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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勉强能说下去,却已是断断续续,话也连贯不起来。
“我看……这姑娘……着实漂亮,昨天晚上……趁她酩酊大醉时,和……和她睡了一觉。谁知她……她想不开……就……就自尽了。”
“你个畜生,”银羹姚走过来给了他一个巴掌:“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你怎么能做得出来?”
他恨声道:“以我们银家的实力想娶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你竟然在自己家里做出这种事,你……”
话犹未了,忽然咳嗽起来。
“爹爹,孩儿知道错了,你快求姐姐饶我一命吧!”
银羹姚虽然已不再开口,眼眶里却已泌出泪来。
见爹爹不理他,银庆跪着挪到了余诗雅的面前:“娘,你救救孩儿吧!”
女人比较心软,尤其面对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她流泪道:“羹姚,咱们救救庆儿的命吧!”
银羹姚虽没有说话,却已点了点头。
银庆喜出望外,似是想说些什么,银仙忽然冷冷地道:“你不必太得意,纵是爹娘求我,我也不能放了你。”
银庆只觉犹如一盆凉水当头浇落,脸上的喜色瞬间消失不见。
银羹姚和余诗雅讶然道:“仙儿,你……”
银仙叹道:“这姑娘名叫尤心兰,刚才我要为她报仇之际,她的眼睛竟自己缓缓阖上了,按你们的说法,这不就是异数吗,说明是上天的安排,谁也改变不了,对吧?”
她知道父母都信奉道教,更是在意异术之说,是以把刚才瞧见的一幕缓缓说了出来。
银羹姚和余诗雅果已双双动容,道:“这是你亲眼所见?”
银仙道:“是的。”
余诗雅凝视着银羹姚一眼,叹了口气,道:“难道连苍天也要亡我庆儿吗?”
银羹姚没有说话,其实他也已无话可说。
余诗雅忽然嘶声道:“不,我宁愿自己折寿,也绝不让他就这样离开。”
银仙道:“娘,你平时不是说要听从上天的安排,现在为何又逆天而行呢?”
余诗雅疯了一般地抱住银庆,道:“我不管,你若要杀他,先杀了我。”
银仙虽然小气、自私,但却有一样优点,那就是孝敬父母。
听了母亲的话,银仙只有无奈地收回青鱼剑。
银羹姚却在这时,忽然道:“这件事还是得赶紧处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只是怕夜长梦多。
银仙道:“爹爹的意思,莫非准备把心兰就地掩埋?”
银羹姚道:“这样是最好了,只不过把她埋在咱们院里,怕是会破坏了咱们银府的风水,不如到了天黑之后悄悄把她弄出去。”
银仙叹道:“也只好这样了。不过,”说着,她一转折:“毕竟是我从兴才私塾把她接了过来,为防走漏风声,我还是走一遭吧!”
银羹姚笑了,他知道女儿这么一说,非但银庆的命保住了,尤心兰的死也再不会连累到银家。
这么一来,连刘阳、李四的命也保住了,小莲和小婷更不用再丢掉一只手臂离开银家了。
银仙招呼着众人将血迹清洗干净,把尤心兰的尸身抬到隔壁她昨天睡过的那张床上。
做完这些后,她缓缓走到尤心兰身边,黯然道:“心兰,不好意思,为了爹娘,只能委屈你了,希望你到了那边过得开心,每逢清明的时候,我都会为你烧点纸钱。”
说完这些话,银仙又在尤心兰的房间停留了片刻。
等她出来时,嫣然已换了另外一个人,谁也想不到的人——尤心兰。
大家心里明白,这是易了容的银仙,当下都不由钦佩她易容术之高。
银仙微笑着和大家打了声招呼,便去了兴才私塾。
一路上,她尽量在回想尤心兰走路的风姿和说话的语气,以免到了私塾里忽然露出了马脚。
她边走边想着,不知不觉间兴才私塾已然在望。
一进门,银仙便遇到了苏棕老两口。
他们正在闲聊。
见尤心兰来了,他们微笑说道:“快进去吧,已经开课开了有一会了。”
“我是来辞学的,我不打算读了。”
“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走呢?”
“因为,我要离开锦州,去别的地方了。”
第285章 忽如其来的风雨()
苏棕知道劝阻不了,当下温和地道:“那你去和教你的老师、同班学友去打声招呼吧!”
“不用了,”银仙黯然道:“我在这里没什么朋友,去和老师打招呼只会徒增伤心,还是……还是就这样悄悄走的好。”
“你的东西呢?”苏棕问:“不要带走了吗?”
银仙道:“身外之物,不要也罢!”
“哎,”苏棕叹了口气,道:“尤姑娘,那你一路走好。”
知道尤心兰平时称苏棕为老先生,银仙也学着她平时的语调,轻轻道:“老先生,谢谢您,那我走了。”
苏棕望着她,已不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刘翠莲却已接口道:“姑娘一路顺风。”
“谢谢老夫人!”这五个字说完,银仙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出门没多久便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以后世上再无尤心兰这个人,也再不会有人去假冒她了。
等到傍晚的时候,一辆马车驶入银府门前。
过了没多久,银府的两个家丁抬出来一具用席卷着的东西,也不知究竟是什么。
随后而来的是银仙。
她上了马车,两个家丁却又不知何故回去了。
车上只有她一个人。
还有那被席卷着的东西。
马车缓缓驶入僻静幽深的树林。
此刻,天空霞光万道,到了这树林里却似被什么东西给阻隔一样,竟然照不进来,使这片树林竟说不出的幽暗清冷。
越走越深,路也越来越狭窄。
到了前面连马车都进不去了。
银仙才幽幽道:“苏阳,停下来吧!”
马夫苏阳立刻勒紧了缰绳。
也立刻就下了马。
他和银仙把那席卷的事物从马车上抬了下来,又缓缓向前走了大约半里多地,才缓缓顿住了脚步。
他们面前赫然有一个挖好的深坑,刚好容下一个人躺进去。
俩人把那席卷着的东西轻轻放进了深坑。
银仙淡淡地道:“你在马车上等我,我想在这静静呆一会。”
苏阳应了一声,便原路返回了。
等他走后,又过了片刻,银仙喃喃道:“心兰,以前我虽然恨你夺走了阿呆,但你毕竟也没有得到他,你也和我一样是个苦命的人。”
银仙怎知,若不是她把尤心兰带进银府,尤心兰虽过的清苦寂寞,但至少还会活着,一个人只要还活着,就会有希望,尤心兰若地下有知萧风不久后会回来娶她,怕是做鬼亦不会心安,因为她毕竟已失身了。
“现在你已走了,从此再也不会有痛苦和寂寞,可是我呢,我以后面对的将是无穷无尽的寂寞和孤独,相比而言,你比我幸福多了。”
说话间,她已抓起一把泥土,洒向了坑里。
接下来,她没有再说什么,手中的动作却绝没有停。
土堆渐渐萎缩,都被银仙无情抛入了深坑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深坑已赫然不见,渐渐隆起了一个土堆,算做是坟。
银仙缓缓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又喃喃道:“心兰,天堂的方向,一路走好,如果有来生,我必将你当作亲生妹妹看待。”
喃喃完这句话,就待回头。
忽然,天空一道雷电击下,差点就劈中这刚堆好的坟。
银仙一呆,紧接着神色大变,仰首望了望天空。
天空中的万道霞光早已不见,此刻却被层层叠叠的黑云给掩没。
这天气变得实在太快。
顾不上其他,银仙赶紧掠回了马车旁。
苏阳正在焦急地等着她,看来他对这突如其来的雷声也是大为震惊。
“苏阳,把这辆马车找个地方毁了他,绝不要开回主顾那里,另外给他们送去五百两银子做为补偿。”
原来,这辆马车竟是银仙在外面租来的。
苏阳也是她自己身边亲近的人。
苏阳虽不明白银仙的意思,但见她这般安排,知道必有深意,赶紧鞭抽马背,驾车而去。
银仙则展动身形,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开了。
不久后,滚大的雨点击下,别的地方尚还好些,尤心兰的坟却被雨水冲得渐渐下陷。
银仙回到银府后惊魂未定,银羹姚和余诗雅却已过来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银仙嘴唇有些苍白,半天才挤出两个字:“不好。”
余诗雅皱眉道:“怎么不好了?”
银仙喃喃道:“这雨下得实在不是时候。”
余诗雅也喃喃道:“是啊!的确不是时候。”
银仙道:“只怕不久后心兰的尸体便会被雨水冲出来。”
余诗雅搓手道:“这该如何是好啊?”
银仙没有说话,她只有向银羹姚求救:“你倒是想个办法啊!”
银羹姚只能叹息,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他也实在没有办法。
这时,银仙却黯然道:“只有听天由命了。”
余诗雅只觉得黯然神伤,银羹姚却已接口道:“仙儿,你岂非已易容去了她读书的地方,这件事总不至于怀疑到你头上吧?”
银仙苦涩道:“爹爹,我至少把阿呆的事情告诉了她,她的死已多多少少都跟我有关系,这点我却是逃不脱的。”
这很明显,若是明天有人看到尤心兰的尸体,必然会去官府报案,查将起来,纵是怀疑不到银庆身上,至少会查到银仙头上,尤舒革知道后,必定会来盘问银仙,那时银仙也只能说把实情告诉给了尤心兰,没想到尤心兰伤心之下便自尽了。
和燕翩翩、萧风、以及尤心兰之间的事情,银仙已对父母说过了,银羹姚自是能了解到这一点,所以他叹道:“为了庆儿,却是害苦了仙儿,天哪,你叫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这句话说完,没有人再说话,房间里一时压抑得厉害,沉闷到了极点。
外面却是电闪雷鸣,风雨大作。
每一击闪电都似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每一滴雨点也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田。
当晚,在京城云旅客栈住宿的萧风三人也赶上了这场奇怪的暴风雨。
踱至窗口,瞧着外面闪动的电光和豆大的雨点滴落,听着外面轰隆的雷声,他喃喃道:“这雨下得好生奇怪,事前无半分预兆,竟然说来就来。”
他身后是罗曼公主和斯琴玛丽,斯琴玛丽没有说话,罗曼公主却已柔声道:“下雨是上天的事,本就不是咱们能预测得了的,”
说到这里,她脸色一红,羞赧道:“夫君,咱们还是就寝吧!”
萧风道:“我睡不下,刚才那一记雷声像是击在了我心里。”
罗曼公主轻笑道:“你就会说着玩,我心里何尝没被击一下,只不过这下却是被你丰神俊朗的模样给击到的。”
萧风没心情理她,柔声道:“你和玛丽先去睡吧!”
罗曼公主和斯琴玛丽已商量好,本待在今晚把贞操献给他,见他如此,气得冷哼一声,扭过脸去,背对着他。
第286章 莫名其妙的电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