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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高一米七五的姑娘,体重只有区区九十斤,实在是瘦得可以了。那天在人民医院外面碰见她,感觉身量和我差不多,是有点偏瘦,但也没觉得瘦到离谱的境地,现在仔细回想那天她转身离开时,我确实注意到她的臀部很瘪,没什么肉,两条腿也细得有点不协调。
白亚丰在对讲里喊老懒,通知他改换路线,因为民生路的五岔路口发生擦刮事件堵车了。
老懒打转方向盘调个头然后靠边停下,有点不耐烦地把我赶到驾驶座上去开车,说他不太弄得清楚路。
我系好安全带又督促他把安全带系好然后问明地址一脚油门就轰出去了,跟匹疯马似的。
老懒笑笑,说:“就你这种野蛮开法,没死在交通意外里真是个奇迹。”
我冷着脸呵呵呵呵干笑,不搭腔。
然后他把今天这桩命案的已知信息告诉我:死者陆瑶琳,女,四十八岁,以打刑事官司闻名,能力很强,是青棋律师事务所的头牌律师之一,十场官司中起码八场能打赢,剩下的两场未见得就是输,为人过于严厉,据说品行方面不怎么干净,有些负面传言。命案现场在她家中,阳光花园小区,据最先抵达现场的警察描述,至少在形式上,应该是完全复制了梁宝市那桩“浴缸案”。
我仔细研看过梁宝市九桩命案的卷宗,所有细节都了然于胸,所以老懒说到这里时,我脑子里面已经有了完整的命案现场。这本来就是一桩早就预料到却最终没能阻止的命案,所以关于现场,真没什么好惊奇的。
我问老懒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什么人。
他沉默几秒钟才回答说:“八点四十分,有个女人打110报警,说了很详细的地址,但没留姓名。那通电话是从死者家里的座机打出来的。”
我听得呆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情了,那女人,杨文烁,大概是疯了,不是挑衅,就是自投罗网,不管哪种情况,她都死定了,半点好结果都不会有。
难不成她还有一个完美到了无人能敌的备选方案,哪怕警察查到一切掌握全部,她也能无罪释放?
想到这里我觉得头皮发麻脊背发凉,恍惚看见杨文烁站在某个虚无的地方朝我笑,笑得特美好,是那种闲坐庭前看落花此生再没有牵挂的笑容,简直有点没心没肺。
这里面有什么东西不合常理,很不对劲,可我想不明白。
到了地方,是个高档住宅小区,因为很多警察出入还拉起封锁带,大家都知道是出了命案,围得水泄不通,我跟老懒费好点力气才挤到楼梯口,在白亚丰的接应下往楼上去。
不用仔细看也发现到处都有摄像头,单元门的电子锁上面、电梯里外、楼道里,装了好几处。
包括陆瑶琳的套房门外,在右边安装消防设备那堵墙上面的角落里,直直对着大门,就有一个正常运作的摄像头。
也就是说,除非杨文烁隐身,否则根本避不开这么多监控设备。
刘毅民已经带人去物业管理处调取录象了,而鉴证科还在案发现场进行第一轮取证,我不能进去,只能站在门口观望,百无聊赖浏览客厅里面高端优雅的欧式风格装潢,水晶吊灯、实木家具、艺术品摆设,还有一酒柜远看过去就价格不菲的高档红酒。
越看,越感慨,心想或许这些就是陆瑶琳今天下地狱的原因,因为当个普通正直的律师,再怎么能干,应该都没办法赚齐这屋子好东西。
突然闻到空气里有一丝微弱的、奇异的肉香,像是厨房炉灶上炖了什么肉但又没炖透的样子,我想辨辨清楚所以更加用力地吸一口气,却又闻不见了,心想大概是错觉,或者是别的地方飘来的。
北阳台的落地窗户大开着,外面什么味都有可能飘进来。
161、不知道在耍什么花枪()
付宇新早就在现场了,我看见他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眼神有点虚弱,没朝我看,转了一圈以后走到沙发旁站定,嘴唇没有血色,脸上也有点发灰,状态很糟糕。
看着付宇新的样子,我稍微走了下神。
他身上常年都有淡淡的古龙水香味,以前觉得他日子过得精致,各方各面都讲究,现在想来,他纯粹只是用来遮自己的体味吧。
寄生人都有特殊的药香体味。
我真的很想知道,所谓的寄生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除了会因为黎绪身上那种体香引发杀心以外,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和普通人不同。
而且我想,有这种好奇的人,肯定不止我一个吧,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那些专家应该比我更好奇吧?他们怎么就没把付宇新弄去做研究?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吗?我可不相信。
回忆当时和常坤对话,他表情里的严肃和语气里的庄严,以及一再一再要求我对他告诉我的每一个字保密等各种情况,隐约觉得这里面有一个无比复杂又疯狂的故事。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有个警员走到付宇新面前跟他汇报说哪里哪里哪里采集到指纹,说着话还往酒柜旁边指了指,说电话机上也采集到。然后又说卫生间的洗脸台上有个刚用过不久的红酒杯,杯壁上留有明显唇印和残余唾液,都已经加急送回实验室做鉴定和对比了,另外还安排了杨文烁以前的同事到局里去听之前那通报警电话的录音做声音辨识。
留下了指纹,留下了能提取dna的唾沫,用受害人家中的电话报警留下声纹,还有监控录象。
一样一样,都是死证。
很明显,杨文烁这是在花尽心思穷尽力量坐实自己的杀人罪行,再结合留在之前那几桩命案现场的各样证据,可以断定,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逃。
也就是陆秉良老先生所说的“以身殉业”的意思。
可是,我还是觉得有问题,觉得不对劲,有种被戏弄的感觉,却又完全看不懂他们到底在耍哪门子花腔。
复仇计划如此庞大周密,历时久远,精心策划,还用上了超出常规甚至逆科学的手段,临了临了却发展到这么个颓丧地步。
这案子,神话一样开始,却马上要落个笑话样的收场。
太不可思议了,根本不合常理。
里面第一轮取证结束,出来好几个鉴证人员,一个个都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没有表情。
老懒站在电视机旁边懒洋洋地朝我招了下手。
我深吸口气,戴上手套和鞋套走进去,漫不经心看了付宇新一眼。他还站在沙发边发怔,失了半个魂魄似的,很不在状态。
我走到卫生间里,直面其实早就了然于胸的死亡画面,并且终于明白刚才站在外面时闻到的那一缕似有若无的肉香味是怎么回事情。
陆瑶琳是被莲蓬里面洒下来的热水活活烫了一个多小时以后才溺死的,尸体的皮肉都已经有一两分烫熟了,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她大概做梦都想不到世界上千千万万种死法里面会有这样一种,而且还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尸体以一种过份扭曲的姿态躺在浴缸里,是临死前身体所感觉到的疼痛释放全部的潜能以致几处关节扩张到了正常情况下无法做到的状况,看上去真的非常恐怖。
和前面几桩命案的基本情况差不多,死者的手脚都被麻绿色粗尼龙绳死死捆绑着,大半条毛巾塞进嘴巴里面,把脸撑得像个过度充气的汽球,眼睛大睁,眼珠子暴突,几乎认不出活着时候的容貌。
旁边站着个分局的警察,是最早赶到现场的警察之一,目光在我和老懒之间来回流连几秒钟,心里认定我级别比老懒高,便急着表功样凑过来,汇报说他刚赶到的时候,大门是开着的,卫生间里的莲蓬也开着,一直喷洒热水,满屋子都是水蒸气,水从浴缸里漫出来,卫生间的地砖都是湿的,凶手从卫生间里走出去的湿脚印还留在客厅的地毯上,他第一时间拿了参照物放在脚印边然后用手机拍了照片。
说到这里停下来,认真地看着我,大概是想等我一句夸奖的话,可我就是一平常百姓,哪轮得到表扬他,所以只好盯着浴缸里的尸体不说话,只深沉地点点头表示我有在听他说话。
那警察也不觉得尴尬,情绪还是很高昂,马上接着告诉我说他刚进来的时候客厅里的音响开着,声音很大,放的是外文歌。
他说着话,往旁边走了一步,指着洗脸台说:“这里本来有个高脚酒杯,里面的红酒还剩了一点,刚刚鉴证组的人拿走了。”
另外还有很多情况,比如门和窗都没有强行损坏的痕迹,也没有丢失贵重物品,死者装了两万元现金的lv包就扔在沙发上;客厅里面虽然收拾过但还是看得出曾发生过打斗,沙发旁边的地毯上有两处不明显的血迹,刚刚法医初步验尸的结论里并没有外伤,所以这几处血迹应该是凶手留下的,鉴证科的人已经把血液样本提走了。
那警察一边描述实际的情况一边也开始进行分析,说凶手肯定是死者的熟人,死者自己开门让对方进来,两个人在客厅里说什么事情结果话不投机大打出手,起先是死者占上风,把凶手打出了血,但很快又被凶手反转过来,凶手用绳子勒住受害人的脖子直到她不能反抗,然后捆绑好弄进浴缸里。
他说着,指指尸体脖子上的粗尼龙绳造成的暗紫色勒痕,说他最初以为那就是死因,但法医说死者眼睛里没有出血点,勒痕不是太深,身体表皮的烫伤也是死前造成的,口鼻附近有白色泡沫什么的,认为溺死的可能性很大,具体原因要等解剖结果。
我只是听,不插嘴,心想这警察对“上帝之手”案情完全不了解,根本就当成了一桩平常的凶杀案在侦查和思考,不过能力还是蛮强的。
描述完上面那些以后,那警察若有所思地得出一个结论说:“应该是冲动型杀人,凶手本来肯定没打算要杀她,只是谈什么事情谈不拢才打起来,打斗中受害人出手太狠,将凶手打出了血,凶手才一怒之下决定把她弄死。”
单从现场本身分析,确实很容易得出这个结论。
我淡淡一笑,看他一眼,不响,静默着走到外面客厅里,走到餐厅里面,然后是主卧、主卧里的卫生间、衣帽间、书房、次卧、阳台
两百多平的房子,满堂高档家具,不管是硬装还是软装,都品位非凡,这是个懂得享受生活的女人的住处,也必定是个为了享受生活而竭尽所能甚至不择手段的人。
我调动全部的神经和感官能力来捕捉空气中可能存在的线索。任何事情,任何再微小的细节,只要发生过、存在过,就会留下可以追踪的痕迹。举个简单明了的例子来说,就如同眼前有一场浓得化不开的雾,你伸出手指划一下,空气里就会留下手指划过的轨迹,只是很难抓住,需要全神贯注。
我把自己定位在杨文烁的角色上,走到外面,按门铃,再按一遍门铃,再按一遍。并不是不耐烦,只是觉得连续按那个铃叮咚叮咚很有趣。然后门开了,陆瑶琳穿着睡袍站在那里,怒气冲冲。
这是一次没有事先约定好的见面,杨文烁是不速之客,陆瑶琳不知道为什么非常生气,但到底还是让她进去了,她随手反锁上门,换好鞋,走到客厅的茶几旁。两个人站着说话,说啊说啊
我仔细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