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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五梢砲（）
“能够如此自然是好。我只需带一千马军、一千步军走，再借上郓州一千人，三千人马足矣。这样还可以给你们多留出一千人监视防备梁山贼寇。”
呼延灼对于这个计划颇为满意，这样兼顾了攻守，行事更为稳妥。不过毕竟涉及到找人借兵，事情能不能成还得看人家答不答应。
济州知州还算是识趣，对韩滔提出来的两个请求满口答应。先是收押了五百多梁山贼俘虏，又是调拨了五百厢军给呼延灼使唤。
呼延灼考虑到凌振所在的西营与对面的梁山鸭嘴滩之间的水面最为狭窄，为防万一，这些厢军全部都安排在凌振营中，以充实他手下力量。
可郓州第五将将官许知远却没那么大方，他盘算着，青州是第四将的地盘，保郓州一方平安才是自己最主要的职责，犯不着为他人当砲石、作嫁衣。
他又考虑到呼延灼是朝廷派来围剿梁山的兵马指挥使，全然不理睬人家也不合适，琢磨了半天，想出了个折中的法子，讨价还价，以守土有责、不敢擅离为由，同意只出五百人步军，由一部将带领。
这样既意思意思，给了呼延灼面子，又能避免自己大出血，他这算盘倒是打得很精。
呼延灼听了这消息，也只好无可奈何地答应了，毕竟有比没有强，人家给得理由也是冠冕堂皇，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如此以来，自己需带走马步军两千五百人。
待安排好营中一切，经过两日筹措粮草物资、装车整备，呼延灼便带着兵马往东北方向的青州开拔，在郓州中都县与那借来的五百步军会合。
一千马军身着皮甲，手中空空，仅腰间挎着腰刀，成三列缓缓而行。沉重的铁甲和长枪都放在太平车上，由马匹牵引，一旁的步军负责照料，遇到上坡吃劲处不时地帮着推一推。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尽量节省马力，缺马的宋军可做不到一人数骑、轮番使用。要知道，京东西路、东路两路的禁军马军只有一个横塞指挥，驻扎在应天府宁陵。
在呼延灼军中，核心是重甲骑兵，其余的步兵都是为之配套服务的，竭力让这些老爷兵把力气用在刀刃上。
每名骑兵身上的铁甲重达五十斤。马也披甲，面帘、搭后、鸡项、荡胸、身甲样样俱全，加起来不下六十斤。如此下来，一匹马的整体负重超过两百二十斤。
所以不到临阵，人马都是处于不披甲的舒服状态，那些步兵们则成了辅助骑兵们的苦哈哈。
“笃笃笃！”凌振瞧着士卒将最后一根紧固砲架的木楔子深深地砸进冻土里，嘴角逸出一丝苦笑。
“呼延灼的兵马已经去了五日，想必已经与三山贼寇交上手了，我这大老远从汴梁赶过来，原本想是个机会，可以立点战功，再往上升一升，现在却只能在这晒太阳。。。。。。”
只有重型砲才必须使用固定炮架，中小型的一般装有车轮，便于机动。
立在他面前的三架砲不是中型的单梢、双梢砲，而是大型的五梢砲。
长达三丈的砲杆短端高高扬起，像一把把长剑一样指向碧空，坚韧且用桐油保养过的木质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砲杆端尾系着五十条由牛皮和麻绳交织而成的皮绳，在寒风中随风摇曳，仿佛吊死鬼的长发，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要知道凡攻守之械，害物最重，其势可畏者，莫甚于砲。这精制的五梢砲威力巨大，可以将二十五斤重的石弹送到百步开外。
任凭你穿戴多精良的铁盔钢甲，被这样的石弹砸中，下场也是脑浆迸裂、手折足断。
与一般的攻城战不同，制作这三架砲的木材并非就地取材、胡乱应付。砲杆和砲架都是用坚硬而有韧性的柞木制成，臂长与力矩都经过了精心的调试，是东京甲仗库内秘藏的大杀器。
凌振此番奉命携砲围剿梁山，他将这三座砲拆卸装车、马拉人推，千里迢迢运了过来。所以才能在很短时间内将这三座大型攻守利器架了起来。
在他眼里，这三座砲比东京那些行首美女要迷人多了，他满心欢喜地欣赏了半天，又极目眺望，朝水泊对面的鸭嘴滩望去。
只见一长排木制的栅寨横亘在沙滩边，箭楼、敌台交错而立，“山”字型的女墙连绵起伏，寨墙上每隔二十步便插着一面黑色的旗帜，隐约可见有喽罗在巡逻游弋。
“他奶奶的！这梁山贼的城寨还修筑得有模有样！迟早会让你尝尝爷爷的石弹滋味。”他愤愤地骂了一句，忽地眼珠一转，心道：“咱这砲是立起来了，可还没有调试过，要不射上一发试一试远近？”
想到这，他对身边的亲兵道：“去！将那新入营的五百名厢军叫过来，让他们看看老子的手段，也让他们活动活动筋骨。要不然天天吃饱没事干，光剩扯皮打架玩了！”
不多时，五百厢军全都聚了过来，一个个瞧着眼前这三架庞然大物觉得新鲜好奇。
凌振一个箭步，跳上一块大石头上，高声喊道：“诸位厢军兄弟！你们有幸入到咱这营里。我叫凌振，是咱们大宋御前第一砲手，善使的就是这威力无比的石砲。
今日让你们来，是想试一试这三座砲的威力和射程，让你们开开眼界。当然呢，也是一场练兵，让你们熟悉一下放砲的方法。
将来攻打梁山，你们在我帐下当砲手，一砲放出去，也可杀敌立功。到时跟着老子建功受赏、披红挂彩！”
他这席话说得那些厢军们心痒痒的，或出于猎奇、或出于建功心切，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凌将军！不可！万一激怒了梁山军，那是要出事的啊！”
凌振皱着眉头循声望去，待看清来人，忽地展颜笑道：“原来是韩团练啊！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济州给营里的兄弟们送来一批犒劳牲口，我跟着过来顺道看看。”韩滔牵着马，顶盔披甲、全身披挂地走了过来，一旁跟着几名亲兵。
第359章 砲不能随便打（）
韩滔走得近了，缓和了语气道：“凌将军，呼延将军临走前特意交待过，现在梁山还不知道圣上不答应纳降，咱们紧守着营帐便是，不可主动招惹他们。
现在呼延将军不在，他走时又带走了些兵马，咱们兵力吃紧，还是谨慎点才好。”
凌振听了他一口一个呼延将军，听得心中不悦，皮笑肉不笑地道：“韩团练所言，凌某自然明白。只是如今我这三座五梢砲架成，还未试砲。各射一发试一试而已，不必紧张。”
韩滔耐着性子地劝道：“凌将军，砲石一发，落地伤人。在梁山贼寇眼里看来，岂不是开启战端？还望将军三思。万一他们来袭，咱们该如何应对？”
凌振脸色一沉，道：“哼！怎么应对？！打呗！你是朝廷的团练使，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贼寇来袭，不应奋勇向前吗？一味避战畏战，究竟是何意？”
凌振突然翻脸，而且这番话上纲上线，将皇上这尊大神搬了出来，韩滔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气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韩团练！你有没有想过？倘若让他们见识凌某火砲的威力，说不定惊惧万分，更加不敢轻举妄动呢？我看，很可能是这样。”
“这。。。这。。。”面对凌振的毋庸置疑的论断，韩滔嗫嚅不敢言。
“好了！韩团练在这，正好一同看看凌某是如何使砲的！”凌振把手一挥，对身边的军汉道：“准备装蒺藜火球！”
随后又对围在四周的厢军汉子们下令：“三个砲架，每架砲用人一百五十人，每三人拉扯一条皮绳！
注意！发砲与划龙舟类似，紧要之处在用力一致！力气聚成一气，方能射得远！待会待鼓声一响，你们便将手中的皮绳一起往下拉！”
厢军接了命令，一哄而上，三五成群地拽住皮绳，彼此间交头接耳、嬉笑打闹。
凌振看了，紧皱了眉头，心道：“这帮厢军们才是乌合之众，朝廷倚靠这些人难怪总吃败仗呢！”
他“呛啷！”一声拔出腰刀来，高举过顶，厉声喝道：“肃静！不听命令者，休怪老子刀下无情！”
厢军们顿时静了下来，一脸无辜地望着他。
凌统将手一挥，道：“去！上去调教这帮夯货！”
身后从东京带过来的几十条训练有素的军汉奔了上去，一边呵斥着，一边根据厢军士兵们的身高、臂长调整每人的站位。
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做到拉砲的士兵高低搭配、错落有致，最大限度地做到发力一致。
待整理完队形，三名军汉已打开一个木制大箱子，分别抱起一枚蒺藜火球放入石砲弹囊中。
这蒺藜火球为瓷制，器形为直径六寸圆球状，通体施绿釉，胎质厚重，有长约一寸的逆刺一百四十二根，给人的感觉就像一枚超级大海胆。
火球的顶端有一小张用蜂蜡粘附的圆形油纸，约铜钱大小。军汉小心地将其撕开，露出一个小孔，隐约能看见球体内里是土黄色的火药末。
又有六名军汉抬过来一个炭炉，红红燃烧的木炭中放着三五根已烧红的烙锥。将炭炉放定，军汉们征询地望向凌振。
“开始吧！”凌振兴奋地一挥腰刀。
三名军汉戴起用水浸湿的多层麻布手套，分别拿起一根烙锥，往火球顶端的小孔内深深地插进去，顿时一股青烟冒出。
火红的烙锥持续为药末提供着热量，直到小孔处有火焰喷出，那三人方才拔出烙锥，迅速往后退去。
“咚！”鼓声不失时机地响了起来。
“拉！”军汉们齐声大吼！
厢军们咬紧牙关，拽着绳索向下奋力拉去。砲杆猛地画弧翻了过去，蒺藜火球冒着烟火，急若流星般从弹囊中飞了出去。
这些厢军毕竟是初次放砲，有的紧张得先下手拉了，有的反应迟钝用力慢了，一阵手忙脚乱，这用力便不齐了。
有两枚火球打在水里，在临近水面上爆炸开来。
唯独一枚火球成功地打到鸭嘴滩小寨上，爆破声响处，火热的瓷片四散飞射，牢牢地钉入木排栅上，并将一面旗帜引燃。
这一砲惊得一旁的喽罗们瞠目结舌、惶恐不安，呆了半晌，忙奔走取水灭火。
梁山众人大部都在关上，小寨里只留了少量喽罗巡视。所以这一砲并未造成他们人员伤亡。
但朝廷火砲的威力之大、射程之远却大大出乎他们意料。
凌振瞧着对岸梁山喽罗惊慌失措、抱头鼠窜，不由“哈哈”得意大笑。
这番所射的蒺藜火球为东京甲仗库最新精制而成，用的是最上等的硝石、硫磺和木炭，虽然爆炸威力还不能破甲，但瓷片四射、声若惊雷，其声势就要比此前的普通蒺藜火球胜上一筹。
韩滔在一旁瞧了，心中惴惴不安，只能企盼真如凌振所言，梁山贼寇被这一砲吓傻了，不敢上门报复。否则，后果难料。
多年之后，凌振肯定很后悔自己放了这三砲。他终于明白一个道理，砲是不能随便打的！打完还得负责任。。。。。。
华灯初上，程风百无聊赖地站在柜台后面，七七八八地拨拉着算盘，慵懒的眼色中偶尔闪过一丝焦灼。一个管门的老苍头正支楞着胳膊，在油灯旁打瞌睡。
此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