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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明江见我这次点头有些含糊,就知道是他的思路有哪里不对,也知道我肯定不方便明说,所以自己低头沉思。
好一会之后,他才抬起脸问我:“你有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可能?也许问题不在凶手身上,而在受害人身上,就是乾州市的这些受害人,有人对他们做了某种事情,让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变成了梁宝市那个变态连环凶手,所以复仇者能够对他们从容下手。”
这话听着有点乱,我表示没法理解,表情就很糊涂。
81、鬼附身?()
代芙蓉好像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纠结了好一会才说:“我讲了,你可能会觉得不符合科学,但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一种类似于鬼附身的情况,就是,有人通过某种可能很匪夷所思的手段,把梁宝市那边那个变态凶手的魂,附到了乾州市这边几个人渣身上,等于是在某种程度上把这些人渣都变成了那个变态凶手本人,这样,复仇的理论就能成立。”
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会,我简直没办法相信这种不可理喻的事情会出自代芙蓉口中,所以整个人有点愣愣的,不眨眼睛看着他。
他突然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说:“算了算了算了,这种扯淡的话,你就当我没说过。”
我只能当他没说过,连催眠的想法我都很怀疑,还想叫我接受“鬼附身”的说法?
他说:“我再问你几个问题。”
我点头,同意他问。
他挺挺身子就问了:“对凶手,警察有调查的方向了吗?比如性别、年龄、职业之类的。”
我摇头。
他脸上浮起点不解的神色:“怎么会?五桩命案,五个现场,多少会留下些有指向性的线索吧,哪怕跟命案没关的辅助性线索,警察里面不是有专门对凶手做侧写的心理学家吗?”
这个问题,超出点头和摇头的范围了,没法答。他也立刻表示理解,想了一会问:“有线索表明凶手不止一个人吗?”
我飞快地点头。
他若有所思地说:“我也想到这点了,甚至想过,会不会是梁宝市那边连环命案里所有的受害者遗族联合起来进行复仇。”
我又点头,表示我也是这样想的。
他问:“有证据吗?”
我摇头。
然后他问:“你是不是觉得,凶手非常聪明?”
这会我不用点头或者摇头回答了,直接失声叫起来:“是啊!聪明得不像人类了!”
他趁着我激动,马上问我能不能说说怎么个聪明法。
我呵呵呵笑,说:“真没法告诉你,涉及到案情全部细节。”
他挺沮丧的:“唉,你比那个姓刘的警官狡猾多了。”
我又呵呵呵笑。
然后他又问:“你们有在受害人的遗留物件里发现什么问题吗?”
这个,真没有,虽然每个现场都多多少少有受害人的物品,但基本都是家常随身物,衣物鞋袜饰品什么的,对分析案情都没什么大用处。
我也分析过遗留物品的问题,只想到一点,就是“火烧案”的受害人被烧得只剩一副焦碳,想确认身份的话无比困难,凶手才故意把放有身份证件的包扔在附近。而另外几个受害人面貌都明晰,查起来不困难,所以证件什么的都没留在现场。
这说明,凶手非但不想隐藏死者身份,还非常刻意想让警察查明,这和他们特地不远千里将“七刀案”的受害人郁敏从梁宝市骗到乾州来杀害的目的是一样的——用这样细致的方式提醒人们将两个城市联系起来。
我将这个行为理解成那只“上帝之手”要以自己的方式为梁宝市那两桩已经盖棺定论的冤假错案翻案。因为只要警察把两边情况联系起来,势必要深查,然后梁宝市那边的疑点就会冒出来,真相也会借此大白。
真的是只“上帝之手”呵。
我用摇头表示死者遗留物品中没发现什么问题以后,代芙蓉说:“前几天我托梁宝市那边以前的同事帮忙调查受害人家属,其中有一个家属提到说当年去警察局认领遗物时,发现少了把钥匙,所以我同事就把这个问题问了每个受害人最亲的家属,除了‘桥桩案’的老人家以外,其他所有人都说受害者遗物中少了一把钥匙。”
我心里大惊,这是个很重要的线索。
我问他:“‘桥桩案’的死者遗物中没缺钥匙吗?”
他说:“不是,那个老人家没有亲人,所以没法得知。哦,不对,他有一个亲人,好像是养子,可惜是个智障儿,什么都不懂,问了也不知道。”
那就是说很有可能梁宝市那边所有命案都缺失了一把钥匙。
于是我就突然明白“上帝之手”到底是怎样认定凶手的了,肯定是钥匙,那是定罪的决定性证据。梁宝市那个变态杀人狂跟其他有名的同类们一样,杀完人以后从受害者随身物品中取走一样作为自己丰功伟绩的纪念品,等“上帝之手”终于查到他头上以后,钥匙就成了无可躲避的决定性证据。
从心理侧写上看,“上帝之手”行事极其严谨有原则,不会无凭无据就给人定罪。
作为战利品的钥匙成了那个变态连环凶手的催命符。
可是代芙蓉到现在都没有提出说要合作,哪怕想自己往梁宝市跑一趟的意思都没有,我不由有点心急,又不好表露,挺郁闷的。
我起身往他茶杯里续水,想起来问问他有没有吃早饭,他说吃过了。我又想跟他聊点与案件无话的话题,了解一下他的生活状况,但觉得交情没深到那样的地步,怕他不高兴,所以这一会彼此间的沉默挺尴尬,而且我觉得他有几次看我时的目光有点奇怪。
好在我的手机突然响,把气氛稍微缓解了些。
是付宇新打来的,问我今天能不能去局里,我说能,一会就过去,问他是不是有情况。他说上面派来了犯罪心理学的专家,九点半开会对凶手做侧写,希望我能参与。
我看看时间,还早,说:“没问题。”
代芙蓉一直晦暗的眼神这会清亮锐利,直直地盯着我,似乎有羡慕之色。
等我挂掉电话以后,他说:“你不是警察,而且据我所知,你好像跟警察或者相关的行业都不沾边,但那些警察都信任你,不但让你参与进去,好像还很听你的调遣,你到底怎么弄出现在这种局面的?”
代芙蓉眼里流露出的羡慕让我觉得有点得意,便扔给他个灿烂的大笑脸,然后稍微往他那边凑了凑,假装出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问他:“你听说过有个人叫福尔摩斯吗?他也不是警察。”
这是句玩笑话,但他没笑,连半点想笑的意思都没有。可见是个顶顶无趣而且情商不怎么高的人,连应付一下都不会。不过他刚才的问题算是给无言的尴尬打开了个缺口,我可以跟他聊聊生活和工作的琐事了,比如怎么从梁宝市到了乾州市,比如有没有结婚,比如收入怎么样,之类的。
他很机械地回答着我闲聊的问题,没什么表情,不排斥也绝对没有热情,果然是个情商很低的人啊,真不知道这么多年的记者是怎么当下来的,哪有人会高兴接受他的采访呵。
问到后来,我对上次小海拿刀架他脖子的事情作了道歉,请他理解那种境况下的应急反应。
他苦笑着说:“没关系,是我有错再先。”
然后他有点好奇地问:“你跟你的那个朋友,都练过武?”
我点头。
他挺惊奇的:“这年头练武的女孩子很少。”
我说:“不少啊,越来越多,泰拳道馆、空手道馆、拳击馆里很多女孩子,不少都是从小练起的。”
他慢慢地摇头:“你们两个练的都不是那几路。”
这回轮到我惊了一下,他居然懂这些!
于是问他:“那你说,我们两个应该是哪路的。”
他说:“我只看见那几眼,怎么分辨得出,只是感觉罢了,况且我也不是很懂。”
我问他是不是也练过。
他摇头说:“没有,我没练过,不过以前有个同事喜欢武来弄去,没事就跟我讲招式,各种武学的区别,所以会有点意识。”
我笑笑,说:“行,那以后哪天我们再打架,你就呆旁边好好看,跟我说我打的是哪路武。”
他说:“你自己不知道吗,还用我看?”
我说:“我在说玩笑话你听不出来吗,还要我解释一下?”
他就不说话了,好像承认自己没有幽默细胞也没有理解幽默的细胞。
但事实上,我确实不知道我练的这是哪路武功,苏墨森教过,修叔叔和陈伯伯也都教过,路数不太一样,我混杂着学,肯定乱。
我不想冷场,便又问别的问题,渐渐把话题引向我一直挺好奇的核心——他跟踪我们那天小海从他口袋里掏出来的名片。
那张印着生物学专家楼明江名字和单位的名片。
一般人不会把别人的名片放在外套口袋里,除非是刚从对方手里接过来一时又没合适的地方放,或者正好想去拜访名片上的人。
我问代芙蓉是不是认识楼明江。
他的眼神又亮了一下,并且表情里掺杂进了一些惊奇、疑惑,好像还有半缕期待。
看代芙蓉惊奇的样子,好像完全不知道他跟踪我们然后被小海用短刀架脖子的时候小海从他口袋里掏走名片的事。我当时也没看见她做那动作,心想小海懂溜门撬锁的行当,估计顺手牵羊的事也没少做过,所以代芙蓉没察觉也在情理之中。
我不好意思说,但代芙蓉自己明白了,挠着后脑勺恍然大悟,说:“难怪后来找那张名片怎么都找不到。”
82、梁宝市的培植室()
代芙蓉告诉我说他并不认识楼明江,是从一个朋友那里拿到的名片,有个问题想请教他,那天原本要去江城的,临时有事没去成,然后名片弄丢了,之后也就没再去。
我说我认识楼明江。
他的目光又亮了一下,说:“我打过电话给他,他好像不愿意见我,感觉挺难打交道的。”
我心想就你这说话水平,谁愿跟你好好打交道啊。想归想,没有往外说,而是问他有什么问题要跟楼明江请教。
他咬嘴唇,不响。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底气,用一种轻描淡写好像很厉害的语气跟他说:“生物方面的事,虽然不多,但好歹我也懂一点。”
他垂下眼皮想,十几秒钟之后,抬头叫我等一下,然后出去了,我听着他的脚步声走到外面,走到他车子那里停住,没多大一会他拿着个信封走回来,重新坐下,从信封里取出三张照片递给我,说:“我想让楼明江教授帮忙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我接过照片,乍一看密密麻麻一片黑色的点,像是无规则平铺着的一片黑色围棋子,仔细看,还是这么一片乱乱的黑点,赶紧换了一张看。真要命,还是差不多,只是距离站远了些,所以能看清楚那些黑点都分布在靠近地面的墙壁角落里。再换一张,这回是特写,终于能看清楚了,然后只觉心里一沉,泛起一片混乱纠缠的情绪。
我突然听到脑子里一声清脆的响声,两个错轨的齿轮突然卡地合上,连结起了某条模糊的线。
我问代芙蓉:“照片上这些东西单个具体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