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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怕出名猪怕壮。打胜了,自然会引起朝廷重视,会派更多更精的军马前来围剿我们。我在禁军待过,以咱们山寨现在的实力,面对精锐的禁军,简直不堪一击。”
杨春听了后气得脸色发白,史进、陈达心中也有些不悦,这不是当众打脸吗?只有朱武沉得住气,依旧带着宠辱不惊的微笑,轻轻捻着他的山羊胡子。
杨春一脸忿忿不平,不甘示弱地道:“大寨主,您这话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您可能刚上山,对咱们自家的实力还不太清楚,我少华山寨好歹也有四百多条汉子,况且山势险峻,易守难攻,他禁军再厉害,也不可能飞上来吧?”
“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伏。少华山寨最大的优势在于它的险要,最大的劣势也在于它的险要。
你把住鱼背岭,敌军的确攻不上来,但敌军若是守住鱼背岭另一端,你也出不去!山上几百人靠吃什么能活下去?!
手里若没把米,唤鸡都不灵。到时候你敢保证这四百多名兄弟都愿意陪你活活饿死?!
现在大宋并未烽烟四起、四顾不暇,调个几千兵马围困你少华山寨一年半载是件难事吗?”
程风说这番话时不疾不徐、不温不火,但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少华山寨的致命缺陷,众人听得一身冷汗。
杨春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只得气咻咻地坐了下去。
程风忽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昂然而立,环视众人,“所以,劫掠可以解一时之急,但不是持久之道,甚至是饮鸩止渴。面对现在这种情况,我们首先必须节流!”
“所有粮食集中配给,每人日给粮一升。此事由杨春头领负责,张遇协助。”
“留下五匹好马作为机动使用,其余全部卖掉,减少马粮消耗。卖马所得钱财,全部换成粮食。此事涉及钱粮数目较大,劳烦朱军师亲自督办,辅达协助。”
“开源方面,我还没想好,但目前至少有两条可以做。一,拣选有过猎户经验的弟兄,带领人上山打猎,补充肉食、皮毛卖出换成粮食。此事由陈达头领安排,李氏兄弟擅长弓弩,可一旁协助。
二,拣选有过耕种经验的弟兄,带领人尽量挑选一些可耕之地,种些时令蔬菜,补充食用之需。
三,跟着大郎上山的庄客此前多为史家庄的农户,此事便由史进头领负责,韩世忠协助。”
这些指令,都是程风思索半夜的成果,不仅条理清晰,而且每人的分工充分考虑了各自的擅长、背景,安排颇为恰当,此刻一气说出来,众人皆点头称是。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赞同,杨春眨巴眨巴小眼,问道:“上山的弟兄们,大多是冲着能轻轻松松地过大碗吃肉、大碗喝酒的生活,如今让他们辛辛苦苦地狩猎、种地。
每日还只分一斗米,按这个标准,老弱者勉强能吃饱,但壮夫还差点事,手下的喽罗们能愿意吗?”
程风面色凝重,斩钉截铁地道:“你说的正好!还有一条,我得申明!从今天起,山寨里的人只许减少不许增加,暂时不接收新投奔的人。
对于不愿意按照以上规矩执行,不接受山寨分工安排的人,欢迎他们离开,另寻它路!”
“慈不掌兵,非常之际必须有非常之策,方能建非常之功,我赞同大寨主的提议!”朱武出言附议。
少华山四雄历来都是朱武拿主意,他这一表态,其他人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接下来的日子,众人按照程风的所提的各条意见有条不紊地忙乎着,山寨里渐渐有了一番新气象。
当然也有很多哭爹骂娘的人,特别是一些本来就是游手好闲的闲汉们,让他们拿起锄头干活比杀了他们还难,派他们去山中打猎,他们又吃不得风餐露宿、穿山越岭之苦。
这些人对程风的改革之道意见最大,此前虽然也吃不饱,但好歹能混个清闲,现在倒好,伙食未改善,还得亲自干活了!
程风对这些背后的骂声并不是完全不知,不过他仿佛浑然不觉,让狗剩带着自己在山下山道上来回走了两遍,此后便天天一手拎着锤子,背着背筐满山转悠,时不时地捶下几块石头,背回住处将石头捶成粉末,加上石灰和泥玩。
时间一长,寨子里议论纷纷,都对这位原本就不甚了解的新寨主产生了怀疑,认为他很可能是位玩物丧志的主,暗地里叫他“泥巴寨主”。
这话一语双关,有两层意思。一是说他成天只知道痴迷于玩泥巴,二是讽刺他不操心山寨大事,犹如泥塑的像,没有作为。
尤其是杨春,时不时地在喽啰中煽风点火,大肆宣扬新来的寨主没有作为,不太靠谱。
史进、朱武等几位头领都着急,或直截了当,或拐弯抹角地问他下一步有何打算,他都却笑而不答,一脸神秘。
被逼得实在不行了,方才吐露一句“时机未到、莫急莫急”,弄得众人摸不清他的心思而干着急。
第192章 阴魂不散()
农历五月的天已有些热了,张邦安躺在热气腾腾的大木桶里,翘起两只毛绒绒的小腿,木然地瞪着眼睛,朝着木梁发呆。
用来泡浴的水是专门用香兰草蒸煮过的,整个房间里蒸腾着花香味,据说有辟邪洁身的作用。
浴桶旁边搁了个高凳,上面放了一盘他最爱吃的九子粽,九只形状各异的小粽子连成一串,用九种颜色的丝线扎成,九种不同颜色的糯米团里面裹有九种不同口味的馅儿。
他喜欢精致的食物,九子粽便属于其中,还包括各式各样、各种味道的精致女人,比如兰锦心。
两年了,日子如流水般过去,但有些事如鲠在喉,永远难以忘怀,尤其是这挫败的滋味。
这些日子里,他反复思索兰锦心脱身的经过,试图从中找出破绽,其中百思不得其解的是:
究竟是谁给了兰锦心二十四两金子?东光县能一下子拿得出二十四两金子的富户、解库两个巴掌就数得过来。
这些人他都查了一个遍,可以确定的是,没有人敢无视他此前的警告,出手惹这个麻烦。
嘣!一声爆竹巨响,打断了张邦安的思考,他侧耳倾听,外面锣鼓声响天,喝彩声震地,想必河面上的十几艘龙舟竞相出发了。
每年的龙舟赛,张家都会早早地占住最好的地方搭起彩棚,供张邦安高踞观看,可今年他却没了这个心情,往年夺魁的往往是邢虎臣率领的龙舟队,可他却因为兰锦心这个女人死了。。。。。。
唉!龙舟依旧划,虎臣无觅处啊!可怜的虎臣,你走了,我如同断了一臂,少了一个得力助手啊!
龙舟,龙舟,端午节前,大家大户都在忙着打造龙舟,传说做船身的木头一定要用偷来的,这样做出来的龙舟才有灵性,所以端午节前有很多外地的偷木贼流窜四处偷木头。
这不,前两天,家里还抓了一个不长眼的偷木贼,吊起来打了一顿后放了了事。
偷木贼,偷木贼,张邦安嘴里不断念叨着,突然眼睛一亮,脑袋里闪过一个想法:那兰锦心的金铤该不会偷来的吧?!
如果是偷,那是从哪里偷来的?查一查那金铤,或许能够从上面发现什么线索!
“太好了!老子真聪明!”想到这,张邦安兴奋地从浴桶中站了起来,带出一身水,在一旁伺候的婢女们赶紧上前给他擦拭身子。
他一把抓过浴巾,胡乱地在身上擦了几下,便抢过衣服披上,大踏步地向府外走去。
杨连庆见状赶紧跟上几步,问道:“员外,咱们去哪啊?”
“去县衙,找李佑清去!”张邦安一脸兴奋,带着几分得意的笑容。
“员外这是咋的了?突然跟捡到宝似的,一张臭脸笑开了花。”大半年不见张邦安笑脸的杨连庆心中不由嘀咕起来。
县衙的后堂,张邦安和李佑清正仔细端详着刚从库房里寻检出来的两根金铤,试图从中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片状的金铤,圆首束腰,上刻“韩四郎”、“十分金”、“重拾贰两”的字样。
这两根金铤正是兰锦心的赔偿金,当初李佑清判兰锦心赔损坏杨连庆的陶杯二百八十八贯,而两根金铤价值三百贯,中间有十二贯的差额。
兰家急于走人,大大方方地说不要找零了,县衙便将金铤留下,从库房给杨连庆支付了二百八十八吊铜钱。
“韩四郎?咱们东光县没有叫韩四郎的金铺啊?邦安,你来往各州府做买卖,金铺方面肯定见多识广,你对这个韩四郎有印象吗?”李佑清问道。
张邦安凝神思索半天,道:“依稀记得束城县有家叫韩四郎的金铺,不知是不是这个韩四郎,可以去核查一番。”
李佑清轻轻一笑,将金铤丢回木箱,拍拍张邦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邦安啊,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咱总不能活在过去啊。那个叫兰锦心的女子固然国色天香,但也不是得不到她就活不下去了。
你看我新娶了一夫人,虽然姿容不是绝佳,可那身段,啧!凹凸有致啊,那手感,啧!嫩滑如缎啊,我这不也是夜夜升仙吗?
所以,好女人呀,就如那割了一茬又一茬的韭菜,总有鲜嫩的冒出来,有句老话叫天下何处无韭菜,哎,我呸,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
李佑清作为东光县的父母官,自然是希望治下平靖,百姓相安无事,各种矛盾和麻烦越少越好,让自己平平安安地熬上这一任。
前年都头邢虎臣涉嫌劫持兰锦心,反而被程风自卫杀死一事让他很是恼火,他希望这事过去就翻篇了,不愿看到张邦安还在咬着这事不放。
张邦安没接李佑清的茬,一脸鄙视地道:“你不懂,这女子可不是一般的货色,得不到她,我可是吃啥啥不香,喝啥啥没味!你这金铤我先借去一用,我去束城找韩四郎金铺核实核实。”
他没向李佑清说明白的是,自己施展了诸多手段,最后也没将兰锦心留在东光县,还折了邢虎臣,让一直顺风顺水的他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挫败感。
这两年来,他试图让自己从过去失败的阴影里走出去,可最终发现自己做不到,他很难承认自己的失败。
一处心伤,如果不能靠时间来治愈,那只能解铃还须系铃人,把伤心的事情给扭转过来,把失败变成成功,把错误变成正确,把得不到变成得到。
“这,这不合法度啊。。。。。。”李佑清犹豫起来。
“我这是替你办案,你还怕我张邦安会占你这十二两金子的便宜?我张家家大业大,看得上你这一小根金子?”张邦安一脸不悦。
李佑清赔笑道:“哪里哪里,只是公家的事,职守所在,不得不慎重,必要的手续还是要走的,请员外留张借条吧。”
即便是张邦安有财有势,可他毕竟是个商人,李佑清表面上给足他面子,但大的原则是不会让步的,底线就是朝廷大的法度不能违背,不能令自己担上责任。
两人一番软中带硬,来回交涉,最终张邦安服了软,满不耐烦地草草写就一张借条,拿着一根金铤直奔束城县而去。
第193章 分米风波()
一棵高大的桃树下,程风正坐在一个小板凳上,专心致志地用锤子敲着一块块岩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