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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香密码:拼图者-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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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芙蓉嘴唇一抖,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特别虚弱地转过脸来看我,目光里面一片死灰。

    而我还在仔细回忆我跟陈伯伯到底有多久没见面了,他最后一次来看我是在二零零零年前还是二零零零年后,想了一会,终于无比悲伤而又绝望地想起,他最后一次来看我,是九五年冬天,他带我去河边放烟花,说下次再来的时候给我带个特别特别大的烟花,却一直没兑现。

    如果黎绪分析的没错,代文静所有隐藏着1937数字的信息都应对某个人的话,这条就应该是陈伯伯了,死于二零零零年五月二十一日。

    虽然之前听苏墨森打电话的内容,我已经知道陈伯伯去世了,但现在还是一阵大恸,瞬间手脚冰冷,呼吸都乱了,他虽然不像修叔叔那样待我好,虽然十分严厉有时还苛刻,但我能感受到他是心疼我的,是把我当亲人的,可我却从来没能回报他半分。

    代芙蓉见我不对,慌忙给我倒了杯水,我一口气喝干,艰难地笑笑,心里涩得慌,说不了什么话。

    我在心里盘算会不会还有别的可能性,但不管从哪个方面去思考,黎绪的分析都是正确的。

    1937是民国二十六年,日本侵华战争期间。

    结合之前得到的所有信息可以相信,无论跟秦皇子扶苏有没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研究长生不死和灵魂等人类极限的机构是存在的,苏墨森、修叔叔、陈伯伯还有死在梁宝市变态连环案里面的黄福康都是那个机构中的人。日本人打进来以后,机构解散,人员流落各处但他们还保持着联系并且想尽办法另起炉灶把研究继续下去。

    代文静一定认为他们手里掌握有解救他们代家遗传病的药,所以盯着这条线查,查得够深入的了,把很关键的几个人都查到了。

    我想,代文静这个本子里的内容,除了写给自己做备忘以外,也有把线索留给代芙蓉的打算。大概是怕落到别的什么人手里惹出麻烦,所以用了这么多隐晦的方式。

    我得重新回头整理全部的线索才行,看看除这几个人以外,还有没有谁也是那个机构中流落出来的人,能进行如此疯狂实验的机构,绝对不止四五个人,也许四百个四千个都不一定。

    不知道能不能从黄福康生前的社会关系和来往信件、通话记录中找出什么线索。

    我又猛地想起一件事。

    代芙蓉从邢维娜房间里拿来的那几只千纸鹤,那是黄福康的遗物,其中有一张是迷宫图纸,而之前黎绪提到过,说陈家坞地底实验室的整体布局是个利用天然石窟改造成的迷宫。

    我不管他们两个正在头碰头讨论什么,蛮横地打断,问代芙蓉那几张折过千纸鹤的纸在哪里,代芙蓉马上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来放在餐桌上摊平,我叫黎绪仔细看看是不是陈家坞地下实验室的平面图纸。

    她把两手撑在桌面上很认真地看,看了没几眼就摇头说不是,说完以后又继续看,看了一会抬起头问我们这纸之前是不是折过什么东西。我就把这东西是从梁宝市那个被成冬林杀死的女孩邢维娜家里拿到的以及她喜欢折纸鹤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她一边听一边拧着眉毛摇头,对这些信息完全没兴趣的样子,自顾自低头看图纸,看着看着,表情突然凛冽起来,抬起脸辣辣地瞪着我。

    她说:“这不是陈家坞地底实验室的图纸,但感觉上,应该是出自同一个人的设计。如果说代芙蓉讲的那些关于扶苏啊、金诀王啊、鬼令啊之类的狗屁传说都是真的,他们除一个固定的场所以外还会再选择几个地方建造备用实验室的说法也是真的,那么陈家坞和这张图纸所在的地方,很可能都是那支机构的备用实验室。也就是说,除了陈家坞地底墓葬以外,他们另外还有一个甚至几个用来培殖药草并做人体实验的迷宫式建筑。”

    我脑子里响起一阵混乱的、毫无意义的轰鸣声。

    黎绪拿出自己的手机拍下这份迷宫图纸存好,想想把另外几页纸上的内容也都拍下,然后打着哈欠一脸生不如死的表情说:“我真得去睡了,妈的,折腾死人了!”

    她在拍照片的时候,小心翼翼,目光很厉。

    我隐约在她表情里看到一抹不易察觉的震惊,但一晃即逝,简直像幻觉,便没再深究。

    她说完话,起身往卧室走,但走到门口突然停住,转过脸来怔怔地望着桌上几张纸,然后慢地走回来,拿起其中一张纸拧着眉头仔细地看,更仔细地看,看得有点入神,一边看一边还拿手指在空中画着什么。

    那张纸我之前就很认真研究过了,是张收条,就是黄福康收到谁谁谁现金十二万元的意思,字迹凌乱潦草,辨得我头疼,然后似乎好像也没什么实际的用处。

    黎绪研究了一会,眼神一厉,抓起代文静的本子哗啦啦一阵乱翻,翻到其中一页,左手本子,右手纸条,目光来回移动,突然啪的一下把两样东西都拍在桌子上,一手指着一样叫我们看。

    是名字。

236、北排沟() 
同一个名字出现在了两个地方。

    就是这张作为黄福康遗物的收款收条上的名字,之前因为字迹太潦草实在辨不清楚,况且我觉得没什么意义所以就没再仔细辨认了,但现在,黎绪看出了问题。

    收条上这个名字,也出现在代文静的本子上。

    代文静是写得清清楚楚工工整整的,叫陆运衡。

    这个叫陆运衡的人曾从黄福康手里收到一笔十几万的款子,然后又出现在代文静的调查中。

    又是一个交集。

    问题是这个陆运衡又是谁?反正我是一点印象都没,代芙蓉也很懵,表示没听说过。

    黎绪摇着脑袋骂脏话:“操,累死老娘了,脑细胞烧死一大半,不行,我真得去睡了,你们爱干嘛干嘛,别吵我就行。”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身走,走进主卧,锁门前把头探出来喊代芙蓉,嘱他不要忘了打听独眼殷三郎的下落,还有想办法找个靠谱点技术过硬点的电脑黑客来。代芙蓉很郑重地叫她放心,一定尽力,她才终于锁上门,连衣服都顾不得脱,轰地倒床就睡。

    我把那张迷宫图纸拿在手里,用黎绪刚才的方式颠来倒去看,也没看出多大究竟。这图明显不全,只是一张大图纸中的一部分,线条细密繁复,看得脑袋发晕。

    但是,对这个迷宫所在的地方,我想,我是有点确认了。

    北排沟。

    就是小海辛苦在找的那个北排沟!

    修叔叔失踪后,小海在他们家木头老床上发现一处小机关,打开后里面有张纸条,纸条上两个地址一个是陈家坞,另一个叫北排沟。以我从前对修叔叔的了解加上小海的记忆,可以相信,修叔叔在他们那个机构中负责修建实验室和设计机关消息那部分,所以陈家坞的地底墓葬以及现在我手上的这张图纸都可能出自他的手笔。

    修叔叔在女儿还很小的时候就教她一些简单的机关技能,又把两个地址留在自己设好的机关里以待女儿发现,说明他一直都知道自己随时会出事,万一以后家里日子艰难无人照料,可以循地址去找陈伯伯或者苏墨森,因为除非碰到大情况,辛苦建起来的实验室是不会轻易扔弃的,而家庭住址很可能说换就换,所以他留下的是实验室地址。

    黎绪很确定这张迷宫图纸描画的不是陈家坞地底墓葬的线路,那么,就应该是北排沟的。

    现在的问题是,这个北排沟到底在哪儿呢。局里计算机部门的小张很用心地帮我查过乾州全部新旧地名,还联系市政各有关部门的人把市志、县志和文艺方面的资料都调取出来查过了,真的没听说过有北排沟这个地方,音近或者字相近的倒有几个,可都没用。

    我想得纷乱,眼睛到处乱看,又看见摊开在桌上那个本子正翻在被黎绪圈出1937的地方。

    1937。

    1937!

    虽然黎绪对这个数字分析了很多种可能性,年份或者门牌什么的,但我唯一能够同意的,就是年份。

    1937年!

    年份是与事件最契合的解释,1937年,抗日战争是那年开始的,多多少少肯定能搭上关系。如果说苏墨森和修叔叔他们所在的那个研究人体和灵魂极限秘密的机构在1937年被日本人冲散,流落以后马上就启动备用的实验室继续进行实验的话,用的就该是1937后前后的地名,那还是民国,隔了这么多年头,经历这么多动荡,再加上城市规划和旧城改造什么的,丢失掉北排沟这个名字一点都不奇怪。

    所以得往前挖掘,想办法从民国时候的文献里找出北排沟这个地方。

    我坐不住了,站起身取了大衣和包要往外走,代芙蓉急急跟上。拉开门前想起还有事情没嘱咐明白,回头问代芙蓉一会是跟我一块走还是自己单独行动。他说他得去联系黑客还得联系以前那帮盗墓的和贩文物的朋友,想办法打探独眼殷三郎的消息。

    我有些恍惚地点头,说:“对哦,差点忘了,但我也有事,我们得分头行动了。”

    他微微一笑,说:“没事,试过好几趟了,没人跟踪我。”

    我想了想,说:“好像还是不怎么放心。”

    他笑得更深,目光特温柔,说:“那我也不能跟你捆绑一辈子吧?大家都挺忙的。”

    我想想也是,捆在一起只有一股力量在行动,分开的话就多一股力量,现在是多股力量多份希望的事,他的时间可能不多了,浪费不起。

    于是我说:“行,我们分开行动,不过你可能要辛苦点,我这里还有两件事要你想办法查。”

    他不嫌事多压身,飞快地问我哪两件事。

    我掏出手机把之前从白亚丰云备份里拷出来的几张照片发到他手机里,小声嘱咐他:“联系上那帮贩文物的朋友后,打听一下照片上的青铜炉有没有什么来头或者讲究。这是第一件。第二件,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人脉关系,打听那个艺名叫东山真名叫夏东屹的画家,所有跟他有关的事情,哪怕是传说或者流言蜚语什么的,还有他作品的价值和去向,能打听到的,都帮我记下来。他有个帮他打理作品和处理琐事的亲戚,相当于他的经纪人之类的,你如果能找到,先不要打草惊蛇,记下地点,通知我过去,当然你得盯紧,别让他跑了,如果我有事腾不开身,会让小海过来,两件事都很重要。”

    他一一记下,点头。

    我怕他压力太大,就笑笑,说:“重要归重要,也不要太拼命,总之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他宁静地望着我。

    然后我们下楼,各上各的车,我没急着发车,看他先往前开,消失在前面拐角处,我还坐着没动,看着车窗外一对手牵手散步的老人发了会呆,想起黑客这件事,好像我自己这边也还有个切入点,就是在丁平手里跑丢的那个,于是深深吸两口气,拿出手机给丁平打电话,问他在哪。

    他说在乾州市里公安局。

    我说:“你上次不是让我有机会的话,帮你找那个跑掉的电脑黑客吗?你把他的材料和照片给我,我让一个靠得住的朋友去找。”

    他说没问题,他一会正好要去江城,回来的时候就把材料都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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