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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野当机立断,决定先下手为强。
进了书房,程野又是叹了口气,眼前便是一个大麻烦,听下人们说,邱子仲一言不发的坐在这里,已经等候多时了。
第594章 备战(中)()
邱子仲穿了一身白衣,头上还缠了一条白色布带,这是在披麻戴孝啊,程野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拱拱手,“邱大人,小生来迟一步,让大人久等了。”
虽然邱子仲已经辞官不做,不过程野还是习惯性的喊他“邱大人”,或许在程野看来,邱子仲辞没辞这个官并不重要,他的所作所为确实当得起一声“大人”。
邱子仲似乎是在赌气,只是随意拱了拱手,见到程野也不说话,只是闷哼了一声,程野不由得又是笑了下,这个邱大人何时变得这样小孩子脾气了。
程野也不多说什么,亲自取了茶碗,沏了茶,算是给让邱子仲等了这么长时间赔不是了,程野大抵也能猜到邱子仲是为何而来,山阳县背腹受敌这样大的事情,邱子仲若是还能安然无恙的坐在家中,便不是昔日那个刚正不阿的邱大人了。
不过既然邱子仲不说话,他也干脆闭口不言,两个人便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坐在案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邱子仲终究是忍不了了,忽的一巴掌拍在案上,道了声:“程医师,你这是要陷山阳县于不忠不孝的地步啊,山阳县自古便与世无争,岂能担上这样罪名,实在是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啊。”
邱子仲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同时又有些怒其不争,似乎对于眼前的程野感到惋惜,他本来不想再参乎为政者的这些闲事的,既然程野已经掌管了山阳县,只要百姓们安居乐业,他也就睁一眼闭一只眼了,然而此事事关山阳县百年名声,岂能置之不理?
程野很理解邱子仲这样的人,那是将名声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便是在朝堂之上,也敢与天子一辨真伪,若非如此,昔日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几句话,便将那尸位素餐的员吏先斩后奏,然而他们也是天子制度的最高拥护者,有违纲常的事情,宁死也不会做。
在邱子仲看来,程野现在的所作所为无异于造反,一旦真的这样做了,将势必与朝堂对立,与天下为敌,生死是小,家国为大,一朝天子一朝臣,既为臣子,便不能辜负了江山社稷。
程野并不认同这样的愚忠,更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封建礼数,纲常之说本就是愚弄百姓的政治手段,他身为一个穿越者,哪里还能听之任之,更何况现在也不是他在找朝堂的麻烦,而是有人在找他的麻烦。
山阳县生死存亡之刻,难道还要束手就擒?
程野不想与邱子仲争辩这件事,邱大人有邱大人的看法,他有他的主张,既然如此,又何必争论不休,他不是求全责备之人,也做不出让所有人都满意的事情。
“邱大人,有话好好说,你穿着这身行头是要做什么?”程野没有去接邱子仲的话,而是看着邱子仲的那身打扮,摇摇头,邱大人一把年纪了,还是这般意气用事。
邱子仲又是哼了一声,两眼一竖,扒拉开程野伸过来的手,不让任何人去触碰这身行头,直言道:“这是老夫给自己穿的,也是给整个山阳县穿的,名之不存,活着与行尸走肉有何分别?程医师,便当老夫已经身死魂亡,这身孝衣便是老夫的决心。”
程野巴巴嘴,邱子仲竟然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这是真的要将自己陷入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地步,他一个人倒是颇为清高的作壁上观,自己忙里忙外,到头来还赶不上人家几句大仁大义的话,这个时代的文人啊,当真是有些难缠。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邱子仲不是流氓,恰恰相反,他确实是一个忠孝仁义之人,也确实值得敬重,不过程野可不认为凡事都要兼听兼信,他有他的立场,自己有自己的主张。
程野不会因为邱子仲暗含讥讽的几句话便心生怨恨,反倒是更加敬佩在这个时候还能坚持自己立场的人,不用邱子仲多说什么,程野也很清楚这个老县丞的观点,不过有一件事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回避。
“邱大人,世人都在逐名逐利,却不知人都死了,要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还有什么用,小生便是再不济,也不能置山阳县数万百姓的性命与不顾啊,城外之人虎视眈眈,小生焉能置之不理?”
这是眼下客观存在的事情,不是几句仁义廉耻便能化干戈为玉帛的,天下之人若真在乎这些仁义道德,也就不会有如今这样的乱世了。
邱子仲却是摇摇头,叹了口气,他自然也是知道眼下的局势,于是淡淡的说道:“老夫愿意之身前往城外来军营帐,将整件事里里外外都说个明白,便是有什么误会,老夫愿意以这条老命,换与山阳县的太平。”
程野怔了一下,他瞧见邱子仲掸了掸身上的那身孝衣,正如他所言,这个曾经的山阳县县丞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这是一个为官者的坚持,一个为臣者的态度,一个为民者的觉悟。
程野没有这样的抱负,也不会这样去做,知道邱子仲的想法,也能体谅邱子仲的决心,同样也很钦佩这样的勇气,不过却是很难认同这样的决断。
眼下之事,已然不是一件误会就能解释得清的,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有多少人问过,臣何罪之有?
程野很清楚他们是为何而来,邱子仲便是舍身赴死,也只是平添一具尸身,在历史上留下一个美名,可是这满城的百姓,却要白白送命。
程野并不赞同邱子仲这样的做法,不过却没有驳了邱子仲的这份决心,既然要死,不如抱着必死的心态,在战场上与敌人一见高下,于是顿了顿,程野看着邱子仲,诚心诚意的说道:“邱大人,虽然小生觉得你年纪大了,不适合在战场上走动,不过既然邱大人执意如此,小生也不拦着,只是邱大人不可独行,即日便随小生的军队,一同前往。”
邱子仲能否说动对方主将,程野不得而知,不过程野很确信,在邱子仲见到对方主将之前,那赵都尉怕是已经身首异处了。
有些事情,到了眼前,才知道身不由己。
第595章 备战(下)()
张崇久有些犹豫不决,他看了眼自己的富庶布坊,挥挥手,还是让伙计关了门,如今山阳县的几家布坊,除了西市的太平布坊,其他的几家都陆续闭门歇业,富庶布坊是昔日山阳县最大的布坊,虽然后起之秀的太平布坊占据了不少市场份额,不过富庶布坊依然很受许多老顾客的欢迎,只是此时此刻,也不得不歇业了。
山阳县现在四面楚歌,开布坊的,自然也认识不少行商,据说山阳县外面正有两处军队疾驰而来,到时候兵临城下,依着山阳县的防守,定然是撑不了几日,到时候别说是这家布坊了,怕是满城百姓都要遭灾。
张崇久没有法子,从商这么久了,他很清楚战争带来的苦难,一旦城池告破,最先受难的一定是城中的铺子,周围的几家商铺都相继歇业,他也只好将自己的铺子关了。
“掌柜的,店里的那些布料还是赶紧处理了吧,有几匹还是上个月刚刚运来的蜀布,虽然有些可惜,不过太平布坊的掌柜的愿意以八成的市场价回收咱们的布料,亏是亏了一些,不过总比放在这里生了灰的好,再说了,一旦城池破了,铺子都保不住了,这些布便真的糟蹋了。”
一个伙计忙前忙后的帮着打理布坊的后事,见到掌柜的没有提起布料的事情,便好心提醒了一句,掌柜的平日里待他们不薄,事到如今,虽然许多伙计已经离开布坊,出城避难去了,不过临走之前,还是会嘱咐掌柜的一声,算是最后的告别。
张崇久犹豫的便是这个事情,身为商人的敏锐观察力,他看得出来,山阳县这次的劫难怕是在劫难逃,听说前来讨伐山阳县的还有一位陈县来的赵都尉,这个人的凶名他还是有所耳闻,故此便更加不明白了,在城中权贵都在举家迁移的时候,缘何太平布坊的掌柜的还要这般大肆收购其他布坊的布匹,虽然趁此机会可以以低廉的价格收购一些上等好货,不过运又运不走,一时半会儿也卖不出去,难道就不怕城破了,两头空空么?
据说那太平布坊的掌柜的与程医师有些干系,不过众说纷纭,真真假假也弄不清楚,大概真有一些说不清的干系吧,若是如此,对于眼下的局势应该比旁人更加清楚,为何还会这样安然无事的做着生意,布坊也丝毫没有打烊的样子,难道他已经笃定,面对两路大军的程医师,定然能守住山阳县么?
“掌柜的,掌柜的?”见张崇久有些发愣,那伙计又出言提醒了一声,趁着太平布坊还愿意收购这些布料,便一股脑卖了的好,再迟一些,等太平布坊回过神来,发现这些货收回来也卖不出去,这时候再想卖怕是就迟了。
张崇久苦笑一下,看来这伙计也觉得太平布坊在办傻事,只顾着眼前的利益,却忘了自己可能根本吃不下一整只烤猪,这样浅显易懂的道理,太平布坊难道真的看不明白么?
“先放着吧。”张崇久终究是叹了口气,没有再提布料的事情,只是让伙计将布坊关严实了,既然掌柜的这样说了,伙计们也就照办,不再问布料的事情。
放眼望去,周围的几家铺子都关了门,不光是布坊,便是城中最大的酒坊,几日之前便歇业了,本来想连带着将酒楼一并卖出去,只是无人接手,不过酒坊的掌柜的没有丝毫犹豫,带着剩下的家业,回老家避难去了。
这些开铺子做生意的,大都是行商出身,在山阳县落脚也是看上了山阳县的安宁,乱世中最不靠谱的活计便是行商,山阳县这样百年未曾祸乱的地方,自然是这些行商的安乐窝,眼下山阳县即将大乱,他们也就没有理由再待在这里了。
张崇久心中有些乱糟糟的,他有些举棋不定,自己已经在山阳县生活了大半辈子,所有家室也都落户在山阳县,此时若是迁移,倒也不是说没有去处,只是终究是有些不舍,何况程医师当着全城人的面,立誓会守住山阳县,现在离开了,是不是有些不地道。
对于张崇久来说,程医师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依旧记得,昔日宴席之上,自己因为吃了一些胡饼险些丢了性命,对亏程医师及时出手,保住了自己这条命,可以说自己这条命,可是程医师手上捡回来的。
他虽然不是什么大仁大义之人,不过也很清楚,这个时候的山阳县决不能乱了套,即便是许多农户出身的人已经聚集在程医师身边,众志成城,似乎是打算死守山阳县,而他们这些商户却开始居家迁移,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可是不走又能怎么办,难道在这里等死不成?他年纪大了,倒也想明白许多事,自己这条命本就是程医师给的,死便死了,可是不能让自己的家人跟着陪葬啊,这些天,他都在为这样的事情而烦恼。
从布坊回来的路上,刚好撞见了招呼着伙计们,从家里往车上搬东西的红月布坊的掌柜的,同时做着布坊的生意,两人自然并不陌生。
“张掌柜,你怎么还有闲工夫在这里遛街啊?”那红月布坊的掌柜的是一个身姿修长的中年人,一边指挥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