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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在她发现于国栋干出的伤天害理的事情之前,她没杀过任何一个人,她还在尽可能的情况下,救人,她真是善良到傻!”
黎绪和乔兰香两个你一句我一句,小海和老懒就一会扭头听这个说一会又转过脸去听那个说,累得慌又没怎么听懂,什么陈家,什么二十多口人,什么陈金紫玉,陈金紫玉这个名字小海是知道的,对应的是一张尸体的照片,她也仔细揣摩过那照片,没看出过名堂。
我要她们慢点来,一样一样说清楚。
乔兰香顿了顿,把音量降低了几格说:“阿玉没有告诉我那天陈左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人都到哪里去了。她不想提,我就没忍心多问。总之,她肯定没有杀陈家任何一个人,绝对没有。要不后来她”
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小海看她难受得不行,赶紧起身倒水,又下楼拿条新的毛巾给她,以便她随时擦擦脸上手上那些粘液。乔兰香一一领受她的好受,用眼神表示谢意,好一会之后才接着说:“阿玉后来有点不太对劲,我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就是很不对劲,脾气特别暴躁,稍微有点什么事情不合意,就会抓狂,跟她以前的性情完全不同,有次把我都打了,隔天想起来,又哭得稀里哗啦,说她根本控制不住,说都是那些石头害的。”
我听着,心里空了空。
她说的“那些石头”,应该就是从前李伟他们在长生殿研究和提取出来几种矿物以某种方式混合弄成的建筑用材料。根据黎绪之前的调查,加上现在乔兰香的说法,再对比常坤的症状,我们越发能肯定导致常坤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元凶其实就是那种叫“仭钡目笪镏剩皇嵌尽
黎绪问乔兰香:“你和陈金紫玉一直保持着来往吗?”
乔兰香点头:“从她出事,到后来地主家里出事,再到我生病死掉,到最后你们进村,她都在附近,经常趁着晚上到我屋里坐坐,跟我说说话,她是好人,可一辈子只过了几个月的好日子。”
黎绪还想再问得细点,可乔兰香却一言挡住:“我累了,说不动了,阿玉的事情,之后再讲吧。”
我看出她不是累,而是止疼药的药效过去,又开始疼了,于是赶紧起身到楼上把药箱拿下来,可她说再等等,等到熬不住了再吃,说这类药都一样,用多了效果就会变弱,以后更难熬。我听着心疼,咬着嘴唇想了会,让她换个方向朝东边坐,然后我搬把椅子紧挨她坐下,拿出外用的止痛药膏小心翼翼给她擦,叫黎绪接着讲她的。
黎绪就又回到四年前开始讲,她说四年前她进村的时候,乔兰香还是个对外宣称是92岁其实已经102岁的老太婆,一个干姜瘪枣驼着背的小老太婆,而且,还有个听上去很可怕的传说。
传说乔兰香几年以前患了一场重病,眼看着只剩半口气马上就要死了,连后事都准备好随时替她下葬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又复活过来,变成了一个完全健康的人,没病没灾,腿脚利索,只是突然不再开口说话,还有,性格脾气和生活习惯都完全换了一个人。
村里人从那以后背地里都管她叫“鬼婆”,鬼婆乔兰香,都是这样叫的。
黎绪在村里面不论跟谁提起乔兰香,都会听到他们这么称乎她,鬼婆。值得注意的一点是,乔兰香重病卧床马上要咽气的那个晚上,突然失踪不见,三天以后才又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真的跟鬼一样来无影去无踪,把她孙媳妇张红吓得不轻。村里人都说鬼婆失踪的那三天,是去阴间转了一圈,所以从此以后都避着她,她似乎也不高兴跟人打交道,终日闭门不出,一言不发,死气沉沉的。
警察进村对留守村民进行备案时,乔兰香死活不肯走出自己的房间,谁劝都没有用,警察只好顺从她的意思,在她那间朝北的、阴恻恻的小房间里给她拍照做备案,而且,不管问她什么,怎么问,她始终都阴着眼睛看人,不回答,不开口说一个字,谁都拿她没办法。
黎绪说到这里,小海和老懒都往墙上看去,找到其中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干瘪瘦小的老太婆,头发灰白,牙齿差不多掉光了,嘴巴周围缩进去一块,整个人看上去都缩小很多似的。那目光确实阴沉沉,仿佛对整个世界都有敌意,恨不得所有人都死掉一样,盯着看几眼,就觉寒意凛凛。
常坤他们把乔兰香的情况讲给黎绪听,除了几年前死而复活之外,她的家庭情况也有够复杂够混乱的。
乔兰香曾有一个儿子,还娶了一房儿媳,十年前,儿媳因不堪忍受丈夫的暴力,喝农药自杀,之后不多久,儿子突然失踪,留下一个孙子由乔兰香抚养长大然后娶了亲,但孙子结婚不到一个星期,突然病死。
乔兰香的孙子暴病而亡是去年发生的事,现在,乔兰香的孙媳妇张红怀着身孕,掐算时间,她肚子里的孩子有可能是她丈夫的,但村里许多人似乎都不这么认为,都颇有微词
这些背景情况是老苗和丁平调查来的,所以由老苗在讲,他正讲得滔滔不绝,突然被黎绪打断。
黎绪问他:“你刚才说,乔兰香的儿子,十年前突然失踪了?”
老苗点头。
黎绪先是呆了一下,然后开始满桌子找材料,结果各种文件太多,根本找不到她想要的。
反正,在她意识里,乔兰香的儿子不是第一个失踪的陈家坞村民。前几天开棺验尸的那个李云丽,她的丈夫也是失踪的。另外好像还有谁的亲人也是失踪的。黎绪抿着嘴巴叉着腰在桌子前面来回走了几步,终于找到那份留守村民的名单和各人详细背景资料,其中明明白白写着石莲娟的丈夫于十三年前失踪。黎绪心里真的讶异,农村里面这样的失踪频率算正常吗?为什么没有引起重视过?
她叫常坤再想办法查问,看还有没有什么人是失踪的。除了死亡以外失踪也是不可小觑的情况,因为很有可能失踪的那些人,也已经死了,只是尸体被藏在不容易发现的地方。
那时李云丽氢化钾中毒死亡的案子还没告破,交给丁平单独处理着,然后常坤叫老苗去找村民打听村里面失踪人数的情况,自己则陪黎绪往白米兰家走了一趟。
因为她很想确认一下白米兰手温特别低的情形是不是跟程莉莉一样,她心里有说不出的坏感觉,心情烦闷又焦灼。
白米兰家的房子跟其他所有人家的房子都不一样,她家的地基由大大小小的石块叠成,整整高出村中路面三米,再由一道差不多一米宽的石板台阶直通到上面的院子,就好像有人在平台上用石头垒出了一个大舞台,然后把房子建在了舞台上,前后左右都用很高的院墙围起来,再好的身手都爬不进去,所以唯一能进入院子的路就是从台阶走上去,看上去十分十分的莫名其妙。真不知道白米兰家那个作主的人脑子里打错了哪根结,居然会把房子造在这么个麻烦的土台上,或者居然会这么麻烦,凭空先造出一个土台然后再把房子造在上面。
这村里面叫人想不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当然到后来,她就知道了,原来所有看上去莫名其妙的事情,其实都有很明确的理由在里面。
黎绪那天正式见到了白米兰,这个四年以后帮她管家帮她管店的女人,四年前的那天,在她眼里,只是个随时可能死去的陈家坞村民,完全陌路,黎绪连个笑容都没有。
白米兰是个乍一眼看算不得漂亮,却非常耐看的女人,圆脸,甜酒窝,穿着打扮干净利落,有点腼腆,更显出脾气好的样子。
黎绪伸出手去跟她握的时候,她露出羞怯的笑,有点不好意思。
白米兰的两只手果然和程莉莉的情况一样,冰冷极了,像是从阴间伸上来的,森森然都是地狱的气息。
所以有那么一会,黎绪看着白米兰的时候,忍不住满脸悲悯,因为感觉是在看一个死之将至却毫无知觉的人。
回过神来以后,黎绪尽可能掩饰心里巨大的不安,站在院子里跟白米兰聊着天,用淡淡的语气跟她打听村里的事和她对村里人的看法。
白米兰不是那种喜欢八卦的人,总是问一句答一句,说出的话也都是从客观角度出发,很少妄加评断。黎绪从这次打交道就对她有很好的印象,并且这种好印象一直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深越来越深,到如今已如骨血亲情般不可分割。
313、程莉莉出事了()
黎绪和白米兰正静静地说着话,老苗突然从村那头狂奔而来,喘着气抬头朝上面喊常坤和黎绪的名字,两人听着声腔不对,刹那以为又有谁死掉了,于是连客套的辞话都来不及跟白米兰说就踩着台阶飞奔下到路面上问老苗怎么回事。
是山下的警察打电话上来说程莉莉出事了,可能没救了。
黎绪听完,整个人瘫软在了常坤怀里,耳朵一阵轰鸣,之后老苗又说了些什么,她一个字都没能听清楚,只有一片嗡嗡声。
连同脑子都是空白的。
等她终于缓和下来些、确定能招架任何可能听到的情况以后,老苗又把刚才跟常坤汇报过的话跟她说了一遍:小骆和琪琪两个人负责24小时轮班跟踪监视程莉莉,三天前她还在报社上班的,但是从大前天早晨开始就一直呆在家里没有出门了,因为她的老公也在家,所以他们就没多想,今天中午,沈生民突然叫救护车把程莉莉送到医院去了。他们紧跟着去,才知道程莉莉从三天前就开始卧床不起了,沈生民以为她因为离婚和财产分割的事情跟他置气,想以绝食抗议什么的,所以不搭理,直到渐渐觉出不对,进她的卧室一看,才知道她不是不想起床而是根本起不了。
程莉莉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喉咙也只能发出很小很小的一点声音,而四肢跟小腹都开始腐烂了。
黎绪自以为做了万全的心理准备,实际上还是没能承受住,听完整以后脑子里又轰的炸了一声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不是不能接受这么惨烈的死亡,她只是不能接受这样的情况发生在了程莉莉身上。
她们是朋友,在记者这条道上,甚至可以说是战友。
虽然很多人不喜欢程莉莉,黎绪也很排拆她的一些说法和做法,但是,她们做了三年最好的搭档。黎绪刚进报社的时候被人排挤,是程莉莉给她出的头。她到现在都记得那天所有的细节,程莉莉漂亮的身段、擦着荧光口红的嘴唇、雪白的牙齿和替她打抱不平时暴怒的神情。
可是现在,她在腐烂,而且,据黎绪初步的了解,一旦开始腐烂,撑死也活不过半个月了。
黎绪扶着常坤和老苗的手臂站起身,咬压切齿叫常坤赶紧安排,将白米兰送下山做全身检查,任何细微处都不能放过,要仔细看她的手心,会不会起类似湿疹的小红点或者水泡,如果可以的话,将她隔离起来观察几天,一能相对保证她的安全,二能减少排查的人数。
她当时的想法是,如果四肢冰冷是腐烂开始前的征兆,那么,白米兰也逃不过这个厄运,但问题是,据医务人员的说法,白米兰的手从两个多星期前就是这么冰冷的了。按照程莉莉的情况比对,白米兰这会早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