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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天光档案的最后面有句用红颜色标识出来的话:更详细的资料参见连环案卷宗。
我觉得目前的情况下,这个叫于天光的人对我来说不重要,甚至好像没什么大关系,最在意的还是陈伯伯,可就是没有他的档案。我清清楚楚记得我曾听见他和修叔叔商量说要想办法把我带回陈家坞跟他一起生活,那是九零年的事,绝对是陈家坞不会听错。现在电脑里的村民档案是从八零年开始统计的,怎么可能会没有陈伯伯?
我看得眼睛发花,脑子都快要抽筋了。
小海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我究竟在找什么,就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情。
我把情况和心里的疑惑都讲给她听,她就跟我分析,会不会是那个陈伯伯在陈家坞用的是其它名字。
我想了想:“有这个可能,但也没看见他的照片呀。”
她说:“不是有五十几个人没有照片的吗,仔细看看那些人的档案,说不定就在里面。”
我觉得有道理,就把五十多个没有照片的人的档案仔仔细细看过去,却发现还是徒劳无功。
因为我对陈伯伯的了解实在太少了,只知道他住在陈家坞,只知道他看上去大概四十多岁,是个男的,没有照片的这些人里有起码十个符合条件,还不算几个模糊符合的。
所以,太茫然了。
262、一屋子尸臭味()
研究半天没有头绪,只能暂时把这件事搁到一边不管,先看刚才丁平给的关于北排沟的两页纸。
就是一则从孤本书上复印下来的两千多字的民间故事。
故事讲某个地方有个土财主生了个相貌极丑的女儿,越大越丑,二十好几还没人上门提亲。土财主着急,私下花重金寻找良医术士想办法,然后来了一衣衫褴褛的乞丐,告诉财主说他的老家有条沟叫北排沟,沟里有种鱼叫美人鲕,只拇指大小,生喝那种鱼的血,老人能变年轻,丑人能变漂亮,只是那种鱼行动灵活十分难捕。财主发话说一百两银子买一条美人鲕,定金先付五十两,然后派了两个家丁跟那乞丐去捕美人鲕,整整两年才捕得两尾,沥出血给姑娘喝,不出三月容颜大变,立刻门庭若市,十里八村的媒婆都来提亲。
这故事乍一看很扯淡,但仔细一想,我整颗心都拎起来了,因为它肯定不是空穴来风捏造的。
陈伯伯教我的药草知识里就有一种草有故事里的功效,使老人变年轻,甚至改变人的相貌,因为是水生植物,根部又散发肉香,所以常常会吸引鱼群。这种药其实是那种叫“百死虫”的药草的变种,对鱼和其它动物都没有伤害,独独对人有巨大毒副作用,时间久了会导致人体从里到外腐烂,活活把人烂死。我记得我第一次听陈伯伯说到这种药时,感觉像听了个恐怖故事,想象好好的人一点点烂掉的画面,吓得连着好几天没怎么睡觉。
所以,这个北排沟是存在的,至少曾经存在过。苏墨森他们的人在那个地方也有个备用实验室,种植了他们实验需要的药草,部分药草的药性影响到周边的动植物比如鱼,所以才有了这个传说。
那么,北排沟的实验室也和陈家坞地底的墓葬一样,历史十分久远很难考证准确年代了。
我马上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丁平。
电话打通了却没人接听,想他可能在研究中心不方便,所以发了条长长的短信过去,让他想办法帮忙查跟那个民间故事有关的全部信息和材料,是什么人写的,什么人整理的,什么人收集的,背景是什么年代,能不能从故事的细节里找出北排沟的具体位置。
丁平过了半个多钟头才回短信过来,说他会尽力。
我读完短信以后想了想,还是又把电话打过去了,这次接通了。
我问丁平常坤怎么样。
他说:“研究中心的医生在给他做物理和药理两方面的治疗,用的都是最好的药。”
我问他有谁守在旁边。
他说:“我安排了六个人二十四小时轮班值守,每三人一组,随机组合,病房里还有监控,另有两个人轮流盯着屏幕,以防有人对常队长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感慨他想得周到。
他冷冷地说:“如果以前那次能这样小心的话,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
我说:“世界上最没用的事情就是想当然的‘如果’,有这力气不如省下来想想以后怎么办。”
他叹口气,说:“道理我都懂,就是不甘心。”
然后,他就把电话挂断了。
这天我在亚丰家跟小海挤一张床过了一夜,第二天被电话吵醒,一看居然是代芙蓉打来的,全部的神经都清醒过来了,马上坐起身问他在哪。他说在城西锦桃苑的房子门口。
他倒是又回黎绪提供的那个落脚处去了。
我问他:“怎么呆在门口,是不是忘带钥匙了?”
他突然吱唔起来,说:“没忘带钥匙,是是”
他“是”了好一会也没是出个所以然来,突然话锋一转问我在哪。
我一边下床一边回答:“我在白亚丰家里。”
他说:“你这会要没什么事的话,过来一趟吧。”
我听他声音不太对,就很着急,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他吱唔两声,说:“我也不清楚,没敢在屋里多呆。”
我更加弄不清楚状况,差点叫起来。
他赶紧说:“没事没事,没什么大事,黎绪在沙发上睡觉,我不想吵她所以坐在外面等,你先过来吧。”
听代芙蓉的语气那么不对劲,我脸都顾不得洗,套上衣服就往外奔,小海要跟,我不让,叫她仔细照顾老爷子。我侧着耳朵听,确定白亚丰没醒,低声跟小海说:“虽然我不懂医,但看上去老爷子确实要不好了,抓紧送医院吧,你好好陪着亚丰,帮他把这个难关度过去。”
小海眼睛都红了,我不忍看,拎上包拿了钥匙就出门,车子开得飞快,只二十分钟就到了锦桃苑,停好车三步并成两步往上冲,脑子里想了成百上千种糟糕的可能。
跑到五楼半,抬头看见代芙蓉坐在最上面一级台阶上,两手搁在膝盖上,神色平静,目光温柔,正非常美好地望着我笑,像幅油画,有不真实的美感,把我都弄恍惚了。
这根本不像是有什么糟心事的节奏。
我走上去,很用力地抱了抱他,突然闻到他身上好像有股尸臭味,因为若有若无很不确定,只好更用力地吸了两下鼻子,然后眉头一蹙,正想发问,他倒是先开口了,说:“不是我身上的,是屋里面。”
我第一个反应是屋里有尸体,但在把钥匙插进锁孔里的瞬间,恍惚想到其实也未必,还有一种熟悉的情况也会导致屋子里有尸臭味。
推门前我已经做了相应的准备,屏住呼吸还用一只手用力捏住鼻子,可即使这样,还差点被扑面而来的恶臭熏死过去,如果不是之前代芙蓉电话里说得很清楚,我大概会以为这些臭味是正脸朝下趴在沙发里睡觉的黎绪发出来的,会以为她死掉一个月了。
她躺着那样,真像具尸体。
而这屋里,也真是臭得惊天动地,臭得鬼哭狼嚎,臭味似乎无处不在,简直放肆到了发狂的地方,从我们的鼻子、眼睛、耳朵甚至皮肤的每一个毛孔往身体里灌,臭得完全超出嗅觉能承受的范围,我感觉我的肺正在被一团污水浸蚀,胸口发闷,膝盖发软然后眼前发黑,死忍没能忍住,跌撞着冲进厕所就开始吐,因为早上根本没来得及吃东西,所以只吐出些黄胆水,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跟着吐出来了,外加一脸鼻涕和眼泪。
代芙蓉把房子里所有能打开的窗户全都打开,冲进卫生间来把换气扇也打开,然后扶着我又小心地帮我捞住头发,吐完以后把我扶到餐厅里坐下,拿他随身带的保温杯里的水给我漱口,又找纸巾给我擦脸,忙得颠三倒四,很着急,等我终于消停点以后,他转身进厨房准备烧水。
我哑着嗓子叫他别瞎忙,烧了水我也不喝,但凡这屋子里的,我坚决不吃也不喝,死也不。
他无奈,折回来陪我坐着,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扶着桌子又干呕了一阵才渐渐好转。
我突然发现代芙蓉看我的眼神有点异样,掺杂着疑惑、担心和一丝不可思议的惊奇。我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一下臊极,抬手往他脑门上拍了一掌,骂:“别胡思乱想,我没怀孕!”
他犹疑着嚅嗫:“可是”
我又拍过去一掌:“可是你个头!我的嗅觉天生比常人敏锐,如果说这屋子里的臭味对你有五百点伤害的话,对我起码是五万点伤害,何况我小的时候看见过乱葬岗,对腐尸味有心理阴影。”
他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迷迷糊糊点头。
我指着沙发的方向问他:“你确定那娘们没死吗?确定这屋子臭味不是她的吗?”
代芙蓉很笃定地摇头说:“不是,黎绪只是睡着了。”
我问他到底什么情况,哪里弄来这么股味的。
他很无辜地摇头:“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臭得呆不住,就坐在门口,想想还是叫你来一趟比较好,我有点害怕跟黎绪打交道。”
我没什么好问的了,坐着喘气,又有点犯呕。代芙蓉说下楼去给我买点水跟薄荷糖之类的,我拦着说算了,没那么娇贵。
他不放心地打量我一会,重新坐下,唇齿间吐出一个含混的语气词,近乎喃喃地说:“嗅觉比常人灵敏那么多倍的话,不是活得很痛苦?这世界到处都有这样那样的味道。”
我笑笑,说:“如果是突然变成这样的话,大概会很痛苦,而且可能需要很久的时间才能习惯。但我不觉得,因为我生来就这样,完全是本能,身体官能中自有一套平衡系统来应对各种不同的环境,我也是很后来才发现自己跟别人不一样的,当时特惊奇,后来慢慢也就习以为常了,经常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但这里实在太臭了,没当场臭死算好的了。”
突然一阵从南到北的风从房子里穿过,臭味顺着风扑来,我实在受不了,捂着鼻子跑到门外去喘气,然后想起几个月前的那天,黎绪跑到公安局送梁宝市九桩命案的卷宗,我跟她在走廊里撞到,也闻到这么股死人味,只是没今天这么浓烈。
263、背后的眼睛()
我想,黎绪肯定在一个起码有着几十具正在严重腐烂的尸体的地方跌打滚爬过,否则不至于能带回这么大的味,而且刚才我好像看见她的衣服和头发上有些奇怪的、颜色可疑的黏液,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尸液。
这狗血的剧情,实在有点恶心过头了。
什么样的地方会有几十具差不多同时腐烂的尸体?屠宰场?非正常死亡动物处理场?垃圾场?坟场?什么地方的乱葬岗?或者还是某个变态连环凶手的地下藏尸室?
好像都有可能,又好像都没可能,脑子乱死了,恨不能一巴掌把黎绪拍起来问个明白,但认真一想,如果这事跟我没什么关系的话,还是不弄明白的好,我这人好奇心太盛,万一癫狂起来不管不顾非要跟她去那鬼地方走一趟这种见鬼的事,最好还是不要去想。
突然听见楼下有脚步声,我怕邻居看见我的样子起疑心,赶紧又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