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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礼被人带出去,殿外很快发出鞭子打到皮肉上的声音,每一声都似乎疼到骨子里,傅明礼却连一声痛哼都没有,显然是在极力忍着。
殿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直到鞭声消失,徐延才冷淡的扫了跪着的官员一眼,一句话没说的离开了。
李大人蓦然松了口气,又跪了半晌才勉强站起来,和一众官员经过门口时看到一身血的傅明礼,对上他冷漠的眼神时,李大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傅明礼光着背受刑,动手的都是东厂手下,下手时自然有轻重,虽然打出来的伤口煞是吓人,可并未伤及骨头,十鞭打完,他仍能勉强站起来,只是背上流了许多血,看起来有些狼狈。
等所有人都走了,行刑的人立刻跪到地上,傅明礼淡淡的看他一眼,道:“无妨。”
刘成在一旁扶着他,忧虑道:“督主,先让人把您抬到司礼监,奴才这就去给您叫太医。”
“不必,回私宅。”
“督主!”
“回去。”傅明礼冷然道。
刘成只得扶着他慢慢往宫外走,自从夫人失踪后,督主便只要有空就留在私宅等着,仿佛仍旧相信夫人会主动回来一般,但就连他一个愚钝的奴才都知道,夫人已经失踪五天了,不管是主动离开还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应该都不会回来了。
可督主却好像不明白这个道理一般,仍旧固执的等着。
二人回了私宅,刘成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请大夫,傅明礼一言不发的任大夫处理伤口,处理完后便站了起来,对刘成道:“来书房一趟。”
“是。”看着傅明礼的背影,刘成忧心的叹了声气。
一旁收拾东西的大夫忍不住问:“刘公公,这几日怎么没见着夫人啊?”
“以后少提夫人。”刘成瞪他一眼,转身离开了,留下莫名其妙的大夫一个人。
刘成匆匆赶到书房,正看到一个锦衣卫的人进了屋,他识趣的站到一旁,听锦衣卫汇报从城门撤离的事。
傅明礼听完沉默半晌,道:“安排几个人乔装成百姓守在城门,仔细的盯着点。”
“是!”锦衣卫立刻离开了。
傅明礼这才看向刘成:“去找密语阁下单子。”
“?”刘成怔怔的看着他,不太明白这是为何。
傅明礼垂眸:“他们密语阁内部定然有特殊的联系方法,下重金找他们排名第一的杀手过来,我要他告诉我阿幼在哪。”
“可密语阁有规定不准杀手互相残杀,找他们的杀手有用吗?”刘成怀疑。
“先将第一的杀手找来再说,密语阁那边随便下个单子给他,”傅明礼的手渐渐握拳,“只是找人,并不是让他杀人。”
“属下明白了!”刘成当即不再迟疑,立刻转身离开了。
只要银子给够,找密语阁的杀手是件很容易的事,尤其是近日特别缺钱的黑山。当天夜里,刘成便将黑山带到了傅明礼面前。
“是你?你就是密语阁排名第一的杀手?”傅明礼抬眼扫了他一眼。
黑山笑了笑,身子不动声色的警戒起来:“傅厂公,许久未见,怎么脸色差了许多?”
“发福蝶,你可认识?”傅明礼不想跟他废话,干脆的问了出来。
黑山轻笑一声:“是密语阁的杀手,自然认识。”一听是傅明礼的单子,他怕是故意要引自己出来,所以本来是不想接的,无奈傅明礼给出的条件太诱惑,他先前为了造反又搭进去不少,纠结之下还是来了。
却没想到他见了自己之后不说单子的事,反而是询问发福蝶她们。
“很好,我要你一日之内找到她们,把行踪告诉我。”傅明礼淡淡道。
黑山挑眉:“这就是你的单子?”
傅明礼看了他一眼,平静道:“刘成。”
“是。”刘成当即搬进来一个箱子,当着黑山的面打开。
“虽是通过密语阁找你,但真正的单子并未交给密语阁,你若是帮我找出她,这里只是定金。”傅明礼看着他道。
黑山舔了一下嘴唇,目不转睛的盯着箱子里面的金子:“此事不能让密语阁知道,否则你我都不好过。”
“你有把握找到她?”傅明礼蹙眉。
“自然,你尽管将剩下的金子备好,我明日便带她来见你。”黑山颇为自得,此时威胁发福蝶的那五千两金子已经不被他放在心上了,能将人给抓过来,又岂止是五千两的佣金。
“你带路,”傅明礼的脸沉了下来,“我的人会协助你去抓她。”
“可以,不过要听我的安排,不得擅自行动。”黑山对出手阔绰的金主向来宽容。
“你打算怎么做?”傅明礼看向他。
黑山眼底闪过一丝自得:“这就不归傅厂公管了,我将她送到你手上就是,对了,问厂公一句,你的人可有资格在皇宫外头动手?”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猎物的夏幼幼,盘算着时间差不多后便要进宫去寻徐延,商量如何解决黑山一事。
她回来后又仔细的想了想,这次不能给黑山银子,否则只要徐延在明一天,他以后就会没完没了的勒索下去。
最好的办法是和徐延设个圈套,将黑山给抓起来永绝后患。她和甫至一样,向来没有多将密语阁的规矩放在心上过,反正她会将此事都归结到徐延身上,密语阁总不会对一个阁外之人用追杀令。
正当夏幼幼准备进宫的时候,周书郊又从联络处拿到了一封黑山的信,看了内容后急匆匆的来找她了:“黑山说他又接了一张杀徐延的单子,叫我们今日天黑之前给他拿三万两黄金送去,否则就进宫杀了徐延。”
离天黑还有两三个时辰,这么短的时间内显然是筹不到这么多钱,夏幼幼冷哼一声:“这老混蛋还真是贪得无厌。”
“就是,三万两,他怎么不去抢啊?!”周书郊恨恨道,这人真是干了许久自己想干的事,实在是可恶。
夏幼幼斜他一眼,皱眉道:“事不宜迟,去找徐延,让他早做准备,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抓了他。”
周书郊也觉得这黑山老贼实在是个麻烦,听到夏幼幼的话后立刻点了点头,二人当即不再犹豫,收拾好便朝着宫内去了。
进宫之后凑巧赶上徐延得空,夏幼幼见着他后将此事说了,徐延冷哼一声:“真是什么人都想打本王的秋风。”
“我推测他若是拿不到银子,定会来偷袭你一次以示警告,好逼我们拿钱消灾,这样一来他在明我们在暗,恐怕就不好了。”夏幼幼皱眉道。
“那该如何做?”徐延问。
夏幼幼沉思片刻,道:“他既然要我们送银子到他要求的地方,想来他就在那附近,不如我们将计就计,将银子给他送过去,等他出现的时候立刻将他抓了。”
“好主意,那我这便安排下去。”徐延赞许的看着她。
夏幼幼扫他一眼:“先别急,黑山那个家伙是个老狐狸,万一他也做了计中计,把我们引到那里之后对你动手怎么办?你最好在身边安排几个高手,以防他会突然偷袭。”
徐延看了她一眼,眨了眨眼睛道:“不如你留下保护我?”
“我?我要走了,怎么保护你。”夏幼幼淡淡的扫他一眼,她还没来得及跟徐延说傅明礼的事,城门口的锦衣卫便撤了,她要趁此机会赶紧离开才行。
徐延讶然道:“走?你去哪里?”
“江湖之大,哪里好玩便去哪里。”夏幼幼随意道。
“不成,”徐延沉下脸道,“你当初答应了我,三年之内不会离开都城,休想反悔。”
“放心吧,就算是离开,一年回来两趟陪你喝个酒还是可以的。”夏幼幼只当他是高位孤独没什么朋友,所以才看起来对她格外看重。
徐延坚持:“喝酒是喝酒,三年不离开都城是三年不离开都城,这是两个条件,不是一个。”
“你还挺犟,”夏幼幼哭笑不得的看他一眼,伸出手将上头的白玉镯子给捋了下来,直接递到他面前,“拿走,把我绳子还我。”
“你戴这个比那根红绳好看,继续戴着吧。”徐延皱眉,想将话题扯回她要离开的事情上。
夏幼幼翻了个白眼:“再好看我也不稀罕,快把我绳子还给我。”若不是怕周书郊把这镯子拿走卖了,她才不会一直戴在手上,笨重生硬不说,还得时时注意别被磕了碰了,一点都不如她的红绳省心。
“不给,等把黑山给抓了,我再还给你,”徐延直直的盯着她,“否则万一黑山没抓到,你又走了,你让我怎么办?”
夏幼幼瞪眼:“你还赖上我了不成?”
“是啊,赖上你了,不行吗?”徐延被她这句话哄得又开心了,想着等黑山抓了,他便提出让她做自己的女人,虽然一开始可能不能给她皇后之位,但是没关系,早晚有一天,正宫之位都会属于她。
夏幼幼皱眉:“少废话,快点还我。”
“不还,”徐延见她要不高兴了,疑惑道,“那玩意有什么好的,你若是想要首饰,我将整个皇宫的都送到你面前,何必一定要一根破绳子。”
“你才破!给不给?!”
“不给!”
夏幼幼单手抓住他的胳膊向后一拧,徐延立刻惨叫起来,边叫边犟:“死都不给,你休想这么离开!”
一旁始终沉默的周书郊终于看不下去了,上前将他们两个分开,无奈的劝夏幼幼:“你不是说黑山可能今晚会动手么,等今晚抓住了他,你再要你的绳子也不迟。”
“就是,何必急这一时?”徐延立刻道。
夏幼幼斜他一眼,将白玉镯子递给他:“拿走。”
“你先戴上,等晚上的时候拿这个来跟我换。”徐延甩着被扭疼的手道。
夏幼幼不满的将镯子随手塞进怀里,徐延想让她戴上,但是看到她的脸色之后便识相的不说话了。
对于徐延没有立刻归还绳子的事,夏幼幼是相当的介意,介意到徐延把那些珠宝装到马车上后,她连一句话都没跟他说,直接坐上马车就要离开。
徐延无辜的看着周书郊:“我方才做得过分了?”
“”明知道那是女子的心爱之物,还字里行间一副看不起的样子,简直是大错就错。
周书郊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发现夏幼幼这个人绝对不适合皇宫里生活,于是笑眯眯道:“没有,二皇子很是有趣,阿幼也是喜欢这样的玩笑,只不过女子矜持,故意装相罢了。”继续保持,以现在的速度继续讨人厌下去,保证发福蝶不会嫁到宫里来。
徐延松了口气,朝他点了点头:“如此便好,你们先去吧,仔细保护她的安全。”
老子又不是你丫鬟,你管得着么。这么一对比,竟然觉得还是傅明礼可爱点,可惜是个太监,还是个杀了发福蝶师父的太监。
周书郊感慨一番,便坐上马车朝宫外去了。马车平稳的朝宫外走去,二人已经熟悉了这条路,也没什么好聊的,便各自坐一边假寐,谁也不与谁说话。
马车到宫门处停了一次,赶马车的宫人过去换了牌子,又很快上路,这一次马车的速度快了些,周书郊闭着眼睛休息了会儿,突然意识到不对,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夏幼幼对着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