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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压制住陈家老宅那部分的记忆。
他说:“姚克臣对你做的第二次催眠治疗和第一次相比,稍微有些欠缺,因为治疗之后你有时候还会做噩梦,特别是打雷闪电的雨夜,会神经质尖叫。但那时候你岁数有点大了,十四五岁了吧,已经有自主意识和判断能力,催眠效果减弱很正常。而且催眠这种事情特别玄,一次成功不代表以后都会成功,有时候需要运气,姚克臣宁肯你还残留一点不好的记忆,也不想再次对你进行催眠,怕伤害你。”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顿下来,静默十秒,然后重新开口:“你哥哥的运气没你好。”
我心一沉。
他说:“对你哥哥做的第二次催眠治疗没有成功,反而导致了他意识的全盘崩乱,生活不能自理,差不多就是整个毁了。”
我想象苏醒的样子,心里疼极,但脸上不动声色。
我问夏东屹知不知道怎样才可以解除催眠的封印,把我从前的记忆全都找回来。
他摇头:“不知道,除了姚克臣本人以外,没人知道。但姚克臣打定主意不再管这些乱事,他满世界搞大案子,故意把自己弄进美国戒备最森严的精神病院里,就是为了躲清静,让齐家人想救他也救不成。否则凭他的能力,别说精神病院,就是给他量身定做一个地牢,也关不住他。”
这点我们之前猜测过,猜得完全正确。
夏东屹说完,补充一句安慰性质的话,说:“过去的就过去了,因为是不好的记忆才会特地用催眠术封住,何苦要去回忆起来。”
我笑笑,不作声,心里想着我确实不想回忆起那些血腥杀戮的场面,但问题是,我总感觉那些被忘记的往事里,藏着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这个感觉是那天做完那个进入金诀王墓中的梦以后产生的,我回忆梦里白发白须的老人望着我时慈祥而悲伤的目光,他好像嚅动嘴唇跟我说了什么,可我没有听清楚。
我有种感觉,他当时跟我说的话,一定很重要,也许是关于我的身世,也许是他有什么身后事交给我,总之,一定很重要。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得尝试着把丢失的记忆找回来。
还是得想办法把庄静找出来才行,她大概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和姚克臣说上话的人了,只要她往美国跑一趟,帮忙问问当年封住我记忆的时候,用了什么做为触发点,哪里可以找到那个触发点,就可以了。
这些话我没和夏东屹说,从私人情感上来讲,这货也是我们的仇人,把我们当棋子用了这么久,差点把我们的命都坑在北排沟,我没必要什么都告诉他,反过来,只要有机会,我甚至可能需要拿捏他一下。
夏东屹还是完全不在乎我们的情绪问题,再次提出让小雨马上就把我们送到龟背崖的老宅去,这是对我们最好的也是最后的保护。
最好的,也是最后的保护。
我们再次拒绝,比之前那次更坚决。
夏东屹突然没表没情哼了一声,说:“说白了,我跟你们没有半点交情,没有任何感情,你们是死是活,我完全不在乎,给你们找地方藏身,只是出于之前利用你们布局的一点愧疚。”
我和黎绪同时冷哼,不搭这个茬。
夏东屹再次抬手腕看时间,然后问我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我几乎没犹豫就认真回答说:“我要去会会‘上面’那帮人,看看他们到底进行到哪步了。”
夏东屹脸色一怔,很不相信似的看着我:“什么?”
我沉着又冷静地重复一遍我的话,去会会“上面”那帮人,看看他们到底进行到哪步了。
夏东屹的表情有点懵,用打量怪物样的眼神打量我:“你确定?”
我说:“废话,有必要跟你开这种无聊玩笑?”
他摇头:“你要真去了,就回不来了。”
我扁着嘴歪笑,饶有兴趣看他:“你看我像那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的人吗?我有蠢到那种地步吗?”
他垂眼沉默,好一会才抬起头:“你真的要去研究中心?”
我不耐烦了:“真的,骗你是小狗。”
他重复刚才那个意思:“那地方,你要进去,再容易不过,他们早就想抓你进去了。但要出来,恐怕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说:“我既然要去,自然就有全身而退的办法。”
他看黎绪,又看小海,那两个人都没什么反应,既不表示反对,也不表示支持。于是他转回头来看我,非常郑重地说:“如果你真的要去,我们有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帮忙。”
我觉得有点好笑,到这种地步了居然还想再利用我一把,但还是认真地听他往下说。
他说:“刚刚我跟殷家联系,把你分析出来的齐家的阴谋告诉他们了。殷家原本打算走一步看一步的,实在不行就放手不管,随便齐家人回长生殿里继续折腾。但弄明白齐家真正的目的后,觉得没办法不管,所以刚才我们在电话里商量,准备采取爆破手段把金诀王墓整个摧毁。”
我觉得这个好像不关我的事。
但他接下去说的话,好像严重到有点关我事了。
他说:“金诀王墓里面的机关非常精巧,如果能采用死门密码正确启动自毁机关,墓体会毁得非常完整,而且动静极小,只是往下坍塌,基本不会影响周边的山体跟河道。但如果采取爆破,情况就很麻烦,可能会连带着把周边几座山都毁掉,加上山里水道的破坏,不能确定最后会是什么样的局面,但总比把整个国家丧在齐家人手里要好。”
我在心里骂人,想着我哥哥还在研究中心呢你们搞爆破的话搞得不好就会把研究中心连累到,疯了不成!
543、常坤带来的消息()
夏东屹说:“从位置上看,研究中心的地址就在金诀王墓外面,也就是原来幽鸣谷那个位置,相距太近,肯定会在爆破中全盘崩毁。殷家太爷希望能找个人把消息带进去给殷家三少爷和三少奶奶,让他们早做撤离的准备,能救几个是几个。”
我想起四年前常坤他们找不到进入地底墓葬的办法时,也提出过爆破,那时付宇新强烈反对,原因也是一旦爆破,弄坏机关的平衡节点,就会引起后果很严重的崩塌。
都是一个路数的设计,修家的手笔,精密复杂,半点错不得。
我想象了一下爆破以后几座山连体崩塌的场面,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血都凝固。
能救几个是几个,说得真轻巧,研究中心那么大,里面总有几千几万人,救几个?能救几个?
夏东屹补充说:“当然,殷家人会先想办法找死门密码的线索,不到万不得己他们肯定不会爆破。”
死门密码。
他几个钟头前好像说过,死门密码到现在还一点头绪都没有,突然又说要找,谈何容易!
我觉得头疼,思绪纷乱如麻,有气无力甩甩脑袋说:“我就是一寻常百姓家的小姑娘,管不了那么大的事,要爆破不要爆破,你们说了算。带口信的事没问题,只要我能见到殷三郎,一定把话带到。”
他庄严地点点头,又走到外面去打电话。
我想夏东屹现在这通电话的另外一端,应该就是殷家地下势力的大当家殷向南。
能跟来头这么大的人物对上话,夏东屹也算得上是个角色了。
不知道殷向南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一定也和北排沟地牢里外见过的几个黑衣人一样阴沉沉的,传说他们都是一只脚踏在阳间,一直脚踩在阴间的人,血里有风,死不闭眼。
我想啊想啊想啊,突然觉得筋疲力尽,吐出一口长气仰面倒在沙发里,瞪着头顶的吊灯发呆,觉得这世界真不可理喻,看上去歌舞升平岁月静好,谁知道底下潜藏了多少汹涌的暗潮。
这时外面路上有陌生的汽车声,停在大门外,有两个人动静极轻地跳下车走进院子。
来接苏墨森的殷家人终于到了。
他们没直接进来,而是等夏东屹打完电话,又跟他说了几句话才往这边走过来,我听出其中之一就是之前等在北排沟出口外面帮我们掀开石板拉我们出地道的那个。
他们走近了,马上就要跨进来了。
我飞快跳起身,走到门口,伸手拦住不让他们进来,十分严肃地说:“我还有几句话要跟苏墨森讲,好歹也算祖孙一场,共同生活几十年,临了临了也该留句能念想的话。”
他们表示尊重,没有继续往前走,就站在院子里等。
我慢慢地关上大门,灯光一点点消失,最后一眼看见夏东屹冰冷的目光。
我把门锁好,回头看黎绪和小海还有夏小雨一眼,笑笑,然后走到苏墨森身边,慢慢蹲下去,将他扶起来,让他靠墙坐好,很好心情似的冲他笑,还轻轻嗨了他一声。
苏墨森睁着两只被打肿的眼睛看我,肿胀扭屈丑陋极了的五官已经没法表达他的情绪,当然,我也不在乎他有什么情绪。
我很甜地冲他笑:“嗨,爷爷,你记不记得那年住在云南苗寨,我从外面捡了一条小小的土狗,偷偷养在旁边的空吊脚楼里?”
他起先很呆,渐渐的终于有点反应,目光里滑过转身即逝一缕恐惧的光,张嘴想喊,可是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出左手捂住苏墨森的嘴,再把右手从他身后环过来用力抓住他的脑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后拧了过去。
卡的一声脆响。
震耳欲聋的一声脆响。
我把他的脖子拧断了,断得那么干脆,毫不拖泥带水,以至于我自己都回不过神,松开他以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那具仿佛突然缩小了一些的尸体。
他终于变成了一具尸体。
我听见我的心很重很重地落下,一下子喜悦得不行,简直眉飞色舞。
这么多年里年年月月盼他死,终于死了,我高兴得几乎忘记掉是自己亲手把他杀死的。
我杀了人了,心里没有半点糟糕的感觉,反而解脱,有狂喜。
夏东屹大概是猛然惊醒觉出不对劲了,猜到我会做杀人的事,所以轰地推开门进来想阻止。
我侧抬起头,朝夏东屹嫣然一笑,然后泪如雨下。
我以为我多少会有些伤心和抱歉,但居然没有,这一刻所有想起的与苏墨森有关的画面,都是他对我的伤害,打我骂我,用马惊草迷晕我然后一件件扒光我的衣服。
我还想起我的母亲,她所遭受过的生不如死的痛苦。
我和他们说,我再也不想提心吊胆生活了,我这辈子以后的日子,要自己做自己的主,你们任何人都别想再对我的人生指手划脚,把我当成工具、实验品或者棋子用了。
再也不能了。
我的声音有些厉,还透着叫人心里发慌的生冷的笑,夏东屹呆住了,站在门边一动不动。
黎绪和小海担心两个殷家人会发怒,立刻冲过来护我,将我扶回到沙发里面坐好,手上做着随时开打的准备。我转脸看一眼,看见黎绪头上包着纱布右臂打着石膏,还一本正经摆出你死我活的架势,就觉得特别好笑,然后也真的不合时宜噗地笑出了声。黎绪瞪我一眼,骂:“操,老娘严肃着,你他妈别破坏气氛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