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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延本以为淑妃会反对,没想到她会变得这样好说话,当即感激的点了点头,犹豫道:“多谢母亲,可是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些,而是她、她被明礼给关了起来,我来是想求母亲,能不能去跟明礼说说,让他把人还给我。”
“关起来了?”淑妃皱眉,“怎么会,明礼他没事关一个女子做什么?”
“也是我不好,我这几日将她带进宫里来了,送她出去时被明礼的人拦下,明礼可能以为她是什么意行不轨的人,所以将她抓了起来。”徐延本想直言夏幼幼的身份,但怕淑妃会反感,所以暂时瞒了下来。
淑妃一听他早就将人接进宫过,当下便有些轻视这个女子,但忍了忍,并没有发作,而是顺着徐延的心意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便去找明礼说和一下,让他尽快将人给放了。”
“多谢母亲。”徐延高兴的握住她的手。
淑妃慈爱的看着他,半晌拍了拍他的肩膀:“谢什么,我们母子之间不用说这个,再过几日你就要登基了,不要再为这些小事烦扰。”
“嗯,知道了。”徐延点头,接着便期待的看着她。
淑妃本想此事不急,等日头下山了再去也不迟,结果就被他的眼神无形的催促,只得叹了声气起身:“我这便去。”
“多谢母亲。”徐延笑道,对淑妃如此纵容的态度感到窝心,他自懂事后,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这般的疼爱了。
淑妃斜了他一眼:“谢什么,你好好养着身子,等登基之后尽早帮傅家翻案才是。”
她的话犹如一盆冷水,将徐延升起的欣喜给浇灭了一半,他勉强笑笑,保证道:“自然,不会忘的。”
淑妃赞赏的看他一眼:“就知道你是个有心的孩子。”
这些年他早就习惯了她的漠然,仅仅是两句话的功夫,先前的失望感已经没了,还是救夏幼幼更重要:“母亲,你快些去吧,把她给我带出来。”
“行了,知道了。”淑妃只得在他眼皮子底下快速换了衣裳,带着宫人朝司礼监去了。
她到司礼监时傅明礼还在睡着,守在司礼监外头的暗卫看到淑妃来了,忙跑去傅明礼寝房敲门。
夏幼幼在急促的敲门声中不情愿的醒来,哼哼唧唧的抓住傅明礼的衣领,将自己埋进他坚实的胸口。
“怎么了?”她闷声问道。
傅明礼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脑袋,低声道:“应是有事,你再睡会儿,我去去就来。”
“嗯。”夏幼幼说话间又要睡着,傅明礼好笑的看她一眼,起身过去将门打开。
门一打开,暗卫被傅明礼的黑脸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下还是勇敢道:“督主,淑妃娘娘来了。”
“这个时候她怎么来了?”傅明礼升起了和淑妃听说徐延找她时一样的疑惑,事实上他们三个虽然经常凑在一起,但若是无事,都不会主动去找对方的。
暗卫垂首:“卑职不知,不过娘娘快到了,督主你还是先收拾一下吧。”说完小心的瞄了一眼傅明礼脖子上的梅花点,然后又迅速的低下头去,心想乖乖来,这些个太监做起那事儿来,竟然比普通男人还激烈。
傅明礼顺着他的目光低头,正看到胸膛上的红印:“滚。”
“是!”暗卫果断滚了。
傅明礼黑着脸回房将衣裳换了,为了遮脖子上那些东西,还特地找了个锦帕盖着,结果盖上之后看起来显得略有些娘,他不甚满意的想要拿开,但犹豫一下还是遮上了。
他在房里折腾的这会儿功夫,淑妃已经到了正堂,等了一段时间后他才出来。
淑妃看到他脖子上的锦帕,有些疑惑道:“这么热的天儿,怎么穿成这样?”
“昨夜受凉了,为了捂汗,”傅明礼淡淡道,“娘娘来可是有事?”
淑妃担心的看他一眼,关心的话到了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先说正事:“阿延说,你抓了个姑娘是吗?”
傅明礼一听便知她来的目的是什么了,平静的点了点头:“是,怎么了?”
“应该是误会了,那姑娘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人,而是他的心上人,我来是想替他讨个人情,你把她放了吧。”淑妃缓缓道。
傅明礼看她一眼:“哦。”
“你这是什么态度?”淑妃皱眉。
傅明礼垂眸:“娘娘先回去吧,晚上我会请二皇子过来,到时候再将人给他。”他本想直说那是他的夫人,但想到淑妃本就不喜阿幼的态度,干脆也不多费口舌了。
淑妃不解:“你直接将人给我多好,何必要劳烦他再走一趟?他这几日要登基了,哪里有那么多闲工夫。”
“一定要他来才行。”傅明礼坚定道,徐延不来,如何将此事说清楚。他不喜欢任何人觊觎他的女人,哪怕那人是一起长大的徐延。
淑妃也不耐烦了:“你怎么这么别?!傅家的案子还指着他去解决,你非要惹恼他不成?”
“”见她拿傅家的案子威胁自己,傅明礼的脸猛地沉了下来,再不肯多说一句话。
淑妃对他这个态度甚是没有办法,只得恨恨的甩袖离开,这些日子的好心情都彻底没了。
傅明礼也同样不高兴,板着脸回了寝房,一进门便看到夏幼幼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吃糕点。
夏幼幼瞟了他一眼,懒散道:“这是怎么了,谁欠你钱了?”
傅明礼的脸色和缓了些,坐到她身旁问道:“怎么不继续睡?”
“你不在,睡不着。”夏幼幼伸了个懒腰,拈起一小块灯丝糕送到他口中,“心情好些了没?”
“嗯。”甜味在口中蔓延,傅明礼眼中总算是有了笑意,吃完后又张开嘴,等着夏幼幼投喂。
夏幼幼又送了一块进去,平静道:“方才醒来之后便觉得有些无聊,所以想问你些事情。”
“问吧,知无不言。”傅明礼知道她心里的疑问恐怕从清晨就憋着了,如果再不让她问出来,非把她逼疯不可。
夏幼幼吃完最后一块擦了擦手,先以简单的问题入手:“你之前说傅家被抄家的时候你进宫了,是谁帮你进的宫?”
傅明礼蹙眉看她一眼,夏幼幼立刻坐直了些:“怎么,不方便说么?那便不说了。”
“倒没有,”他本就打算将一切都告知她,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若你听完了我的秘密,此生便要彻底和我栓在一起,这辈子都不能离我左右,你,确定要听吗?”
“既然后果这么严重,那就不听了吧。”夏幼幼严肃道。
“”
看他无奈的表情,夏幼幼笑嘻嘻道:“开玩笑的,你是我师父的儿子,就是我亲哥,除了你身边,我哪都不会去的。”
多好的甜言蜜语,非要加上亲哥两个字,搞得他煞是别扭,傅明礼警告的敲了她的脑袋一下,得到一声抗议的呼声后心气才顺了些,再说话时便多了几分平静:“是我母亲同父异母的姐妹将我救了,然后把我带进了宫。”
“同父异母的姐妹?”夏幼幼惊讶的挑眉,刚升起原来他还有亲戚在的念头,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莫非”
“淑妃娘娘,是我亲姨母。”傅明礼淡淡道。
夏幼幼怔了怔,随后意识到不对:“所以你外家的人都还在?可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外家的人在傅家那场冤案中也都没了,”傅明礼眼底闪过一丝黯然,“淑妃是我外祖的私生女,我祖母性子强,他便一直没敢认,这样一来娘娘的地位低了,出嫁也只能嫁个小厮之类的,娘娘要强,便自己入宫做了宫女,后来得到皇帝宠幸有了徐延,傅家出事时外祖便将我送到了她这里。”
“哦”夏幼幼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心想那个女人虽然挺刻薄,但到底救了尚言一命,她以后要好好孝顺才是。
房间里暂时沉默下来,傅明礼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轻轻的抚摸着,仿佛在把玩一个稀世奇珍,喜欢中透着厚重的珍惜。
半晌,夏幼幼咳了一声,尽量以科学严谨的态度询问:“你看,按理说宫里的规章制度应该也不宽松,你是怎么是吧,怎么躲过去的,而且这里不应该隔段时间就要验身的么,你怎么逃过的,也是淑妃娘娘帮的?”
“嗯,每逢验身的时候,她便借口将我叫过去做事,前几年便是这么瞒过去的,等到后来,也就没人敢验我的身了。”傅明礼淡淡道。
夏幼幼松了口气,为他庆幸道:“幸亏躲过去了,不然那地方挨一刀,得多疼啊。”
“我不喜落人把柄,前些年为绝后患,是动过一了百了的念头的,那时候没想到会遇见你,”傅明礼忍着笑,捏着她一捋头发把玩,“也得亏没有那么做,否则如今日一般极致的快乐,怕是一辈子都体会不到了。”
“”这人是在耍流氓吧?是吧是吧?!夏幼幼斜他一眼,决定看在他身世十分可怜的份儿上,今天饶他一次。
傅明礼看出她的容忍,便笑得更加开心,夏幼幼瞟他一眼,突然想起个问题:“那刘大哥”
“他净过身。”傅明礼知道她想问什么,简单的用四个字回答了。
夏幼幼遗憾的看他一眼,忍不住叹了声气。刘成虽说有时候固执了点,但却是个顶顶的好人,若他不是太监,或许会有更好的人生。
“不必惋惜,但凡是被迫入宫的,哪一个的身世不命苦,习惯便好。”傅明礼开口宽慰道。
夏幼幼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握住他的手,欣慰道:“幸好你有淑妃罩着,没有吃太大的苦头,不然我非心疼死不可。”
傅明礼笑笑,并未说话。
他在这宫里,又何止是受苦。早年淑妃嫉妒母亲嫁的人家好,傅家出事后她便将所有怨恨都发泄到他身上,他入宫后便动辄打骂,后来他不堪忍受,设计犯错去了辛者库,过了两年暗无天日的日子,饶是如此,他也觉得比整日听淑妃对自己父母的侮辱好。
后来等淑妃开始反省时,他已经通过各种门路见了皇帝,并且在皇帝面前有了姓名,淑妃找上门时他并未拒绝,当时便商定他帮徐延登上皇位,徐延帮他傅家解除污名。
早年被救的恩情早就被几百次的毒打消磨干净,除了合作的关系之外,他对淑妃并没有多余的情分,然而或许是时间过的久了,让淑妃渐渐忘记了当年做过的那些事,竟开始珍惜这段亲戚关系。
可傅明礼心里清楚,有些事是无法修复的。
他在宫里经历的污糟太多,渐渐连他也开始污糟起来,就连骨子里都透着凉薄。不过这些事没必要跟阿幼说,她既然觉得自己没有受过苦,那便让她这么觉得吧。
傅明礼垂眸捏了捏她的手指,低声道:“跟我说说你和父亲的故事吧。”
“嗯。”夏幼幼点了点头,为了让他高兴,思索一下后将她从小到大的好玩事都讲了一遍,说到兴奋处甚至开始手舞足蹈的比划,尽心尽力的还原当时的场景。
傅明礼听得眼底带笑,嘴角扬起后就没有垂下来,等将她的故事听完一遍,就好像自己也跟着过了一段快意江湖的人生。
夏幼幼说得口干舌燥,端起桌上晾好的温水一饮而尽,喝完擦了一下嘴角,总结道:“你也不必羡慕,等你傅家的事解决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