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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鱼儿娇叱道:“我呸!这是我家的霹雳箭。种家一支霹雳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我家世代经营西北,子弟门客遍布三秦,你若遇到危险,可将其点燃,它将冲上云霄爆炸,发出亮光和烟雾,周围若有种家的人定会前来死命相救。此物珍贵,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
她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沉,谆谆叮嘱,语气诚恳。
程风收敛了笑容,双手接过了霹雳箭,看着鱼儿一脸娇羞地看着自己,心中腾起一阵暖意,驱走了早春的阵阵寒意。
随着战事日益频繁,太傅、开府仪同三司、签书枢密院河西北两房、泾国公童贯童相公的驻地由延州移到渭州。
曲端跟着在前引路的侍卫一边向前走着,一边琢磨着,“童相公今日召见我究竟是何意?”
跨过三道守卫把守的院门,曲端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媪相童贯,远远望去,只见一中年人立在庭院中。
那人高大魁伟,身材健硕,走近一看,面色黢黑,双目炯炯有神,颐下生着胡须,阳刚之气十足,一点都不像一般面白无须的阉人。
童贯看起来面容与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无异,因其勤练体魄、保养得当,实已过花甲之年。
曲端走到童贯身前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下跪礼拜,朗声道:“末将曲端参见童相公!”
一阵不容置疑的声音传来,“起来吧!不错,比起你的老师来说更懂规矩!”
曲端知道童贯所说的有所指,政和以来,童贯逐渐总揽西北边事,手握选将置吏的大权,一言决定文臣武将的升迁荣辱,众人多逢迎巴结,见到他常行跪拜礼,唯独种师道见了他长揖而已。
童贯手握兵柄、恃功骄恣、翕张威福,哪能容忍有人挑战他的权威,从此两人不睦。
听说,童贯曾建议迁徙内地州县弓箭手充实边关,赵官家以此事征求种师道的意见。
种师道提出了不赞成的意见,认为会影响内地的秩序稳定。圣上非常认可他的看法,还赏赐了锦衣、金带,并任命他为提举秦凤弓箭手。
童贯得知此事后很不高兴,种师道也只好装孙子,甚至不敢接受任命,经过请求后改任提举崇福宫。
“这是死太监在试探我,对答不可有差!”曲端心中一凛,起身恭敬地答道:
“腐草之光岂敢与日月争辉。我朝拓边西北、进展神速,童相公居功至伟、建勋卓越,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贤大能之人,种知州哪能与您比呢?”
“呵呵!过奖了过奖了!人啊!最重要的就是得会审时度势,三月前,你托刘延庆来说要转投我门下,证明你有眼光。
当时我让你耐心等待,必要时出来替我做事,说实话是因为我对你还不够信任了解。如今有个机会让你交纳投名状,证明你的才干和忠心,不知你愿不愿意?”
刘延庆现任保信军节度使、侍卫亲军马军司副都指挥使,是西军出身,转投童贯的大将。
曲端一听,深知此时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自己必须牢牢抓住!他猛地跪拜在地,铿锵有力地道:“多谢恩相赐末将机会!末将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好!好!”童贯捏着他不多的胡须,满意地点点头,“下对上心生间隙、另投他门,无非就是觉得自己得到的远远不够,仨瓜俩枣填不饱肚子。
你放心!老夫绝不是小里小气之人,选用将佐,视劳能为高下先后,不以亲故、权贵挠之,跟着我好好干,一定会让你吃个肚儿圆!哈哈!”
童贯的话赤裸裸的,却极有诱惑,他监军多年,深知这些丘八与喜欢弯弯绕的文人不同,与他们打交道,最好的方式便是直截了当,把话放在桌上讲清楚,该许愿许愿,该威胁威胁,该斥责斥责。
曲端仍跪地不起,昂声道:“能追随恩相做事是末将的福气,未建尺寸之功,末将不敢有所妄求。还请恩相示下,末将定当全力以赴。”
童贯铜眼一睁,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沉声道:“本相奉旨监军西北十余载,宵衣旰食、勤勉不怠、忠君报国,可朝中有些小人对我还是放心不下。
五日后,监察御史萧服会前来泾原路慰军。哼!名为慰军,实为监军,无非是奉蔡京老匹夫之命来打探情况。
萧服这人我清楚,此人不学无术、自以为是,喜好纸上谈兵,你的任务就是诱他捅个篓子,让他担上责任,要让圣上明白,西北的事离开我童某是办不成的。
这个篓子捅得越大越好,你不要怕种师道追究你的责任,届时,我会将你调到我帐下听命。
至于事情具体怎么办,你就见机行事,他到渭州后,我会尽快安排他上你所在的佛口城巡视,并尽量盘桓几日。”
曲端听后,后背冒出一阵冷汗,他知道童贯此时的话是口说无凭、空中画饼,届时稍有差错,他满可以翻云覆雨,让自己去背捅娄子的黑锅,到时候自己可是百口莫辩、走投无路。
想到这,他硬着头皮问道:“小将有一事不明,众人都说您当年担任供奉官,为圣上寻访书画奇巧,到杭州时,与散居于此的蔡京交好,助他翻身为相。
此后您二位一人居中枢运筹帷幄,一人拓西北开疆辟地,同气连枝、互为奥援,成为佳话。这萧服既然是蔡相派过来的,怎的要教训他?”
童贯脸一沉,冷哼一声,道:“正是如此,没有我,蔡京老匹夫怎会有今天?
圣上早就想拜我为开府仪同三司,蔡老匹夫竟然出言相阻,说什么使相的官职不能授予内侍?!分明就是嫉妒老夫!老夫一向宽宏厚道,但也不是任人玩弄的猴儿!”
他顿了顿,仿佛洞穿了曲端的心思,语气更加严厉起来:“永远不要怀疑老夫的指令!照做就是了!这活儿你若不乐意,还有不少人抢着要干呢!”
曲端心中大惧、如芒在背,额头渗出黄豆般的汗珠,俯着身子依旧感受到童贯锐利的眼神,忙道:“末将不敢,定当尽心竭力!”
童贯见曲端的窘样,扬天哈哈一笑,“放心吧!老夫一向仗义豪爽、慷慨大方,言必信、行必果,允诺你的事定不会有变数!下去吧!等待你的喜讯。”
曲端赶紧退下,此时他浑身汗如雨下,已如同水洗一般。
第89章 御史萧服()
曲端所率的人马已移驻佛口城,程风现任九部副部将,自然也跟着过来了。
程风回归九部,九部上下一片欢欣,尤其是韩世忠那些老哥们,更是惊喜异常,只是程风知道自己的身份变了,不再敢随意拉着大伙儿偷偷跑出去喝酒了。
这段日子对于程风来说,也是值得回味的。他已经正式穿上宋军绯色的军服,持长枪骑骏马,巡游于边关,探查敌情也好,警戒巡逻也罢,冒险中带着些快意。
闲时还与韩世忠等人结伴射箭打猎,呼喝声与笑声响彻旷野。当然以他现在的箭术,连野兔毛都射不下来,也就跟着其他人讨个口福罢了。
边关与落日、长弓与狼烟,豪情与壮志、挚友与袍泽,将他的宋代军旅生涯装点得色彩斑斓。
佛口城原本是夏国人草草修筑的城池,不甚坚固高大,刚刚被宋军攻克下来,这两天在王进的带领下,程风和众人一直在忙着加固城墙,修缮设施。
正在忙碌之际,却见一众将官簇拥着一位身穿绿色官袍,头戴硬脚幞头的官儿进了佛口城,后面跟着十几辆太平车儿,上面插着黄色小旗,车里装着米面果蔬、生鲜牛羊,还有几十瓶御酒。
韩世忠放下手中的墙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啧啧地道:“直娘贼!这是哪来的官儿?看服色品级不高,派头却不小!”
程风笑道:“管他是谁呢!与咱们没有半文钱关系。抓紧把这段墙补上,早点完事早点收工!趁天色早,还能出去遛一圈。”
张遇在一旁笑道:“要能打只狍子回来,那才敢情好咧!今天晚上又可以吃顿好的了!”
“想得美!能有只兔子就不错了!”李在舔了舔嘴唇,在一旁搭腔。
。。。。。。
在几人调笑中,那官儿的来头一会儿便在军营里传遍了,原来是监察御史萧服前来慰军。
当日午后,曲端带着三位部将陪着泾原路兵马钤辖折彦质在佛口城宴请萧服,萧服一见桌上摆着酒,脸色一变,正襟危坐,板着脸道:“按例军中不应饮酒,倘若有敌来袭,你我皆有责任。”
曲端赔笑道:“萧御史,平日里军中确不能饮酒,但此时不同他时,圣上送来御酒,这是对将士们的一片心意,您这御史在这,正好监督我们节制饮用,既领受了圣意天恩,又不碍守战。”
说完,转脸对王进道:“辛苦下王部将,你带着九部的弟兄们上城御敌,多加瞭望,严加防备,以备不虞。”
接着他又向萧服堆笑道:“萧御史,您看这样安排是不是稳妥些?末将远在西北边关就常听说萧御史的威名,都知道您家族人丁兴旺、才杰辈出,那是大名鼎鼎、如雷贯耳呀!
听说您家曾贴春帖一联云:‘半壁金花春宴罢,一床牙笏早朝归。’哎呀!故家宦族荣盛无比呀!令人羡慕羡慕!今日一见,您这高世之度深深令人折服,咱们借些许御酒聊表敬意!”
曲端这句话正挠在萧服心痒处,他强压着心中的得意,故作淡淡地道:“家中晚辈还算争气,弟侄以及诸子诸孙同仕于朝者十有八人,也算是一朝佳话。”
曲端又拍又哄,加上其他人一起好言相劝,萧服终于松口,捋捋胡须,摇头晃脑地道:“各位盛情难却,本官也不好太过严苛,不过有言在先,只饮三杯,只饮三杯啊!不可再过。”
众人一听,便喜滋滋地拍开了御酒的泥封,顿时浓香满室,令闻者垂涎欲滴。
这清冽可口的酒一旦喝上了,三杯之约就没人再提了,特别是萧服三杯酒过后,脸上开始泛红,嘴里的话就多起来了。
他捋袖伸臂、唾沫横飞,大声嚷道:“夏国人性情刚强,君臣骄奢而百姓疲苦,列阵而战,人心不齐。
兵力部署前重后轻,所以他们阵势庞大但不坚固,击此之道极易,我军分为三部,攻其左右两翼,中军稳步推进,其阵自溃。”
众人敬他官威,一味迎和,夸他见识高深,但心中都对他不屑一顾,这都是文人的臭毛病,明明对军阵厮杀一窍不通,却最喜欢纸上谈兵。
将这行军布阵当做儿戏一般,什么九宫八卦阵、一字长蛇阵,又如水攻计、火攻计之类,说得头头是道,仿佛谁只要读过几本兵书便可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萧服一见众人认同附和自己,说得更加兴起,“吱溜”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接着道:“《孙子·九地》有云,‘兵之情主速’,今夜可分四路去劫大寨,杀得他片甲不留。夏兵若来抵挡,要奋勇当先,猛打紧追,不胜不回。”
说着,他竟然猛地站起来,一手指天,竭嘶底里地叫道:“回者!斩!”
众人见他说得过界了,心中暗暗叫苦,若御史真要逼着大伙儿去劫营可咋办?正在担心之际,却突然发现萧服没声了,已经趴在桌子上呼呼睡去,方才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第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