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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听话,叫他省心真就省心了,没满世界去找画,转头继续查陆瑶琳那画是从哪弄来的。
两天后的傍晚,白亚丰找到了答案。
那画,居然是杨文烁送的!
陆瑶琳的两个同事告诉白亚丰说当年好几个大学刚毕业还没拿到律师执业证的学生想做陆瑶琳的助手,以便为自己以后的事业打基础,杨文烁在那几个人中一点都不出色,甚至算是比较差的,谁都想不到陆瑶琳会选她做助手,后来有一次聚餐,陆瑶琳喝醉酒,说了画的事,说她家里有幅画,千金难买,问她哪来的,说是杨文烁送的。
白亚丰感慨万千,说杨文烁倒是一点都不吃亏啊,送幅画,当了助手,利用职业便利挑选杀害目标,完了以后又把画给收回去了。
我关心的却不是画的来源和去处,而是那画在整个事件中到底起着什么样关键的作用。
它不会凭白无故出现又凭白无故失踪,因为真正那只“上帝之手”夏东屹不是个凭白无故的人,他做的所有事、布置的所有计划,都有他严密的逻辑和准确的目的。
还好,几天以后,我从老懒查来的信息里解开了部分关于这幅画,甚至包括夏东屹其它画的谜团。
老懒为着画的事,打电话要见我。
这阵子大家都忙,见老懒的机会较少,所以几天不见然后突然见到时,会惊讶地发现原来自己是这样高兴见到他,似乎见不到的日子里还有些想念。
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好在老懒似乎没察觉,不然一定嘲弄我。
老懒查了好几条线,首先找了几个美术界的权威,包括国外的,他们对夏东屹作品的艺术性评价有好有贬,贬的居多,对他作品的行情也持差不多态度。他们说夏东屹的作品目前处于一种“紧缺”状态,就是说有很多人想买他的真迹但拿着钱没地方买。
所以市场上出现了一大批赝品,每年找专家检验夏东屹画作真伪的人就有很多,他们也验出了一些门道,总结出夏东屹画作的几个特点:色调大多是阴暗的,以灰、黑、深蓝、深紫为主,每幅画里都会有一到两处暖色调,只用红色或金黄色;线条生硬粗糙,有些地方看上去简直就是草稿,一点都谈不上专业,却反而被某些人赞誉成了风格;所有的人物、景物、动物都是变形的,脸上长草或者树皮上长眼睛再或者眼睛里爬出虫这种情况一点都不稀奇;画的尺寸每幅都一致,大幅,195乘97的规格。
还有一点让我比较在意的是:夏东屹的作品中隐藏有花式签名,每幅画所签的位置都不同,但签名绝对一样,这成了鉴定真伪的重要手段。
242、隐藏在画里的签名()
老懒从那些专家手里弄来了一些照片,用红色马克笔将隐藏在画里的花式签名圈出来给我看,因为照片太小,用放大镜都看不清楚到底签的是什么。他就又拿出从拍卖行的目录里弄来的几张稍大的宣传照,还是看不明白,大概是夏东屹跟那些电影明星学,签出来的名字鬼都看不懂。
就像那几个权威专家说的,夏东屹是将签名隐藏在画中,不是行家的人根本看不出那玩艺是个签名,它有时候藏在树枝间,有时候藏在岩石的纹路里,有一幅居然隐藏在一个赤裸的女人的私处,稀里哗啦几条线,怎么看都不像“夏东屹”三个字也不像他的艺名“东山”。
如果照片能大点、清晰度再高点就好了。
或者干脆说,要是能弄到一幅夏东屹真迹就最好了。
可惜没有。
老懒说,那是紧缺货,再多钱也买不到。
几家大的拍卖行里都打听到重要消息,就是夏东屹的作品,只要是真迹,拍卖行根本不需要走常规流程,只需直接跟几个大买家联系,看他们谁愿出更高的价格就行。
老懒没能打听出那几个买家的名字和身份背景,因为拍卖行有替客户保密的义务,除非出具搜查令。老懒是秘密查这事的,没法弄搜查令,只能擦着人脉关系打听,最后有个工作人员透露说其实他们也不知道那几个买家到底是什么人,只知道一共三个大买家,跟他们有内部的秘密协议,只要出现夏东屹的作品就和他们联系,不管真假。他们会派自己信任的权威人物过来鉴定,赝品一概不要,真品不惜钱财,走账都是国外的账户,联系都是电子邮件,派来鉴画的专家也都是陌生面孔,所以根本没法知道对方是些什么人。
而那三个买家里面,其中两个十分硬狠,为得到夏东屹的真迹不惜一切,甚至好像还会动用些违规手段,比如人为制造意外逼迫竞争对手放弃,有两次闹得动静很大。
夏东屹的作品非常有限,拍卖行的人说大约就三四十幅,顶多不会超过五十幅,都是十几前他入狱前画的。
致使夏东屹入狱的那桩案子,白亚丰已经把卷宗调出来,老懒翻阅并做了部分后续调查,是1996年6月的事,他欠人钱还不出,债主上门讨债,两人陷入口角纷争,暴怒之下动手企图杀死债主却没有成功,整个过程被对门一个邻居看在眼里,那邻居马上报警并且后来出庭作证,证明是夏东屹先动的手,所以罪名是谋杀未遂而不是过失杀人或者防卫过当,一审判下二十五年有期徒刑,没有上诉,直接入狱。
老懒还往夏东屹之前服刑的监狱跑过一趟,打听他在里面时的情况,狱警说他少言寡语、独来独往、很不合群,一般这样的人在监狱里都会倒霉,会被别的犯人欺负,可他是个例外,没人敢欺负他,因为他什么都不怕,而且好像还练过武。刚入狱那阵,有几个最横的要给他个下马威,还没靠近他人,就被吓退了,因为他一拳砸在墙上,墙面凹进去个坑,自那以后没人敢惹他。他从不无是生非招惹别人,但有时狱友间恃强凌弱的情况太严重,他会出面管管,也不说话,只走进去把被欺负的人提溜走就算完事。
夏东屹给监狱的工作人员留下了一个普遍印象:是个狠角色,但不是坏人。
这评价完全契合对“上帝之手”的侧写。
夏东屹入狱的前几年,没人去探过他的监。但每年过元旦、春节、中秋这样的节日,他会往外写信,附一张名信片,也会收到回信,那些信件和名信片都经过监狱方面的检查,没什么问题。
老懒查这条线的时候,把那个通信地址抄下来找过去,发现是套出租的单身公寓,房东在其他省,公寓一直委托乾州市的中介公司出租,但那几年接受委托的那家中介公司已经倒闭了,所以没地方问,只有公寓物业管理处的几个员工还大致有点印象,说那些年里好像是个单亲妈妈带着个女儿住在那套房子里,但都不记得那对母女的样子了。
夏东屹入狱的第三年,也就是99年,有个自称是夏东屹舅佬的人探监,送了些吃的用的,之后这人就经常去。
老懒从文件里取出几页纸几张照片递过来给我:“就是这个人,周长寿,老家在乾州市花桥镇,跟小海是老乡。他确实是夏东屹的舅佬,是夏东屹抛弃在老家那个妻子的堂兄,早好些年就离开花桥镇到外面打工了。”
我把照片拿在手里仔细看,尖嘴猴腮一个男人,眼神狡黠不安,实在产生不了好印象。
老懒从监狱里得到那个自称舅佬的探监人的名字之后展开了一系列调查,周长寿就是夏东屹入狱之后处理并且运作他那些画的人,目前下落不明,家里人也正四处找他,还报了失踪,怀疑他是被什么人绑架了,却一直没接到索要赎金的电话和信件。
周长寿是那种没什么家庭责任感的男人,有家有室还在外面养了个二奶又养了个三奶,平常还喜欢寻花问柳,经常会联系不上人,所以家里根本不知道他失踪,还以为只是住在哪个女人那里不肯回家,直到二奶三奶都到正室家里讨生活费,才觉出不对劲,到处找没找见,赶紧报了警,立案到现在八个多月,一点消息都没有。
最后见到周长寿的是他养在外面的二奶,老懒说算算时间应该是杨文烁把画贿赂给陆瑶琳之后,所以周长寿的失踪很可能跟陆瑶琳家的那幅画有关,但他还没想明白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只是直觉。
杨文烁把画送给陆瑶琳之后不久就正式做了陆瑶琳的助理,然后又由杨文烁出面通过正大拍卖行聘请了一位专家对那幅画进行真伪鉴定,杨文烁对自己的姓名和身份都做了保密处理,也没有透露那幅画现在由谁持有。鉴定的结果不是那么令人满意,那位专家说除了画的尺寸不符以外,其它细节都没问题。因为之前所有在市场上露过面的夏东屹的作品尺寸都一样,陆瑶琳那幅却小很多,这个区别很不对劲。
正大拍卖行比杨文烁更想知道画的真伪,又免费为她提供过四次鉴定,其中有次的专家是他们那几个秘密客户中的一个派出的人。其他几个专家都在画的尺寸上纠结,但最后这个专家没置一语,只是出了个合理的价钱。拍卖行的人由客户出的这个价钱断定画是真的。
但杨文烁不肯卖,她说她只是想鉴定真伪,没打算卖。
但出价的买家,非买不可。
那个客户价格越抬越高,数字超过之前最后卖掉那幅的三倍以后,杨文烁才终于松口,说卖可以,但要跟买家见面。她说她也是衷爱艺术的人,怎么样也得看看自己心爱的艺术品是被什么样的人买去。拍卖行通过电邮跟买家商量,买家同意了,并在约定好的时间出现,但杨文烁却没有出现,放了他们一个大大的鸽子。可即使这样,客户也没生气,只是要求拍卖行继续跟杨文烁沟通,价格不是问题,只要能买到画。
老懒说:“杨文烁做所有这些事都是匿名和隐瞒身份的,还乔妆改扮过。我把杨文烁的素颜照给拍卖行工作人员看时,他们不能十分确定,只说有点像,特别是嘴角那颗痣。再把她在‘上帝之手’案件中几次乔妆过的照片给他们看,才都认出来,说就是她。”
还有一个细节:杨文烁辞职前不久,青棋律师事务所全部办公室和员工宿舍都遭了窃,丢失很多财物,城东分局接的警,当成一般入室盗窃案处理,到现在没有破案。
老懒认为那应该是一桩伪装成普通入室盗窃案的特定盗窃案,是挖空心思想买那幅画的买家终于查到杨文烁的身份以后干的,以为她会把画藏在办公室或者住处,因此才会有入室盗窃的事情发生。
谁能想到她会把画放在陆瑶琳家里呢。
那些不惜一切想弄到画的人,就是把脑袋剖开来也想不到吧,那么贵重的东西,居然堂而皇之挂在别人家的客厅里。
杨文烁就是怕他们查到自己以后会硬偷或硬抢,所以把画送给了陆瑶琳,表面上看好像是贿赂,实际上却是陆瑶琳给她当了两年多的保管员,并且应该是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的。
从时间上看,杨文烁打电话叫陆瑶琳把画还给她时,陆瑶琳肯定已经从新闻里看到通辑令了,但因为自己有很多把柄握在杨文烁手里不得不听她的,所以监控录象里拍到的表情是又慌张又惊惧的。
陆瑶琳一直在钻着法律空子行缺德之事,杨文烁作为她的助理,肯定有很多证据,钳制起来太方便。
所以,那幅画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