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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已经毋庸置疑。
从眼下的情况分析,即使是同个机构里的成员,也未必都是同一条心在做那个研究,至少在解散以后重新组织起来的新团队里,人心很不齐,甚至存在很大的矛盾,否则夏东屹不至于对苏墨森下那么大的杀心。
卷宗笔录上说,是因为债务纠纷导致后来的杀人未遂,这话搁从前,我可能会信,但现在,真是鬼都不信了。首先,苏墨森从来不是个缺钱的主,就算夏东屹真的欠了他钱,他也不至追债追到把人逼急的地步;其次,据花桥镇那个酒爷的说法,夏东屹在用钱方面一向大方,也不是个缺钱的主。
所以,夏东屹对苏墨森动杀心,一定是因为他们机构内部的重大又不便公之于众的矛盾。
照片上的苏墨森,像是死了一样躺在医院简陋的床上,我看着看着照片,突然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眼神都不自觉地亮了起来。
因为我发现,原来我最恨的人、最大的天敌,也有对手,就是我曾在电梯里擦肩而过的“上帝之手”夏东屹啊。
既然十几年前夏东屹能差点要掉苏墨森的命,那么,十几年将近二十年后的现在,如果苏墨森露面,被夏东屹碰到,我好像并不怀疑从前的事情,还能再重演一次。
也就是说,在某种意义上,夏东屹突然之间,就成了我的同谋,因为我也很想苏墨森死啊。
我仿佛有了靠山似的,忍不住就露出点笑容,但是马上就感觉自己内心过于阴暗了,赶紧刹住不往深里想,说到底他还是我爷爷,好歹把我养这么大还把产业都给了我。
老懒把他调查到的关于这桩旧案的详细情况讲给我听。
夏东屹杀人未遂的案子有目击证人,是邻居的主妇,从自家厨房窗户把对面一楼那个房间里的情况看得八九不离十,两个男人吵得很大声,但没听清楚吵些什么内容,吵了几分钟以后,夏东屹突然抄起桌上用来供奉的关二爷神象朝对方脑袋上砸过去,当场把对方砸倒在地。
之后的情况因为视线角度问题,目击者没能再看清楚。
247、尘封的旧案()
那个目击事件发生的邻家妇人立即报警,警察赶到时,夏东屹已经用麻袋将受害者包裹好,正连同一把铁锹扔进车子后备箱,显然打算入夜以后运到哪里埋掉。
那种情况就是被抓现行,又有证人,神仙下凡都没法脱罪。他也认罪,理由是对方逼债逼得太紧威胁说再不还钱就要杀他。除此之外几乎就没替自己做辨解了,对方的身份他一问三不知,只说是赌坊门口碰到的放高利贷的,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里之类的一概不清楚,为着两万块钱天天追他堵他逼他还威胁说要杀了他,走投无路才下的杀心。
他满口谎话都是为了遮掩他们那个古老又神秘的机构里的秘密。
夏东屹直到被刑拘好几天、公派的律师去跟他谈话时才知道他之前那凶猛的两下袭击并没有把苏墨森杀死。
老懒找到了当年那位律师,询问当时的详细情况,律师形容夏东屹听说对方没死的消息时“大吃一惊、目瞪口呆、而且非常恼怒”。那律师说他对自己杀人行凶的恶行没有半点悔意,只恨没有把对方杀死。这对整个辨护非常不利,他几乎干不下去,但因为是公派,只能硬着头皮顶。在交涉中律师也发现了夏东屹的记忆力存在严重的缺陷,还为此请了心理专家给他做了个精神方面的鉴定想从这里找个出口替他做无罪辨护,但结论不容乐观,记忆力有缺陷不能对一个人的杀人行为负责。
那个律师非常勉强把官司撑到底,审判结果和预期差不多,二十五年有期徒刑。夏东屹对此十分无所谓,律师说他离开法庭时的神情和步伐就跟饭后散步一样从容。他说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的罪犯他见过几百个,审判之后有哭的有笑的有嚣张跋扈的但从来没有谁是像夏东屹那样的,好像对他来讲失去二十五年的自由根本不算什么似的。
听到这里我咽了口唾沫,心想对一个长生不死的怪物来说,坐二十几年牢真不算什么。
苏墨森被夏东屹打伤后在医院里昏迷了一年零两个月才醒,刚醒那几天有严重的思维混乱和失语状况,差不多过了十天才好转,然后,他就失踪了,医院的监控显示他是自己偷换上别人的衣服离开的,行为仓皇,给人的感觉像是为了逃避医院的费用所以不告而别,之后便下落不明。
不用仔细回忆我也能确定那个时间段苏墨森的确有近十四个月的时间没有回家,那不是什么稀奇事,他经常一出门就是好几个月不回,虽然十四个月有点久,但我完全不在意,他越久不回我越高兴,我总是在他出远门时做离家出走的计划和准备,并且认真地执行过一次,可惜被他找到,而且还用棒球棍当场打折我一条腿,自那以后我就没敢再跑。所以在我的意识里,不管他离开家多久,迟早都是会回来的。
这次我把他的离开定义为“失踪”并不是因为时间过长,而是因为律师突然把他的财产都过户到我的名下。
当年夏东屹用关二爷神像砸了苏墨森两下。老懒说他找到的那个律师见过当时的物证,说那种东西用来当凶器使,又是那么大的力气,按理说一下就能要人命,可他砸了两下,血溅得到处都是,脑浆都出来了,性质特别恶劣,真不愿意替他辨护。他特别惊讶的是受害人在那样的重击之下居然没死,颅骨都碎了,医院报告显示颅下出血,多处积血压迫神经,深度昏迷,基本已是濒死状态,手术风险太大,也无从着手,压根不予考虑,只在心跳停止之前采取最保守的药理治疗。
可他活得比所有人预料得都要久,而且还醒了,然后,正当主治医生把他当成医学奇迹准备对他的全身进行检查时,他莫名其妙逃跑了。
我仔细看报告上的几行字,重物击打,后脑颅骨碎裂,颅下出血,多处於血压迫神经,深度昏迷,濒死状态。四五位脑科专家医生会诊,意见一致,不考虑手术。
那等于是判了他的死刑。
可饶是这样,他也没死,只在后脑瓜留下了个一元硬币大小的疤——那疤我也是现在才明白来路,以前压根没多想过,他身上大大小小的疤不知道多少,谁会管哪处新哪处旧。
医院压根没有对他做什么特殊治疗,只用最基本的药物和生理盐水维持他的呼吸和心跳,可他却恢复了。
是个奇迹。
也是魔咒。
显然,苏墨森的身体和我的一样,有自我修复的能力,就像蜥蜴断掉的尾巴能够再重新长出来一样,碎掉的脑壳也能自己长好,这可能是全部长生不死者的共性。
但他会留疤,我却不会。
而且他需要在医院躺一年多,我大概也不用。
所以,我和他,包括修叔叔他们,应该都是早些年他们那个研究机构中的实验品,而且好像是成品。可能实验分阶段性,因此我的整个情况看上去比他们高级,是升级版,新阶段的产品,各方各面都要比他们好些,比如他们的年纪都停留在中年以后,我却停留在正青春。再比如除后天的训练之外,我还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强大力气,修叔叔和陈伯伯他们都不如我,苏墨森比他们稍微好点,但跟我比似乎也要相差点,他只是技术上厉害,比我能打,而且阴损招术特别多,所以这么些年我惧着,不敢跟他硬碰硬。
想到苏墨森可能是杀不死的这点我一阵后怕,脊背上冷汗潸潸。要知道青春年少血气方刚的年纪里我真的每年都有好几次磨刀霍霍想把他弄死,现在想想幸亏当住忍住了,否则万一杀不死他,倒霉的还是我自己。但再往细里想,又觉不对,因为按目前已经掌握的各种情况看,陈伯伯肯定是去世了。不是长生不死的吗?他怎么就去世了呢。
到处都有疙里疙瘩的谜点。
当然,我现在对他们那些实验的情况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想弄明白夏东屹为什么要杀苏墨森。
弄明白这点很重要。
它意味着将来调查的航向。
可是卷宗里面没有半点线索。
这天晚上三个人都住在我家,我睡自己的房间,老懒睡一楼沙发,黎绪睡小海的房间。
睡觉前黎绪问我能不能看看我书房里那些案件材料,她说之前没有系统了解过“上帝之手”连环案的情况,今天正好研究一下。我说随便。她挺高兴,哼着歌上二楼去了。她嘴里哼的那首歌很好听,我好像在哪听过,一时想不起来,又觉无关紧要,就不去想它了,但转个身的功夫又想起来了,就是从前在教堂里听过的那首圣歌,叫奇异恩典。
黎绪进了书房,老懒轻声问我:“书房里面你自己那些材料里没什么特别秘密不能让她看的吧?”
我想了想说:“没有,都能看,走到这步,我跟她早就拧成一股绳力气往一处使了,没什么好瞒她的。”
说到这里我惊奇了一下,眉毛跳了跳,说:“哟,老懒,你偷看过我书房里的东西了吧?”
他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说:“那也算不上偷看,你不是光明正大摊在那里了嘛,我刚才进去找充电器的时候顺便溜了两眼。”
他一边说一边又笑,贼兮兮的,我也觉得好笑,就跟他一起笑了会,然后互道晚安,他没马上睡觉,而是坐在沙发里把笔记本电脑打开来继续查夏东屹的事,我觉得有点累,就上楼回卧室洗澡然后往床上倒。
我躺在床上想夏东屹和苏墨森的事,几乎没怎么睡,天渐渐亮起来时终于有了点眉目。
我跟苏墨森共同生活太多年,对他算是够了解的了——是个狠角色,而且基本没人性。
而从“上帝之手”连环案的所有环节和细节推导夏东屹的品行,就跟监狱长对他的评价一样——是个狠角色,但本性不坏。
再联想别的那些情况——陈家坞地底墓葬和在里面进行的“寄生人”实验,以及化工厂老宿舍楼里那只怪物,能够想象不管他们的终极目的是什么,实现那个目标的过程绝对是残酷、惨烈、恐怖、反人类的,会使很多人丧命,比如戴明明追杀黎绪反被黎绪所杀的事大概还会再上演,也许下次黎绪不会再有这么好的运气也未可知。
他们做的事,还会导致一些人生不如死,比如那个江玲玲,她必然是被苏墨森劫去做实验失败才变成了那么可怕的怪物。既然过程如此可怕,那结果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按苏墨森一贯的思想,人必须分等级,劣等人不配分享世界上任何一样美好的东西。考虑到整个事件里有思想意识被篡改的部分,能往某个好好的人思想里植入一个杀人指令这种事情,我渐渐的好像有点明白苏墨森到底想干什么了。
他想干一件只有疯子才会干的事情。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248、苏墨森的疯狂梦想()
我猜想,苏墨森的终极目标,是想缔造一个他认为完美的世界,以他的意志为最高的、绝对的、唯一的精神,全人类对他俯首称臣。
虽然不知道究竟要如何实现,但是想想那个传说,扶苏的亲信能为他打造一支万人死士,唯令牌是听,也就是说,苏墨森把世界弄成他认为“完美”的疯狂梦想是有理论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