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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香密码:拼图者-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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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我也知道,沉默已经是个很明确的表达。

    老懒笑笑,低头吃东西,说:“没关系,你说说看,我随便听听就行,出了这门,就当没聊过。”

    我不动声色观察他的表情,觉得也有可能,他的立场跟我是一样的,并不希望除“上帝之手”之外的其他凶手落网归案,那些人说到底,就算参与了、执刀了,也都是受害者遗族,想得过份一点,我其实连“上帝之手”本人都不希望被他们抓住。

    想来想去,我到底还是没把这看法说出来,因为不确定案情会发展到什么样的局面,也不确定当真正直面“上帝之手”的时候,我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小海又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但我心里也很明白,我袒护凶手的立场是有问题的,杀戮这件事,如果没有限制,天下一定会乱,因为人心作尺,量不准。法出错少,人出错多。何况,任何时候都不能低估人类灵魂的卑劣。

    老懒吃完东西擦擦嘴抬头看看周围,确认对话不会被人听去以后,才认真地看着我说:“梁宝市原版‘油画案’的死者有个女儿,当年十岁,亲眼目击母亲被凶手劫走,那场灾难对她来说大概是毁灭性的。”

    我不说话。

    他把目光移向窗外,说:“乾州这边复制的‘油画案’跟原版的有几个地方很不一样,从别的命案可以看出,凶手是尽可能做到和原版案件一致,除非因季节或天气的原因影响。唯有这桩出现了技术上的区别,首先原版案件中所用的油漆被换成了颜料,其次凶手撤离前还打扫了现场。后者也许可以解释为复制案件中有两人或两人以上参与,冲洗地面是为了清除多余的脚印。但前者呢?很没道理对吧。”

    是的,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老懒说:“我找梁宝市那边的朋友帮忙,特地对原版‘油画案’死者的女儿进行了调查,发现她对油漆严重过敏,稍微一点就能引发全身大面积出现红斑甚至溃烂。而且乾州这边复制案件发生前后几天,她没有不在场证明,跟学校说是和家人出远门参加亲戚的婚礼,跟家人说是和同学出门旅游,离开梁宝市整整三天时间。”

    我咽了口唾沫,觉得口渴得要命,赶紧喝水,目光不知道往哪里搁。

    我万万没想到他会使出这么一招,根本没有招架的余地,心里不由替那小女孩捏起一把冷汗。

    老懒看我一眼,继续说:“光凭这些定不了那女孩的罪,关于不在场证明她可以找出无数种说法,十几岁的女孩正是青春叛逆期,离家出走几天很常见,你不能就此断定她参与了犯罪行为。况且,这些案件现场留下的物证全都跟那个女孩子扯不上任何关系,所以即使正式调查她也不会有结果。”

    刚才喝水的时候,我的思路已经到这里了,心里感概那只“上帝之手”,做这么多的布置,就是为了护那个十四岁的女孩周全,不让她卷入调查,心疼她原本应该美好的草样花样年华已经被残忍夺去几年好时光,以后的日子,绝不能让她顶着杀人凶手的烙印过。

    在“上帝之手”看来,让那女孩参与复仇是必须的,唯有这样才能化解掉她心里埋藏了整整四年的死结。庄静来乾州作演讲时举过类似的案例,说受过这样巨大精神创伤的人,很难恢复,很难再过平常人的生活,以后的路是明是暗,谁也把握不好,而且很可能出现暴力情怀,诸如此类的。但是那天在“油画案”的现场,我没有感觉到愤怒,反而有一片怒浪之后的平静,想来是她在血腥复仇的洗礼下,终于能够迈出阴霾。那只神一样的“上帝之手”绝不会让这桩案子再葬送她一次的。

    我不知道老懒下一步打算怎么样,或者可能,我们说着话的这个时间,他已经安排了别的事情。

    既然他能调查原版“油画案”死者女儿的各种情况,自然也能调查别的案件的家属情况,如果拔出萝卜带出泥,就算最后定不了罪,也会把那些人的生活搞得一团糟。

    我和“上帝之手”一样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虽然不能苟同以神的名义进行的杀戮行为,但在这起复仇性质的连环案里,我没那么多讲究,没那么些义正严辞的说法,什么法律,什么每个人都有尊严,说得冠冕堂皇很动听,实施起来狗屁不通。成冬林犯下那么多命案,逍遥法外不算,还害两个无辜的人入狱,其中一个甚至已经被执行死刑。在这里,所谓的法律和尊严要怎么算?

    我之所以把天平倾向于“上帝之手”这边,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的复仇性和原则性。

    从根本上说,“上帝之手”不是变态凶人狂,只是个带有复仇使命的高智商屠夫。从他选择猎物的严格程度能够把握他坚硬的原则,可以确信,只要把成冬林的九条人命债全部偿清,便会彻底收手。

    我想,既然“上帝之手”能把成冬林的罪行调查得这么清楚,又花如此多的时间和精力进行准备,他应该是梁宝市连环命案中某个受害人的家属,以后自然不会再为别的与自己不相干的案件继续干类似的事情。

    总之,我就是很想放他一马。

    但是,在放一马之前,我也必须想办法见“上帝之手”一面,好好谈谈,问问到底是怎么实现“鬼附身”这种荒诞的事情的。

    我想问问老懒有什么打算,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合适,所以偏过脸看落地玻璃窗外的人来人往,在心里斟酌怎么用词。

    马路对面是宏锦商场,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有对恋人在吵架,女的裹了男朋友一记大耳光,引得路人纷纷测目。正闹得起劲,猛看见一道似曾相识的影子从那对恋人后面疾步闪过。

    因为那身量和步态实在太眼熟,所以我绷直身体仔细看时,脚尖已经做好了起身的准备。

    看第一眼没认清楚,第二眼还是有点模糊,到第三眼的时候,我人已经站起身往外狂奔了。

    老懒大概太专注于自己的心事,没注意到我这几秒钟里面的突变,还跟我说了一句话,我虽然听完整了但没顾得上仔细想。

    他说的那句话是:“梁宝市‘油画案’受害者那个女儿的事情,警察现在还不知道,我委托去查的人不是公安部门的。但付宇新他们什么时候会想到,我就不清楚了。”

    我猛窜出甜品店大门,不管车来车往,毫无章法乱穿过马路,惹来一片乱糟糟的刹车声喇叭声和咆哮声。

    还好不是车流高峰路段,不然估计没命活到对面。

    我发现我这日子,过着过着就会偏离轨道,老觉得是在跟成龙拍好莱坞疯狂大片,乱得很。

    前面疾步如飞的那个娘们,不是别人,正是元宵节那天午夜时分在大马路上被人追杀得没处躲没处藏的那个。之前和楼明江见面时,他无意中把她的名字漏了出来,黎绪。

    千真万确就是她!

    这是个关键人物,从那天楼明江的反应看,她知道的事情可不少,只要能跟她建立起关系,估计以后能省不少劲,所以无论如何,得追上去,哪怕打个招呼问个寒暖随便哈啦几句也好。

    可惜,又没追着。

104、鼻腔中的粘液() 
我终于过完马路的时候,黎绪已经不见了。前面这么多个方向,每个方向都有无数的店铺,她要是存心躲,随便哪里一猫就能躲开。

    不过,我看她未必有心躲我,可能压根没发现我的存在,只是我运气不好没赶上罢了。

    根据前两次的经验,我警觉得往四周张望了一阵,看看她是不是又被人追杀着。

    这次没看见那个提刀的母夜叉,倒是发现了两个行色可疑的男人,一个穿西装,站在马路对面的公用电话亭旁边打电话,时不时往我这边看。另外一个穿黑色夹克,就在我后面十几米处,显然跟我一样刚刚乱穿过马路,正在被一个货车司机骂,他一边道歉一边也朝我这边看,同时还往我前面的方向看,明摆着是想知道我这么发疯到底在追谁。

    起先我没反应过来这俩货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有点恼火,但很快想到肯定是这段日子一直在调查和跟踪我的江城警方,便也就释然了,随他们去。

    他们势必要把我查个底掉,对我有所放心以后,才会正式出面问我问题然后告诉我一些信息。

    回到甜品店,老懒已经不在那里了,我望着刚刚面对面坐过现在已经空空如也的那张桌子发了会呆,拔腿往局里走,心想这人可真够可以的,不等我也就罢了,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回到局里,在一楼大厅碰见白亚丰,想起这几天小海白天在局里跟着我晃悠,随时待命,晚上都去他家过夜,便问问他跟小海相处得怎么样。

    他先是点头说还好,继而瞪起眼睛佯装生气,骂过来:“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把她给领回去?在我家胡吃海塞什么的我都能忍,但把我当成孙子训是怎么回事?我忙了一天累了一天回家就想倒头睡个囫囵觉怎么了?她愣是把我从被窝里薅起来要我洗澡。唉哟我去,她个乡下来的土货,日子过得居然比城里人还精细,不洗不让睡,好大的规矩!”

    他八啦八啦说个没完,我听得笑起来,拍着他的肩膀叫他住嘴,顺着他的东北腔说:“咋的,你们俩睡一个屋一张床啊?”

    他急得跳起来,脸上气吼吼的表情,怕人听见,不敢大声,五官挣狞得特委屈,说:“你丫的别给我造谣行吗?我能跟她睡一屋么!她睡我屋,我睡沙发,谁也不犯谁的水!”

    我哈哈哈哈笑,懒得继续跟他扯,管自己上楼找老懒,想问问他刚才在甜品店里说的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可他不在,没人知道他去哪了。我想打个电话问问,犹豫几分钟终于还是没打。

    他刚才说查梁宝市原版“油画案”受害者女儿的事情,是托给与公安部门不相关的人去做的,并且没有告诉付宇新他们。

    这话听起来好像很好理解,他在表达他的立场跟我一样,内心并不希望“上帝之手”归案,也不希望打扰到梁宝市连环命案中所有受害人家属的生活。

    关键是我觉得他刚才说的话有个地方很古怪,有种莫名的不协调感,可一时间又想不出来,莫名就对老懒有点窝火。

    刘毅民突然急匆匆地走进来,很激动,眼睛里闪着光,问我有没有看见付宇新。

    我摇头:“没有。”

    他说:“梁宝市那边打电话过来,肯合作了,说会尽快把相似的六桩案件的卷宗发过来,那桩‘坠楼案’除外,理由是每年都有跳楼自杀的案件,不知道相对应的到底是哪件,所以无从查起。另外,我嘱咐他们查找跟浴缸有关的凶杀案和跟枯井有关的凶杀案,他们也答应下了,还很客气,希望能共同出力把凶手绳之以法。”

    他说完以后松下一口气,冲我笑笑,没说别的话,但我明白那笑容底下有很深的意思,指向代芙蓉。

    他原本不同意让代芙蓉插手,现在看来,让他往梁宝市捣乱是对的,那边警方迫于家属们的声讨和社会舆论,实在没有办法,才这么快就答应把卷宗传送过来。

    表面上的话说得冠冕堂皇很好听,实际上,他们是想快点把这颗烫手山芋扔给乾州警方。

    我有点担心梁宝市的警察会在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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