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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上发生什么都不意外。”滕吉看向他,静静地道,“发生什么,也都是意外。”
齐名沉默。须臾,哈哈大笑起来。
“那这样看来,登山很适合我啊。发生什么都不意外,而我就喜欢感受这些意外!”
“不。”滕吉重复了一遍,“不尊重生命的人,不适合登山。”
“哦?”
“只有意志坚定、绝不放弃希望的人,才能克服重重困难登上顶峰。而像你这样的人,在第一个关卡就会自送性命。根本活不过五百米。”滕吉说。
被评判为活不过五百米的作死典范齐名:“那我可真是很期待了。”
大本营拉练第一日,齐名与自己的临时教练滕吉,彼此达成了深刻认识。
而此时,在海拔六千米的c2营地吹着冷风的先锋队,刚跨越第一道裂缝。
第119章 珠穆朗玛(五)()
暗红色的砂岩在狂风日积月累的呼啸下;被腐蚀成不同的形状;陡峭的崖壁下,被风侵蚀而产生的裂隙就是攀岩者唯一的出路。
多少人曾成功征服这一块岩壁;也曾有更多的人惨败在它的威严之下。然而今时今刻;没有任何一次攀岩比此时的这一场更多人心悬。
越野爱好者们齐聚在岩壁之下,看着那个顶着风沙不断向上攀登的人影;他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而他留在他们心中的惊叹却在见见扩大。在今天之前,这一块岩壁并不是没有遇到桀骜不驯又自持有实力的挑战者,不如说正是因为挑战者络绎不绝;并且不断地在这里缔造了精彩的故事,才使得这里的名声越发的响亮。然而;选择徒手攀岩的他虽然不是第一个;但是以残缺的身躯来挑战这个壮举的,他却是第一个。
摩崖的岩壁之下;无数观众们目睹着挑战者离他的成功越来越近,终于;有人忍不住询问起他的同伴。
“这是哪里来的高手,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他?”
“他又是在哪里受了伤,才缺了半条腿?实在难以想象有什么挑战可以难道他。”
主治医生乔治无奈地道:“这个问题我也很难回答你。将近两年之前;这个家伙突然出现在我的诊室;要求我给他安装最好的假肢。在那之前;我从没见过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家伙。不过;后一个问题我倒是可以回答你;他的那截小腿,是在攀登乔戈里峰的时候受伤截肢的。”
提问者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啊。”
户外运动爱好者们虽然各有各的圈子,但也不那么壁垒分明,何况攀岩和登山本来就是不可区分的两个项目。曾经征服了魔鬼之峰乔戈里的男人,现在重新踏上征途征服摩崖的岩壁,似乎也不是那么令人不敢置信了。
十分钟后,攀岩者成功登顶,在岩壁下引发了一片欢呼。而刚刚完成了一项壮举的攀岩者似乎并不兴奋,百米之下,旁观者们只看到他在登顶后,就盘着双腿静静坐在岩壁的边缘,眺望向远方。
他在想些什么呢?
乔治医生循着攀岩者的目光望向同一个方向,恍然。
东方,那是山峰所在的方向。
山峰。
昆布冰川脚下的珠峰大本营,正是回营的高峰期,一群人在营地进进出出,声音吵闹。齐名结束了训练,不耐烦被打扰,索性就披上羽绒服自己出门兜圈。然而他刚走到一个下风口,就被扑鼻而来的一阵恶臭给刺激到差点吐了。
他抬头一望,这回是真的反胃,蹲在地上干呕了几阵。
何棠江跟着白水鹜人他们从昆布冰川上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蹲在大本营外围,像个怀孕的孕妇一样不停做呕吐状。
何棠江想,我就把人交给滕吉带了一天,这是出什么岔子了吗?
出于责任感以及一咪咪的好奇,何棠江走上前去,冷不防地在齐名身后开口。
“怎么了?”
齐名后背一僵,下意识地就要捂住自己的嘴巴,发现来人是何棠江后,才没那么紧张。他瞪了他两眼,没理会,继续在原地干呕起来。
何棠江好心提醒他。
“不要顿在这里,大本营附近经常有人起夜随地大小便的,谁知道你蹲的这一块”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齐名好像是被戳中痛脚一样跳了起来。
这会他看见齐名惨白的脸色,算是回味过来了。何棠江有些哭笑不得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介意这个,你有洁癖?”
齐名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擦干净嘴角,又叠了叠放回口袋。
“你不知道吗?我是处女座。”
何棠江不知道为什么这人能想当然地将“处女座”和“洁癖”联系在一起,也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用一种理所当然地口气表示自己不应该不知道他的星座。
他只能耸肩,很抱歉地表示:“处女座和洁癖有关吗?据我所知,以星座来判断性格只是心理暗示的一种,毕竟人很容易就给自己或者别人添上标签。”
齐名不屑:“信誓旦旦。你又了解什么?”
何棠江:“不好意思我也是处女座,不过我不洁癖。需要给你看我的身份证证明吗?”
说的这么诚恳,让人无法置疑。
齐名:“不了。”
跟在何棠江身后的白水鹜人听到这里走了过来,对于中文他还不是那么了解。如果他能听懂对话,一定会当面质疑何棠江,你一个生日在六月份的人是怎么成为处女座的?毕竟在日本的时候,白水鹜人可是看过何棠江登记的个人信息的。
“很在意那些?”面不改色扯了谎的何棠江走到齐名身边,看向大本营外的一片方向,“昨天滕吉他们上山的时候,已经收拾了一批,但是还是清理不完。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人回来到珠峰大本营吗?”
齐名当然不知道,他以为何棠江会给他一个答案,谁知道这小子转身就去问同伴。
“白水,珠峰大本营每个登山季的人流量是多少,你知道吗?”
白水鹜人摇了摇头,“具体的数字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去年登山季,珠峰南北坡一共有超过700人完成了登顶,而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没能登顶,更有很多人只是完成抵达珠峰大本营为终点的徒步路线,没有选择登顶。单论来到大本营的人数的话,每个登山季都会有近千人。”
而这千把人会在这座高山营地生活数周甚至一个月,在此期间留下大量的生活垃圾。不仅是大本营,从大本营出发一路前往c2至c4前进营地,到处都遍布了人类留下的痕迹。说来可笑,最能彰显人类活跃迹象的并不是科技,而是他们制造的垃圾。
这些垃圾被留在山峰,对山顶的生态环境造成了极大的污染,高海拔地区缺少氧气,对垃圾的分解比低海拔地区要缓慢上许多倍。更可怕的是人类制造的排泄物,不少登山者将排泄物滞留在山峰,而已到了雨季,这些排泄物顺着河床而下污染沿途的河流与当地人的饮用水,又造成了更严重的问题。
所以,说珠峰目前最严重的问题,是人类所带来的环境污染一点也不为过。
白水鹜人解释到了这里,另外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何棠江突然哼笑一声。
“所以如果你想不开最好别选择在这里。毕竟,这山峰可不想再容留更多的大型垃圾了。”
齐名:“谢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他发现自从来到珠峰大本营后,何棠江一天比一天会怼自己,脾气也越发暴躁。是因为开始紧张了吗?还是担心自己在开始登山之后会拖累他?
齐名扪心自问,自己虽然追寻刺激,却不是会拖累无辜的人。他刚想开口与何棠江解释什么,就听到何棠江说。
“这几天我拜托滕吉负责帮助你训练,我相信他会做的比我更好。”
“那你呢?”齐名忍不住打断他,“今天你去哪了?”
何棠江想起今天在昆布冰川水劳累而又步步惊心的一天,心里就充满疲惫,也因此更没耐心地对齐名翻了一个白眼。
“就不告诉你。”
齐名沉默地看着何棠江走远,不一会,才开口询问白水鹜人。
“我惹他生气了吗?”
“你现在明白。”白水鹜人说,“从你入营的第一天起。”
“好吧,那看来我是无力挽回了。你们今天去做什么了?”
“修路。为你们一周后的登顶做准备。”
“那是很危险的事吗?”齐名又问。因为危险,导致何棠江情绪紧张,进而导致他心情不好。
白水鹜人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沉默了一会,才回道:“冰川发生了位移,一些裂隙变大了,曾经凹陷的冰缝也可能恢复原状,我们发现了一个遇难者的尸体。我想一会大本营就会联络遇难者所在国的大使馆。”
齐名说:“那是何棠江认识的人?不会这么巧吧。还是说他也有认识的人在山上发生了意外,触景生情?”
闻言,白水鹜人静静看向他,“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说完也不再理睬齐名,直接离开了。
齐名站在原地,看着这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去,尤其是白水鹜人,似乎不想再谈这个话题。
在登山中遇难。在此之前,齐名很浅薄地以为,对于登山者来说这应该是一件浪漫的事,毕竟他们追求的就是山峰,在追求信仰中死去不应该是一种宿愿吗?直到今天,他发现自己似乎理解错了。
无论是何棠江还是白水鹜人,或者是那个夏尔巴协作,登山者们对生死的态度,一点也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洒脱。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来做这样冒险的事?
齐名不明白。他曾以为不惧怕死亡的人才是无所不能的,可到了今天,他的想法慢慢有所改变。
回到自己的帐篷后,齐名趁着有信号,给自己的小助理发了一个短信。
他把照片发了过去。
分别是何棠江、滕吉以及白水鹜人。
第120章 珠穆朗玛(六)()
摄制组这次选择了东南山脊的路线攀登;也是珠峰南坡登顶最常被选择的路线。自上世纪五十年代就被英国登山家开辟出来;这条路线见证了数千名登山者成功登顶;也目睹了数百人永眠于珠峰。
虽然选择了最安全的一条攀登路线,但这并不是意味着攀登就没有危险。因此在正式的攀登开始之前,队员们们不仅要进行几次适应性的海拔训练,还将签署一份免责协议书。
上一次签这类协议书还是在国内攀登四姑娘山大峰时;说实话,只有当这一份“生死自负”协议递到面前时;人才会有一种自己真正在进行一项高危险活动的实感。我在协议的两面签好字;交给工作人员,抬头就看见齐名抓着笔迟迟没有下笔;不仅是他;目前队伍里另外两名女性,以及昨天刚刚候补进队伍的另一位男团小鲜肉;也还没有下笔。
我走到齐名面前。
“怎么不写?”
我可不相信齐名是害怕;这家伙之前也有极限运动的经验,多少也有过类似经历。
齐名没有回答我;倒是坐在徐影后旁边的小花旦开口了,她似乎也注意到了齐名的停顿。
“这是为了节目效果;对吗?”她抬起一双楚楚可怜眼眸望向导演,“我们不会真的出事的吧。”
听见她这么问,我不有感到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