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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霜阁上下,现在只待王遮山再上天柱山,便顷刻间将他拿下。
陆花儿和陆岩枫,也都开始忙碌了,比谁能先找到飞白刀。
如今,蓝啸海不知道去向,江湖传闻,他已经死了。
飞白刀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甚至没有知道,嘉兴清锋斋的吕刀子去了哪。据说早已空无一人的清锋斋里,一到夜里,便总是悉悉索索,飘忽辗转,尽是些轻灵诡谲的幽灵之影,已经变成了一座鬼宅。
此刻,陆擎正立在自己的书斋里,抬头望着窗外疏朗高远的天空,蔚蓝无云,白雾升腾,正是秋日里天柱山销魂的美景。
他笑而不语,谁会想到吕刀子在陆擎手中,就养在露霜阁的深院中?
飞白刀,必然是一半在蓝啸海手中,一半在大雪山庄手中。抓住王遮山,一切水落石出。
陆擎盯着高天,认真想,他一定要让吕刀子在他面前,重新修复飞白刀。
修复飞白刀的过程,对陆擎来说,就像是修复了他支离破碎的从前,实在重要,简直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
蓝啸海藏在哪?
陆擎纵然天资过人,此刻却也也猜不出来。
两个月前,根据洪、吕两个刀师的跟踪打探,陆擎知道屠风扬也找到了蓝啸海,并且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威胁蓝啸海,居然促成了两人在小慈庙见面。陆擎仔细绸缪之后,便率先去了小慈庙,老天有眼,果然让他先碰到了蓝啸海。
那天夜里,他与蓝啸海在小慈寺后院缠斗许久,甚至惊动了庙中僧人,不得已,只得双双飞跃,飘落寺庙高墙之外。那时候,蓝啸海已经受了伤,陆擎的刀喂着麻痹身体的毒药。尽管如此,蓝啸海还是轻灵无比,当年的轻功未损半分,居然借着月亮没入黑云的片刻,腾空一跃,转眼间就消失在大道边一片浓荫匝地的密林之间。陆擎追上来,飞进树林,起落辗转,找了很久,却再也没见到蓝啸海的身影。
那天之后,蓝啸海消失了,连安身立命的茶水铺,也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蓝啸海,这是铁了心要躲起来了吗?飞白刀果然在他手中。
陆擎想到这里,连昔年里的情分都憎恨起来。
他不由叹气,大雪帮中,蓝啸海看起来总是不抢不争,温和中庸。谁能想到,他貌似并不看重帮主之位,却肯为了一把刀东躲西藏呢?陆擎皱眉,他更想不通的是师父,明知道蓝啸海既不是可以委以帮主之位的才俊,也不是纵横天下的杀伐决断之人,却偏偏把飞白刀给了他。
师父总是偏爱蓝啸海的,从来就是。陆擎只能这么酸楚地想。
所有人都会觉得,陆擎和屠风扬,这么多年,争的就是一把飞白刀。一把杀人是顺手的好刀,非常好,难得一见的宝刀。可惜谁也看不懂的是,他们争得,其实不过是师父的偏爱。
就像两个哭闹的孩童,都觉得他们的父亲偏心,那是同一种感受。
师父总说,屠风扬灵巧却不够凌厉,陆擎勇猛却欠缺斡旋。
只有蓝啸海,武功脑子刚刚好。
我要飞白刀干什么?不过是一把刀。
陆擎苦笑,冷冷想,心中深深叹息。
他要的,不过是向薛飘证明,他陆擎,比屠风扬强,也比蓝啸海强。最堪当大雪帮帮主之位。想到这里,他突然冷笑了,大雪帮都不存在了,薛飘也深埋地下,他还要证明什么?
他要证明什么?四海广阔,为人子却都是一样的。一辈子,或许都只为了向父亲证明自己的能力。他也不例外,屠风扬也不例外。薛飘就是他们的父亲,飞白刀,也不过是个证明。
如此说来,蓝啸海,早已经赢了?
所以我们才都恨不得杀了他。陆擎暗自想,不禁笑了。他觉得自己很傻,又很聪明。
说白了,他和屠风扬不过代表着人世间最普遍的想法。如果非要说这一场争端有人错了,或许应当说是薛飘的错。同时他的徒弟,为什么非要偏爱一个呢?
对于薛飘来说,最珍贵的,也许不是武功,也不是脑袋。他看中的,本是蓝啸海的人品。
只可惜,屠风扬不懂,陆擎也不懂。
第29章 深巷追踪()
转眼深秋,正是灵山秀色,天水烟煴。
烙云斋中,红枫满目,落叶铺满院中青砖地,尽诉红艳,却又总见金黄叶子,闪烁其间,若隐若现,别致非常。
丘羽羽斜靠在窗边的织锦绣塌上,秋光清澈,从轻薄的白窗纱透进来,温润舒适。窗前几棵枫树,叶子红得透了,叶片落下,正经过雕花的窗格,隔着轻薄窗纸,更觉得美轮美奂。
丘羽羽正读书,可心思却完全不在书上。她正在伸着头仔细聆听,窗外墙根下,传来两个轻轻错落的声音。
两个婢女,正躲在窗户下,晒太阳,嚼舌根。丘羽羽侧耳倾听,几乎屏住了呼吸。此时,陆岩柯正坐在对面雕花月门里,隔着一道随风轻轻摇摆的珠帘,研究着一盘残棋,咬牙皱眉,全然不闻周遭。
“那老头子真是难伺候!”一个婢女低声道,清脆动人。
另外一个婢女娇笑,打趣道:“那你不如回了夫人,让她遣你去银空别院罢,只怕小少爷也不好伺候呢。”
“你这坏丫头!”娇媚动人的声音刚发笑,突然警觉低声道:“算了,我还是早点回去罢。”
两个女子娇笑了一会,一个便起身告别。另一个也懒懒地往院子后面去了。
丘羽羽脑子飞转了一下,老头子?吕刀子?
想到这里,她忙跪在塌子上,轻启窗格,正望见一个身穿绿衫的婢女,拎着个小篮,提裙角迈出烙云斋的大门。她心念一动,见院中早已空无一人,陆岩柯还在对面月门中,对着一盘黑白棋子,凝神叹息。
这是最好的时机。
她慌忙穿上鞋子,蹑手蹑脚,穿过院子,跟着出了大门。陆岩柯,竟然连头都没抬一下。
丘羽羽轻手轻脚,转出烙云斋乌青的大门之时,远远便望见绿衫婢女,正沿着白墙,一手提着小篮,一手扶着额头挡住秋日,一步三摇,往它处去。
她咬咬牙,鼓起勇气,跟了上去。
午后时光,山中浓雾消散殆尽,天高气爽,白墙正对着一侧,开满柔软鲜艳的各色花朵,点缀在摇曳生姿的草丛之中,随风起舞,错落摇摆,仿佛一群欢声笑语的少女,在茂密的大树下贪凉,明媚在稀稀疏疏落下的斑驳阳光中。
丘羽羽一路谨慎跟着,来往的人,也大多把她当成了一个普通的婢女。只是她那身鹅黄的长裙,还是引来了不少诧异的目光。于是,她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下次出来,一定要换一身看起来更像婢女的衣衫,才能更妥帖。
绿衫婢女,一直走到靠近悬崖的最偏僻巷口,才往右一转,进了一条更偏僻的巷道,丘羽羽快步上前,也跟着窜了进去。
巷道逼仄,两边都是雪白的高墙,覆着幽光清泠的青瓦。虽然是大白天,高墙之间,却幽暗地好像黄昏,只有几抹淡淡天光,越过如鳞堆叠的青瓦,落在巷道里。
走着走着,窄巷里仿佛就剩下了两个人,丘羽羽和那个绿衫婢女。
丘羽羽猫着腰,蹑手蹑脚跟着,背后一阵一阵沁出冷汗。绿衫婢女终于停了下来,丘羽羽赶紧伸展四肢,紧紧背贴在墙上,小心翼翼从眼角斜睨那婢女。婢女左右顾盼一阵,却没有发现她,便“吱呀”一声,推门进去了。
丘羽羽等了一会,才轻轻赶上前去,眼前是一扇对开的乌黑大门,挂着两个黑铁门环,和大门一样,乌黑油亮,泛着冷凄凄的寒光。正是绿衫婢女进去的地方。只是此刻,大门紧闭,门缝细密,任她眯眼细看,还是望不见门内端倪。她不禁焦急无措,却又心有不甘。
这时候,门里突然响起了婢女清脆悦耳的声音:“阁主让奴婢带这篮新摘的果子过来,给您尝尝。”
“哼!”院中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不屑而冷淡,恍若经了风烟涤荡,沙哑而苦涩,接道:“陆擎这个臭小子,要是真有种,就让我下山!用这种手段,把我囚在天柱山里,不怕江湖群豪听了笑话吗!我走了这么久,宅里的鱼都饿死了!我要下山!”只听他说着,院中已经响起一阵锁链之声,接着是瓷器碎裂的声音。
婢女娇滴滴地“哎呀”了一声,怒道:“好个不讲理的老头!阁主待你如客!真是不识抬举!”
“待我如客?”苍老的声音怒笑道:“从没听过,哪家的主人能不让客人回家!谁家的客人是铁链子拴着的!我这分明就是坐大牢!”
“坐大牢!”婢女轻叱道:“咱们好吃好喝供着您老人家!没听说过那个坐大牢的整日里山珍海味的!大牢若真的这么舒服,我倒宁愿坐牢了!”
“呸!”沙哑的声音啐了一口,冷笑道:“那你待着,我要走了。”
“哼!”婢女怒斥:“露霜阁岂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你去告诉陆擎!”苍老的声音大怒,叫嚷道:“就算他找来飞白刀,我也不会帮他拼起来!让他趁早死了这条心!”
听到这里,丘羽羽已经明白了八九分,门里确实藏着她苦苦寻找的吕刀子。她心中暗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只是,虽然找到了,却未必见得到,她连轻功都不会,抬头望望高拔的白墙,也不禁叹气,一筹莫展。
她在门外焦急万分,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丝毫想不出任何法子,门里的吕刀子却又张口骂起来:“不让我下山,我就不吃饭!陆擎这个小人!”
婢女不再做声,吕刀子一个人又骂了几声,似乎也觉得很无趣,便也不再开口了,铁链子动了几下,门里面,突然很安静。
悠长巷道也寂静非常,只有两头出口闪动着明晃晃的白光,整个巷道却狭窄幽黑,让人心里一阵紧张。冷汗已经顺着丘羽羽的额角滑了下来,她贴身的衣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湿透了,前后两面,如同两块冰,又冷又湿,紧紧贴在她的前胸后背。
她突然很害怕,却又不死心,门内久久不再传出声音,她心里便更是着急,只要蹑手蹑脚上前,再次轻轻伏在门上,仔细听,却依然死寂一片。
她不知道的是,门里有一个人,也正悄悄伏在门上倾听,正是那个绿衫的婢女。露霜阁内,没有一个不会武功的,哪怕是个小小的婢女,哪怕花拳绣腿,也能拆上几招,总是强于普通人。此时,绿衫婢女已经发现了门外藏着一个人,只因丘羽羽不会武功,完全不会隐藏自己的鼻息,是以她趴在门上,虽然尽量屏住呼吸,那细若游丝的气息,还是隔着门惊扰了那婢女。
绿衫婢女不再搭理闭眼养神的吕刀子,而是缓缓起身,提起裙角,无声无息走到门口,她内功不弱,果然一点声息都没有,丘羽羽是普通人,自然更难觉察到有人已经来到她的面前,虽然隔着一道厚重大门,却早已蓄势待发。
丘羽羽正凝神细听,小巷中安静得就好像一个坟场,连鬼飘过的声音都没有。
忽然,“哐啷”一声,乌黑大门,陡然正中对裂,一阵刚猛冷风,随之破门而出。迎面扑来,惊得丘羽羽面色惨白,眨眼间,门风突至,“啪”地拍在她身上,像一只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