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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亭集序!”饶是赵恒生长于天子之家,看惯了文玩墨宝,听见这等绝世珍品,也是不由身子一震。
王羲之的兰亭集序被尊崇为“天下第一行书”,其珍稀程度绝对可以用价值连城来形容,可程风竟然很淡然地将其送了出来!毫无半点犹豫!
赵恒不由心中一阵感动,与之相比,自己所许的一年五百贯薪金不过是九牛一毛。
一时激动,他一双温软绵绵的手紧紧抓住了程风的手,动情地道:“道长佑我之心天地昭然,他日事成,定当厚报与道长。”以他太子之尊,这已经是很重的礼节了。
程风岂是不知轻重之人,赶紧回礼,事毕,两人又对送礼之事细细商议了一番,何时送、谁去送、送时如何说,等等。
待诸事议定,已是天色擦黑,赵恒新得程风这等才干助益,兴致甚高,当晚便在府中设私宴款待程风。
程风古往今来、天南地北地一顿海吹,两人相谈甚欢。
直至临别,赵恒都依依不舍,恨不得抵足而眠、秉烛夜谈,在耿南仲以不合礼仪为由再三劝阻下方才作罢。
第505章 日益受宠()
待从东宫府上出来,在外面候了大半天的陈邦光已是等得老大急切,等程风进了马车就立刻动问:“贤侄,如何?怎么耽搁了这么久?”
此刻程风,只觉得疲倦,忽悠赵恒许久,也费了些心神,当下只是淡淡地道:“殿下邀我入府炼丹,引为心腹不敢说,应能入幕参赞机密。过几天,殿下会派您上蔡京府上办件密事。”
陈邦光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堂堂太子,竟然被程风这小子几颗仙丹一席话便被打动了!
原本引荐程风,依靠他走这条门路,说真的是死马当成活马医。有一分能恢复以往风光富贵的盼头他就要使十分气力,其实不抱太大希望。
太子殿下历来行事谨慎,多少人想烧冷灶、抱大腿都未曾走通门路,程风凭什么就能轻易走通?
却没想到,程风真是能人之所不能,操持生意可日进斗金,连太子殿下的门路说走通就走通了!这人如此能耐,若能成为自己的外甥女婿那真是兰家有幸、陈家有幸!
当下顾不得多想别的了,欢喜得一叠连声:“太好了!老天有眼!我终于起复了!我终于起复了!”
狂喜之中,猛然起身,脑袋在车厢顶上撞得“咚!”的一声响,长辈的威仪荡然无存。
程风见他如此失态,不由哑然失笑,心中感叹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名利二字谁人能真的参得透、看得破呢?”
从东宫府上回去后,程风立即快马调朱武过来会合,他一个假道士,如何懂得炼丹之中的门道?
对外只是说朱武是他的徒弟,朱武生得一副好皮囊,仙风道骨的模样,年纪又在四旬左右。众人见这等人物只是程风的徒弟,更加觉得程风本事高强、神秘莫测。
朱武到底是行家里手,在汴梁城外的东宫所属庄园里转了一圈,便挑了一处靠山临水的僻静之处,开始作屋、立坛、安置炉灶和药鼎、采买药材和铁锅、铜盆、瓦罐、称等必备用品。
更不用说那些焚香请愿、请水、洒净、荡秽等七七八八的仪式,其繁杂细微程度看得程风也是目瞪口呆。
好在他全盘交给朱武办理,自己只是时不时地去看看,有时候加两块木炭,有时候撤两根木柴,弄得神神秘秘的,一旁照料的王府仆役看得一头雾水。
平日里,赵恒常常召他过去议事,对于朝廷中的事情,程风了解得并不是太清楚,但他站在宏观历史先知者的角度,以现代人的眼光去点评,每每都有发人深思、常人所不能及之语。
赵恒听了常常有醍醐灌顶、别开生面的感觉,几次下来,他对程风便更加看重了。
如此数月过去,待方腊起事被完全平定的消息传来,证实了程风此前所言,赵恒对程风方才真正完全地信服,宫中大小诸事都向其请教,态度也是恭敬。
对此,程风也是哭笑不得,在赵恒心目中,自己仿佛成了无所不知的老黄历一般,干个什么事都问问自己宜忌与否。
赵恒对程风这般看重,倒是暗地惹恼了耿南仲。现在有什么事情赵恒只与程风商议,他成了东宫办事的大管家,这位统东宫众事的太子府詹事便被冷落了。
此后,耿南仲见了程风总是板着个脸,问起什么话来也就是公事公办,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耿南仲冰冷的态度,程风也有所察觉,但他并不太在意,无论哪朝哪代,想做事总会得罪人。
不过让耿南仲忍无可忍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宫中一月一次的筳讲,每次都是耿南仲跟着赵恒参加,这次赵恒却是吩咐程风陪同。
这筳讲听着平易不过,却是官家亲自主持,众皇子参加。对于赵恒这位未安排实务的太子来说,却是平日里最为重要的场合。
因为是经筵讲学,众皇子所带之人,都是身边最为倚重且精通诗文的属官、亲随。
耿南仲是元丰五年的进士,金殿唱名而出,簪花游宴,直殿阁,佩金鱼,负清流之望,持文才之高,他程风是什么东西,不知哪里出身的山村野夫,竟然被太子带入经筵讲习之所。
他不知道的是,赵恒如此安排却是有心让程风帮忙看看郓王赵楷的面相。说到底,他还是对这位野心勃勃、深得宠爱的弟弟心有忌惮。
接到通知的次日清早,程风早早起来,装束一新,与赵恒一道坐了马车,赶往宫中。
这一路上,坐在马车里,赵恒又给程风交代了许多事,大多是筳讲中的规矩,如何站位、如何行礼等等。
转眼之间,便已到了宫外,禁卫见了太子车队仪仗,远远地将宫门打开,放车队进去。
宫中的规矩森严,所以刚刚穿过了宫门的门洞,就不得不下车,在接引的宦官带领下朝着宫苑深处而步行。
这是程风第一次进宫,他好奇地打量周围的事物,一路上的楼堂馆舍无不是金碧辉煌、描龙绘凤,甚至可以看见贴着金箔的墙面、柱子,还有白玉的灯架,大宋官家的豪奢可见一斑。
可是当他走近迩英阁的时候,却是发现这里不过是座不起眼的小楼。
小楼的规模不大不说,里头的装饰也是朴实无华,甚至可以说是陈旧内敛。
看来,赵佶虽然挥霍无度,对儒家精神还是有所尊重,在这个表面上,至少还会假装做出一些节俭的行为。
赵佶今日不知怎么来了兴致,早早地便坐在阁子里观书。
听着门外的动静,看见大儿子迈进殿门,赵佶的一双逸眉登时锁了起来。
“儿臣见过父皇。”
赵恒弯腰施了一礼,赵佶嗯了一声,板着脸问道:“最近,学业如何?”
“承蒙父皇动问,儿臣近日正在读《大学》,每有疑惑,必与侍讲探讨,请教先生,不敢荒废学业。每日午后,还要习字一个时辰。”
“嗯,为父给你找的师傅,都是学问渊博,品行端方,可以倚任之人。你当敬重遵从,执弟子礼,此正予重道崇儒,不可以皇子自重。”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明白”
这对父子,你问我答,有板有眼。
第506章 被逼作诗()
不知为什么,赵佶对赵恒就是有些看不上眼,赵楷从小聪颖,在父亲面前颇为讨巧,恃宠而骄,大大咧咧得惯了,赵佶习以为常,反而喜欢三儿子这种不守规矩却天伦之情毕露的表现。
赵佶“嗯”了一声,道:“去坐坐吧,一会儿弟弟们到齐了就开讲。”
“是,儿臣遵命”
赵恒在老子面前特别拘谨,连忙转身走向一旁的椅子,程风紧跟在他身后,立在一旁,他知道,在这个场合,是没他的座位的。
程风眼观鼻鼻观心一阵,便开始偷偷四处打量,看这传说中的风流天子究竟是何等模样,只见一个穿着天青色道袍,戴着灰色软帽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一张座榻之上,四十左右的年纪,目朗眉清,气度雍雅,一副恬淡懒散之意。
赵佶的目光忽然落在程风身上,稍微停顿了一下,嘴角也浮现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开腔问道:“大郎,你这身后是何人啊?”
“这是新入幕东宫的侍从。”在这个场合,赵恒不敢说程风是道士,只说是贴身随从。
“这个地方是谁都能进的吗?”对面爆发出了一个声音,略带嘲讽之意,格外尖锐。
程风一眼扫过去,只见那人十七八岁的模样,生得面冠如玉,英俊潇洒,与赵佶的长相颇有几分相像,很不客气地看着自己,面带调笑。
“三哥,他只不过是跑跑腿,身边听使唤的人而已,没有规矩说侍从不能进这迩英阁吧?”
赵恒眉头微皱,语气有些不悦。他口中的三弟,正是那郓王赵楷。
“大哥所言不假,谁能进这迩英阁的确没有一定之规,但你看看,站在诸位兄弟身边的,哪一个不是饱读诗书、蟾宫折桂的老夫子?”
据说赵楷偷偷地冒名参加了去年的科考,一路披靡,夺得了头名状元,他正以此而得意,所以在这里说起蟾宫折桂这四个字时特意加重了语调。
其实说是偷摸地应考,可这不过是骗人的幌子,参加科考的资格如何取得?籍贯出身如何审验通过?那些高品学官们没一个认识郓王?
无非是在赵佶的首肯下,为这位三王爷贴金增名,易储之心可见一斑。
赵恒目光一冷,正待要开口反驳,这时,赵佶淡淡地道:“开讲吧。”
迩英阁里,瞬间肃然起来。今日授课的,乃是老翰林王槐米先生。
王槐米起身越众而出,一丝不苟地道:“今日所讲授的……”
“官家。”却是赵楷的声音:“今日筳讲,有稀客来,能站立在大哥身侧的,进入迩英阁的,必是大才,以孩儿愚见,还是不要照本宣科,不妨请这位不速之客来讲一讲吧。”
这还没开始,又绕上了程风,这分明是刁难的意思啊。
一个来历不明的侍从,从未在翰林做过一天的官,最多读书可以,还能写点文章,可让他在天子和诸位皇子面前做老师,讲一讲学,下头还有这么多饱读诗书的翰林们听着。
就算程风才高八斗,只怕心里也不免会胆怯。
赵佶性子轻佻,对三儿子不依不饶地为难太子身边的从人并不生气,没有出言责备,反而来了个折中的路子。
他微微一笑,道:“三郎,我看讲学就不必了,这不是为难人吗?一个年纪轻轻的随从,你让他给你们能讲出什么道理来?我看,就让他作首小诗吧,也算是给筳讲助助兴。”
说到这,他顿了顿,四顾一周,看见门口那一汪清泉在汩汩冒着泡,片片鹅毛大雪正不断落入其中,便笑道:“我看就以这眼三圣泉为题吧。”
要说官家还真是有手段,常言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正规读过几年书的士人多少还会作几句酸诗的,让这位侍从随便做首诗,太子的面子、三皇子的面子也都能过去,场面也就和缓了许多。
既然赵佶如此说了,众皇子和翰林都不做声了,只纷纷看向程风,想看看这位年轻人能吟出什么诗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