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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的原因,主要是她没有钱了:买了前世王贵勇的玉米后,她手里还剩一百大几十块钱。
被前世石大刁讹了一百。虽然后来要了她的玉米,她没吃亏,但钱已经成了粮食,并补了队上的亏空。
给吴一吱儿、老马猴子买棉上衣、给母亲马惠恩和干娘买布料、花了大几十,她手里的钱只剩了十几块钱了。
现实中的钱也不多,给前世王晓叶、王贵勇猪肉,再零碎着买点儿小吃儿,小日用品,手里剩了两块多钱了。
等到有笨鸡蛋倒腾,还得开春以后,母鸡才下蛋。这点儿钱,能不能坚持到那时,腊梅心里也没数,非生活物品,也就尽量不买,能省个儿是个儿。
忙忙碌碌中,春节到了。
食堂里三十这天都是面食。虽然还是分着吃,量却比过去大了不少,人们都能吃饱。
晚上即是除夕夜,人们还没有忘记看烟花的事,天刚蒙蒙黑,几乎一村子好事的人都来了十一队,大街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几个生产队长找到王贵兰,问道:“什么时候放?”
王贵兰:“怎么也得等到十二点交子之时吧!除旧迎新,每年各家放鞭炮不都是那个时候吗?”
“我日你祖宗瞎兰子,一村的人等着看,你半夜里放,让人们都冻成冰棍儿呀!”
“告诉你瞎兰子,你要现在不放,我让我队上的社员们都来你队的食堂吃年夜饭。”
“是啊,是啊,一村里的食堂都吃上牛眼窝头了,就你们队上还吃平常的。来看热闹的人都到你食堂里吃,大年三十的,也吃顿饱饭。”
“对,非把你小子吃穷喽。”
都是生产队长,年龄也相仿,骂起杂来什么难听往外扔什么。
王贵兰挨了骂,望望黑压压的人们,有老人也有小孩子。心想:为了一个花炮,让人们在寒风中等着也确实不是回事。
别说来食堂吃饭了,就是在外边守着,一队上的人们也吃不踏实。便说道:
“现在就放,放了大家全都回队吃年夜饭。”
于是,在街道最空旷处,先放了几排“漫天飞龙”。人们欢呼着,跳跃着,都为这从未见过的特大烟花而高兴。
当“火树银花”点燃以后,巨大的火树把天空照的分外明亮。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白头发老奶奶万福!”
于是人们都跟着欢呼起来:
“白头发老奶奶万福!”
“白头发老奶奶万福!”
“白头发老奶奶万福!”
一时间,白头发老奶奶的名字响彻整个村庄,有的老太太甚至冲着火树磕起头来。
这样的情景是腊梅没有料到的。她只是想让人们高兴,给人带来快乐,没想到人们都当成“白头发老奶奶”的现身崇拜起来了。
看到人们对“白头发老奶奶”如此信赖,如此敬仰,腊梅感到亚历山大:
人们磕头、崇拜的目的,就是希望“白头发老奶奶”给人们多谋些福利。
可“白头发老奶奶”是自己虚构出来的,自己有多大能力自己知道,满足不了大伙儿的要求,自己岂不是愚弄了人们。
一种负罪感油然升起,很后悔自己把形式搞的如此大,亵渎了人们的感情。
“火树银花”放完以后,王长锁、郑金山也把家里没放完的“漫天飞龙”拿出来放,前后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看的人们都很过瘾。
同时,一村里的人们也都知道了十一队有个被白头发老奶奶罩着小傻妮儿腊梅。由于队上收留了她,一队的人跟着沾光:粮囤里的粮食不见下,社员们吃了一冬天的正常大窝头!
十一队的王长锁和十二队的郑金山,照顾小傻妮儿最多,也成了白头发老奶奶关注的对象,什么稀罕物都给。
一时间,“白头发老奶奶”在整个王店村传了开了。人们把“白头发老奶奶”尊为神,把腊梅看成是被“神”保护的傻子。
在人们的心目中,腊梅仍然是一个小傻妮儿!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九章 被投了一臭靴()
放完烟花以后,队上开始吃年夜饭。
按照习俗,十一队的食堂里也做了一顿年夜饭,摆了十几桌。图个十全十美,每桌十个菜。有鸡有鱼有肉,每桌还发了二斤散酒。生产队上的人们都聚集在食堂的饭厅里,一起吃年夜饭。
生活艰难,人们一般很少打酒喝。今晚的酒又是队上供应,无论男女老少,几乎都尝了尝。
小孩子怕辣,不敢喝,大人就用筷子头蘸蘸酒,往其嘴里抹抹。辣的小孩子直咧嘴,引得大人们一阵欢笑。
人们推杯换盏,从傍黑五点多开始,一直喝到晚上八点多。
大家都吃喝的十分开怀,每个人都放开肚皮,拼命地吃、拼命地喝,想将一年来亏空的油水,都一下子吃喝回来
吃喝完以后,再分调好的饺子馅儿和包饺子的面粉,各户拿回家去包自己一家人的饺子。
队长交代:初一这天从五更开始,大师傅点火烧水,然后各户煮各户的饺子。谁来了谁煮,煮熟后回去供奉家堂、一家全儿一块儿吃。
腊梅的饺子料与老马猴子、吴一吱儿分在了一起。三个人都是无家可归的人,同命相连,自愿组合在一起。
马惠恩倒是愿意让腊梅跟着她吃初一饺子。腊梅考虑到奶奶王张氏还没允许,大年下的别再因为自己闹家务,惹父母亲生气,便婉言谢绝了。
老马猴子光棍一生,也练会了做各种饭菜,包饺子烙盒子都干得了。
吴一吱儿喝高了,早已窝在他的火炕上睡了。腊梅要包,老马猴子摆摆手阻止道:“擦擦鼻子一边儿里玩儿去吧,这点活儿,小菜一碟儿。”
腊梅落得轻松,和孩子们玩儿在了一起。
没包饺子任务的男人们则在队部的北屋里侃大山、说笑话,自娱自乐。没回家的孩子们也聚集在这里,听大人们胡侃六啦。
腊梅也混在孩子群儿里,在北屋里凑热闹。
人们都喝了酒,说的云山雾罩,有的口齿还不怎么清晰,意思也表达不明白。多数人起哄架鸭子,问这问那。
“别光听大人们的,你们小孩子也参与,每个人说个笑话,或者唱个歌儿。”
见大家都说的南辕北辙,一点儿也不靠勺,队长王贵兰对孩子们说道。
“我们不会。”王贵安“嘻嘻”笑着说。
王长峰:“不会说笑话还不会吹大话呀?想怎样吹就怎样吹。就是吹破了牛皮,也没人给你们上税。”
王贵兰:“对,都说个大话,比比谁说的大。谁不说不让在这屋里。”
一说这个,孩子们都来了兴趣,都争先恐后地说起来:
“我说。”
“我说。”
男孩子们吵吵嚷嚷起来。
王贵兰:“一个说了一个说。”
“我说:队上蒸的馒头比脸盆大!切着吃。”一个男孩儿说。
“你这个不算大。”另一个男孩儿说:“有的队上蒸的包子比笼屉还大,七、八个人围着吃。”
“这算什么,”又一个男孩儿说,“有个队上蒸的馒头一间屋子大,几个小孩子倒替着吃,吃了两天,才吃出一个洞来,然后就住在里面了。饿了就吃,饿了就吃!”
“属猪的呀,就知道吃。”王贵兰插言。
“是不是吃窝头吃烦了,说馒头解嘴馋来了。”有人揶揄道。
“让腊梅说,腊梅会说大话。也会说别的。”王贵安提示。
王贵兰:“好,腊梅说个别的。别光说吃,馋人!”
腊梅今晚也喝了一口酒。小身体不胜酒力,早已有些晕乎乎的了。要不是除夕夜守岁孩子们摽着她玩儿,恐怕早就给周公下棋去了。
见点她的名字,心里想:反正大家都有酒劲儿了,说过的谁也不见得记得住。何不把前世的事拿来说说嘴,给大家凑点儿笑料。便说道:
“以后的灯不用加油了,用根绳子掉起来,灯头都朝下!”
人们“哄”的一下笑起来:
“灯头冲下,怎么着点?”
“那煤油还不都洒出来,烧房子呀!”
“人家是说瞎话儿,何必较真。”发起人说:“腊梅,甭听拉拉蛄叫,再说一个。”
腊梅:“将来耕地不用牛。”
人们又哄笑起来:
“牛就是耕地的,不用牛用什么耕?”
“就是,这个更离谱!说个不离谱的。”
王腊梅:“将来人们不用推碾子、推磨。”
“这个也不行。不推碾子不推磨,粮食怎么弄碎喽,说别的,说别的。”
腊梅:“将来人们不锄地。”
“地里的草怎么除掉?”
腊梅:“每人发一个哨子,站在地头上‘呜呜呜’一吹,嘴里再喊‘草死苗活地发暄’,草就全死了。”
“哈哈哈哈,这不是大懒驴的做法嘛!”
人们哄堂大笑起来。
“啪!”
一只臭棉靴投在了腊梅的脑袋上,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句骂声:“死傻妮子,大年下的作践我干什么?”
腊梅用目望去,投臭棉鞋的是大懒驴吴枫溪。
“谁说你了,我说的是事实。”腊梅无比愤怒,随即拾起臭棉鞋,狠狠投回大懒驴的身上。
“怎么样?作践人你还有理了?”大懒驴站起来,怒目圆瞪,一副要打人的架势。
“算了算了,大年下的,跟小孩子一个样干什么?”
大懒驴身边的人劝道,并摁着他不让他动。
“是啊,说大话哩嘛,她说的不见得是冲你!兴许听说了,就说出来了,没有针对性。”父亲王长锁一旁说道。
再怎么说,腊梅与自己的二女儿拜了干姊妹,也认了他干爹,他觉得有必要为腊梅开脱。
大懒驴怒视着腊梅,恶狠狠地说:“大年下的,我不跟你一样。等过了年,非把你揍扁了不可!”说完,才气呼呼地坐下。
其实,腊梅并没有听说过他过去的故事。她这样说,是暗指前世现代的除草剂。
让人吹哨子,是形象地比喻喷除草剂时机器的响声。与大懒驴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平白里受了如此冤枉,腊梅自是不服。为自己辩解道:“我不知道溪大伯为什么发火,我说的确实不是他。”
“那你是从哪里听来这句话的?”大懒驴刨根问底地追究起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章 大实话()
腊梅:“不是从哪里听来的,而是将来一定能实现。今晚我把话儿撂在这里,咱大家也都记着:三十年以后,人们再也不锄地,地里还没有草,小苗儿长的‘噌噌’滴。”
“就是因为念了‘草死苗活地发暄’?”王贵兰说。
腊梅:“对呀,要不草怎么死了呀?”
“地里不长草,人们去哪里拔草?牛吃什么?”黑影里有人问到。
腊梅:“到了那时,牛就不吃草了。没有人拔草。地边儿道沟的草半人高,到秋后枯死了,一把火全点燃了。”
“哄!”
人们都大笑起来,气氛一下扭转,又恢复了先时的局面。
“啧啧啧,要是咱这里有这么好的草多好哇。拔筐草得转悠一上午,还不知能不能拔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