝,妩媚的一个秋波抛向栖凤公子,但再转过面向修缘魔君的时候,面上只余冷冷的嘲讽。
“师尊引我入门,不但让我知晓了修行之事,也让我知晓了人生真正的乐趣,我从来没后悔过当初的选择。百年前,我就斩断了男根、也斩断了血脉,从此我再不可能有子嗣后代,更加没有生身父母。而且,不止哦,他、他、他还有全宗上下一千二百三十四人。”
随着石碎心的手指一个个点过,廖光和地上瘫倒的十多人皆挣扎着趴起,操着含糊不清的嗓音道:“弟子等都已斩断男根,也都已斩断血脉,从此以后,只以碎心魔君为性命依托。”
第1464章 回光返照(中)()
一个个虽含糊但明显发尖的嗓音重重击在修缘魔君的心头,干瘪的胸膛海潮般起伏几下,再也忍受不住。“哇”,一口於黑浓血喷出,力道之猛,直激三丈,石碎心连忙侧身避过,拧着眉头嫌恶的看着修缘魔君,还真没想到他能有这么一大口血喷出来。
嘴角耷拉着血丝,枯白的散发沾在松弛的面颊上,稀拉的颌下黄须竟连血丝重量都负担不了,纷纷垂落,“吧嗒、吧嗒”一下下打在身上黑袍。廖光只抬头看一眼修缘魔君,便低下头不敢再看,而那十多人是连头都没敢抬、也无力抬,栖凤公子说完自己要说的话,看着垂死的修缘魔君,只觉索然无味。
可石碎心却是双目大亮,一张娇颜兴奋的发紫扭曲,眼见自己的目的将要达到,一波波如潮的快感袭来,简直要控制不住喷涌而出。
不过,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手软,就越要落井下石给予致命一击,石碎心深谙此道,抖着声音道:“放心,父亲。没了后继血脉不要紧,修到天地不老还需要什么血脉!以后凡入魔宗之人,我都会给他们斩断那烦恼根,魔宗以后就是绝种之宗。哎,对了,父亲,不若魔宗便改名为绝宗,心儿就是绝宗第一任大魔君哈哈”
说到最后得意处,石碎心哈哈的仰天狂笑,身姿之癫狂、面容之狰狞,连栖凤公子看着都眯起双目。
修缘魔君毛发稀拉的头颅深垂着,有一下没一下的喘着气,声音破碎得丝丝缕缕:“我我一世英明,临了、临了,糊涂一时,还、还以为见面之后,好好待你能补回愧疚哪知,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这个机会。也罢、也罢,我百年前就是将亡之身,苟活百年,实、实是多余,如今再无挂念,你、你就为母亲报仇给个痛快,毙了我吧!”
吐出最后一字,修缘魔君猛然抬头,两眼死死的盯着石碎心,复杂的眼神实在说不出来是什么情绪,有痛心、有悲哀、有怜惜、有绝望、有悔恨,但更多的是明悟和解脱。谁也不知道修缘魔君明悟到什么、有什么可解脱的,石碎心就更加不知晓,但他知道该怎么解脱自己的父亲。
冷哼一声,石碎心狠狠的往地上啐一口,嗤笑道:“你愧疚、你悔恨,那你知道我母亲被族人处决时,她悔不悔恨;我二十余年在贺家村饱受冷遇、倍受冷眼,悔不悔恨。为什么我会来到这个世上?我告诉你,就是来向你讨债的、索仇的、折磨你的。想以死求解脱,想得美,我不会让你便便宜宜死,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眼睁睁的把痛苦吞下,在六魂幡内悔恨去吧!”
第1465章 回光返照(下)()
“呵!”,修缘魔君气若游丝的轻哼一声,除却心中的悲痛之外,双目中倒是没有什么恐慌惧怕。到底是魔宗大魔君,修行两千余年,执掌黑木岭也有近两千年,哪怕是如今修为全无、几近烟灭,也还是大魔君。
石碎心的双目瞳孔猛的收缩一下,直觉这个自己还称呼父亲的老朽男人,身上竟迸出一蓬耀目的光彩,无论是最后的绽放、还是回光返照,这种华彩都绝非一个根基浅薄之人可发出。许是被华彩刺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