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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力气太大,把黎绪拽疼了,疼得嘴唇发颤,怎么都答应不下来,一贯痞性的脸上居然露出了无能为力的表情。
我松开手垂下目光苦笑,用宽慰的语气说:“没事,杀人是天大地大的事情,不要你一口答应,你好好想想,想好了跟我交个底。”
黎绪懵得差点哭出来。
370、终于离开陈家坞()
交待完以后我和黎绪才锁好门熄掉灯上楼,他们已经把全部准备好了,屋子里浓浓乱七八糟东西混杂在一起的味道,乔兰香也被绑在了她原先坐的那把椅子上,正静静地等着,神情平和,没有半点怨言。
我们落座以后,黎绪马上接着之前断掉的地方讲四年前,专案组准备撤离陈家坞的那天晚上,丁平被打晕在地,于天光和陈乔斌扭打在一起,常坤开了一枪却误中于天光的肩膀,于天光拼了老命叫黎绪跑,黎绪转身跑,看见石玲握着枪站在灯影里哭,怕她误事也怕她出事,一时心急就拽了她一起跑。
结果,不拽石玲一起跑也许不会出事,但这一拽,就真的出事了。
黎绪拽着石玲的手往槐树林方向跑,结果没跑出多远就开始后悔,因为不想于天光为救自己而死,所以她松开石玲,考虑要不要回去救于天光,结果刚打开手电筒,猛见石玲举着她的枪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她的眉心。
黎绪说真是打破她的脑袋都想不到老天会来这么一出。
她说她到现在都还会梦见那个场景,她最要好最要好的朋友,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她的眉心,只要手指一动,她的命就没了。
石玲拿枪对着黎绪,叫她离她远一点。她真的是吓坏了,全身都发抖,声音也是抖的,而且摇摇晃晃,随时都可能晕过去的样子。
黎绪知道这种情况下绝对不能激怒她,只能按她说的做,举起两只手做投降状,慢慢往后退一步,再退一步。那时候她真的一点都不怀疑如果不照做的话,石玲就会一枪把她的脑袋崩掉。她看石玲参加过刑警队的射击训练,这么近的距离崩碎对方的脑袋对她来说易如反掌。
黎绪当时除了惊惧之外,还有恼怒,胸口窝了一团无名火,恨不能歇斯底里朝天吼上一通。真的打死她都想不到临了临了居然栽在自己最信任的人手里,如果真这么死了,还不如刚才被陈乔斌弄死,好歹不冤枉。
当然石玲最终还是没有开枪,她叫黎绪离远一点的同时,自己也在倒退着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退了一步两步三步,然后掉头就跑,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到了手电筒的光线外面,看不见了。黎绪拼命叫她回来,脏话骂出一大串,石玲死活不听,仍旧跑,往办事处的反方向跑,像是逃命一般撒腿而去,马上就要连脚步声都听不见了。
黎绪怕她出事,只能去追,不追还好,一追,石玲居然真的开枪了,黎绪像被点了穴般刹住脚步。
虽然没把她打死,也没打中她哪里,但石玲千真万确是开枪了,砰的一声炸裂整个夜空,而黎绪的心情,感觉好像被一盆冷水从天而降浇得透透的。
紧接着,又是两声枪响。
这回的枪声是从办事处的方向传来的。
黎绪回转头,看着远处荧荧一点光,身体晃了一下,抱住脑袋蹲下去,摆出一副谁死谁活她都不管了的鸵鸟姿态。
但没蹲几分钟,她又踉跄着站起身去追石玲,她说那会儿她基本没有什么意识,脑子混沌得要命,只觉得不把石玲找到她跟谁都交不了差所以必须把她找回来,她打着手电在槐树林里找啊找啊找啊把整个槐树林都找遍了,还有冷水潭那边全都找了,没见石玲的踪影也没听见任何人的动静,反正天地间只有她自己的声音,一遍遍喊石玲。
雨什么时候停的她都不知道。
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于天光死了,中毒猝死,跟于成林和于巧巧的死状一模一样。他跟陈乔斌扭打在一起的时候,陈乔斌给他下了毒,用针筒注射的方式,迅速而猛烈,没多大一会就要了于天光的命,当时他们两个人之间完全没有距离,太容易做到了。
陈乔斌也死了,在他挣脱处在痛苦中的于天光时,被付宇新两枪毙命。
丁平没事,只是受伤晕倒,常坤和付宇新在槐树林后面那片空屋间找到黎绪时,他已经醒了,由楼明江照顾着。
付宇新抱着黎绪呆在原地等天亮,常坤离开他们去找石玲。黎绪看看漆黑的天说她觉得冷,付宇新就抱得更紧些,然后黎绪伏在他怀里哭了,那是她这辈子哭得最伤心的一次。
常坤没能把石玲找回来,只带回了石玲的手枪和一只白色球鞋。他把两样东西递到黎绪的面前,目光生冷而遥远。
至少那一刻,他怀疑黎绪把石玲给伤害了。
前前后后的事情想起来,确实很可疑,他们之前以为石玲的神经质是因为经历的事情太多,压力太大造成的,可是后来仔细想想,却发现她所有神经质的表现都是冲着黎绪,只有黎绪在场的时候,她才会变得魂不守舍,答非所问,有时候痴痴呆呆。她拒绝跟黎绪坐得近,拒绝跟她讲话,看她时候的目光恐惧并且暗藏怀疑,仿佛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无意中被她发现了似的。任何时候只要黎绪想要亲近她,她会像躲一条蛇一样躲开,还伴随着歇斯底里的尖叫,张牙舞爪逃窜,明摆着是提防她。
在这样的前提之下,最后又是黎绪拽着她逃跑,然后她才失踪的,怎能叫常坤不起疑心。
虽然后来常坤再也没有说起过那回事,但黎绪心里清楚,当时,常坤怀疑她把石玲杀了。
多可怕。
可常坤就是那样的人,判断任何人任何事都从客观事实出发,不受感情和情绪影响。
那时候,黎绪真的太委屈太委屈了,所以把怒火全部朝常坤头上发泄,你凭什么怀疑我,你凭什么不信任我,我吃的苦受的罪比谁少了要你用这种眼光来看我?!
折腾一阵以后,付宇新半抱着带黎绪走到村口,何志秦已经带着各方面的人员到了,好几辆车,齐齐停在村外的柏油路上,所有人脸上都是惨伤的神色,寂然无语。
付宇新陪黎绪消完毒然后妥妥地安排她坐进车里等,之后她就趴着茶色车窗看他们把一具一具尸体抬上另外几辆车,老苗的尸体,于天光的尸体,陈乔斌的尸体,每一具都用尸袋裹着,根本分不清楚谁是谁。
她听见两个警察在外面讨论石莲娟的情况,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她烂得太离谱,稍微动动就可能把她弄得四分五裂,也许只能等她死去,再提取尸液下山化验,其它部分只能就地石灰掩埋,这是实际情况,但是有个专家不同意,说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把石莲娟整个弄下山,再难也得试。警察表示很无语,但也只能同意试试。黎绪听了一会觉得没意思,就不听了。
常坤他们出动全部警力进行地毯式搜索也没能找到石玲,然后不得不分开两路行动,让何志秦带黎绪和楼明江他们先下山,常坤和付宇新领着其他人继续搜寻。
分别的时候,付宇新抱抱黎绪,叫她放心,说上面已经安排人来接手村里的事情,最迟不过晚上他也就下山了。黎绪趴在他肩膀上点头,这个时候他们看上去俨然已经是恋人了。
付宇新附在她耳边轻声嘱咐,说:“当心,别什么人都瞎信任。”
黎绪一点头两点头,甩出一串眼泪。她现在谈不起“信任”两个字,因为除了付宇新以外大概没有别人信任她了,眼下的情况只有别人怀疑她的份,她怀疑不起别人。
下山以后,黎绪被送进了医院隔离楼,说是要进行为期一周的观察,实际上是给软禁找个好听的说法。她太委屈太愤怒了,如果石玲现在在眼前的话她肯定会劈过去一个耳光问问清楚她到底做了什么让她那样对她。
她睡了一觉,梦见石玲,扎着两根麻花辫,穿着白色裙子白色球鞋颠颠儿地朝她跑来,然后贴近她的脸用力嗅嗅,说呀,真香。然后猛一睁开眼睛,二十年的时光就在眨眼之间溜走。她突然想到,在山上的时候,她跟石玲住在一个房间睡在同一张床上,会不会是她睡着之后梦游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被石玲看到所以才会变成后来这样。
可她不觉得自己有梦游的毛病。
黎绪躺在医院隔离病房里再仔细回忆一遍当时的细节,陈乔斌想跟她同归于尽,于天光缠住陈乔斌,然后叫她跑,她跑了,看见石玲站在门口的光影里,下意识地拽住她一起跑,石玲起先很顺从,大概是因为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正在发生什么以后,开始挣扎,就在她挣扎得越来越厉害时,黎绪想回去救于天光,便松开手,于是发生了石玲拿枪指她叫她离她远一点的事,接着她跑开,她喊,她不回,她去追,结果石玲开了一枪
等等
那一枪真的是冲黎绪开的吗?还是石玲当时遇到了什么危险?
石玲当时真有可能遇到什么危险了,就像老苗和丁平好好的在路上走,突然碰见女鬼陈金紫玉一样。
371、黎淑贞的震惊()
黎绪想啊想啊,越想越慌越想越急,昨天晚上自把注意力放到陈乔斌身上以后,他们好像就把女鬼陈金紫玉给忽略了,如果石玲在乱跑的过程中撞到女鬼了呢?
常坤找回了石玲的枪和一只鞋,除了她被女鬼掳走以外,还能有别的情况可以解释遗落的枪和鞋吗?
黎绪用力咬了一下嘴唇,立刻满嘴腥甜的血味,这下真不好了,真的凶多吉少了,她想起上山之前石叔叔跟她见面,求她把石玲劝回家,那张布满皱纹刻满沧桑的脸啊,她要怎么交待得过去,所以至少无论如何得想办法弄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石玲那样抓狂,以致发生后来这连串的不幸。
她在拼命回忆山上一切的时候,两个陌生的警察来问她昨天晚上石玲失踪前的经过和细节,她一五一十都说了。接着常坤也来问,并且有点气势汹汹,于是她紧绷在那里的神经就断了,朝常坤破口大骂,其间几次冷笑出声,笑自己从前真是瞎了眼睛,怎么会跟这么个没原则没判断力的男人谈恋爱。
除了石玲的事以外,常坤还对黎绪隐瞒于天光可能是她父亲这件事很有微词,这让黎绪更加愤怒,恨不得抄什么东西把他砸出门去。
她说那时候常坤把她对他仅有的一点温存都毁了。她说做男人不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他根本都不考虑她的心情。她说就连之前进来问话的两个陌生警察都会注意自己问话时的语气,生怕惹她难过,可常坤完全没有这样的意识。她说后来我突然明白,常坤好像从来没有把我当普通的女人看待,他觉得我聪明绝顶,觉得聪明的人都是神,不会受伤似的。她说男人有时候愚蠢起来真叫人心寒啊幸好我没跟他在一起。
说到这里她怅怅然沉默下去。
停顿了一分半钟,黎绪突然又笑起来,很莫名其妙的一脸如花笑容。她说那天晚上付宇新下山处理完局里的工作后马上就到医院看她,送了她一束香水百合,好漂亮,几天以后离开医院都舍不得扔掉,硬是抱回了家。
付宇新是她能够笑得像个小女孩样天真的原因。
关于案件的后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