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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来了……”宁越高挑挑的身材木头似的直立着,沃仙山盘山道上远远似有烟尘因为太远却看不清,但那马蹄声声仿是催眠的歌儿让人昏昏欲睡。
宁越折身回了小庙,未久便安然睡去,仿佛刚才的争斗与半道上答答的马蹄都与他不相干般。
第一章 五牧之城()
五牧刚刚黎明。却有一串马蹄声打破了这黎明的平静。只见城外徐徐一行马车在荒野里奔来才到城门下其中一人已大喊道:“翼龙卫统领修炎到此,快速开门。”守门的头领还刚起身不太清醒,他正自狐疑城下人又连喊几遍方才不敢怠慢,一边命令开城一边急颤颤的禀告去了。
五牧原本被北燕军围得水泄不通,此次不知怎的倒也留了一个城门口通行,放眼望去不远处便是北燕乌央央的军营之地,看的都让人压抑。五牧城内大街上已然没有多少店铺开着,只有零零星星几个铺子大着胆子营业,卖早点的铺子前有三人低头喝着豆花脑,突然一阵马蹄的杂沓之声打断了城中的平静,其中一位白衣公子向身后望去,只觉那马蹄声由远即近响得甚是张狂,城门口的百姓诸人面色都呈现出一点惊慌之色自动地疾向两边让开。让人称奇的是守城的士兵也似面露惶恐连连避让。宁越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大的气派,苏长宁却是头也不回,舌尖享受着豆花的美妙还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还能是谁?不就是一路追我们至此的翼龙卫么。”
原来那日夜里苏长宁回来之后,便留书一封说是五牧城内相见,便和宁越庞即一道一路北上,想来那修炎气得鼻子发歪,这一路苏长宁连着打喷嚏到了现在,怕是恨得她不轻。这世上恨她的人该是很多吧,近的说来那德秋郡卢刚,自己火起便拿鞭子将那个郡守狠狠地抽了一顿,然后将那个郡守的官印挂在那个狗官的脖子上,逼其欠债字条一张,那时候那个解恨的笑意也该不是一个女子该有的德行,但也正是那个卢刚让苏长宁真正下了决定,想此去前路不管如何艰险也要走上一遭,赌上一赌。
回头果然见百余骑翼龙卫打扮的汉子正护着几十辆马车从城门口奔来,那骑上人马衣履光鲜片刻不停直直卷入城内去。路中间一个小儿惊慌无措失了神反向那马蹄下奔去,边上的庞即看不过轻轻一闪已捉得他臂把他牵回路边。抬头时只见一地倾倒的蔬菜瓜果,那百余骑人马却也得意失形已奔得老远去了。
“什么人!狗仗人势……”庞即念念不平,手一松,那小儿便向摆豆花脑的汉子怀里扑过去,汉子生得高大却也激动的落下泪来直直喊着“恩公”不知如何报答,弄得庞即要结帐汉子死活不肯收。
“看来,得就此告辞了。”宁越动动手,桌上一根毛刺冷不丁就钻入肉里,这一路露刺儿的凳子可没少坐他也没少挨罪,这苏长宁看在眼里眼色冷冷口气也是冷冷,“是,是得告辞了。”
苏长宁从袖子中取出那日宁越甩给她的白玉玦还了他,玉玦上浅浅淡淡二字“云符”,背后却隐藏着一股风起云涌瞬息万变的力量,这一路虽然快马加鞭,但也多管了些闲事以致约有半月才到五牧境内。这五牧颇为废旧,而且城荒马瘦、戌楼颓败、护河干涸。这一副荒凉景象不知怎么就让苏长宁心事重重,三人就此别过,苏长宁去了郡守府而宁越庞即则回了北燕军营。
修炎恼怒苏长宁一路目无王法戒律从私底下一直吵到了饭桌上,任凭郡守元趣和守将汉原再怎么劝尉也无济于事,两人几乎拔刀相向生生把一桌子饭菜冷落一旁,萧岳冷冷躲于一侧阴暗的树桠上,思索自己的处境与理清自己的决断,这苏长宁一路发放银两给所需百姓如此一个好人,自己当真要斩其首级要其性命?
第二日一早苏长宁便下令去往北燕军营,苏长宁与五牧守将汉原原也认识一直英雄惺惺相惜,汉原手下也有一些原是澜沧城中苏长宁训练出来的苏家军部将,此去一行,众将聚于苏长宁营帐劝慰怕是此去不会再有回了,旦见苏长宁心意已决都暗叹一口气退出帐外。
苏长宁换了朝服多有别扭,掀了帐帘却见萧岳站在帐外如石塑般一动不动。
“萧大人,腰上的宝剑挺别致的啊。”苏长宁打了招呼。
“呵呵,家传。”萧岳面不改色,依旧话无多出。苏长宁听罢不置可否前行了几步又停下,转过头时脸上似笑非笑道,“萧大人,你腰间的宝剑,不会是用来杀我的吧。”
“是。”萧岳竟然点了点头。
苏长宁似是没有听见,这五牧的城墙边倒也不是没有景致。尢其在这二月中的清晨举目望去,四下里一带平畴视野极为广阔。只可惜树少了些,城堞边却有一两颗枣树因侧近池水长得倒还茂密。远远的也有些清翠寒芳斑驳裸露在黄土里,只见星星点点的绿意间杂在那大片大片的干黄中。一条混浊的瞬水在北边不绝地流淌着,似乎无语地诉说着这五牧之地寡薄的生意。只有天上的云霞倒还灿烂织锦般的覆在天边。
军营内,苏长宁一行被告知能够入得军帐之中的除了她只有萧岳。修炎无法理解但也只能骂骂咧咧在帐外徘徊。
北燕宁越营帐之中,一字排开约有二十多只大铁箱,打开均是白灿灿的银两看得人血脉贲张,宁越倒也只是轻轻挥手示意替宣王受下租金。
公子须臾也由池晏一路护送多日前已启程回了北燕,这会儿紧赶紧赶都快要到康丰了吧。
宁越看了看苏长宁,他们一路这十余天下来倒也见识了她的脾性,时见有匪盗正在屠戳父老,他们就会驰马上前相救,那时的苏长宁出手间就会变得极为悍厉往往剑下夺命出手无回,宁越却总是袖手旁观看她雄悍之色。只是这次,他倒要看她如何应对了,应对那个一路来明里暗里盯着并对他百般生疑的萧岳,宁越看了眼萧岳又笑了笑,让身边侍卫押了三人出来,又徐徐缓声说道,“莫将军在此,就看你们能不能带走他了。”
第二章 魂归西去()
萧岳的剑抖了抖终于抖出了鞘一把架在苏长宁的脖子上,剑当真是好剑冷光浊人眼,苏长宁倒是没说什么反是被押出来的三人呆了呆,却异口同声大呼:“不要,刀下留人。”这大惊失色的三人自是莫闻人,雷点和商谊。莫闻人更是跪于地说若是由苏长宁的脑袋交换那还是宁愿自己去死,雷点晃着空荡荡的一条手臂涨红了脖子,商谊站的有些骄傲眼神里也满是倔强,一副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绝不会因一个女人以命相抵而苟活于世。宁越似是不想再听刮燥之声示意将三人带出帐外,一双眼却紧盯着萧岳似要引其自愧陷于两难之境。
苏长宁来时路上就想了千万种与昔日故人相见场景,但再怎么想也想不到竟是如此悲苦之境,这三人想去看苏长宁但又身为战俘有辱身份,想见又不想见,苏长宁想去看这三人但奈何剑架于颈上,想见又不能见。都道相逢唯有喜,这会儿喜是喜但三分喜来七分苦,不堪言说。
苏长宁之所以还有心思去想这些正是因为原先有所料,料到墨王不会放过苏家也同样不会放过她,即便让她勉强来此也不过是北燕的意思。正如宁越所说他虽是引子,但若墨王果真没有杀意她又何致于沦落于此。
“苏长宁,对不起,我奉墨王之命,要用你的人头交换莫将军一行的性命,我也没有办法。”萧岳面色划过一缕惭愧,但他也非愚人,这一路早把苏长宁的深心与这个世路看透几分,剑起手落,溅得自已襟袍上一蓬鲜红,萧岳这时再也控制不住忽仰天悲啸起来。好像天地之间空茫茫唯剩下这一声仰天悲啸了。
一直被挡于帐外的莫闻人一行终于按耐不住不顾阻拦挑了营帘进来,这时庞即翟景持剑而侍门口,只能令他们远远一望便被挡了出去,苏长宁倒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萧岳的神情狼狈错乱,如穿丧服般的一身黑衣正立在苏长宁身后,他的身影摇摇晃晃的有如一个鬼影一般,挣扎着出了营帐,他的剑尖上还有鲜血滴答滴答仿若索命的声响。
北燕依约放行,莫闻人伏于马背上任性嚎啕痛哭,这根搅在他心头隐痛的‘刺’就是苏长宁了,就算她曾那么“势利”地将自己调笑但莫闻人还是觉得她的话语深处对自己还是柔和的。她的尖利都是世路所逼后的无选择的被迫。
北燕也依约入城,正式接管金锦十六州,这些州中虽然尚有六七万南陵军,但因墨王昏庸无有财力增加防御,大多是些花架式,因此守城之事宁越不太敢放心把希望寄于这些人身上。一些州府郡守集于五牧即有慌张又暗暗打着算盘,对北燕军入城之事面上皆是闭而不谈,唯是这宴席设了几个时辰都未见到宁越一行身影,直到晚时才有一辆马车徐徐过来停在五牧最为有名的豪华宅子“华府”面前,这时华府的牌匾已被人摘下来换上了“金锦十六州总督府”牌匾。华府原主人华期一家尽数流落大街被他人指指点点,百姓尽是嘲讽大喊痛快,这华府向来臭名远扬,华期更是嚣张跋扈无法无天,为害五牧很多年,这次在北燕手里阴沟里翻船,是活该,是自作自受。
但引百姓围观的并不是这华期一家,而是这从马车上下来的吉松,只见此人一身儒衫,额突头尖,鼻僵齿露,身短不满五尺,然而却有一股自然的气势在其中,半开半阖眼神中不时射出几道光华。这吉松原有惊世才华但无耐蒙冤一直于山中深居简出,从二十多岁出人投地再到二十多年蒙冤落难,又到五十岁出世被北燕任为金锦十六州总督长也可谓是身世坎坷浮沉。
一时金锦十六州出现了奇怪的现象,便是从城防到衙役即到守将都出现了二套人马,这金锦十六州虽然地处要势,但都因治理不得当再加上国库空虚无力援建,以致经济实际上已经处于崩溃边缘,许多百姓为躲避战乱拖家带口外逃,人口由极盛时期的五千万人锐减到现在的不足一千万人,工业几乎完全陷入停顿,历来十分有名的铁匠工业也仅存几家较大一点的作坊在苟延残喘,原本十分繁荣兴盛的商业贸易之路“荣华之路”也由于上黍控制了西去的大通道,逐渐萎缩,后来随着战乱更加频繁,治安极度恶化,马贼盗匪四起,各地商人们的生命财产安全在金锦十六州得不到保障,商业贸易随之一落千丈,盛极一时的十六州也衰落下去,一日不如一日。
现在十六州正在渡过动荡时期,明处吉松贴出公告招募人才,所出的一些新规律法开始全线推广并逐渐站稳根脚,暗处宁越将一些逆鳞相继拔除或是打压下去,至少出头鸟已经耗尽精力,离覆灭也不远了。
或许距离近了,隔阂也少了,这些日子欧阳度看着宁越忙进忙出也算是心有所悟,这皇帝虽为一国之主,位于九五至尊,号称是真龙天子,更是天之子,照理说应该具有无上的权力和威严才对,他却觉得皇帝都是活的窝窝囊囊,皇位坐的也是没滋没味,即怕他人来夺江山更怕自己子嗣篡位夺朝日防夜防,防得自己时时胆颤心惊,又有多少精力治理天下更不用说拥有治国之才的明君了。但这宁越身上确有旷世之才若有朝一日真能一统七国,或许会是个太平盛世的天下。欧阳度摇摇头生出一丝隐忧,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