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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管家上前拜了拜,眯着的一双眼睛左右瞧了瞧,然后点头颔首,很是歉意的说道。
“实在抱歉,三位,老头子替我家公子向三位行礼了。”
那三人愣了下,赶紧往前靠了靠,将老管家架起来,那披着白色裘衣的男子拍了拍老管家,说道:“马伯,你难道忘了,别人是客,我们可不是,与我们之间不需这样见礼,也不用这样见外,我们都知道你家公子的情况,所以才过来看看,希望马管家不要驳了大家的好意。”
那人一行礼,旁边的两人也跟着行礼,老管家见了,也不好再阻拦,只好相互行礼,然后引他们进去。
“三位公子里面请,最近府上事多,有什么招待不周的,还望三位不要见怪,我家公子身子弱,经不得吵闹,还望三位不要喧哗,老头子先谢过三位了。”
马管家又是行了一礼,这才侧身引着三人往里走。
“马管家放心,我等自有分寸,不会做了失礼的事情。”
三人又是耳语几句,看了眼头上的匾额,叹了口气,那披着白裘衣的伸手掸了掸身上的雪花,抿着嘴笑了笑,这才跟着进了府中。
许是府上许久没有这般热闹了,一些正在做活的下人低头行礼的时候皆是不由自主的偷偷的瞟了瞟,三人衣着华贵,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风范,为首的两人一面左右张望,一面小声说了些什么,不时地掩嘴笑笑。
跟在后面的那人步履轻快,一身白色裘皮大衣相当抢眼,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灰布长褂的老头,那老头个子不高,神色有些严谨,小跑两步,与前面的公子说了些话,然后又点点头,紧紧的跟在后面。
直到几人离开的时候,那几个下人才小声议论起来。
“这些人是谁啊,瞧那身裘皮,看着就十分暖和,也不知他们与咱家公子是什么关系,老管家不是说了公子有恙在身,不宜见客,怎的还让他们进来了?”
“你不会不知道吧,咱家公子在几年前也是这般威风,走到哪里也是这样风流倜傥,只可惜,只可惜唉,人比人气死人啊。”
“只可惜什么啊,你倒是说清楚啊,怎的这样吞吞吐吐的,是不是因为公子的病,可是公子也是今年才染了这怪病的啊,难不成公子那件事真的与公子有关?”
“你小声点儿,不想活了?这么大声若是让管家听见了,一定没有好果子吃,说不得还要被打一顿赶出公孙府,我看你可真是粗心大意,来府上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么?”
“我不是瞧你说起,这才开口的嘛,我不说了便是了,哥,你在府上的时间比我长,你倒是说说,这些人都是什么人,瞧着威风凛凛的,咱家公子似乎与他们的关系不赖,否则按了马管家的脾气,公子正在养病,哪能轻易见客,一般人早就赶出去了。”
“何止是关系不错啊,平原四公子知道么,数年前便在平原县城颇有名气的四位年轻公子,风流倜傥,无论走到哪里,皆是有一段风流韵事,不知羡煞多少旁人,咱家公子便是四公子之一,想当年在平原县也是风光无限的人物。”
“平原四公子?你是说刚才的那三人与咱家公子便是平原四公子?”
“可不是嘛,你不会不知道平原四公子吧?唉,真不知道你在进入公孙府之前到底是怎样过的,你不是在平原县生活过么,怎的连四公子的称呼都没有听过,想当年便是街上半岁的孩童,都知道四公子的名字,我看啊,你算是白活了。”
“哥,我是在平原县生活过,不过那时候还在四处讨饭,那个时候家里穷,吃了上顿没下顿,根本不知道城内发生过什么事,整日都是为了一口饭而奔波卖命,过得还不如路上的一只狗。”
“唉,谁说不是呢,咱现在不是依然要看人眼色,不过哥和你说,这多知道一些事情,对你没坏处,你想啊,若是脑袋空空的,什么也不晓得,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说了不该说的话,到时候想要后悔也来不及了,你说是吧?”
“哥,还是你脑袋好使,知道的东西多,要不,哥,你和我说说那平原四公子的事情呗,咱也留个心眼,省的又被马管家说三道四。”
“成,哥就和你讲讲,不过咱可事先说好了,这事你知我知,莫要再与他人说起,省的惹来麻烦,你知道的,有时候一句话就能丢了性命。”
“哥,你说吧,咱晓得轻重。”
一行人来到屋外,在地上踩下一排脚印,几人候在那里,脸色各异,不过呼吸间都有一层白气从唇间呼出,几人下意识的裹了裹身上的裘衣。老管家瞧瞧天色,不知何时,天上又开始飘起鹅毛般的大雪,似乎这个冬日比往日里还要冷一些。
他轻轻地叩了叩门,轻声说道:“公子,那三位公子来了。”
第261章 四公子说事()
房门打开,老管家引着几人进了屋内,此时程野刚刚从屋内退了出来,与进来的几人撞在一处,程野这几日每次瞧病,都会被公孙公子留下来打牌,身为医者,他又不想影响患者的心情,便屡屡没有拒绝,这日正好听到屋外有人拜访,便借机跑了出来。
老管家与程野拱手行了一礼,程野点头回礼,然后绕过他们,匆匆出了门,生怕又被那公孙公子喊住,留下来吃饭。
那几个进来之人似乎没有料到屋内还有其他人,皆是愣了愣,见马管家恭恭敬敬的行礼,也知道断然不是普通人,于是又多瞧了程野两眼,只是有些嘀咕,似乎在平原县并没有瞧过此人。
屋内的下人刚刚将食案退去,案上还有茶点,瞧时辰,显然已经过了吃早点的时辰,而午饭也还不到时候,这么多应该是招待刚才离去的那个少年的。
公孙公子重新躺在榻上,这时老管家走了进来,轻声道:“公子。”然后退到一旁,将其他人引来过来。
公孙公子看了眼老管家,点点头,接着起身准备与那些人见礼,老管家瞧自家公子撑着身子坐起来,心下着急,怕有什么闪失,赶紧上前搀扶,却见公孙公子摆摆手,道了声:“不碍事。”
那声音很是清淡,似乎没什么力气,老管家应了声,又退下去,却没有离开,而是候在侧席,静静地等着。
公孙公子咳嗽了两声,拱手道:“几位,在下身子有恙,请恕在下无礼,不能起身相迎了。”
他说着话又要站起来,可是撑了两下身子,还是作罢,只好摇着头坐在那里,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那披着白裘衣的男子走上前来,朗声道:“春申君,咱们兄弟之间,不必多礼,既然身子不舒服,还是好生歇着,咱们兄弟也是许久不见了,知道春申君身子有恙,平日里也是各忙各的,难得有时间见一次,这不眼见便是元宵节了,兄弟几个想来瞧瞧你。”
“春申君。”“春申君。”后面两人闻言,皆是笑嘻嘻的挥挥手,“许久不见了。”
“是啊,确实许久不见了。”公孙公子笑了笑,“几位还是坐下聊吧。”
榻前便是平日里公孙公子与程野打牌的地方,此时几个人团坐在这里,倒也是热热闹闹的,都是熟人,也没人在乎多余的礼节,很快,又有人端了些茶水上来。
还没有坐定,那个披着白裘衣的男子又站起来,将身后的裘毛披风摘下来,抖了抖,然后捧在手里,说道:“是了,春申君,兄弟知道你身子不舒服,这天寒地冻的,身子更容易生寒,这件白裘氅是上等狐狸毛制成的,用料讲究,做工精细,陪了我许多年,今日便送与你暖身子,算是兄弟几个的一点心意。”
说着便走上前去,将那件毛色白亮的裘衣递了过去,公孙公子掩嘴咳嗽的几声,然后接过那白毛裘,摸了摸,浅笑道:“真是柔软啊,这么好的毛皮可不多见,如此就多谢平原君了。”
公孙公子笑着点点头,将裘衣盖在身上,然后又拱拱手,冲下面的两人说道:“还有信陵君、孟尝君,几位有心了。”
两人中一个较胖的往前靠了靠,摆摆手说道:“春申君,都是做兄弟的,咱们之间什么时候这样客气过,你这样说莫不是瞧不起我们兄弟。”
“就是,就是。”另一人也上前道:“咱们之间哪里还用分的这般清楚,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兄弟之间不用这般客气。”
公孙公子看着眼前的三人,愣了愣,紧接着,四人互相望了眼,然后呵呵笑了起来。
数年之前,平原县城出现了四个年纪相仿的青年,他们皆是风流倜傥,或是酒楼茶馆与文人骚客共赴好时光,或是混迹江湖,与贩夫走卒舞刀弄剑,不知惹了多少风流事,也不知欠下多少倜傥债。
那四个人整日里相聚在一起,自称是平原四公子,并且用前朝的四位仁义公子的名讳代称,自以为会做出一些经天纬地之事,不曾想倒是留下不少风花雪月之事,渐渐地,平原县城倒也有不少四公子的故事。
眼前的四人便是昔日的平原四公子,公孙府的大公子公孙礼自称春申君,那个送上白裘氅的叫赵赢,自称为平原君,后面那个胖一些的叫张呼,便是那信陵君,之后的男子叫何旺,自诩孟尝君。
虽然他们自称为平原四公子,却也有些自知之明,春申君、平原君、信陵君、孟尝君之类的叫法也只是四人之间的称呼,不会与外人道尔,便算作兄弟之间的雅称。
一阵寒暄之后,众人坐定,公孙礼在几人面前也不用管礼节,顺势直接躺在榻上,俯身咳嗽了好几下,然后抓起一旁的一个面巾,胡乱在嘴边擦擦,又将那面巾塞到塌下,这才紧了紧身上的白毛氅,仰身喘了好几口气。
这时屋内才算安静下来,三人瞧见了,皆是摇头叹息,缓了缓,那叫做平原君的赵赢轻声哼了声,打破了屋内的平静,他笑了笑,说道:“春申君,本想着过些日子元宵节的时候,咱们一起出去逛逛,看来今年只能我们三个了,不过没关系,你好生修养,明年的这个时候,咱们再聚也不迟。”
公孙礼歪过头去,叹了口气道:“实在是抱歉,咱这身子不争气啊,也不知还能不能好,说起来,这些年大家聚少离多,也不知明年还能不能再聚齐了。”
那信陵君张呼瞧起来唇红齿白,虽然有些微胖,不过长得却像是一个女人,在平原四公子中向来很有人缘,无论是男人缘还是女人缘,他听公孙礼这样说,赶紧搭话道:“春申君这是说得哪里话,咱们四人虽然不常聚,不过却也心系着对方,相互之间都有帮衬,这份情谊咱们不会忘的,春申君虽然身子有恙,今年无法与大伙一同赴游,不过这份诚意咱信陵君便帮你带着,三个人便如同四个人一般。”
孟尝君何旺也附和道:“信陵君所言极是,大家虽然不常见,却也记挂着春申君的事情,这不,咱们这次过来便请了平原县的名医,希望春申君能保重身子,明年大伙一同出游。”
说话间,一直站在后面没有说话的一个老者走了上前,瞧其衣着相貌,应该便是他们口中的名医。
第262章 疑惑的名医()
公孙礼瞧那老者一眼,不由得摇摇头,眼前的名医不是别人,正是有着“双目定生死”之称的秦融,前段时间老管家还请他来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