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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玲还是像尊菩萨样端坐在那里,望着手中的茶杯,语气淡淡,像是在说今天青菜多少钱一样的漫不经心:“上面可能会下最后通牒。”
黎绪站在旁边,听着就觉不祥,问她什么意思。
石玲一动不动,连目光都没移一下,感觉像是完全超然物外了一样,回答说:“局里在讨论方案,可能要定一个最后破案期限,如果期限之前抓不住凶手,就彻底放弃。”
黎绪还是没明白什么意思。什么叫彻底放弃?怎么个放弃法?能一把火将整条村包括村里的人全都烧死不成?
除石玲以外的所有人都呆了,面面相觑,表情一个比一个傻逼,可见连常坤这个总负责人都没听说过这回事。
弃卒保帅的情况,终于还是要发生了。
石玲也不清楚个中细节,不知道最后期限会定几天。她只是上山之前无意中听见省厅的几个领导和局里的领导在那里商量来商量去,还听见他们说事情要比想象的严重很多倍,但不知道具体怎么个严重法。
她说着说着突然笑起来,很神经质的味道,脸色苍白。
她说:“我出院以后就回到局里,仔细看医院送来的报告,除李云丽的死因明确以外,其他人全部死于某一种或者某几种新型的、至今为止还未被发现过的毒。它们破坏神经、破坏血液、甚至直接破坏心脏功能,致人于死地以后又完全在人体中溶解,半点痕迹都不留。”
这个不新鲜,大家都已经听楼明江讲过。常坤说他们正打算向省里再请求生物类专家的支援,如果真有那几种毒存在于陈家坞的某个地方,专案组肯定需要更多的专业人员。
说到这里,石玲脸上的表情突然僵化了几秒钟,看上去好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石玲想起她被隔离在医院里的时候,有天晚上在走廊上听见有个男人在楼梯拐角处打电话,不知道是谁,也没有听清楚电话的具体内容,但说的肯定是陈家坞的事情。
她说那个男人用气急败坏的口气朝电话那端的什么人说了一句听上去很厉害的话。
他说的是——“那个混蛋早就上山了!”
说这话的人语气凶狠,咬牙切齿,恨不得拆他嘴里所称的“那个混蛋”的骨头一样发狠。
石玲没看见那个打电话的人,而且只听到了这一句,所以无从判断他嘴里的“混蛋”是驻村专案组里面的谁。但讲电话那个男人的身份也许能排查出来,江城市人民医院b区的3号楼早就已经彻底隔离,只接收跟陈家坞有关的病人,人员控制非常严格。
所以,能进出那栋楼的,只能是参与陈家坞案件的医生、护士或者警察。
哦,还有局里请来援助的各领域专家们。
认真调查起来,难度不会太大。
325、哪个才是混蛋()
石玲说在医院隔离楼里打电话那个男人的声音很磁,稍微有点沙哑,她之前肯定在什么地方听见过,但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她抱着脑袋想啊想啊想还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听见过那个声音,突然就崩溃了,茶杯往桌子上一放,捂住脸就开始哭。
嚎啕大哭啊,把这些年这些月这些日子里面所有的委屈一骨脑儿全都哭出来了。
黎绪从来没见过这样哭泣的石玲,她印象里的石玲总是在笑,温柔快乐得像花仙子,哪怕遇见不开心的事情,也能头发甩甩就过去,不过多计较。从前她觉得石玲这样的性格太好了,现在才突然发现原来并不好,因为她不是没有不快乐的情绪,而只是将它们隐藏并且积压了起来,等到一定的时候,总是会火山样喷发出来的,比如现在。
一个习惯笑的人崩溃起来,就有点像洪水猛兽,叫人猝不及防。
黎绪默不作声,也不安慰,而是沉着脸分析石玲在医院隔离楼里听到的那句话中的两个关键词:混蛋、早就。
“混蛋”是谁?
“早就”又是什么时候?
如果这个“混蛋”是专案组里的某个人,那会是谁?石玲可以直接排除在外,她在被隔离的时候听到这话,显然不会指她。
另外还有一个关键是那个人说那句话时的语气和背后的含意,石玲刚才用了好几个词来描述:气急败坏、咬牙切齿、语气凶狠。什么事情可以把一个人惹毛到这种地步?可能性太多,很难凭空判断。但有两点是可以明确的:第一,留在山下处理陈家坞命案的所有人当中,起码有一个男人,知道一些陈家坞的秘密而不与别人分享;第二,他不希望某个人进村,偏偏那个人早就已经进村了,就在黎绪身边。
那么就从“混蛋”开始分析,一个一个分析过去,既然是“混蛋”,就应该不是通过正常程序进村来的人,常坤是局里指定的负责人,专案组成立之前就负责这一摊工作了,所以,不会是指他;丁平和老苗是常坤指定的,大概也可以排除。丁平做事仔细人又干练,很听指挥。老苗一向稳重,办事得力。两个都是常坤信得过的,点他们进组,合情合理,没有疑点。
剩下的人里,黎绪一直怀疑楼明江有问题,楼明江在专组名单定下来之前就独自一个进过村里,没理由不怀疑他。但是背着他查了好几次,来路方面还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他是省公安厅从生物研究所调来支援的,报到那天局里再三核对过他的身份信息和手续,全都正常。
还有黎绪。
简直有病,她把自己也给怀疑了进去。
她是自己脑子发昏挤进来的,但是她想不出谁会在背后管她叫“混蛋”,因为她进不进村除了跟黎淑贞有切身关系以外,跟别人都没关系,所以细想一遍以后她觉得也能把自己排除出去。
那么,再就是付宇新了。
原先局里面安排付宇新留在局里坐镇,让何志秦进村,但付宇新削尖脑袋想进村,他找何志秦谈,找常坤谈,找副局长谈又找局长谈,用石玲当初的话来形容就是上窜下跳闹得鸡犬不宁最后不得不把他跟何志秦换个位置,越体会越可疑。
付宇新如此闹腾到底是为了什么?
局里面好几个人都说他急功近利想破个大案然后抢常坤的升迁机会,但黎绪不这样认为。
她说虽然她算不上阅人无数,但做记者的几年里接触过的人还是很可观的,付宇新是有上进的心,但不至于到他们说的那个地步,所以,他豁出脸皮不要拼命挤进专案组肯定另有目的。
所以,付宇新才最有可能是那个“混蛋”。
当然,这个词背后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者有什么阴谋,她就不知道了。黎绪在心里把专案组里的人挨个分析了一遍,却没有跟常坤说一个字,在线索不明朗之前千万不能引导着他们互相怀疑,非混乱不可,这种关键时候,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黎绪想了一圈以后又回过头来研究陈家坞的那几个村民,研究来研究去发现戴明明最可疑。她三年前来到陈家坞,是陈家坞现在留存的村民中唯一一个外来者,当然,那个时候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于天光也是外来者,如果知道这点的话恐怕也会把他列作“混蛋”嫌疑人。
因为石玲听到的那句话——“那个混蛋早就上山了”——中的“早就”两个字也有可能指专案组成立之前,所以戴明明也是有嫌疑的。
这边一时半会不可能有结论,所以,得从医院那边着手。常坤给何志秦打电话,把石玲说的情况讲了一遍,要他密切注意身边所有能够出入医院隔离楼的人的动静,查他们的档案和调动手续对不对,看有没有问题,无论如何非得把那个人揪出来不可。
常坤在打电话的时候,黎绪心想,其实还有一个更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把石玲送下山去,让她挨个辩认声音,肯定能认出。
她清楚常坤也想到这个办法了,但因为石玲的精神状况实在太糟,只能先等等,给她时间缓冲。
这时黎绪突然看见付宇新站在阳台上朝她打手势,便放下杯子走过去。
付宇新指着槐树林里的某一处和她说:“楼明江又到林子里去了。”
黎绪抿嘴一笑,没发表意见。
关于楼明江经常出入槐树林的事情她心里很清楚,她还知道,他背着他的背包,包里有很多工具,他会用那些工具采集一些花或者草,有时候也会刮破槐树皮从里面取树汁。他在覆行他的职责,尽可能找到那些致人死命的毒素在什么地方。楼明江做事非常认真,而且负责,有一次他在倾倒实验液体的时候黎绪毛手毛脚想帮忙,楼明江慌得踩了一脚空,溅了两滴在黎绪手上,把他脸色都吓白了,赶紧找消毒液给她处理。他说他不确定什么东西有毒,万一有事就麻烦大了。
他还告诉过黎绪,虽然没发现确切的有毒物质,但他马上就能有验明毒素的办法了。
说完这话以后他开出一张清单给常坤,让他派人到生物研究所去调借齐单子上的用品和化学试剂还有药物制剂。
黎绪想到这里突然觉得楼明江又变得可疑起来了,虽然从他所有的履历档案和借调手续方面看,在专案组成立之前,他确实和陈家坞没有半点关系。可是她上山那天出租车司机形容的人应该就是他不会错,也就是说在专案组的名单定下之前,楼明江就一个人偷偷摸摸到村里来过了,这就说明,不管他的来路常不常规,他的目的一定有偏差。
黎绪想啊想啊想啊,慢慢有了一点模糊的猜测,她怀疑楼明江是为了那几种致陈家坞几十个村民死亡的、能够在将人毒死之后完全溶解在人体内不留任何痕迹的、至今未被人类发现过的生物毒素而来的。
楼明江的目的绝对是毒。
至于他是想在学术上有所建树,还是想拿那些毒去做些什么事情,她就没办法多作分析了。
所以这样看来,石玲在医院里听见的那个所谓的“混蛋”,也还是不能把楼明江排除在外。
而且,以后还得多提防着他点,万一他先警察一步找到毒素,然后拿它做点什么坏事,或者带着毒潜逃,后果可真不堪设想,根本想都不敢去想。
黎绪和付宇新两个人站在阳台上往槐树林的方向看了十多分钟后,付宇新突然动了一下,然后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黎绪的手臂拽着她往后退两步,直退大厅里面。
这个动作不仅把黎绪吓了一跳还把刚刚打完电话的常坤也吓了一跳,一时很莫名其妙。
但是黎绪很快就明白了,付宇新站在阳台上并不是看风景,而是在监视村里人的动静。办事处正好在三岔口,这边的到那边去,那边的到这边来,都要经过楼下的路口,谁跟谁走得最勤,谁经常上谁家串门,都能看到个大概,难怪他只要有空就站在这里。
这会是因为看见了村长于国栋,又不想被他发现楼上有人在监视,所以拉着黎绪往后退几步。
付宇新皱着眉头说:“于国栋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好几次从村口那个方向过来,那边只有空房子,没有任何人家还住着人,再往前走几步就出村了,但我问过在村口驻守的人,都说没见过于国栋,倒是见过梁玉米好几次,她经常跑去求他们把她带下山。所以搞不懂于国栋在干什么,散步?还是在那片空房子里找什么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