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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匹马毛色光亮、神俊异常,不懂行的人也能看这些马都不是凡品。
牵着马的人生得也异于常人,碧眼黄须,虬髯过腹,貌若番人,这个扮作贩马客商的正是皇甫端。
他接到程风派人捎过来的信后,稍作准备,便带着几匹马过来了,装作成来往边地,贩卖马匹的行商。
虽然曲端所辖将是步军,但副部将以上的将佐还是有马骑的,其他诸如传令兵、斥候也配备了马匹,以保证通讯的通畅和侦察的轻捷。
七部薛部将的坐骑前些日子得了马瘟,一命呜呼,他正欲新买一匹好马,正赶上皇甫端来卖马,他得知消息后便兴冲冲地赶了过来。
很快,他已挑好了一匹马,正在与皇甫端谈价钱。
图图什甩着空荡荡的左袖筒,慢慢地溜达了过去,一副好奇看热闹的样子,待走得近了,他便按照程风之前所教,端详皇甫端半晌,突然扑上去单臂抱着皇甫端的双腿,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皇甫端吃得一惊,忙扶起图图什道:“这位小官人,有话好好说,为何抱着我大哭?”
图图什呜咽道:“大伯,我是图图什,你不认得我了?”这句话程风教他背了好几天,总算是说得流利了,让周围的士兵们都能听清楚。
皇甫端往后退了几步,带着几分疑惑,上下打量图图什一番,大叫一声:“啊呀!你真是我的大侄子!几年不见长大了,猛地一见面还认不出来了!”
再又看看他断掉一手的胳臂,不由抱着他哭道:“我儿,你这是怎么弄的?你不是在回鹘国吗?怎么流落到宋国?还残了一臂?”
他这一问,提起图图什被父兄卖掉的伤心事,假戏反而当成真戏演了,他在皇甫端怀里哭得更厉害了,只是不肯再说话,再复杂的话他也不太会说了。
众人见他俩都是碧眼金发、番人相貌,再加上两人的戏演得足够真,对他俩的伯侄关系也就深信不疑了。
图图什前段时间的遭遇,他们都有所耳闻,现在见他异乡逢亲人,也是唏嘘感叹不已,为他感到高兴。
有热心肠的,赶去通报程风去了,毕竟图图什是他从回鹘国“拣”回来了的小孩儿。
程风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赶到营门与皇甫端相见,两人互报了姓名,攀谈了几句,皇甫端就提出要将图图什带走。
程风听后,喟然长叹,惋惜地道:“当初,我在回鹘国时,见图图什无父无母,孤苦伶仃,且心灵手巧、聪颖过人,于是想把他带到宋军营中,学门修缮兵甲的手艺,倚靠技艺换口饱饭吃。
没想到,前些日子,他与人发生点误会,这孩子也是刚烈,不惜自断一手以证清白,这事确是我看护不周,难辞其咎。
也罢、也罢,如今他断了一手,再留在军中也无甚用武之地,不如跟着你学习相马贩马,如此温饱无虞,且还有个亲人依靠。”
说罢,他从袖中掏出一个装银钱的小布袋,递给图图什道:“图图什,你我相识一场,也算是缘分,身上就带了这些银钱,你尽拿去吧,略表我的一点歉意。
你在军营中也没什么物品,没必要回去取了,现在就跟着你大伯走吧。”
图图什摇摇头不接,含泪跪在地上拜了程风三拜,算是谢他赎身之恩。
皇甫端抚髯笑了笑,道:“银钱就不用了,我这些年,做这贩马生意,走南闯北,颇有些过活,就不再劳烦程将军了。”说完,扶起图图什,转身就欲离去。
一旁的薛将官忙一把拉住他,“哎哎,这位商家,你别走啊,这马还没卖俺呢!”
皇甫端一愣,哈哈一笑,一拍脑袋,道:“你看我这脑子?!喜逢侄儿,将买卖全忘了。
这样吧,今天我家也是有喜事,心中高兴,刚才我开价八十贯,现在我饶你二十贯,你花六十贯就能将这匹好马牵走,如何?”
薛将官也是懂行的人,一听这话,喜形于色,生怕皇甫端反悔,忙吩咐左右掏出六十贯钱来,痛痛快快地将马买下。
皇甫端接过银子,喜气洋洋地道:“剩下的马也先不卖了,带着侄儿让伯母瞧瞧去。”说完牵着剩下的马匹,亲昵地搂着图图什离去。
程风瞧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身影,心中放下一大块石头,只有图图什安全地离开,自己才更无顾忌,方便脱身。现在看来,这招“金蝉脱壳”应算是成功了!
负责盯梢程风和图图什的亲兵悄无声息地从人群里离开,迅速将见着的情形汇报给曲端。
曲端听了之后,并未细琢磨,淡淡一笑,“这事还真巧,不过不用管他了,让他去吧!算这孩子命好!”
他对此心中并无怀疑,他绝不会想到程风足不出营,会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碧眼金发的番人来冒充图图什的亲人,演出这样一场认亲戏来。
最为关键的是,针对程风的布置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之中,图图什在其中并无重要作用,在他眼里已无多少利用价值,走与不走,在与不在,已经无关大局。。。。。。
第165章 绥戎堡()
三月初,冰雪渐渐消融,山涧里的泉水从岩缝间汩汩涌出,溪流虽小,但越汇越大,永不停息,以至于“叮咚”声越来越欢快。
远远地望去,山坡上也有了几分若有若无的绿色,偷偷地绽放出春天的勃勃生机。
这是个明媚的初春天气,湛蓝色的天幕上挂着一枚赤裸裸的太阳,没有一丝白云为它遮羞,阳光照在身上带来适宜的温暖。
在这个叫春的季节,人们出游踏春、吃饼咬春,程风和九部的兄弟们可没这么好命。
他们与一营厢军们一道将大批的军粮、器械装载在太平车上,从延安府运抵西安州,在此继续分流,往各个最一线的堡垒、关寨输送。
冰雪融化成水,与泥土混合在一起令道路泥泞不堪,踩下去深一脚浅一脚,一步三滑,很难行走。
原始的交通工具导致军事后勤成本及其高昂,跋山涉水,不无艰险之扼,经历时月,不无风雨之阻,负重致远,不无损耗之数。
战争,从来都是一件烧钱的事。
程风此时只是普通一兵,虽然禁军主要负责押送,但遇到道路艰险处,也得卷着袖子和裤腿,站在稀泥之中帮着推车。
比较奇怪的是,曲端作为将官此行竟然也跟着来了,一趟运输的活儿,按说用不着他亲自压阵。
“难道想亲眼看看我站在泥里推车的窘样?还是怕我趁机跑了?这可是宋夏两国的交界。”
程风瞟了一眼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曲端,心中暗自腹诽,手底下暗暗加大了推车的劲儿。
经过三天艰苦行军,他们终于到达此行的目的地,西安州的最北端,与夏国交界处的绥戎堡。
堡寨是宋夏战争中不可忽视的重要因素,是宋国后勤补给、军事压制、边境固守的基本单元,宋国在与夏国的攻防缠斗中,在西北地区构筑了近五百个关、城、寨、堡。
陕北一带地形破碎、沟壑纵横,主要的交通要道基本是沿着河谷延伸,宋夏双方的军事行动也大都集中在河谷地带,因为只有相对宽阔平坦的河谷才能满足大规模军队机动的需要。
随川取路,蜿蜒曲折,宋军沿路构筑的堡寨基本设在河谷之中,矗立于山巅河畔,控扼交通要津,依托山势据险。
这绥戎堡也不例外,它位于关桥河的南面,管辖秋苇川口堡、秋攫川中路堡、征通谷中路堡、东水泉堡,东至萧关三十里,西至前山堡三十五里,南至临羌寨七十里,北至开也岭界堠五十里。
待将粮食、器械押进堡内,帮助厢军卸下安顿完,程风全身都已汗透,他和其他士兵一道,走到关桥河畔洗漱一番。
连日奔波,众人都是尘土满面、十指皆黑,草鞋上、裤腿上全是沾满了泥垢。
河水刚刚开化不久,赤脚站在水里有些刺骨的寒冷,程风弯着腰,双手捧着河水,往满是汗水的脸上浇着,享受着冰凉过后的干净和舒适。
洗漱完毕,他直起身子,站在河里,一边用布巾擦着手和脸,一边打量着绥戎堡的形制。
绥戎堡的堡墙呈不规则的圆形,周长大约二百步,堡墙由夯土版筑而成,墙宽约一丈多,依山形而随宜增展起伏。
这座土堡虽然规模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每隔四十步建就一个敌台。
敌台外侧三面设有垛墙,左右两侧的垛墙开有垛口,垛口阔一尺四寸,便于抛打砖石磙木、放发箭矢,以阻击夏军攻城。
敌台正面的垛墙不开垛口,比左右垛墙高出二尺,可以防止矢弹伤人。
按照这样的设计,敌台与堡墙之上的士兵能够通过弓箭、弩、掷枪形成交叉攻势,防止敌人接近堡墙、攀援而上。
堡中有个小山峁,上面架有瞭望台,作为堡寨内的“制高点”。堡墙从山峁旁蜿蜒而下,直至关桥河,这样确保既占有利地形,又有足够的水源。
看周围并无良田村落,能够推断堡内的军粮马刍多半当地不能自给,须仰仗内地供给,如此,此地的后勤压力颇大,驻军数量不会太多。
程风正暗自观察着,忽然听见有人吆喝,“九部的兄弟们,曲将官有令,紧急集合了!”
“直娘贼!还让不让人歇口气?!”韩世忠一巴掌拍到他自己赤裸的胸口上,顿时水珠四溅。
周围的士兵也是怨声载道,不断小声地问候着曲端的母亲和他的奶奶。
这帮人毕竟是训练有素的禁军,骂归骂,手脚底下一点也不慢,各自纷纷上岸,穿戴好衣甲,到堡内校场集合。
曲端双手背在背后,手里握着马鞭,好整以暇地看着迅速集齐的士兵们,嘴角逸出一丝莫名的微笑。
曲端的身旁站着绥戎堡的最高长官——知堡康喜,一个身材不高,但敦实强壮的男人,圆圆的脸上泛着油光,两只小眼睛微光灵动,留着两撇鼠尾须。
他很有分寸地站在曲端的侧后方,保持一步的距离,脸上挂着有点儿谄媚的微笑。
虽然绥戎堡驻军不算太多,也就四百多人,但人员成分复杂,除了不到两百人的正规禁军,剩下的全是当地的番兵。
这些番兵人马精劲,娴于战斗,主要来源于靠近宋夏沿边、接受宋国统治的羌人,他们被称为熟户。
所以,能统御边堡的人一般都是有手段的强人,既要意志坚定、果敢能战,还要人情练达、处事灵活,能笼络熟户部族首领,处理好禁军与番兵的关系。
大到军事任务分配,小到解决斗殴纠纷,每一件事都得考虑周全、费尽思量。
曲端见人齐了,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兄弟们,堡内的粮食都是从远道运过来的,其中的艰辛你们也很清楚,粒粒来之不易,咱们辛苦点,立即返程,不在堡内吃饭了,用身上带着的干粮充饥,给堡内的兄弟们能省一点是一点。”
士兵们听了这番话,心中虽不乐意,但换位思考下,也能够理解。
“好了!都赶紧收拾收拾,准备上路吧。”大家正准备散去,但曲端接下来的话让所有人吃了一惊。
第166章 穿小鞋()
“绥戎堡地处宋夏两国交战最前沿,情况复杂、环境艰苦,是个了解敌情、磨炼本事的好地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