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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洛雪才得以清楚地看到“仙剑阁”的破损残败之处:十级台阶上长满了青草,台阶两边是两头巨大的是麒麟,右边的一头倒在地上,已经被泥土侵蚀了大半,上面长满了青苔,左边的那头虽然未倒,却让人触目惊心,半个上身已被什么利器生生削去,不知落到了哪里去。
仙剑阁大门半掩着,门匾也断了一半,余下一半上刻有一个“剑”字斜挂在门檐上,蛛网密布,看去随时有掉落的可能。
洛雪扫视了一下,心中感觉仿佛被什么一直敲着一样,如此衰败之景,真的是身边这个男子的家吗?
忽然洛雪心中一痛,被景所感,腿一软靠在了白天身上,闭着眼睛喃喃道:“白天,我们别看了,回去好吗?”
白天没有伸手搂住洛雪,目光迷离涣散,怔怔地站着,一时间也不知该进该退。
第40章 万兽祭拜()
良久,白天才扶着洛雪道:“我们先去凫丽山!”
“凫丽山?”洛雪精神好了许多,但仍是眼眶微红。
“我母亲的坟在那里,我先去看看我母亲。”白天忧伤道,又忽问:“今日是什么时节?”
洛雪顿时恍然大悟,听白天问到时令,咬唇想了想,道:“今日是二十八星日的翼星日。”
白天眼中一亮,道:“时日我记得不差!今天正是我母亲的忌日,不会错的!我先去凫丽山祭拜我母亲!”随即脚下生风,火殒剑剑芒忽闪,托着白天向右首处一座奇拔俊秀、清逸苍翠的山峰飞区。
洛雪一楞,心中忖道:“这么巧!原来方才他的这些悲愁全来源此!”见白天已飞走,不再迟疑,脚踏幽科剑跟了上去。
以白天、洛雪御剑之速,转眼便到凫丽山半腰。二人落到地上,凭着白天儿时的记忆在山林间寻着母亲的坟。
洛雪心中再次生起初入森林时的感觉,这一路上果真没有一丝生气,不禁又起了戒心。
“小心些,有些不太对!”洛雪提醒道。
“我晓得!”白天回道,心中自也戒备起来。
半柱香后,树木渐渐稀少,最后二人来到了一座高岩之上,眼前是一块巨大峭壁,仿佛被人用刀斧劈过一般,成了光滑的绝壁,十分陡峭。
白天喜道:“就是这!”话音未落便纵身跳了下去。
洛雪愣了一下,也翻身飞身跃下,可目光回望之时,却是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住了,不由倒吸了口气。
洛雪在空中转身回看,但见峭壁下半部分被人用剑气刻出“爱妻慕容珠华之墓”八个大字。远远看去字迹如游云惊龙,凿痕清晰,峭壁前方二丈处乃是一座坟墓,不甚华丽,想必就是白天母亲的坟墓了吧。
让洛雪惊奇的却不是这些,而是墓前此刻正卧着成百上千的走兽,把这座坟围得无一席之地,坟墓十几丈外的树干上也站着无数飞禽,均沉侵在一片死寂当中。
洛雪一惊,迅速祭出幽科剑,在还没落地前浮在了空中。这些飞禽走兽见二人从天而降居然不起不动,依然趴在地上,立在枝头。
白天看到这么多的兽禽在自己母亲坟前趴着,仿佛在祷告似的,心中既惊又疑,一时忘了祭出火殒剑戒备,径直落了到地上,这才惊得下方数十只虎狼兽四下跳开,而其他兽禽仍然趴在原地不动。
白天还未落地,一声愤怒之极的咆哮声传来。
洛雪猛地回身。
一听此声,白天心中剧烈的跳了一下,这声音是那么熟悉,那么有野性,恍如旧时意,更具幼年情。
但洛雪却是完全相反,听到这样一声咆哮,手持幽科剑紫光幽幽冲向白天,口中喊道:“小心!”
风声渐大!
“嗷……”又是一声低沉的呼吼当空炸响。
忽地,一头灰褐色的豹子在洛雪、白天之间冲天而起,向白天后背扑去。
这豹子外貌甚为奇特,体形十分剽悍,比牛略小,头上长有一根又长又粗的独角,全身长着些灰白色的斑点,一根粗壮的尾巴显得有力无比。
洛雪猛然一惊,见白天无动于衷,又再次喊道:“白天,小心身后!”幽科剑紫芒一闪,剑随人飞,向那头豹子刺去。
白天一直在想这些兽禽为什么会全部匍匐在此,加上神识被那熟悉的兽吼所夺,一时回神未及,没有留意周围的危险,直到洛雪第二一声惊呼,才转身看去,只见一道灰影正向自己扑来,同时看到后面洛雪手持幽科剑紫芒缠绕,向那灰影刺去。
那灰影却无视洛雪的攻击,没有回身防御,反而直取白天喉咙。
白天这时心中一动,大声喝道:“洛雪住手!”
火殒剑赤焰大涨!
白天持火殒拔地而起,瞬息绕到独角豹身后,就在幽科剑离豹身不过一尺时,赤芒一扫,架住幽科剑。
与此同时又是一声咆哮,白天只觉一股大力自肩膀处传来,却是被那头独角豹回身扑到在地。
洛雪也被一股大力震开,心中惊骇:“这豹子竟非凡物!”
豹目通红,低声咆哮着,尖牙寒芒闪动,正欲向白天噬去。
白天这会清楚地看到这是一头独目豹,右边眼睛已经瞎了,一道伤痕深深地印在上面。
看到那一道伤疤,白天心头倏地一阵颤抖。
洛雪大惊,不知为何白天会突然出手,此刻见他又被独角豹扑到在地,危险万分,霎时厉喝一声,幽科剑紫光暴闪,映得绝壁一片紫色。
就在洛雪准备再刺向独角豹时,异变突起,使得她愣在半空,妙眸惊疑不已。
那独角豹此刻竟没有攻击白天,反而十分亲近地用头去蹭白天的脸,虽然带着些兽腥味,但白天毫不嫌弃,反而很兴奋,很高兴。
白天脸上麻痒难耐,“哈哈……”的笑个不停。
洛雪慢慢落到地上,看着这一幕,不明所以,疑问道:“白天,这是……”
白天却没有回答,一直笑着,仿佛他与这头独角豹有着什么极其深厚的感情似的。
良久,白天才伸手推着独角豹的头,笑道:“七星……七星,别这样了,快让我起来。”
听了白天的话,独角豹才不情愿的把头挪开,白天则是背下起风,从独角豹身下飘出,抱住独角豹毛茸茸的头抚摩着。
洛雪走上前去,又一次问道:“白天,你与它……”话音未落,独角豹猛地迎着洛雪咆哮,怒目而视,似乎对洛雪刚才的攻击十分愤怒。
白天忙用手拍了拍几下独角豹的头,道:“七星,她是我朋友,不得无礼!”独角豹这才停止哮声,往后退了一下。
白天走到洛雪身边,道:“这便是我母亲的坟,而这头独角豹曾经是我父亲的坐骑,叫做‘七星’。”
于是白天向洛雪讲明了其中渊源。
原来这是一头较为罕见的独角雪豹。独角雪豹能适应任何环境,但多居于雪山之上,被喻为“雪原秘兽”,力量强猛,生具灵性,有唤万兽之力。这头独角雪豹乃是当年为白慕在玉龙雪峰上所降伏,后来便一直跟随在其身边,直到赤魂王来犯,仙剑阁覆灭,独角雪豹也随之消失,不想竟是隐藏在了凫丽山上,为慕容珠华守墓十数年。
洛雪听后,看了看这头忠诚的独角雪豹,饶有感叹地道:“原来是这样,从现在的情形看,它定是在你母亲坟边守了十五年有余了。这些兽禽也定是它召来的吧,怪不得林中没一丝生气。”
白天一边抚摩着独角雪豹的皮毛,一边点头叹道:“当年我亲眼看到魑魅一箭射中它的眼睛后我便被师父救走,我本以为它已经随我父亲而去,没想到它竟活了下来,陪伴着母亲。”
这时正值正午,独角雪豹突然从白天身边走开,然后猛的一跳。这一跳足有十余丈远,独角雪豹四脚蹬在峭壁之上,借之一跃跳到了慕容珠华幕后的高岩上,缓缓回身,傲然伫立在山岩边缘。
独角雪豹昂首自傲,一副威武雄猛的样子。
白天看着独角雪豹矫捷雄健的体态,又看到身边百兽,心中不禁一阵激荡。忽然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接下来发生的异况更是让白天终生难忘,让他明白了世间尚有真情……
独角雪豹突然昂首长啸,声响震林。
“嗷……”
独角雪豹一吼冲天,白天母亲坟前的所有兽禽立刻纷纷站起,同时仰天长啸。
“吼……”
“嗷……”
声音响彻了整个天宇,但却带着极浓重的悲伤之意,让人有种潸然泪下的感觉。
白天一时神为之而夺,眼眶已微微发红,身体颤抖起来。
它们竟在七星的带领下以兽禽独有的方式祭奠自己的母亲!
洛雪也顿时惊呆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在百兽呼吼声中问道:“它们这是在祭奠你母亲?它们每年都这样吗?”后一句声音小得几乎在问他自己。
这时,兽鸣仍旧未停,一波未息,一波又起,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才停歇下来。
四野仍是轰鸣回响,久久未绝于耳。
独角雪豹从高岩上跳下,众兽禽又匍匐在地。
白天怔怔地看着独角雪豹朝自己走来,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摇荡,血在沸腾,泪在燃烧,待独角雪豹走近,他猛地上前一步,抱住七星的头,整个脸埋进七星脖颈上厚厚的毛发中,激动而泣声道:“七星,谢谢你!谢谢你这些年谢谢你为我母亲所做的一切!谢谢!”
独角雪豹也有所感触,“呜呜”不止。
洛雪这一刻也被感动得柔肠百转,泪水几欲夺眶而出。她笑着用袖口拭了拭眼角的泪水,想到自己母亲早年离世,自己甚至都记不清母亲的模样,但此情此景,不正与自己的母亲受鸾凤拜鸣一样的吗?
第41章 生辰八字()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白天才松开独角雪豹,神色转悲为喜,笑道:“七星,辛苦你了!母亲身前喜欢简单,朴素,你让这些兽禽散去吧!这里有我们就够了!”
独角雪豹不愧为“雪原秘兽”,一听完,便转身走出几步,长啸了几声,无数兽禽登时活跃起来,飞的飞,奔的奔,尘土飞扬,不一会,便只剩下白天,洛雪还有这头独角雪豹。
等尘土落地,白天转身对洛雪道:“洛雪,谢谢你陪我来,你若无聊的话便四处走走,我和七星在这陪我母亲就行了。”
洛雪淡淡一笑,道:“有你在,我又怎么会感到无聊呢?”看了看白天母亲的坟,只见坟上绿草已十分茂盛,指道:“那个,要不要我去清理一下?”
白天顺着洛雪手势方向看去,笑道:“不用了,有这些绿草相称岂不是更好?”
白天笑了笑,走到坟前跪下,拜了三拜,道:“母亲,孩儿不孝……”声音随风飞散,不大可闻。
独角雪豹也走到白天身边,卧在地上。
洛雪黯然叹息了一声,又想起自己母亲也逝世多年,其实自己也和白天一样孤独,只是人不自知而已!
她想着想着,轻轻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声,突然想起“仙剑阁”,好奇心起,也没和白天打个招呼,便驭剑向仙剑阁方向飞去。
风吹过,拂动了坟上的野草……
百兽啸天如何?鸾凤拜鸣又如何?能唤得回死者的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