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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一道留在心里的痛苦是真的,清清楚楚的印在心底,即便发了霉变了味也不想翻出来。
‘十样锦’中宁越此次订的位置是个雅座。那座位被三扇绢面屏风围了起来屏风上的翎毛画得颇为雅致。窗外就是熙熙攘攘的街道与那条隔断南北的道趣河。一路行至此,大街上时有人交头接耳说到董府被劫一事,苏长宁一笑而过,适才进酒楼就有个店伙迎了上来把他们让入了那个雅座。
长宁才入屏风后面就见座上一席白衣招摇的宁越含笑站起。庞即却是见苏长宁进来一拱手先是一揖然后右手一伸就要与苏长宁拉手,苏长宁伸手相握没料到眼看要触到时庞即却手腕一翻来拿长宁腕脉。长宁手腕一屈已脱出他的拿扣却伸指一弹弹向庞即关寸之处;庞即也不含糊腕底一沉依旧来捉苏长宁的腕脉,他所用分明就是擒拿术中闻名于世的‘九打’;苏长宁习过此术也当即以此‘九打’中的一式相避。两人面色不动,手里却勾转挑拿闪攻电避指掌偶然轻触就在对方皮肤上带出一痕红印。苏长宁忽一沉肘一让开对方,手掌一翻已轻轻捉住对方五指稳稳握住对方只要一加力他必也要加力相还了。
那人一愣抬脸笑道:“苏姐姐,你果然不错!”
苏长宁也望向对方的眼睛:“庞即?你我是第二次见面了吧。”
“真实说来,应该是第三次了,只是上次你无心应战,真是扫兴。”
“哈哈,你可比你们的丞相可爱多了。”
“那当然,我大哥始终这般表情也太无趣了。”苏长宁已然坐下,即便被庞即这么一说也只是瞥了一眼宁越轻轻一笑,未如以往一般花枝乱颤的厉害,庞即看着她拭净后的脸孔心里不由就一声轻赞。阳光下她安然而坐似展现出另一种说不出的静好。庞即轻笑道:“当真是‘静女其姝’,女子本该如此,这般会令多少男子‘爱而不见搔首踟蹰’了。”
苏长宁久居沙场行为举止早跟男子无异,行军打仗讲究谋略又比男子还见得威势,久而久之只道她军令如山却无人知其内心却也柔情似水,偏就没人把她当个女子来爱慕。所以此刻对着庞即,面上隐露因庞即的调侃而羞涩尴尬一时说不出话来。苏长宁看了庞即又看宁越,这两人都在笑却笑得各有不同,一个笑得温和一个笑得顽劣却都是笑里藏刀让人丝毫不敢松懈。
“你答应过我此生不入和墉,你失言了。”苏长宁终于恢复常态,对宁越道。
“你该知道我向来只求能否达到目的,至于用了什么手段,是否失了诚信又有何妨?”宁越点头一笑。
苏长宁看宁越的眼睛,都道人眼里是最无可隐藏一个人心胸气度的地方,宁越的为人她知道,宁越的野心他也知道,苏长宁没有问宁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即是知道,只是这男人特无趣又硬是要把他自己的梦跟她搅和在一起,到最后说不定把梦搅得支离破碎也说不定。
长宁不说话,宁越也不说话,居然连喋喋不休的庞即也不说话,桌上烧饼面枣、丹桂花糕、槐叶冷淘、蜜炙黄雀、虾饼、还有灌汤肉包,在沉寂中倒也一时消灭不少。
“昨儿一天可真是热闹,听说发生了很多事啊。”宁越的话让正低头吃着灌汤肉包的苏长宁一颤,那汤汁便毫不客气的染浊了宁越雪白衣裳,宁越眼中隐隐浮起一蓬水意不知怎么象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
“怎么南陵朝中的事儿你也要管?”苏长宁也不理会,依然吃着她的肉包。
“我若想管的话,这儿就没欧阳度什么事了,我来只想管两件事……第一打赌你输了,愿赌服输你什么时候跟我走?”宁越边擦着衣服上的汁水边问道。
苏长宁皱眉,有些讨厌他又是这样又是那样的哑迷,干脆就皱着眉没有说话。宁越以前的那句“假如这个国家抛弃了你,抛弃了你们苏家呢?到时候你愿不愿意跟我走?”,现在的这个假如已经变成现实,他就如此迫不及待的跑来跟她索要答案了。
第七十八章 看戏唱戏()
第七十八章:看戏唱戏
其实,她是有答案的吧,只是不愿说,不愿说而已。宁越也没有逼迫只是接着又问,“第二件事,我那五百万两银子,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
“那你问墨王取去啊,问我何用?我自己都穷鬼附身啊。”
“你又开玩笑了。”宁越面上若讥若嘲地一笑,“自小到大你就不善说谎,那眼神那表情都在出卖你。”
苏长宁揉揉喉咙将那只包子一口气咽下,好像自己的糗事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被他提了出来,长宁眼里有点冒火,她手中有爆裂之响宁越一瞧原是那筷子已被她折成了四段。
突然苏长宁笑起来,“师兄,我带你看戏可好?相对这和墉我好歹也算个主人,该是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宁越看着她只觉得她话里深处的意思,不仅只停留于字句表面那么简单,正欲思索这时长宁却再也一眼都不看他,而是盯向庞即道:“庞小弟,我请你看戏,走。”
长宁也不结帐,拉着庞即就出了“十样锦”,外面风大吹荡起几片树叶害得苏长宁眯了一会儿眼睛,庞即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苏姐姐,你是不是又在出什么鬼主意?好好的看什么戏?”
“怎么?你们一个丞相一个将军难道连我这个女子都怕了不成?”长宁笑得有点歪,“怕了的话就在这儿说,我可以饶你们不去。”
“去。”庞即自然不甘示弱,他对什么事都充着一抹激勇对困难也是从来不屑,即便明知被激将,但好歹也不能在一个女人面前服了软。
“去的话,那就把今儿一天的时间给我腾出来,我来安排。”长宁望着远处,这些日子以来这宁越一直在耍着她玩,好歹她也要玩回来,在这长风高天中,在她内心静如止水时,长宁倒觉得生活有了几分趣意。
门口坐了几个乞丐,她走过去给门口的乞丐施了几个小钱,一抬头就看到宁越已经结了帐从“十样锦”中出来,其中有一个双眼深陷的乞丐朝着他望了几望,或许是看他商人打扮一直尾随他道:“客官行行好啊,几天没有吃东西了,随便打发点什么都行啊。”宁越给了他一两银子方才打发了。
看戏的地方在鱼子街上,有一座叫“芙蓉园”的,是和墉城最大也是最多华贵们来看的戏院子,今日唱的大戏是《王宝钏》,三人在二楼择了雅座坐下,虽说现在是战乱时期,但这帝都还是歌舞升平,火树银花不夜天的景象,该享的福还是要享的。比如对面雅座的那个老头看起来有五十多了,躺在躺椅上,还一手牵着一个美人,由她们轮流一口一口的喂着,看起来像是小米粥,盛在青瓷碗里,拿银勺子盛出来,胡腾腾地冒着热气。
长宁倒不是关心这老头,只是关心这个世道罢了。这时戏倒是开始了,其实长宁也并不懂戏,不懂什么行头什么把式,只是觉得那个王宝钏唱得好,声音轻轻细细弯弯曲曲的,她就那么大大方方仔仔细细的看着,看着她动唇,看着她扭动腰身,看着她双腿慢慢移动裙摆,看着看着就醉在她的戏文里,眼睛迷离都忘了身边还有两个人儿,忘了来此的目的。
宁越与长宁对面而座,虽然叫了好几个小点但桌上的东西却是一动未动,他只是看着她心里转恻,她到底是不同了,不是他一眼就可以洞达透澈,小时他们可以随手胡闹随心嬉笑但现在却有了一份距离。其实他明白有很多事都在变,变得不全能为自己所控,也就只能这样,视如不见。
这一场戏看得极为平静,只有台上咿咿吖吖在唱。
薛平贵:妻啊,后面无有路了。
王宝钏:后面若是有路,你……你也不会回来了……
苏长宁的眼睛居然有一点红,薛平贵于大婚之日去了战场,王宝钏一等就是十八年,她想起了自己想起了自己的大婚之事,那年那日那个人往事犹历历在目,自己又何尝不与王宝钏一样在等,可是,她又要等多少年?
她低头偷偷擦了擦眼角,抬头时就看到宁越在看她,她轻轻掠了下鬓装作不知,记得刚认识宁越的时候他清浅浅地象一溪清水,可以让自己一眼看得到底。但后来的他越来越是难懂,他的思想、他的期盼、他的挣扎……他的诸般种种越来越是看不穿了。
但长宁到底是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她抬头看了看戏院儿底楼的门口,那里安安静静的,都是一片沉寂之声。
“你在等人?”宁越随着她的目光看了看门口。
“没有,只是……”长宁的手在桌上磨了磨,低声道,“只是看得太入迷了……”
“一看姐姐你就是痴情之人,连看个戏都会眼睛红通通的……”庞即在边上打趣,长宁心知不好,自己想掩饰什么偏偏就暴露什么,连庞即这般的毛头小子都看出来了。但她也不好骤然翻脸,只感到不好意思了羞怯怯地低着头沉默。
“这王宝钏确也痴情……”宁越的声音悠悠晃晃如是茶水一般,但又像是隐有深意。
第七十九章 一片僵局()
第七十九章:一片僵局
“还不是这薛平贵害的。”长宁也抬起头看宁越,将薛平贵也念得是咬牙切齿,入木三分。
“或许他心里有爱,只是不说,毕竟这些年生在战场,哪有时间儿女情长?男儿都是有报负的。”他声色依旧温润润的。
“或许……一个或许,就总结了一个女人十八年的光阴?没有时间儿女情长?那他又怎么娶的西凉公主?”苏长宁嘿嘿一笑,话锋却变得尖锐,“抛却诸般种种,其实都只不过是借口,在男儿眼里,爱情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更何况花开遍处,又何必单恋此一枝呢?”
“你又不是薛平贵,你怎知他心中的苦与怨?你怎知他对王宝钏不爱?不恋?不念?不思?不想?”说这话时宁越看着苏长宁的眼睛,这样说下去不免大是危险,他总免不了有这样一种感觉,在这一场与她接触的过程中彼此都是纯粹的,但却因世事种种搀杂了太多的杂质,而不得其果。
苏长宁闷着没有回话,似是有些逃避,她们彼此针锋相对明里暗里的话儿都听得明白,只是……
庞即从看台上的坐念唱打中分出心来,移过视线探过头,饶有兴趣说道,“大哥,你说的好像你自己深有体会似的……不过也是啊,大哥和嫂子分隔两地,确也如这薛平贵和王宝钏一般啊……”
“闭嘴。”苏长宁将那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儿推到庞即面前,凑过身去嘻嘻笑着说,“吃吧,吃吧,嘴里塞满了你就说不了话了,嗯,干脆撑死你算了。”庞即胡乱抹了抹嘴,嘴里被苏长宁塞了一块糕点,这会儿说话也不利索,“啊?苏姐姐你怎么这样悍?早上才刚表扬你,现在我收回早上说的话啊,跟你太不搭调,太不搭调了。”
她是自由的,普天下的女子也少有她这样敢作敢当,独行边疆力守孤城那已不是寻常女子可为。宁越回过头看那戏台上哀哀怨怨的王宝钏,她与她到底是不同的。
这时戏院里一阵骚动,院门被大开涌进一队官兵,不一会儿又涌进一队衙役家丁,两队人马在门口浩浩荡荡,吵吵嚷嚷的甚是热闹。一时间戏院里鸡飞狗跳,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