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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礼静静的看着他,在刘成以为他要将此人大卸八块丢出去喂狗时,便听到他道:“你说当初柳提督给了你一笔银子,让你离她远远的,他给了你多少?”
“一、一千两。”柳三怯懦道,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
傅明礼微微点了点头:“我也给你一千两,你离开都城。”
“老爷。”刘成不甚赞同,给情敌银子什么的,听起来一点都不符合督主威严的气势,真想让他离夫人远远的,直接扔到边疆就是了,何必要用这种类似低头的方式。
傅明礼扬了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自己直直的盯着柳三:“如何?”
“我已习惯了都城生活,不想离开这里。”柳三不太情愿,他到底已不是当年的他了,虽说这些年也没落下个功名,可靠着柳提督给的那些银子,他在都城也是置办了些产业的。
傅明礼颔首,接着看向刘成:“你可作证,我已经用银钱好言劝过,往后夫人若是突然问起,此事便不是我的错。”
刘成嘴角抽了抽,半晌应了一声。
柳三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你想要做什么?”
“今日起,我不想在都城见到他。”心里还惦记着受伤的阿幼,傅明礼看了刘成一眼后朝外走去。
柳三一抖,再去看刘成的脸时忍不住后退:“你、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跟夫人相处的久了,差点忘记自己不是小绵羊了。”刘成嗤笑,活动活动手腕朝柳三走去。
这边傅明礼快步回到寝房,进门时周书郊正与夏幼幼坐在外间吃糕点,夏幼幼看到他后很是高兴的迎了上去。
傅明礼此刻去看她的脸,脑子里全是柳三说的那些话和他的猜测,一时间眼神比怀疑她时还要复杂。夏幼幼心里咯噔一声,心想这又是怎么了,难道自己又露出什么马脚了?
“你先出去。”傅明礼对周书郊道。
周书郊立刻娇滴滴的行了个礼,飞快的走了出去。别人两口子的事,他可不想过多掺和。
夏幼幼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你怎么起来了,胳膊可还疼?”傅明礼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夏幼幼点了点头:“有一点,不过比刚摔下来时好多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不愿去回想她刚摔下来时的心境,傅明礼抚了扶她的头发,试探道:“你以前可有喜欢过什么人?”
“当然没有,我只喜欢你。”他这一句把夏幼幼问得都要懵了,回过神后便笑嘻嘻的哄他。
若是以往傅明礼定然会很高兴,如今却只能勉强笑笑:“是么,为何?”
夏幼幼脱口而出:“因为我的尚言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男子。”
“”傅明礼心中的猜想印证了大半,一时间只觉得苦涩极了,“若我以后老了呢?”
“老了也没关系啊,相信我,好看的人老了残了也好看。”夏幼幼笑眯眯道。
傅明礼不悦的看着她:“老了残了怎么会好看,若是不好看了,你可还喜欢我?”
“你怎么生气了?”夏幼幼有些莫名的同时又松了口气,看他好像在烦恼什么少男心事,这是彻底对自己放心了?
傅明礼有苦难言,最后只得闷闷道:“你回答我。”
“自然是喜欢你的,无论何时,都是最喜欢你的。”夏幼幼笑笑,钻进他怀里软软道,“你这是怎么了嘛,突然问些奇怪的话。”
“无事,只是见了一个人,”傅明礼叹息,将怀里的她抱得紧了些,“你最好记住今日的话,无论何时,都最喜欢我算了,不管你喜不喜欢,进了我的门,便由不得你了。”
“甜言蜜语你一定要用随时囚禁我的语气说吗?”夏幼幼颇为无语,自这次差点掉马,总觉得尚言好像变暴力了。
傅明礼失笑:“所以你得乖。”
“我若是乖了,你会好好的陪我几日吗?”夏幼幼问。
傅明礼一顿,无奈道:“还真的做不到,这两日我就要去汉中了。”
“去汉中做什么?”夏幼幼愣了一下,从他怀里钻出来。
傅明礼想说皇帝派他去救济百姓,话到嘴边就成了:“傅明礼心忧汉中百姓,便请命再给汉中送一趟银粮,皇上准了,我这次便是负责护送。”
他的本意是扭转傅明礼这三个字在阿幼心中的形象,想让她逐渐发现“傅明礼”好像也不是纯粹的恶人。
哪知夏幼幼听了,立刻不满起来:“他想忧心百姓就自己去忧心呗,做什么一定要你去,真是苦差事你做了,好人却让他做,真讨厌。”
“”算了,还是下次再想办法扭转吧。
夏幼幼眨了眨眼:“那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不行。”傅明礼想也不想的拒绝,且不说一路辛苦,她此刻又受了伤,他绝不会带着她。
夏幼幼就知道如此,所以也没有过于失望,刚好她与那个在镇国公府帮她的人约了见面,趁尚言不在送些谢礼过去,也算是个了断。
如此想着,夏幼幼对他要离开的事便没有太难受了,只是再三叮嘱要多带些银钱傍身,还要多拿些衣衫换洗,要记得想她给她带礼物。
如此念叨了两日,傅明礼终于出门了,因为要从宫里出发,他只让夏幼幼送他到家门口,道完别后就直奔宫里去了。
他到宫里时,大大小小的马匹物资已经备好,徐延正站在他要坐的马车前发呆,时不时还要傻乐一下。
傅明礼皱眉走过去:“注意你的仪表。”
徐延忙挺直腰板,关心道:“明礼你来了啊,行礼可都带齐了?记得多带些银钱,出门在外莫要苦了自己啊,忘了你是东厂督主了,定然不会苦了自己,我这是在操什么心呐。”
傅明礼看着他自嘲的笑,想起家中那个唯恐自己出门在外受欺负的小姑娘,目光都柔和不少:“放心吧,都带了,你方才似乎心情很好?”
是很好,再过两日便是他和发福蝶约好见面的时间了,只是这事定然不能跟明礼说,因此徐延只是笑笑,并未解释什么。
傅明礼看了他一眼,刚好时辰到了,便不再多言,直接上了马车。
队伍浩浩汤汤往北行去,徐延直到看不到车队的尾巴,才转身离去。
同样扬着脖子往外看的是夏幼幼,此刻她坐在家门口看了许久,终于确定尚言没有拉下东西,不会回来再取什么了。
她叹了声气,愁眉苦脸的折身回去,一直倚在门上的周书郊嫌弃道:“此时分开几日不是更好,你这是又愁什么呢?”
是挺好,至少他暂时顾不上怀疑她了,理智上而言,他们这次分开的可以说很及时了。夏幼幼斜了对面的女装大佬一眼,道:“你懂个屁。”
即使理智告诉她这样更好,可不代表她就不会心情不好。她的尚言出差了啊嘤嘤婴,夏幼幼此刻只想变身嘤嘤怪,以抒发刚分开就犯了相思病的自己。
周书郊又看了一眼犯神经的她,想了想还是不能理解,索性道:“算了,跟你这种头发长见识短的有什么好说的,程宴这几日不在也好,咱俩各养各的伤,暂时谁也别烦谁了。”
“少来,武遇这趟的单子你交到阁里没?积分算谁身上了?”夏幼幼一把抓住想溜的他。
周书郊只好站住,无奈道:“放心吧,算你身上了,你排名上升的事估计这两天就办好了。”
夏幼幼这才满意,托腮问:“你说我这次能升几名?”这次的单子是难民委托阁主的,积分应该相当雄厚,说不定直接就升到第一了,这几天整日被周书郊念叨师父的死,她还挺想查一下师父当年的单子是什么的。
“那谁知道,越往上越难,我前些日子做那么多单子,现在也只是勉强升到第五,你啊,能升一名就不错了。”周书郊打击道。
夏幼幼无所谓的耸耸肩:“能升一名是一名呗。”反正这么多年她都等了,再等等也没什么。
周书郊每次看到她不上心的样子就想揍她,但是想到自己的伤,保险起见他选择眼不见心不烦,冷哼一声回自己小院了。
夏幼幼被他哼得莫名其妙,翻了个白眼也回自己寝房了。虽然同在一片宅子住着,二人还真就做到了谁也不去见谁,各自在自己的独院中咸鱼。
眨眼就过了两日,到了她和那个帮她的人相约的日子。
天色将晚,夏幼幼便早早用了晚膳,借口累了先回房了,一进门便换上一身轻便的衣裳,轻车熟路的从后边翻了出去,骑着马朝城里飞驰而去。
这边徐延下午时便准备好了,本想立刻出门去等她,但思来想去又觉得自己不该如此放低身段,于是只好留在私宅中转来转去,煎熬的等着天黑下来。
终于等到他们约好的时间了,他立刻动身前去定好的客栈,到了厢房门口时已经逾期半刻钟。
估摸着端得差不多了,徐延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厢房里连个会喘气的都没有,他皱着眉在里面转了几圈,确定她并没有来,正以为自己被耍了而生气时,突然看到桌子上留着一张字条。
“西坡见,你一人来。”
徐延盯着字条上娟秀的字体看了半天,最后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姑娘警惕性也是够高的,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还没得到手,就被旁人给抓了。
他当即不再犹豫,按照字条上地址骑着马飞奔而去,她定的地方不算远,却很是偏僻,附近有一片村子,若是有人居心不良想要抓她,那她只需躲进这片村子,便有足够的时间周旋。
徐延到了之后牵着马往前走,边走边打量附近的幻境,越看越觉得这姑娘冰雪聪明,实在难得。
“嘿,傻看什么呢?”
一个小石子不轻不重的打在他身上,徐延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看到小姑娘身着一件红色裙子站在高坡上,头发利落的绑在耳后,露出小小的耳珠和白皙的脖颈。
艳若桃李,灼灼其华。
徐延怔在原地,一颗心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
夏幼幼原是提醒他一句,看他愣在原地后从高坡上跳了下来,皱着眉头走到他面前:“怎么,真傻了啊?”
“没,你来了啊。”徐延笑了起来。
这不是废话吗?夏幼幼嫌弃的看他一眼,不过想到这人到底救了自己,还是应该客气些:“啊,来了。”
“嗯,我也来了。”
“”不行了,哪怕这人帮过自己,她也没办法对他有多客气,为了避免谈话继续这样没营养下去,她果断将今日前来的目的说出来,“多谢你那日帮我,我也没什么可以报答你的,如果你不介意,这个还请你收下。”
说话间她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递给他。徐延的心狂跳起来,以为她是要送自己亲自绣的荷包,拿到手后突然发现里面好像有东西,他立刻打开去看,只见里面有五张一千两的银票。
他的心当即失望起来,脸上的笑意也不见了:“你还真大方,可我记得我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而非是跟你要这些银子。”
“你就收下吧,我这人漂泊惯了,下次再见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就算答应帮你做什么也未必能成功,还是这些银子比较实在。”夏幼幼好言劝道。
徐延眉心形成一个紧紧的“川”字,听到她的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