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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绪看看时间,想着反正要天黑以后才去医院见石玲,所以就耐心等何志秦开完会,眼睛一眨一眨,神情呆板得要死,还是在想戴明明的事,从进陈家坞见她第一面想起,她的样子,她的笑容,她的一举一动,她偶尔时候眼睛里面闪出的寒光和那张经常没什么表情的脸。
想着想着,一头歪倒在椅子里睡着了,直睡到傍晚,何志秦把她叫醒,她睁开眼睛站起身,起得太猛,突然眼前一黑,又跌了回去,同时发现脖子酸疼得要命,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出来。
何志秦告诉她,半年前柴进的凶杀案和前几天刚发生的凶杀案已经在刚才的会议上被定性为连环谋杀,案件代号为“人皮x案”。
黎绪把这四个字放在嘴里念叨了好几遍,然后谁也不理,自顾自拎了包往外面走,一边揉着脖子,一边又骂了句脏话。
黎绪走到公安局大楼外面,抬头看了看天,离黑透还有一会时间,站在路边认真考虑了几分钟以后,打了辆车直驱医院。
这会她不是想见白天的石玲,也不是想见晚上的石玲,而是想明明白白真真切切看清楚“这个”石玲到底是怎么变成“那个”石玲的。石叔叔之前告诉她说经过长久的观察确认石玲两重性格的转换基本都发生在天将近黑透的时刻,每次转变前必然会睡过去一会,醒来便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石玲。他说她有时候是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有时候却是突然睁开眼睛,像是惊醒一样。
黎绪想亲眼见证这个交替的过程,所以趁石玲睡着的时候,悄无声息地走进去在病床边坐下,死死盯着她的眼睛等她醒。
大概等了十五分钟的样子,石玲醒来,不是迷迷糊糊醒的,而是刷地一下睁开眼睛,喷出两道冰冷、厉害的目光,并且,分毫不差盯住了黎绪,仿佛她醒来之前就知道有人坐在那里似的,生生将黎绪给吓了一跳,好在多少有过那么点心理准备,所以很快稳下情绪,镇定地接住那两道不善的目光。
黎绪采用审讯的套路,一把抓住石玲的手,冷着脸,辟面问过去:“你是不是石玲?
“
石玲没有反应,就好像没有听懂她的问题似的,眼睛都没眨一下,跟蛇一样冷休休地看着她。
黎绪抬高音量,加狠语气,连捏着石玲手的力气都加大了一把,再一次兜头兜脸问过去:“你是不是石玲?!”
石玲突然无声无息地笑起来,又是那种诡异的、意味深长的、像是有点心照不宣意思的笑,鬼魅般的一抹,浮在唇边。
她反问黎绪:“你什么意思?”
黎绪不为所动,不受她表情的干扰,仍旧一字一顿重复自己的问题:“你到底是不是石玲?!”
石玲饶有兴致把黎绪打量一番,而后把手从她手里抽出去,撑着床把身体坐直,悠闲地拿起床头柜上的杯子喝几口水,又无声地笑,眼睛望着虚空处,慢吞吞地说:“我不是石玲能是谁?我们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同班,有男孩子欺负我都是你帮我出头,我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我们坐过四年的同桌,你搬那么多次家都不肯转校就因为一定要跟我在一起,我不是石玲能是谁?”
黎绪慢慢地挪一下屁股,坐得离她远点,并且把身体也往后仰,沉缓地摇着头说:“不对,你不是石玲。”
石玲坐得更直一些,继续看着黎绪笑,然后把身体往前倾,眼睛里突然泛出点咄咄逼人的气势,声音也比刚才更冷:“我不是石玲能是谁?你想考警校黎淑贞不同意,我们两个串谋修改志愿表结果你被你妈狠打了一顿。你大学毕业不想回来,黎淑贞跑到你的学校里去闹死闹活还是我坐火车赶过去劝,你说说,我不是石玲还能是谁?!”
她说的这些都没错,可她真的不是石玲,她说得越多越细,黎绪就越确定她不是石玲,因为她说话的语气、神情、用词方式,以及她全身上下莫名其妙散发出来的一股杀气,都让黎绪觉得陌生并且害怕,怕到不得不站起身,一步一步往后退,整个气势都没了,只剩近乎喃喃自语的声音:“你不是石玲,你肯定不是石玲,你到底是谁?”
石玲用闪电样的速度刷地掀起被子下床,一步一步走近黎绪,越笑越冷越笑越狠越笑,杀气越重,反问黎绪:“我不是石玲?那你说,我是谁?”
黎绪感觉到她身上的杀气一秒比一秒沉重厉害,目光一垂,居然看见石玲两只手都捏成了拳头,并且越捏越用力,越捏越紧。黎绪以前在书上看到过这个行为,表示控制,石玲正在尽最大可能控制自己的冲动。
而她当时所控制的,就是四年以后在我家里,乔兰香拼命在控制的那股杀死黎绪的冲动。
那天她真切地感觉到石玲心中隐忍的杀意。
石玲想杀她。
黎绪心里泛出一丝恐惧,以背抵墙,半天都说不出话,只是越发确定,眼前这个人,真的不是石玲。
387、你知道我是谁吗()
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来说,当时那个石玲,跟乔兰香一样,好像脑子里被植入了一块芯片,芯片里面有个指令,就是杀死所有拥有黎绪身上那种轻微的、特殊药草香味的人。我说这个例子不太恰当是因为科技还没有发达到真的能造出这种芯片来,但是实际上,目的却是达到的了。
不过在医院跟石玲对峙的那一刻,黎绪只是隐约感觉到了危险,并不十分确定,毕竟眼前那张脸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没有错。
靠着墙沉默了一会,黎绪又笃定地摇头,灼灼看着石玲,说:“不对,你肯定不是石玲,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肯定不是石玲。”
当时她们站在病房门的旁边,门半虚掩着,她考虑到万一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就夺门而逃所以站在那个位置,谁料石玲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出手一推,砰一声把门锁上,然后再逼近黎绪一步,笑得更狠更厉更冷,笑着笑着突然冷下脸,一字一顿地说:“你不知道我是谁?嗯,你确实不知道我是谁,不过黎绪,我可知道你是谁!”
黎绪感觉那句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泼了下来,从头顶冷到脚心,连骨头都冷得咯咯作响。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看见石玲的目光突然从她身上移到了门上,然后,在黎绪还莫名其妙的时候突然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退到床边,定定站立几秒钟,飞快爬上床钻进被窝里躺好,然后神情在一瞬间变得柔美,甚至目光都妩媚了起来,黎绪还没能反应过来,外面有脚步声,病房的门被推开,何志秦跟在两个医生后面走进来,说是给石玲做例行诊视。
黎绪突然一下再次把眼前的石玲跟乔兰香联系在了一起,回忆录象里面看到的情景,乔兰香逃跑时的速度、体力真不是常人能有的,那么,她的听力呢?会不会跟石玲一样灵敏?
刚才在黎绪还什么都没听到的时候,石玲就已经听到了医生和警察朝病房走来的脚步声,所以才会立刻退回床上躺好并转变脸上的颜色。
黎绪越发确定,石玲在陈家坞失踪那天晚上,一定经历了曾经让乔兰香死而复活的那件事。
或者可以说,在经历过那件事以后,她们两个人现在是同类。
何志秦似乎也这么认为,所以一眼望过来时,是忧心冲冲的表情,甚至掺杂着些无能为力的绝望。
黎绪越想越慌张,已经完全不知道要拿石玲怎么办才好了。
何志秦派出去的人花了两天的时间才查明白戴明明的背景,原来她就是楼明江打听来的那则恐怖旧闻中因背回一具女尸放在家里之后莫名腐烂死掉的村民的表妹,戚家沟的人说发现那个光棍的尸体前,明明看见他表妹进去过,但后来去问的时候,她却矢口否认。
旧闻中那个表妹就是戴明明。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据回馈过来的消息称,戴明明的真实年龄是四十九岁,原名叫王水妹,早在二十七年前就离家出走,至今没回过老家也无半点音信,家里人全都以为她早死在外头了。
他们还查到,之前死掉的陈家坞村民于伟,跟戴明明之间,根本没有亲戚关系。
也就是说,戴明明完全是冒充亲戚在陈家坞住了三年,而于伟为着赚她那点食宿费用,也就认了这个莫名其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亲戚。
于是他们轮翻审问戴明明。
戴明明起先挺配合,审的次数多了才越来越不耐烦,翻来覆去只跟你说那几句说了无数遍的话:我爸爸活着的时候跟我说过陈家坞的于伟是我家亲戚,他说是,我当然相信。我跟老公闹离婚没地方去,投奔了于伟,他也没有不认我这个表妹啊。你们现在查出来说我跟于伟根本没什么亲戚关系,那就没有好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有这些话,别的,一概不提,一概不答。常坤看出这个女人有些顽固的厉害劲,便放慢速度,不逼她太急,大概是想再观察观察,看看能不能从她的日常生活中找出什么破绽来掣肘她,反正除了上厕所和洗澡,她别的举动都逃不出监控摄像头。
黎绪在监控里看常坤他们审问戴明明时,很心不在焉,因为还在对石玲那句话耿耿于怀。
她说:你不知道我是谁,可我知道你是谁!
我是谁?
黎绪在软禁宿舍楼的监控室里看着监控屏幕里戴明明的脸在想这个问题,同时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戴明明又是谁?
这些问题差不多让黎绪崩溃,她除了是黎绪,还能是谁?她除了是一个从报社辞职又因好奇和无所事事而卷入陈家坞命案的好事者之外,还能是谁?她除了是黎淑贞和于天光的女儿之外,还能是谁?可石玲的那句话,不管怎么分析怎么咀嚼,都不是在说这些。
她另有所指,可黎绪对此一无所知。
这种切身的模棱太叫人抓狂,所以黎绪一再跑到医院去见石玲,恨不得对她动刑,逼她把所有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可石叔叔眼里的惨痛让她退步,于是她只能放弃,转身又去了陈家坞剩余村民的软禁宿舍楼那边,先让姓李的警员调出戴明明的录象仔细查看一个多钟头,悉心观察她对周遭环境和细微声音的反应能力,虽然不能够百分之百确定她跟乔兰香和石玲那么敏锐,但至少也是非常敏锐的,比如于菁菁在她房间里玩,不小心将杯子碰落,戴明明三米之外就能迅速作出反应并飞快地扑过去接住,这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黎绪由此认定戴明明恐怕跟乔兰香一样,都是某种叫不出名字的怪物。
她那时候已经想到“怪物”这个词了,从某些方面来说,她的定义没有错。
所以她去见了戴明明一面,想当面问问她。
戴明明以为黎绪是代表警察来问她之前那些问题的,为什么要冒充于伟的亲戚住到陈家坞去,有什么目的,什么什么的,所以眼色里尽是不耐烦,言语间还有讥讽。
黎绪不理会这些,笔直地走近到她面前,凝视她的眼睛,把她看得莫名其妙并且有点发毛以后,突然开口问她:“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问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了戴明明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那种隐忍的、克制的、极度愤怒却又不露声色的感觉,她也看见戴明明的两只手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