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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很久,突然道:“郎大侠既不屑杀白某这种无耻之徒,小弟唯有自栽以谢天下。”
他已下了决心,右腕一翻,亮出一把八寸长的银匕首,霍一声就向自己的颈上抹去。
他的动作很快,连老尉迟的神色都为之一变。
郎如铁急道:“白兄且慢。”
白一霜的银匕首毒势极快,但郎如铁的身手也绝对不慢。
人影翻飞,郎如铁的左手如闪电般向白一霜的右手腕抓去。
他这一抓很准,已算准了白一霜右腕部位必到之处是在什么地方。
他这一抓绝不能落空,否则白一霜的性命就完了。
可是,他抓空了。
郎如铁算得很准。
但算得更准的却是白一霜,他已算准郎如铁一定会出手救自己,而且更早已料到郎如铁的出手的方位。
就在这一刹那间,白一霜的嘴角间竟露出了一丝残酷的微笑。
郎如铁这一抓落空,是因为白一霜根本就不是自栽。
他只是在引诱郎如铁。
欺骗郎如铁。
白一霜虽然很年轻,但已不愧是一个厉害的人物。
他弃枪不用,是因为他看出郎如铁的枪法,绝非浪得虚名。
连伍无岸也不是他的敌手,那么自己的胜算恐怕也不会高。
五万两银子虽好,但性命毕竟还是宝贵得多。
白一霜虽然骄傲,但到了这种决定性的关节上,他可不愿逞英雄。
他之不逞英雄,因为他本来不是英雄。
他不配。
由发尖以至脚跟,他没有一寸地方像英雄,英雄是绝不会如此卑鄙无耻的。
当郎如铁的身子向他欺近,一手抓向他右腕的时候,他的右腕上的银匕首,却改变了相反的方向,直刺郎如铁的心脏。
银光一闪。
郎如铁倒下。
风更急。
雪更漫。
白一霜那一丝残酷的微笑仍然挂在他的脸上。
他已发出了最得意,也最无耻的一击了。
采花八杰其余六人脸上都发出了光,他们的神色都很兴奋。
郎如铁毕竟是人,而不是个永远不倒的神。
他相信了白一霜,所以,他倒下去了。
可是,他们的兴奋并没有维持得太久,白一霜残酷的微笑也突然僵硬。
他的嘴角沁出了血。
但流血更多的地方并不是嘴,而是他的小腹。
──郎如铁虽然倒下,但白一霜的匕首并未刺中他的心脏。
他不是神,但他还未面临到“倒下去”的时候。
真正倒下去的是白一霜,英雄枪忽然就像奇迹般穿过他的小腹,穿过他的肠脏。
他倒下。
郎如铁又缓缓站起,用一种森冷的目光盯着白一霜。
“你的戏做得不错,可惜谈到演戏,我也是个大行家。”
白一霜的脸已扭曲。
他最后两句说话是,“你杀了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郎如铁没有后悔。
他并不是个自言永不后悔的那种人,但杀白一霜这种无耻之徒,就算他一天之内杀九百个也绝不会后悔。
(五)
老尉迟的魔王斧又再挥舞。
但采花八杰余下来的六人却已无心恋战。
他们怕的也许并不是老尉迟,而是郎如铁。
但老尉迟的一对魔王斧又岂是容易对付?
唯一死缠烂拚的,还是那个瞎了一只眼睛的老六,
但老尉迟在五招之内,就已把他的脑袋霍声砍下。
银白的雪地已染满鲜血。
余下五人更是无心恋战,终于弃甲曳兵,溜之大吉。
老尉迟没有追赶。
他知道郎如铁渴望见到的并不是血,而是芬香馥郁的酒。
血在路上,但酒却在城中。
他们当然不会逗留在这里,马车很快就直向雪城驶去。
雪城还是雪城,并没有任何的改变。
这里的气候虽然严寒,但这个城市的人情味却令人有暖烘烘的感觉。
马车刚驶进城内,立刻就有人殷勤招呼。
大献殷勤的是一间客栈的小二侯汤圆。侯汤圆并不是一个浑号,这个人的确姓侯,名字就叫汤圆。
侯汤圆乖巧伶俐,虽然个子瘦小一点,但做事绝不马虎,是一个工作勤快的好伙计。
老尉迟认识他,他也认识老尉迟。
但老尉迟对他的印象并不怎样好,就正如他对老尉迟的印象亦欠佳的情况一样的。
但侯汤圆却很欢迎郎如铁。
原因很简单:五年前郎如铁来到雪城的时候,是在雪城客栈下店的,当时伺侯郎如铁的人,正是这个二十来岁的小伙计──侯汤圆。
当郎如铁离开雪城的时候,他给侯汤圆的赏钱,直到现在他还未曾完全花掉。
可以说,郎如铁是一个大手笔的阔客。这种阔客,无论到什么地方,都最受欢迎。
虽然雪城客栈绝不能与京师城内的翠香园相比。
但这里的房间修饰也相当富丽堂皇,尤其是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更是长途跋涉后最理想的休憩之所。
郎如铁也许并不太懒,但他也和许多正常的人一样,喜欢舒适,喜欢享受。
也许他曾经吃过苦,而且吃的苦头也太多,所以,当有机会舒适享受的时候,他都不会轻易放过。
侯汤圆把他带到雪城客栈的天字第二号房,侍候之殷勤,令到老尉迟看得很不顺眼。
他是个爽快的人。
他不喜欢故弄玄虚,也不喜欢看见别人鬼鬼祟祟的。
虽然他知道侯汤圆只不过是个小角色,但他绝对没有忽视任何出现在郎如铁身边的人。
他知道郎如铁的仇家并不少,不少杀手乔装小伙计、小贩甚至是残废者,目的只是想接近郎如铁,然后出其不意地向他骤施毒手。
虽然一直以来,输掉一条性命的都是那些杀手,但老尉迟却不能不小心防范。
郎如铁是他恩公的唯一血脉,他绝不能让郎如铁发生任何的意外。
郎如铁却已舒舒服服的躺在那张大床之上。
他整个人轻飘飘的,仿佛躺着的不是大床,而是虚无飘渺的云堆。
侯汤圆满脸笑容,对郎如铁道:“两位是一并住在这间房子,还是……”
他的说话还未说完,老尉迟已截然道:“俺不喜欢睡这些床。”
侯汤圆微微一怔:“难道你喜欢睡又冷又硬的木板床?”
老尉迟冷笑道:“俺不必租房,俺睡在马车上。”
侯汤圆没有反对。
就算这个老人要睡在茅房里,他都绝不会反对。
他献殷勤的对象并不是老尉迟,而是郎如铁。
郎如铁虽然并不是出身名门世家的弟子,也不是风流豪阔的花花大少。
但他有一个好处,就是出手豪爽,在这一方面来说,他绝不会比任何富家子弟输亏。
虽然很多时候,他也会穷得要命,但他总有法子可以让自己在短时间内,由穷措大变成一个大富翁。
但他看来既不像穷措大,也不像个富翁。
他只像个游侠,又像个相貌堂堂的大贼。
他的确是游侠,同时又是个大贼。
而且是贼中贼!
侯汤圆的招呼真妥当。
正当他想离开房子的时候,突然就有一只宽大粗糟的手掌,挡住了他的视线。
侯汤圆的脸色变了变。
他本能的把脸孔向侧一移,但这只手掌也跟随着他的脸孔移动。
“你站着,别摇头幌脑,否则俺就一掌拍在你的狗脸上,包管你以后都不必再吃人间烟火。”
侯汤圆的脸立刻变成了猪肝色。
他已认出这是老尉迟的声音。
他平时不大瞧得起这个老头儿,但此刻不知怎的,竟然给对方几句说话就弄得脸色大变,真的不敢再动。
老尉迟终于把手掌收回,露出了一张杀气的脸。
“小伙子,你听着,俺虽然只不过是个车把式,但这种车把式世间还没有几个。”
候汤圆咽了口涎沫,频频点头:“……小的明白……”
“你明白就最好。”老尉迟冷冷的盯着他,一双眼腈像是刮骨削肉的刀,不停地在侯汤圆的脸上刮来刮去,“老老实实回答俺,是什么人指使你要咱们在这里住店的?”
侯汤圆不敢隐瞒,只好说:“是一个大爷“……”
“呸!”
老尉迟右手一翻,闪电般就在他的脸上连打两记热辣辣的耳光。
他这两记耳光并不志在伤害侯汤圆,而是要给他一个教训。
“说话别像一团烂饭的,什么一个大爷,俺也可以算是大爷,你有兴趣也可以自称大爷,究竟那厮姓什名谁?是什么来路?对咱们有什么企图?”
老尉迟的问话有如连珠炮发,只听得侯汤圆暗暗叫苦。
他正打算小心翼翼回答,天字第一号房的门突然打开,走出了一个人。
这人的身材不算太瘦削,但由于颧骨耸得实在太高,所以给人的印象又好像瘦瘦削削的,而且还隐约带着几分邪气。
老尉迟一看见这个人,立刻就叹了口气,对侯汤圆道:“这里已没有你的事,你走吧。”
侯汤圆如获大赦,一阵烟似的溜个无影无踪。
那人轻轻一咳,干笑道:“齐某并不是什么大爷,但你若喜欢叫我一声大爷,那也不妨。”
老尉迟目中发出了光,道:“五年不见,你还是干无本买卖的生意?”
那人摇摇头,道:“我若还死性不改,此刻又焉有胆量站在这里?”
一直躺在床上的郎如铁忽然笑了笑,道:“齐大爷既然已来到了雪城,相信一定会做个东道,事实上我也饿了。”
那人缓缓走进房中,道:“你想到雪梅楼吃爆鸡?”
郎如铁道:“要不是你派侯汤圆把咱们带到这里,我现在必然已在雪梅楼。”
那人叹了口气,道:“雪梅楼的酒菜虽然不错,但现在你万万去不得。”
郎如铁“哦”一声,微笑道:“听齐大爷的口气,好像那里出现子甚什么厉害的老魔头,生怕郎某会吃专?”
那人又长长的叹了口气,道:“齐某昔年凭一刀一镖,干了十六年无本买卖的生意,若不是败在你的手中,恐怕现在还是一个江湖大盗。”
郎如铁道:“做江湖大盗本来也没有甚么不好,只不过,碰上了郎某这种人是难免倒霉一些而已。”
那人苦笑一声,道:“齐某败的心服,咱们既有赌约在先,齐某自当遵守诺言,绝不反悔。”
郎如铁淡淡笑道:“但你的开支并不少。”
那人道:“的确不少。”
郎如铁道:“这五年来你靠的是什么收入?”
那人回答:“开设镖局。”
郎如铁道:“生意情况如何?”
那人怪笑一声,道:“他妈的淡出个鸟!齐某满门老幼没饿死,实在侥幸。”
郎如铁道:“镖局生意没钱赚,岂不是非但没有收入,反而要赔老本?”
那人道:“不错。”
郎如铁道:“这五年来开销的钱,又从何而来?”
那人的神色忽然变得很严肃。
“我把自己租借给人,幸好租金很不错,足够一切开销。”
郎如铁霍然而立:“你把自己租借给谁?”
那人正色道:“是一个大爷……”
他说到这里,有意无意地瞧了老尉迟一眼。
他的意思再也明显不过。
刚才侯汤圆的也是这么一句话,结果却换来了两记火棘辣的耳光。
但这一次老尉迟没有动手,甚至连一点反应也没有。
郎如铁却叹了口气,道:“能够把你租用的人,自然绝非无名之辈,就算他今年只有三岁,也可称为大爷面无愧。”
那人脸上微微露出了得意之色。
他的后台势力并不小,否则他也不敢站在这里面对郎如铁。
他曾经是郎如铁的手下败将,那已是五年前的事。
这五年来,他朝夕不断苦练武功。而且还找到了一个势力庞大的老板作为自己的后盾。
他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