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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但听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
原来是辆疾奔着的马车。
许是瞧见了脸伏在地面的萧风,马夫急忙拉紧了缰绳,马人立而起,令马车差点翻将过去,在晃了三晃后,终于停止下来。
但听一个柔美的声音,怒喝道:“庆三,你这是干嘛?”
这女孩说话的同时,却有另外一个身影已从窗口急掠而出。
庆三道:“前面好像躺着一个人。”
女孩不再说话,也从窗口里跳了出来。
先掠出的也是个女孩,非但身材极佳,更重要的是年轻,生着一副娃娃脸,令人看上去说不出的亲切。
探身瞧了瞧地上的萧风之后,却显得忧心忡忡,她对身后的女孩道:“银仙,这个人看来不能活了。”
“哦?”闻言,银仙也蹲下身瞧了萧风一眼,叹了口气,道:“这人身中四刀,就算大罗神仙来了,恐怕也是束手无策。”
“那咱们怎么办?”先前的女孩道:“把他丢一旁吗?”
银仙白了她一眼,道:“燕翩翩,想救他,你直接说就是,何须用激将法?”
燕翩翩笑了:“你可是女神捕,这救人的事,怎么说也得你先提出来,不是吗?”
银仙嗔怒道:“好呀,那我就告诉天下人,女侠燕翩翩这个称号是虚假的,想救个人都先往别人身上推。”
还不知道燕翩翩要说什么,或者做什么,庆三突然道:“他还有气在。”
银仙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都没摸他的鼻息,就这么肯定?”
庆三道:“我瞧见他右手食指动了动。”
燕翩翩右手探到萧风口鼻上,淡然道:“他果然尚有气息。”
银仙道:“那还磨叽什么,快把他扶到马车上,找个地方去为他治伤。”
庆三这才把萧风抱上了马车,回头对俩女道:“银捕头,那委屈两位挤一挤了。”
俩人什么都没说,上了马车后,各自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由燕翩翩取过旁边挂着的水袋,给萧风喂了药,才默默坐在银仙旁边。
庆三似有双透视的眼睛,直到燕翩翩完成这个动作,马车才渐渐疾驰起来。
他们刚走没多久,上官坤已奔了过来,眼睛低垂,不知在瞧些什么。
蓦然,他停顿下来,喃喃道:“奇怪,血迹到这里怎么不见了?”
随即,他便在四周仔细查看起来,借着明亮的月光,他发现有马蹄印和两道向前笔直延伸的轨迹。
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上官坤一刻也不敢停留,便向前疾赶过去。
两日后。
常家的正堂内。
端坐着十几个人。
分别是常青、季冬梅、常雪、司马天、上官坤、云起、刘桂兰、云蛾、梦馨,这次还来了四个人:莫非、梦瑶、沉香和追风。
当然了,梦馨是坐在正中间的座椅上,她现在的身份已路人皆知。
梦馨瞧着常雪,怒道:“敢说他是淫贼,还见死不救,别说是他真看光了你的身子、吻了你,就算他要了你的常家,你难道胆敢拒绝?”
常雪吓得从座位上滑落下来,唯唯诺诺连声,道:“求长公主开恩,求长公主开恩……”说着话,向父母求救。
常青和季冬梅也跪了下来,异口同声道:“求长公主开恩,放了小女吧!”
“好了。”梦馨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摆摆手,道:“都起来吧!”
三人这才小心翼翼地爬起来,却再也不敢坐着。
梦馨道:“活,我要见萧风的人,他就算是死了,我也要见他最后一眼,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们常家,完不成任务,就永远不要回这个家。”
三人都唯唯诺诺地点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司马天知道梦馨正在气头上,刚才一直不敢开口说话,此际忽然站起来,道:“长公主,据上官坤的推断,萧风有可能是被人救走了,而且已离开了曹州。”
梦馨怒道:“那赶紧去找啊,还愣在这里干嘛?”
司马天赶紧道:“我已通知了南七北六十三省的江湖朋友,还联系上我的至交好友段斩,想必很快就有消息了。”
这时,追风、莫非、上官坤和梦瑶都纷纷站了起来,表示要出一份力。
云蛾和沉香两人挨得最近,一直默然不语,此刻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痛哭出声。
常雪见状,整个脸都白了,也直到此际,她才意识到一个问题:除了梦馨外,沉香和云蛾无一不是国色天香的美人,萧风不可能放任这么好的条件,来偷窥自己洗澡,甚至是来玷污自己。
看来一定是误会他了。
想起萧风说的那句“你居然说我是淫贼,若是不在你身上留点什么,又怎么对得起淫贼这两个字”,她的脸不禁红了,也瞬间明白了什么。
而这时,梦馨也哭了,嚎啕大哭。
众人反而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去劝慰。
一瞬间,常家正堂内充满了悲泣之声。
过了好一阵,梦馨状似疯狂,口中反复嘀咕着同一句话:“萧大哥,你究竟在哪里?”
《第一卷完》。
第151章 少年阿呆()
八个月之后。
一个微曦初露的清晨。
一个身材欣长的英俊少年,皱眉立于一片盆地之中。
这已是初春之际,少年面前是一大片蓊绿的草坡,绿波如潮,随风起伏,饶有韵致。就算打从山坡里翻滚下来,在厚软的草地上滚下,一二里路落到山下,也保管不会受到任何损伤。
更美的是琪花瑶草,点缀其间,有几株特别长得高眺的紫蓝色喇叭花,在晨风里轻颤着,令人觉得原来风吹、草动、花颤、水流的节奏都是一致的。
一条绵延的溪水,流过新绿青葱厚褥一般的草地.蜿蜒成一个美丽的弧度,绕着茅屋流过去,那流水的声音,就像一个少女纯洁无邪的笑声,那么轻、那么清、又那么脆柔。
但更清甜的,是风里的歌声。
少女的歌声仿佛使得这秀美出尘、清绝人间的地方,更充满了快乐,就像一头小鹿的轻巧必须要蹦跳的姿态来衬托。
那歌声就像春天薄冰下的流水悄悄融化、一般自然,听在耳里舒服得像云端里的仙子把风送来一样。
少年笑了,紧皱着的眉也渐渐舒展开,他已听出这是心兰的歌声。
这时,茅草屋小小的门扉,伊呀地打开了,传来了少女比歌声更清甜的声音:“阿呆哥,起得好早呀!”
少年(阿呆)转过头,淡然道:“有心事,所以早起了会。”
“阿呆哥,你还想不起来自己是谁吗?”
阿呆摇摇头,又皱起了眉,剑眉聚起的纹路像是一个令人失足的梦,瞧了既让人觉得难过,又使人看得心疼。
少女轻轻走过去,来到阿呆面前,轻抚着他的黑发,柔声道:“没关系的,你总会记起来的。”
她的手既轻,又温柔,俨然一个心疼自己孩子的慈母,又似一个呵护弟弟的大姐姐。
事实却恰好相反,少女比阿呆要小的多,今年芳龄十六,却还在读书。
当今天子正是朱祐樘,这是一个奇葩的皇帝,虽然不比秦皇汉武的文韬武略,也比不上唐宗宋祖的独领风骚,但也有自己的特色:仁慈治国,待民如子。
这点,历史上任何一个皇帝都比不上。
非但如此,今年更是大治天下,提出男女平等,女孩也可以去读私塾。
有钱人家的女孩,学费该怎么交还是怎么交,穷人家的女儿却是分文不取。
这少女名叫尤心兰,自小便父母双亡,和唯一的亲哥哥尤舒革相依为命,家里一穷二白,除了这间茅草屋,什么都没有。
更别说是去读书了。
她倒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绣花的活儿一绝,尤舒革整日出外打猎,换些生活用品,尤心兰就在家接些绣花的活,用来贴补家用。
不过在那小小的心灵中,更希望去读书。
听闻天子朱祐樘下旨,穷人家的孩子可以免费去私塾,并且还有很多优惠政策,她高兴得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哥哥尤舒革。
尤舒革思虑再三,还是答应了。
尤心兰也得愿以偿地去了最近的一家私塾去读书,到今天为止,已是十三天了。
阿呆知道她起这么早,又是去私塾了,也为她高兴,却怕路上遇到坏人,柔声道:“心兰,要不我送送你吧?”
尤心兰脸儿有些羞红,低头喃喃应了一声,却是不敢去瞧他。
就这样一路上,俩人并肩走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其实,这段路也就三里多地,尤心兰却希望这辈子都莫要走完。
因为她去读书,还有一个小秘密,她喜欢上这个半年前搬到自己家附近,又单手建起一个茅草屋的阿呆,虽然她不知道他是何许人也,也不晓得他为什么会突然搬到这山里来。
但喜欢就是喜欢,她心里很明白这一点,却又害怕自己一个字都不识,阿呆会嫌弃她,会不要她。
所以,她决定为了他去读书。
尤心兰记得每个月,总有几天的时间,会有两个很漂亮的姐姐来看他,然后给他买很多生活用品,尤心兰觉得,这应该是他的亲人。
她很想跟哥哥尤舒革说,自己喜欢上了这个英俊却经常爱发呆的大男孩,更想去亲近那两个漂亮姐姐,把自己的心事告诉她们,但她毕竟是女儿家,觉得这么做有点太羞人,所以直到现在,阿呆一直不了解自己的心事。
今天好不容易有了一次机会,她决定表白。
可是,每次想把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她又会面红耳赤,心跳犹如小鹿乱撞。
阿呆并没有去注意这些,他正抬头望着天空,看着天上变化多端的浮云,远处是烟波浩渺的海。
几只不知名的鸟,翱翔在海的远方,海天一线处。
尤心兰起初担心被他瞧见,发现他根本就不瞧自己一眼,又是在观赏着风景,气得一跺脚,恨声道:“你赶紧走吧,还是回到那里去看溪水、赏花草好了。”
阿呆一愣,不明所以。
“你是个呆子,永远也只能做个呆子。”
阿呆简直呆住了,他实在搞不懂她为什么突然变脸。
“我要到地方了,你为何还不走?”
“这……这还有一段距离呢,我怕……”
“你怕个屁,你巴不得我被坏人给欺负哩。”尤心兰差点就落泪了。
听到这里,阿呆就算真是个呆子,也该明白尤心兰的心意了。
他当然不呆,只是尤心兰攸然间把心事说出来,他有些适应不过来。
一直以来,他可是把这个邻家乖乖女,当做自己的妹妹一样看待,所以当她真情表白的时候,阿呆瞬间傻眼了,他支支吾吾道:“心兰,我……我……”
他的话突然间被截断,但听有个轻柔的声音道:“这位姐姐,敢问胜芳私塾怎么走?”
阿呆抬头去瞧,见是个年轻貌美、身穿一袭碎花裙的女孩,盯着尤心兰问。
尤心兰侧首瞧着她,笑道:“你想必是新来的吧,我就在胜芳私塾读书,不如一同前往吧?”
“好啊!好啊!”女孩有些受宠若惊。
第152章 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
尤心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