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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绍凡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一推梅子诚:“梅老弟,听说你打不过你妹妹?真的假的?”
梅子诚顿时红了脸:“这这这”
边上的少年将军顿时哄笑起来。
陈一柏瞪大眼睛:“不可能吧?梅将军在我们中,可是属一属二的功夫。”
梅子诚长叹一声,我妹妹是野人啊!兄弟们,我是个正常人啊。可是梅欢如今太子妃一枚,这话可如何说得出口。
章择舟见今天这热闹劲,势必谈不了正事,便招手下过来:“公主,这是前年殿试的榜眼,文章功夫都不错,就是性子左硬了点,不太合群,被言官给奏了一本,我看他办事得力,虽然不好在户部留他,让他转去刑部从侍郎做起,公主同曹尚书知会一声。”
芙瑶看看面前的年轻人,眉清目秀,身子也单薄,很惹人怜爱的模样,可是一双眼睛却露出固执尖刻之意,芙瑶点点头,固执挺好,固执的人容易走极端,惹着他们天王老子他们也敢反,可是武死战,文死谏的也是他们,值得冒险投资。芙瑶笑道:“不党不群挺好,只要按规矩做事,和事佬有一个二个就够用了,不然就和成一滩泥了。”
章择舟笑:“公主骂我呢。”
芙瑶道:“你愿意玩,就玩会儿,不爱玩,只管去,我也不送你了。”
章择舟连连笑道:“不敢不敢。”给那年青人个眼色,小子,你谢主隆恩啊!那青年只垂着眼,当没看见。
芙瑶过去时,菜酒已摆上,芙瑶一见没摆大圆桌,当中两三个案几,边上依次下排,如朝堂上一般,她沉下脸:“这是”
李绍凡道:“我让他们这么摆的,我好献宝给你看。”
芙瑶笑:“三哥,你这脾气算是改不了了。”
李家对子弟管束极严,李家老大老二都沉默寡言得近似不存在,被严父管得轻易不敢乱说一句话,乱走一步路。到李绍凡时,已经是三子了,心也软了,精神头也没那么足了,偏偏三子最聪明,自幼读书学武,都在二个哥哥之上,又得姜绎赏识,指派到太子身边伴读,姜绎倒是鞭策太子的意思,可是李环每次见太子出丑,都象自己被抽了一顿一样,心说,皇帝大哥,你这是想让皇太子把我儿子当仇人啊!姜绎对自己儿子的评价是:“就知道玩。”看了李绍凡之后,就又感叹:“玩都没人家玩的好。”李环听了这话,回家就把儿子揍了一顿。然后姜绎就纳闷了,怎么好好一孩子,生次病发个烧,就变得傻子一样了呢?结果一问,李绍凡就直言相告了,姜绎听得哈哈大笑,然后把李环叫去一通臭骂,告诉他再不许动他儿子一下。
李环就象屁股坐到热锅上,又不能让儿子装傻,无奈之下,芙瑶一提要学骑射,他立刻保奏,臣三子骑射尚可。结果李绍凡成了公主府的常客,把李环苦恼得。这下子李绍凡又是御前侍卫,又是公主骑射的师父,更不能带回家打一顿了。
芙瑶当年跟着李绍凡学骑马,从马上摔下去,李绍凡哪是害怕啊,他是一愣之下站在那儿哈哈大笑,他也算是少见的,皇上钦命的,不许亲爹管教的张狂孩子了。偏偏姜绎喜欢他聪明坦诚,他就成了李家硕果仅存的芙瑶口中改不了的坏脾气的怪人了。
梅欢早听说过李绍凡,今天一见,虽然一样的任性脾气,同太子真有云泥之别,当下黯然无语。
李绍凡回头拍拍手,乐师换了一批。
席前一青年,身着白袍,手抱琵琶。
只听一声裂帛,琵琶弦动,天簌之音。
那几根弦,谁拨出来不是那几个音,只是那少年把那几个音连得那么圆润动听,不管急急切切的杀伐声,还是叮叮咚咚的大珠小珠落玉盘,都直沁到人心里去。
那少年一抬头,芙瑶才发现,原来就是跟在李绍凡身后的那个书生,当时只觉得这人长得端正,此时,琵琶声中且弹且舞,长袖翩翩,竟风华绝代。
叮叮咚咚之后,声转低柔,只听那青年唱道:
碧落风烟外,瑶台道路赊。如何连帝苑,别自有仙家。
此地回鸾驾,缘谿转翠华。洞中开日月,窗里发云霞。
庭养冲天鹤,溪流上汉槎。种田生白玉,泥灶化丹砂。
谷静泉逾响,山深日易斜。御羹和石髓,香饭进胡麻。
大道今无外,长生讵有涯。还瞻九霄上,来往五云车。
(表搜索了,抄的王维的)
人物俊秀,舞姿丰雅,琵琶动听,歌声悠扬。
一曲终了,芙瑶鼓掌:“好,好歌好曲好词。”微微一笑,肚子里加一句:“好帅哥。”待要说声赏,又觉得那少年风度气质不象优伶乐师,便笑问:“这位是”
李绍凡问:“琵琶弹得如何?”
芙瑶笑道:“岂只弹得好,唱得也好,风度气质也好。”
李绍凡叹气:“你还说差一样,词做的更好。”
芙瑶惊道:“这首词难道是这位先生自己做的吗?”
李绍凡笑道:“宁正,还不过来见过公主。”
芙瑶惊讶起身:“难道是写醉兰亭的王宁正?”
李绍凡笑道:“可不正是,难道光你见风长,愚兄马齿徒增,连送个礼物都对不上你心思?”
芙瑶见王宁正抱拳见礼,也拱手道:“王先生,久闻大名,芙瑶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那王宁正,倒红了脸:“公主过奖,折杀草民。”
芙瑶笑着叫章择舟:“择舟,这个人可是你们江南的才子,你一定逼他去参加今年的科举。”转回头来:“王先生既到了我们这儿,我们再不肯放您走了,您年纪轻,要是直接委任了,恐不能服众,所以,委屈先生进下考场,先生放心,不能委屈先生第二名的。”
王宁正,确是小有名气的诗人,奈何先知在家乡不吃香,一句:“忍将浮名换了浅呤低唱”断送了他的科举生涯。一路游学,直游到北国,银子用光了,卖唱时被李绍凡给捡到,当个宝来献给芙瑶。
王宁正也算小半生聊倒,被芙瑶这番话说得差点没热泪盈眶,只长揖:“草民感恩不尽。”
芙瑶向李绍凡笑道:“三哥,芙瑶这次可要多谢你了。”抬眼,就看到窗口倒掉着个人,正向她眨眼。
芙瑶无奈地瞪一眼,起身借口更衣转到后堂。
韦帅望倒吊在房梁上:“刚才同你说话的那家伙是谁?”
芙瑶笑道:“你有什么事?”
帅望笑:“别同别人眉来眼去的。”取出一叠信:“师父让我给你送过来,你看看,要是没啥意见,我就上交你爹那儿,当成冷家的正式回复了。”
芙瑶打开看完,忽然间回头看一眼灯火通明的大厅里正在谈笑的李绍凡,半晌,微微一笑:“没问题,原样交上即可。代我谢过你师父。”
帅望静静看一会儿芙瑶:“我要去中原,把粮食弄回来。”沉默一会儿:“我见过何添,他说运河的事,很不顺利,不过,引水灌渠的事,倒是可以。我们家先知说,今年还是大旱。”
芙瑶想了想:“一步步来吧。”
沉默半晌,帅望微笑:“去吧,他们在等你。”
芙瑶慢慢回头,良久,轻声:“你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你也去吧。”
帅望笑:“我是灯神,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芙瑶沉默一会儿,轻声:“晚上来。”
帅望点点头。
姜绎脸涨得通红,他也知道李环同刺杀公主的事有关,可是李环的信里不但要刺杀公主,还许诺太子登位,会帮冷玉重回冷家,甚至提前封冷玉为国师。姜绎大怒,老子还没死,你就敢许诺封官!
居然敢拿国家的税收去买刺客。那就不只是暗杀的问题了,你以权谋私;你结党,你这是谋逆!
帅望站在那儿,微笑:“上次,我一时激动,冒犯陛下了。”
姜绎看一眼面前的猴子,瞪一眼,胡乱敷衍一句:“你关心她的安危”看一眼韦帅望,唔,这小子确实是关心芙瑶的安危,他岂不知在我面前胡说八道,会挨揍吗?
姜绎把信放桌上,想了一会儿:“芙瑶是我女儿,多谢你为她着想。”
帅望道:“皇上是一国之主,身不由已,我明白。”
姜绎长叹一声,这野小子,说话太直白了。半晌:“你去吧,不用再担心太子党暗害他。”
帅望屈一膝:“草民告退。”
黑狼等在宫外。
不爱说话,沉默得如同不存在。
帅望过去,一搭他肩:“找桑成喝酒去。”
黑狼道:“你师父让你先去见你爹。”
帅望道:“见他做啥,他还能跑了啊。”
黑狼沉默地看着韦帅望,唔,韦帅望不喜欢他爹。黑狼看见韦行把韦帅望抽得一身血道子时,也认为养父养子的关系不过如此,可是韦帅望跪下道歉时,韦行那一脸的愤怒。唔,你爹不许别人给你屈辱受,这样的爹,还不算太坏。
黑狼想说,你应该先去看你爹。转念一想,也许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才是亲生儿子应有的态度。
他沉默了。
我又没经历过父慈子孝,哪有资格讨论这个。
115,围场()
115,围场
芙瑶回去座位,案前歌舞升平,她的笑容却惨淡了。
梅欢握住她手,一个询问的眼神。
芙瑶从眼角向外望一下,梅欢轻声:“帅望?”
芙瑶点点头,苦笑。
梅欢沉默一会儿,喃喃:“这孩子倒底明不明白?”看看芙瑶,他明不明白你是不可能嫁给他的?你有没有给他说明白?
芙瑶再一次苦笑,你也疑我了?我说得不能更明白了。
梅欢见芙瑶苦笑,也有点窘了,想想,人家公主倒底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韦帅望那猴子,猴精猴精的,难得有人给他个亏吃,想必他也享受到了,难道是个人就能让猴精迷成这样?难道让猴精精一辈子,遇到谁也不犯迷糊?
梅欢抿嘴笑:“缘份啊,当缘份吧。”
芙瑶听了这话,忽然觉得脸上发烧,一时间红着脸内心百味杂陈。
梅欢长叹一声,恐怕不是韦帅望误会了,可怜的公主也不过十几岁的小孩儿。韦帅望犯迷糊不要紧,那小子都不肯为了美人得罪师爷,再迷糊有限。可怜的公主要是迷糊起来,那真是掉脑袋的事。
李绍凡见两个女孩子眉来眼去的,不禁笑道:“想不到你们倒成了手帕交。”
两位千岁大人同时嘴角抽一抽,心说手帕交?小子,你们就结义兄弟,我们就手帕交。
你等着。
梅子诚对歌舞不感兴趣,笑问:“殿下可布置好了打围的阵式?”
芙瑶道:“这儿有地图,正想请教。”
梅子诚拿了地图,微微皱眉:“听说这里有野猪。”
芙瑶笑:“难道我们单打兔子去?”
梅子诚道:“狼狐狍鹿都好,就是野猪不好,这东西虽不是什么猛兽,可是生命力极强,不容易打死,越伤重越凶猛,容易伤人”看看芙瑶,容易伤亡,如果是皇帝亲猎也罢了,兵多将广的,皇上跟前几道十几道合围,偶尔还能让猛兽冲到皇帝面前。咱们今儿就十几二十人,打野猪,容易被猪打到。
李绍凡笑道:“这小子看不起我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