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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连伙计架子都这么大,大夫肯定医术高明。”夏幼幼昧着良心对傅明礼道。没办法,要治疗他的心病,就只能让他先信任大夫,这样大夫的开导才会有用。
傅明礼听到她的结论,默默点了点头,心想得亏每次她出门自己都让人跟着,否则以她如此单纯的心思,不一定被人骗到什么地方给卖掉了。
二人各怀心思,一起进了大夫所在的内室,只见蓄了一大把胡子的大夫此刻正仰着脸倚在椅子上睡觉,花白的胡子下嘴唇微微张开,露出里面发黄的牙齿,呼噜打得震天响。
一只嗡嗡嗡的苍蝇在他唇边转来转去,他猛地一下吸气,苍蝇就被吸了进去,大夫浑身一抖,一个喷嚏将苍蝇打了出来,苍蝇立刻颤着翅膀飞走了,他吧唧一下嘴后继续打呼噜。
“”
“”
夏幼幼惨不忍睹的看着这个大夫,坚强道:“一般这种高人都是这样,完全不在乎世俗眼光,你看他脏成这样医馆都没倒闭,不正是说明了他医术非同一般,所以大家都愿意来找他看病,尚言,我们这次真是赚大了。”
傅明礼:“”算了,你高兴就好。
夏幼幼尬夸不下去了,眼看又有苍蝇飞过来了,她赶紧将大夫叫醒,对还处在懵逼状态的大夫道:“大夫,我们来把脉。”
“把脉?把什么脉?”大夫迷糊的看着他们。
夏幼幼嘴角抽了抽,咬牙道:“把平安脉。”
大夫这才清醒些,认真的看了这二人一眼,皱眉道:“你们谁要请平安脉?”
“我夫君,”夏幼幼立刻道,说完想了一下又补充,“那个,我也要请,主要是我。”
大夫沉吟片刻,又多看了傅明礼几眼,最后道:“先给夫人请吧。”
这提议正和夏幼幼的意,她赶紧坐下,坐下后犹豫的看了傅明礼一眼,还没想好用什么理由先将他支出去,便听到大夫说:“我把脉时不喜有旁人在场,还请这位公子先出去。”
傅明礼冷淡的看他一眼,显然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夏幼幼只好在一旁帮声道:“听到没有,这是高人的意思,你快点出去,不要耽误我把脉。”
每听到她强调一次高人,傅明礼就无奈一分,此刻见她坚持,也只好道:“我就在门外,有什么事便叫我一声。”说完警告的看了大夫一眼,这才转身出去。
大夫被他这一眼看得心凉了大半,不由得啧啧道:“你夫君气势可真非同一般,可是在朝中做官的?”
“你管得着么,”傅明礼一出去,夏幼幼对大夫的态度顷刻就变了,闲闲的看了大夫一眼,慢悠悠道,“我今日的目的不是为了请平安脉,而是有旁的事情要你做。”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块金锭,直接放到了桌子上。
大夫眼前一亮,看着金锭迟迟不敢下手,只得搓着手道:“夫人是想要我做什么?”
夏幼幼咳了一声,看了眼门口后声音低了下来:“有些话我要你说给我夫君听,尽可能的去安慰他,懂吗?”
大夫一听她这话眼中便闪现出了然,咳了几声后捋着胡子:“夫人的夫君可是有什么隐疾在身,比如说不能人道之类的?”
这下换夏幼幼眼睛一亮了,她本只想随便找个尚言不认识的大夫开解他,没想到还真让她找到个有两把刷子的。
她当即将金锭扔到大夫手里:“没想到你眼神还挺准,正是如你想的那般,不过我觉得他身子没什么问题,可能是心里压力过大才会如此,也不要你做什么,待会儿为他诊脉时尽可能的给他信心就是。”
其实这大夫能猜准还真是误打误撞的,毕竟这人因为学艺不精,医馆已经没有什么真正的病人上门了,又因为此处过于冷清,正好那些有难言之隐的人不愿去热闹的医馆看病,时间一久此处已成为专门治疗那方面的专科了。
不过大夫依旧学艺不精就是,开了这么多年方子也只会开那几样,还全是些滋阴补阳的。
他方才见这一男一女同时进来,再结合夏幼幼刚才话里的意思,便将此事给猜透了,于是故作高深的将此事点破。
大夫搓着手中的金锭,觉得这钱太好挣了点,他又因为医术没什么回头客,若不趁机多宰几下,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如此想着,大夫将手中的金锭放下,沉声道:“恐怕事情不如夫人想的这么简单,我看你夫君面相,并不像只是有心病的人,恐怕身子上还是需要大补。”
又不是算卦,关面相什么事?夏幼幼懵逼的看着他,不过想到她才来宁朝生活十一年,此处的医术又与她常见的中医不同,说不定这人就能看得出来呢。
想到这里,她的态度谦虚了些:“是我妄断了,大夫,你看出他身子有何问题了么?”一直以为他的不行是心理原因,看来她之前的判断有误了,不过幸好发现的还算早,一切都还不迟。
“他可是与你房事不顺,甚至不肯与你有房事?”大夫问。
夏幼幼尴尬一笑,大夫花白的胡子开始翘起来:“这就对了。”若不是这方面的问题,哪用得着她一个女子带自家男人来看病。
“对什么?”夏幼幼还是很懵。
大夫斜她一眼:“找我就对了,我专治此病。”说完便将纸笔准备好,在上面行云流水般写了一通,一副药方便写好了,待干了之后他就交给了夏幼幼。
夏幼幼见他下笔就非同一般,熟悉的样子像将药方背过千万遍一样,忍不住立刻开始夸赞:“大夫果然好医术,连药方都比旁人开的快。”
“这是自然,”一副药方开过几百遍,搁谁谁都熟,大夫认真的看着她,“药方是要另算银子的。”
夏幼幼大方的又从怀里掏出一块金锭,大夫的眼睛都直了:“把药方给前面的伙计,他会帮你把药抓好,这些药对女子是小补对男人则是大补,若你夫君问及此药,就说是给你补身子的便是,你平日给他喝时就直接熬好浇在饭菜上,不会被发现的。”
夏幼幼对他这种售后服务非常满意,拿了药方便向门外走去,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正看到大夫用袖子擦金锭的样子,财迷程度比外面那只狐狸精还夸张。
她压下心中的古怪感:“可还需要给我夫君再把把脉?”到底只是看了一眼,虽然好像挺准的,但还是稳妥些好。
大夫一绷脸:“我行医数十年,说了不用再看就是不用再看,你不信我?”来他这儿的男人就那一个毛病,好像也没必要浪费时间再看了。
夏幼幼见他一脸坚持,也就不再纠结,转身走到门口时想了想,还是停了下来。她背对大夫扬了扬手中的药方平静道:“若是没什么用的话,你现在逃还来得及。”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大夫被突然威胁的半天反应不过来,见她走了后才不屑的嗤笑一声,不觉得一个弱女子能将自己如何,拿着金锭美滋滋的出门去了。
傅明礼在外面等了许久都不见她出来,正要进去寻她时,她便从里面出来了,手中还拿了一张药方。
“这是什么?”他皱眉问道。
夏幼幼讪笑一声,心虚道:“没什么,大夫给我开了些补身子的药,我去拿药。”
“你若想补身子,不如让府里的大夫给你开药。”这种赤脚大夫的药,别把人给吃出个好歹来。
“我觉得挺好的,你得相信大夫。”夏幼幼边说边将药方递给店里小伙计,小伙计这下不迷迷糊糊了,飞快的上手将药给抓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便将药包递到了夏幼幼手上。
“走吧。”夏幼幼抱着药包道。
傅明礼见她似乎忘记要给自己请平安脉的事,当即放松下来,事实上他一点都不想那脏大夫碰他,不让他跟那人接触正和他意。
他将夏幼幼手中的药接了过来,想着等回到府里就给大夫看一眼,确定没问题了再给她熬。
二人一起走到医馆外,夏幼幼正思忖着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傅明礼下药时,刘成板着脸走了过来,在傅明礼耳边说了几句话后,傅明礼点了点头,对夏幼幼道:“我还有事要做,先让人送你回去可好?”
“嗯,你快去吧。”夏幼幼已经习惯了他随时会忙的状态,只是见他要走了还是忍不住问一句,“今晚回来吃饭么?”
已经许多年没有人在家中等自己回去吃饭了,饶是这些日子没少被她询问,傅明礼仍是挡不住心中那一抹悸动,他面色温和道:“回的,你记得等我。”
“那是自然。”夏幼幼笑得灿烂,这样一来今晚就可以给他用药了。
傅明礼不知她心中所想,只觉得她这幅模样十分乖巧,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这才骑着马离开。
他一走,周书郊便凑了过来,看着重新回到夏幼幼手中的药包好奇:“为何突然去医馆,你病了还是你男人病了?”
“你才病了,诅咒谁呢?”夏幼幼斜他一眼。
周书郊嗤笑:“谁诅咒你了,不是你拿了一堆药出来么。”说完便手脚不规矩的想要夺过来看看。
夏幼幼一巴掌把他的手拍开,斜他一眼道:“这是大夫给我抓的补身体的药,越喝皮肤越白越好看,你确定要看吗?”
周书郊立刻收了手,嫌弃道:“算了吧,我已经很好看了。”像他这种天生丽质的人,不需要这些乱七八糟的药养着。
夏幼幼失笑,抱着药上马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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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朱墙将皇宫圈禁成单独的一方天地,宫里宫外被完全分割成两个世界,宫中的一草一木都被这里肃穆的气氛所浸染。
御书房中,徐舟徐延正静静的候着,他们身后站了一位身穿铠甲的男人,正是馄饨摊上闹得鸡飞狗跳的那人。
三人候了许久,门外终于传来皇帝隐隐的咳嗽声,三人俱是打起精神,更加恭顺的站在那里。
“皇上驾到——”
三人行礼,身着圆领窄袖长衫的傅明礼将已然年迈的皇帝扶到座上,皇帝双眼浑浊,木然的看了眼下方的人后,哑声道:“起来吧。”
徐舟带头起身,看了眼皇帝的面色后欣慰道:“几日不见父皇,父皇看上去好多了,真是值得高兴。”
“是啊,这还多亏了母后对父皇的悉心照料。”徐延笑道。他说的母后指的是徐舟的亲母、当今的皇后,至于他的生母,在得罪了傅明礼之后已经近半月没有见过皇帝了。
徐舟对他一口一个母后很是不屑,面上却与他客气着,仿佛兄弟二人之间的嫌隙从未有过。
皇帝半倚在椅子上听他们说话,只几句话的时间便露出了疲态,傅明礼看了他一眼,淡漠的声音仿佛没有生命一般:“两位皇子有什么事还请快些说,皇上的身子不宜久坐。”
尽管傅明礼这些日子对徐延的疏远很得自己的意,但徐舟看到他仿佛御书房主人一般的姿态后脸色还是难看起来,不过念在有要紧事说,便生生忍下了这口气。
徐延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仿佛早已经被傅明礼斥责习惯的样子。
皇帝咳了一声,傅明礼立刻低下头,半晌才抬起头来:“武大人,汉中的水涝治理得如何了?”
“回皇上,水涝已治理妥当,所有粮种皆已发放到百姓手中,前些日子已经播种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