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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会变的。
再刚直正义的人,在形势逼迫下,也不得不做出改变,而这一变,可能就是面目全非,变得不择手段。
对于常坤身上的变化,我没什么好评判,有时候我们真的不得不这样,面对残酷的世界必须得有颗残酷的心。
所以最终我只是笑了笑,祝贺他归位,然后让他查石岩的背景和根基,任何细枝末结的线索都要注意,而且要隐蔽,绝对不能让石岩夫妇发现,也不能让可疑的旁人发现,所以基本上只能由他亲力亲为。
常坤说已经在查了,是交给别人查的,就眼下的情况,他亲力亲为去查反而容易暴露。
我心里疑惑,问他这话什么意思。
他冷冰冰回答说“上面”担心他的病没有彻底治愈,怕他脾气上来还会伤人,所以派了人随时随地跟着他。
他说着话往后面指了指,我扭头去看,看见一辆黑色路虎,车牌号就是上次在公安局门口指挥抓代芙蓉那辆,但是看不清楚车里的人,估计就是那个烂番薯脸丑男,阴魂不散的。
既然又让我看见这辆车了,就干脆再好好聊聊之前那件事。我问常坤今年二月份抓捕代芙蓉的行动他究竟知不知情。他先有点懵,不知道我问的是哪出。我把整个事件讲了一遍,代芙蓉帮我的忙往梁宝市跑了一趟,查到些线索,回来以后去了趟蓝天康复医院,之后他就一直被人跟踪,只好找我帮忙去老化工厂宿舍取东西,结果我差点被人撂在那儿。
还有对面楼里住着的一个正常的女人和一个大概因特殊药物或者实验的关系被异化了的女孩,接着那些人在公安局门口光天化日之下就想抓代芙蓉,被我搅和了。
说完我也往后指了指:“就是那辆车,指挥好几个人抓代芙蓉,我看得清清楚楚,错不了。”
我又说了黄福康的养子苏醒,那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子,后来也不见了,我怀疑是被他们弄走的。
这些我之前简单跟他打听过,他说不知道,我也就没再问。今天我非要往深里问问不可,关于研究中心第二个入口的存在,你到底知不知情。
这个,他是知道的。
常坤说黎绪有跟他分析过傅城下落不明前和她见面时说的话,以及后来小赵的录音都证明这一点,所以,他知道研究中心有第二个出入口的事。
问题是进入研究中心的程序很严格,每次都由专门的人带领,根本不能自由行动,他虽然早就安排别方面的人抓紧时间暗中寻找第二个入口的位置,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线索。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相信原先受代文静照顾住在老化工厂宿舍里的杨小燕母女和那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苏醒现在都在研究中心的地下实验室里。想起小赵遇害前留下的录音,不寒而栗。
这些日子每当想到苏醒,想到他可能会吃的苦或者正在吃的苦,都会觉得不寒而栗,然后怒火中烧。
常坤看出我的心思,目视前方,沉静而稳重地说:“会有办法的。”
我没吱声,只在心里说:“必须有办法。”
然后他突然毫无预兆地问起黎绪:“她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
我说:“不是很重,恢复得很好,要不是我们几个死活拦着,这会估计又跑得没影了。”
他点点头,把脸朝向那边。
我心里感叹,都这么久了,还放不下,连伤心和失落都掩饰不住,有时候爱情的要命程度,比事件更可怕,这是一种长久的腐蚀,任何时候想起来都痛彻心扉的病,时间并不一定能治好。
深默了大概有一分钟,他才重新朝过来看我,说:“如果在医院里发现被监视或者被跟踪之类的,先辨识清楚情况再采取措施。”
我疑惑得不行,问他什么意思。
他答:“从丁平把黎绪受伤住进医院的事告诉我以后,我就安排了人二十四小时轮班保护她。”
我脑子拐了几圈以后,立刻想到一个尖锐的现实问题,惊诧地问他:“你知道那只人皮眼睛的秘密?”
他说:“我不知道什么秘密不秘密的,我只知道研究中心的人十分重视那只人皮眼睛。‘上面’交给我的任务之一就是找寻背上有眼睛的人并且带到研究中心,他们用医学手段将那块皮从背上取下,然后把皮交给沈建庆,把人交给我送他们回原来的地方。我找到过五个,事情办完后全都送回去了,但是其中的两个没多久就死于奇怪的意外,我才觉出不对劲。”
我惊诧极了,原来还有这么段插曲。
我想,死于奇怪意外的那两个,一定和黎绪的生身父亲于天光一样,是从金诀王墓里面出来的,1937年那场失败的‘kc实验’的实验体,他们知道金诀王墓的秘密,知道很多事情,而且他们就是那场大屠杀的屠杀者,‘上面’既然找到了,肯定会要他们的命,为了瞒住常坤才多费一道送他们回去的手续,他们大概没想到常坤会去做售后服务。
常坤找到五个黑骨人,两个死于奇怪意外,另外三个没死的,应该和黎绪一样,是“kc实验体”从金诀王墓出来以后生下的孩子,没经历过那些事情,什么都不知道,“上面”就没必要多此一举杀他们,必竟人命关天的事,他们也知道多一桩不如少一桩。
常坤说自连续发生超出自己预料的情况以后,就开始小心翼翼消极怠工,也正好出现了“上帝之手”连环案件,追捕杨文烁占据掉他很大精力,在寻找黑骨人以及那张十七个人旧合影上那些人等事情上怠工就不那么明显了。
但他怠工没用,“上面”另外也安排了人到处在寻找人皮眼睛和照片上的那些人。
我再次想起何志秦之前对我手里那张人皮的觊觎,几次三翻劝我交出去,以及终于拿到时,脸上的表情。
常坤一定早就怀疑他了。
503、越来越接近阴谋的核心()
黎绪背后有眼睛的事当年参与侦破陈家坞连环案的人几乎都知道,她玩失踪的时候还好,反正没人知道她在哪,但现在行踪完全暴露,身边又没人二十四小时保护,很容易出事,所以常坤采取行动,安排了放心的人在她周围。
我感慨常坤想得周到,然后猛地想起刚才在医院电梯里看见的那个人,心想难不成刘云飞是他安排在医院里保护黎绪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之前好像有点小看常坤的能力了。
刘云飞是部队的人啊,据我所知,他手里是掌着实权掌着兵力的。
我好像有必要重新考量一下常坤的能力和见识。
常坤拧着眉毛思考什么问题,好一会突然开口问我是不是已经知道那只隐纹眼睛的秘密。
我没瞒,连瞒的念头都没,直接点头:“是,刚知道,但说来话长,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他说:“你知道就行,我不一定要知道,该有行动的时候,你告诉我需要做什么就行,别的我不想多了解,我的脑子还没完全好,知道的越多,脾气肯定越差,我不想伤人。”
我碰碰他的肩膀,很肯定地说:“你放心,只要别再让那种矿近身,绝对能完全康复。”
他低垂着眼睛说:“会有后遗症。”
我说:“去,别瞎扯,那玩意没后遗症。”
他慢慢地摇头:“我现在不敢睡觉,总觉得被子枕头甚至空气都不干净,这话还不能跟人说,否则他们肯定不让我回来主持工作。”
我哑然无言,原来他说的后遗症,是指心理方面。
这我真的无能为力,只能安慰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又劝他实在扛不住,跟吴沙聊聊,他是心理医生,能帮到忙。常坤苦笑,没点头也没摇头,只叫我自己多保重。
下车的时候,我突然冒出个不太合适的念头,想了想,下定决心,转过身望着常坤,问他想不想见见黎绪。
他怔在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很认真地说:“我不确定黎绪想不想见你,也不确定你们在这种时候见面合不合适,但我觉得你可以在她睡着的时候进去看看她。她这人夜猫子,基本都是晚上醒着想事情白天睡觉,一会我先进去,看看她是不是还在睡,是的话发短信给你。”
他很用力地点头,嚅嗫着嘴说谢谢,眼神里一片温柔的感激。
然后我大步往医院走去,明显能感觉到后面那辆黑色路虎车里面的人把目光黏在我背上。
我们这些人都已经彻底暴露在他们的视线和行动里,可他们的人,到现在我们也没能接触几分,只见过那个番薯脸丑男,然后就是何志秦了,何志秦是内奸这点不会错,但他在研究中心到底有多大份量,扮演什么角色,立场在哪边什么的,我还不清楚。
回到病房时,黎绪被送去做脑部扫描了,我巴巴地等了半小时,她才做完检查回来,嘴里骂骂咧咧骂骂咧咧的,说老懒多管闲事。我闻着烟味就知道肯定是管她抽烟的事,也跟着她一起骂老懒:“你管那闲事做什么?回头告诉付大队长不就得了?”
黎绪掉过枪头来骂我:“苏妮你他妈有毛病吧?”
老懒也不领我的情,说:“我不是那种背后打小报告的人!”
说完又瞪着黎绪补充一句:“呸,一会我当着你的面告!”
拌着嘴,她上床睡觉了,我等到她睡熟,发短信给常坤。
他很快就来了,进门的姿态有些踉跄。
老懒不明就里,正想打招呼,我伸手捂住他的嘴,拽着他的胳膊往外走并且关上病房门。
常坤在里面呆了十五分钟,出来的时候两只眼睛是红的,我没办法理解这样的深情,只觉黎绪这辈子所有受过的苦加起来都抵消不掉她欠下的债,这种无法回报真叫人绝望。
我没想到付宇新这个时候会来。
听见付宇新的脚步声走出电梯一步一步向这边走来的时候,我心里十分憎恨命运这样捉弄人。
常坤没有回避,也没法回避,他叫我们好好照顾黎绪,万事小心,然后一步一步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两个共同经历万般磨难,因深爱同一个女子而千般纠缠的男人,在这狭窄的走廊里一步步靠近,突然之间除了他们两个人沉稳而空荡的脚步声以外,我别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这么空洞的脚步声,回音响彻整个故事。
两人交汇的时候,付宇新停下脚步望着常坤,离得太远,我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我想一定是感激的,常坤为了成全他们,冒了生命的危险,扛了天大的担子。我想象不出爱情还能怎么样比这更伟大。
常坤没有止步,甚至没有看付宇新,直接擦肩而过,走到尽头,转弯,消失不见。
我和老懒沉默不语坐着,像看一场悲伤电影一样看着那两个人交错而过,看付宇新像雕塑样站在那里。
我们都悲伤得说不出话。
傍晚的时候,代芙蓉打电话过来,说这两天因为老是不方便接电话所以干脆关机了,到现在才得空回过来。
我听见他语气平静,就感觉特别踏实,一点责备他的意思都没有,还笑,说你不一直都这样吗,哪里就止这几天。他也笑笑,没接这个茬。我问他这阵子过得好不好。他说好,跟老懒一起执行任务挺有趣的。我问他有趣在哪里。他说老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