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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了?”夏幼幼不甚在意。
“他说我一个卑贱的婢子也妄想勾引主子,简直是痴心妄想。”周书郊捏了块糕点边吃边说道。
夏幼幼不解:“这跟我去坦白有什么关系。”
“你还不明白?也对,你我都是在江湖上跑惯了的人,自然对三六九等不太看重,”周书郊叹了声气,教育眼前的小姑娘,“可这些世家不同,你看那刘成对我好似不错,可实际上骨子里都是轻视下人的,有其仆就有其主,程宴作为他的主子,恐怕比谁都在乎身份上的东西。”
而西河提督的独女,跟一个跑江湖的杀手比起来,这二者的身份哪个更得世家的喜欢,似乎就是不言而喻的事了。
“你别胡说,尚言不是这种人”夏幼幼本想再辩解两句,可想到尚言常常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高高在上,也开始不确定起来。
周书郊一看她的表情便甚是笃定:“你不信就算了,你想说的话就说吧,若他不肯跟你成亲了,别说我没劝过你。”
“”夏幼幼眯着眼睛看他,吭哧半天后坐下,故作强势道:“你让我现在说我就现在说了?我偏要等等。”
“你打算等到什么时候?”
“成亲后生完孩子吧。”夏幼幼不确定道,这样有一天他真的因为她的真实身份厌恶她了,她还能抱着孩子浪迹天涯,偶尔回来让孩子看看他爹长得多好看。啧啧,光是想想就觉得惨。
也就是一年之内她都不打算据实相告了,周书郊瞬间放下心来,二人相视假笑一声,便分开了。
因为周书郊的一句劝告,导致夏幼幼一个下午都是闷闷不乐的,晚上去跟傅明礼吃饭时,眼中都有千言万语想问,最想问的还是他会不会因为她的谎话不要她了。
饭吃到一半,傅明礼忍无可忍的放下筷子,淡淡问道:“你想说什么?”
“没事,”夏幼幼叹息一声,从桌旁站了起来,“明日就要拜堂了,我先去睡了。”
傅明礼目送她离开,等她的背影一消失便皱起眉头问:“上午还好好的,为何又不高兴了。”
“奴才不知。”唯一在旁边伺候的刘成答道。
傅明礼斜了他一眼:“没问你。”
“是,”刘成的嘴角抽了抽,想了一下道,“柳小姐可是不安了?看她试探督主也能看出,她大概是有些不确定了。”别的大小姐成亲都是风风光光的,只有她连府邸的门都不能出,要真一直没心没肺才奇怪。
“她后悔了?”傅明礼蹙眉。
刘成赶紧道:“应该不是,大概是想让督主哄哄她。”
傅明礼了然,轻描淡写的看他一眼:“你还算有点用。”
“”这种情况下他该说谢谢吗?正在刘成纠结时,傅明礼已经出门了。
******
夏幼幼回到房间后泡了个热水澡,心情才算好了些,天气已经慢慢热起来,屋子里有些沉闷,她随意穿了件亵衣坐在床上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之前还昏昏亮的屋子慢慢黑了下来。门口传来敲门声,她心下一动,问:“谁啊?”
“是我,可是睡了?”门外传来傅明礼清越的声音。
夏幼幼的脸上立刻浮起一个微笑:“没有。”她慌忙去开门,经过椅子时差点摔倒,门一打开便看到了傅明礼出尘的脸。
“你怎么来了?”她听到自己带着些紧张的声音,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这么久了都对他这张脸无法抵抗。
傅明礼看了她许久,才缓声道:“明日成亲,我为你备了份礼物。”
“什么?”
傅明礼轻笑着伸出手,夏幼幼心下一动,抿着嘴将手递了过去。二人牵着手一起朝外面走去,一直到桃树下才停下来。
“你看。”
她顺着傅明礼的手指看过去,只见树上挂满了糖葫芦,每一个都被仔细的包着,看起来愚蠢又好笑。
“这是你准备的?”夏幼幼经过短暂的怔愣后很快反应过来,接着便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似是没有出现他想象中的场景,他蹙眉道:“不感动么?”
“感动的,多谢。”只是这些糖葫芦被包的严严实实,看起来实在是太蠢萌了,完全生不出惊喜的感觉。
傅明礼见她脸上笑意不断,眼神微微松快起来:“感动便好,心情可好些了?”
夏幼幼一顿,笑道:“我好像每次兴致不高的时候你就给我糖葫芦,为什么一定要选糖葫芦,旁的甜食我也喜欢啊。”虽然现在因为他,糖葫芦在她心里变得不可取代起来,但他选择糖葫芦的原因她还是挺好奇的。
傅明礼垂眸斟酌片刻,淡淡道:“大概是因为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便是正在大街上吃这个。”
“第一次见我”夏幼幼有些惊讶,她好像也就在街上吃过一回糖葫芦,还是吃的小胖墩剩下的,而当时傅公公的马车经过她恍然,有些不好意思道,“所以我偷吃时,你在傅公公马车上坐着?”
想到当时的情景,傅明礼眼中浮起笑意,轻轻的应了一声。
夏幼幼被他笑得脸发红,吭哧着要去爬树:“我、我去摘糖葫芦。”
“不去,”傅明礼抓住她的胳膊,蹙眉道,“等会儿让刘成去摘。”
“这不是你送我的东西么。”夏幼幼失笑。
傅明礼顿了一下:“他摘了之后给你送去。”这棵桃树枝桠又多又细,一不留神就能把人划伤,还是小心些好。
夏幼幼见他坚持,只能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一件事重要的事,挑眉问:“那这些东西是刘成挂上去的?”如此一来,他也太没诚意了吧。
傅明礼看出她心中所想,犹豫片刻后道:“我挂的。”
想到他一个书生趴树去挂糖葫芦,还真是有够喜感的,夏幼幼似想到什么,赶紧拉着他的手对着月光看了看,在上面看到细小的伤口后,又是心疼又是好笑道:“以后不准做这些事了。”你就算什么都不做,我都是喜欢的。
“刘成说你在不安。”傅明礼突然道。
夏幼幼怔住,便听到他接着道:“你可是后悔嫁我了?”
她抿了抿唇,笑容都勉强起来:“我是怕你有一日会后悔娶我。”
“你多虑了。”傅明礼微微松了口气,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夏幼幼低头许久,再抬头便是一脸笑意:“既然你不会后悔,我也不会后悔,那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傅明礼见她面色明朗不少,也跟着笑了起来:“如此便好。”
夏幼幼再次被月色下的他晃了眼,想到过了明日他便真正属于自己了,她深吸一口气,推着傅明礼往外走:“明日就该成亲了,按规矩这几日我们是不能见面的知道么,快休息吧。”
等把傅明礼推到他的院子里,她才一蹦一跳的离开。
今晚的月色依然很好,只是难得有一次不受待见,在某人的愿望中,恨不得它立刻下去。
******
夏幼幼一直盼着傅明礼娶她,真到了成亲这天,反而有些兵荒马乱的,先是被人无情的从床上拉起来,接着就是一根丝线在脸上缴来缴去,直把她弄得鬼哭狼嚎,还是傅明礼听到动静匆匆赶来,才算救了她一命。
因为两位新人完全不按规矩来,喜婆只能一切从简,只给夏幼幼的脸做了一些简单的装饰,好在夏幼幼的五官精致漂亮,皮肤又白皙干净,不用她太过费神。
等开始梳头发时,夏幼幼又开始哼唧起来,看着自己紧绷的头皮哀道:“大婶你动作轻些,疼死了。”
“就是要绷的紧些,才省得盖上盖头后乱。”喜婆絮絮叨叨的劝。
为了好看,夏幼幼只能忍着,只是在看到喜婆不住的往她头上扎金玉珠宝时,她忍不住了:“大婶,我这个是脑袋,不是花篮子。”这些东西是看上去贵重又好看,但也不能都戴上不是。
“戴着好看。”喜婆很坚持。
最后还是溜过来看热闹的周书郊拯救了她,他看到夏幼幼的造型后立刻喷笑出来,最后在她的怒视下咳了一声,强硬的把喜婆赶到一旁,自己上手开始拆珠花。
“你行不行啊?”夏幼幼皱眉,要不是看着拆了之后舒服许多的份上,她肯定把这人给踹开了。
“放心吧,奴婢手巧得很。”周书郊娇滴滴道。
夏幼幼翻了个白眼,仅仅是一天的功夫,她就习惯了周书郊随时在女声和男声之间的切换,有时候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适应能力。
把珠花全拆了,周书郊选了几个金钗放在手边,夏幼幼见状嗤笑:“你就不能选个贵的?”在这些东西里,恐怕也就他选的那几个最便宜了。
“好看不就行了,你这女人可真市侩,”周书郊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鄙夷道,随后无视她的怒目扬起声调,“奴婢给小姐挽个百花分肖髻,肯定好看。”
喜婆立刻急了:“那是未出阁的女子梳的,小姐该梳妇人样式的头发。”
夏幼幼无视她的存在,认真的看着周书郊:“好看么?”
“好看。”周书郊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夏幼幼放松了,随意道:“好看就行,你梳吧。”什么出阁不出阁的,她想梳什么便梳什么,只要她喜欢、尚言喜欢便好。
“小姐当真是随性。”周书郊笑了起来,双手灵活的帮她分着发髻,很快便梳了。
稳重不足,灵动有余。夏幼幼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觉着十分满意,利落的拿了盖头蒙上,在盖头里笑道:“你是第一天知道?”
周书郊伸出手掌,道:“早知道了,不过没有此刻更深刻的认知而已,走吧,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送你出门。”
夏幼幼在盖头下看着他伸出的手,轻笑一声道:“算了吧,喜婆。”
“在。”喜婆赶紧过来扶着她。
周书郊顿了一下,无所谓的垂下手,便听到她的声音从盖头下传出来:“看着相识一场的份上,你能好好把那几头猪养大,便是对我肯让你寄住的报答了。”
“”想到自己院内那几头小猪,周书郊觉得这女人一点都不可爱!
夏幼幼怼了他,心情不错的出门了,刚出门便在盖头下看到了傅明礼的腿,她咧嘴笑了起来,撒娇似的伸出手:“你牵着我呀。”
傅明礼听着她软软糯糯的声音轻笑一声,无视一旁喜婆纠结的眼睛,伸手便将她的手牵住,两个人手牵着手朝主厅走去。
没有鞭炮声,没有吹吹打打声,主位没有长辈,宾座没有客人。虽然用度都是最好的,可总是透着一股简陋劲儿。
好在成亲的二位不在意,一个仔细看着前方的路,担心不小心会磕到碰到娘子,一个蒙着盖头傻乐,仿佛还没从梦境中醒来。
待到了厅内,刘成高声道:“一拜天地——”
二人跪下,夏幼幼扯了扯傅明礼的衣角,小声道:“刘大哥的声音听起来好尖啊,很合适这样喊话了。”
“夫人,我听得到。”刘成无语的看着自以为声音很小的人,他一个太监,声音怎么可能不尖细!
“哦哦,抱歉。”虽然知道他看不见,夏幼幼还是歉意一笑,连忙拉着傅明礼磕头。
仪式很快就举行完毕,顺利到让人不敢相信,夏幼幼被送进洞房的时候甚至有些失落,她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