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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声开始沸腾了,便是里正也有些茫然了,他与陶翁有私交,特意多要了几块儿寿春膏,原本想着多沾沾仙缘,不求来日飞仙,便是增长数年寿命也是极大的恩惠,如今听了那小后生的话却觉得有些烫手。
他不由的看向陶员吏,也是一脸疑惑,“陶翁,这”
陶员吏按按手,让里正无须担心,不过他的内心却在咬牙切齿,千算万算没料到竟然有人看透了“请神”的玄机,自己布了数年的局竟然让一个毛头小子破了,真是抓了一辈子蛇,到头来让一条小泥鳅咬了。
天大的笑话!
陶翁便是在太医监也不曾如此束手束脚,更不曾如现在这般受辱,一个略通医理的下岐,以为知道点小聪明,还能翻了天不成?
他面上毫无愠怒之色,反倒是笑着看向程野,神情自若道:“小友真是好手段,若是老朽没有记错,昔日,孟尝君门下有一位食客,以醋为墨,书于纸上,遇火则显字,你这般戏弄大伙,岂不是太儿戏了。止水先生身为得道高人,老朽不才,也是太医监亲立的员吏,便是再有不济,也不敢拿自己的身家做赌注,更不会于全村乡亲父老的性命于不顾,老朽年纪大了,不记事,实在想不起哪里得罪了小友,前些日老朽给虎子瞧病时便横加阻拦,那事核儿爹也可做个凭证,今日又空口白话毁人声誉,老朽若是再不出声,怕是真让别有用心之人转了空子,到时候悔之晚矣。”
好一个倒打一耙的老狐狸,如此境地了还能说出这样一番冠冕堂皇的道理,“以醋为墨”的江湖伎俩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到让这老家伙反咬一口,竟把自己唤成了一位鸡鸣狗盗之人。
然后倚老卖老,用太医监的身份抬高自己说话的份量,接着以虎子那件事反客为主,又有核儿老爹佐证,一切如果顺利,自己多半会坐实真小人的身份,之后再多的话也无法取信于人,在权利的话语面前,真话往往十分脆弱。
掩盖一个谎言需要另一个谎言,而掩盖一个真相,只需要让他闭嘴就够了。
无论是村民眼中,还是陶翁眼中,程野不过是个小角色,陶翁的几句话已经让这个小角色黯然失色,先前还激动不已的村民已经再次变得摇摆不定,相信不出片刻,他们又会站到止水先生这边。
然而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事实,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
程野实在不适合演戏,他觉得乏了,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还包在荷叶里的寿春膏,递到众人面前,“既然陶员吏这么确信,可否当众吃了这块寿春膏,也好拆穿小生的谎言。”
“你”陶翁摇摇头,故作惋惜道:“冥顽不灵,冥顽不灵啊。”
程野笑道:“陶员吏识得此物药性,自然不敢,不过”他顿了顿,然后不再理会陶翁,径直走到从方才开始就躲在一旁的止水先生面前。
他将荷叶撕开,露出里面黝黑发亮的寿春膏,晃了又晃,然后转身就走。
止水先生身子不断地颤抖,嘴里也不停呓语着,在众人的惊诧声中,他终于再也忍不住,猛地扑向程野。
“把寿春膏给我,把寿春膏给我”
他好似疯了一样,再无半点衣袂翩然的仙家气质,说话也开始胡言乱语,好在程野早有准备,偏过身子,避开了。
“给我,把寿春膏给我”
村民们一时都怔住了,他们不知道为何好端端的止水道长成了这般模样,不过大家很快都反应过来,一切的根源都在于那寿春膏。
程野之前便瞧见葛青身上有成瘾的戒断反应,便断定他有吸食寿春膏的习惯,如此才演了一出好戏,就是等待这个毒瘾发作的机会。
如今的止水先生躺在地上,身体卷曲,口涎横流,形同一个废人,这般颓败的形象怕是再也不会有人相信他曾是一位得道之人。
现在真相大白,寿春膏的秘密昭然若揭,陶翁终究不再装下去了,他抖了抖袖子,冷笑几声,“真是一招妙棋啊,想不到老夫一生谨慎,到让你这小小的下岐瞧出了破绽,坏了老夫的好事,唉,后生可畏啊。”
程野其实心中还有许多不解,他不太明白陶翁的真正目的是什么,难道仅仅是在这个偏远之地养一群瘾君子?还有他手中的寿春膏是哪里来的?如此大的量,村里可没有这样的条件熬制。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等到陶翁绳之以法,一番询问后答案自会揭晓。
程野露出一个胜利的背影,有些顽皮的道:“知道雪为什么是白色的么,因为它忘记了自己的颜色。”
陶翁狠狠地看了眼程野,却是缓缓地说道:“小友,老夫再给你个忠告,坏了药老的好事,自己好自为之吧。”
程野还想再摆个造型,忽听一声闷响,里正忽的颤巍巍道:“陶翁,你做什么?”
刹那间众人皆是瞪大了眼睛,只见陶翁不知何时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短刀,架在了里正的脖子上。
“里正大人,你我好歹相识一场,今日一别,怕是日后再难相见,不若就陪老朽到村外走走,如何?”
容不得里正不同意,陶翁已架着他往村口离去。
第62章 大难临头()
陶翁终究没有束手就擒,他知道寿春膏的事一旦被揭发,自己员吏的身份也就名存实亡了,在太医监潜伏了数年,又在这村里做了几年探子,他走的实在不甘心,被区区一个黄毛小子逼到这份田地,说起来就是一肚子的气。
他有些想不通,那个叫程野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之前已经试过了,对方确实只是一个下岐,可是寿春膏的秘密他又是如何得知的,要知道如此药性的草药,在中原可不多见,只怕整个太医监知道此物的也是屈指可数。
据他所知,寿春膏的方子一直掌握在药老手里,旁人别说接触那些方子,就是见上药老一面也不太容易,何况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程野,他记住了这个名字,看来有必要仔细查查他的身份。
陶翁毕竟年纪大了,走了一段路便坐下歇歇,他不担心后面有追兵,毕竟里正还在自己手上,而且他也不认为那些农夫真有胆子追出来,当自己亮出手上的短刀的时候,那些人已经吓破了胆,他们早已安分惯了,就像养在圈里的羊。
“陶,陶翁,你看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了,你把我放了吧,我保证不向官府检举你,今天的事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好不好,陶翁。”
里正一路上心惊胆颤,生怕陶翁手上的刀一抖,自己做了冤死鬼。如今他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为何与自己一向交好的陶员吏竟然背着自己做了这么多事,他甚至已经看不透这个人,当然,他并没有询问的勇气,为官这些年,他深有感悟,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他还想留着这条小命,自然不敢多半句嘴。
“里正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我把酒言欢时常常一醉方休,怎的今日却这般见外,实在让老朽寒心啊。”
若是往日里,陶翁这样的话多半是玩笑,可是如今里正却连他的眼睛也不敢多看一下,那双老迈昏花的眼中不知几时长满利刃,即便是一句玩笑话也带着血光,他感觉得到,眼前的这个人与村里的陶员吏简直判若两人,甚至一眼就能让他生出冷汗。
“陶翁,陶大人,不,陶爷爷,你就行行好放了我吧,我对天发誓不会将你的去路告诉其他人,真的,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也不知道,你留着我就是个累赘,你就当放了个屁,把小的放了吧。”
里正是真的怕了,他们越走越偏僻,已经瞧不见来路,此时若是一刀下去,怕是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里正大人,不是我说你”陶翁有些无聊的削着一根小木棒,时而抬头瞧瞧远处,然后玩味的看着里正,笑容里带了明显的嘲弄,“你老人家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在村里也没做什么好事,说不定村里人都盼着你死呢,这次就算回去了,大伙有把柄在手,再不会给你好脸色,说不得还要告发你,不如跟着老夫,如何?”
里正闻言一下慌了,“陶翁,我妻儿老小都在村里,实在离不得啊。你行行好,就放了我吧,我给你磕头了。”
里正知道回去了自己也是威信全无,可到底还是个官,总比在这里丢了性命的强。
而且他还不想死,也不能死,他们老孟家三代单传,到了他这儿只生了个傻子,若是就这样去了,怕是要绝后啊。
里正终于记起自己的身份,脱了那身官衣,他只是个胆小如鼠的孟牛儿。
“陶翁,陶爷,求求你,放了小的吧,求求你”
里正再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几乎是抱着陶翁的脚祈求起来,陶翁起初还有些享受,后来听的烦了,就让对方闭嘴。
里正此时已经担惊受怕到极点,哪里还控制得住自己,他已经面带泪花,哀求哭诉声也越来越大,陶翁皱了皱眉,随即将手上的木签狠狠地插在里正的大腿上。
里正猛然被刺,失声喊了出来。
“闭嘴,再叫就割了你的脖子。”陶翁面无表情的举起手里的短刀,似乎在说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里正咬着牙双手死死的捂住嘴,生怕露出一点声响,陶翁的那句话让他真心实意的感觉到一股寒气,他听得出来眼前的人说到做到。
不过终究是太疼了,里正蜷缩着身子,面容扭成一团,生了满头满脸的汗。
他已经忘了哭,更忘了祈求,面如死灰的里正甚至趴在地上连动都不敢动,有一刻,他恍惚间觉得,坐在自己面前的不是村里的医官,而是一名常年杀伐的刽子手。
又是半盏茶时间,远处草丛里忽然传出一声鸟叫,陶翁停下手里的动作,侧着脑袋听了片刻,便仰头冲着声音处也学了几声鸟叫。
没多时,周围响起一连串脚步声,接着几个人影出现在陶翁面前。
打头的那人披头散发,额间系了一个灰色布条,脸上须发很密,瞧不清五官如何,赤裸着半个臂膀,手上拿了一把鱼叉,说话时语气倒是对陶员吏尊敬的很。
“陶爷,让你久等了。”
“不打紧”陶翁抬起头,却并没有起身,只是淡淡道:“事情办妥了么?”
“陶爷这些年对兄弟们很是照顾,兄弟们自然记得陶爷的好,你交代的事情,兄弟们自会安排妥当。”那人点点头,把鱼叉交给后面的汉子,然后指了指远处的一颗歪脖子树,“两匹快马、干粮、水,都齐了。”
“如此就多谢了。”陶翁此时才站起来,拱拱手,语气中没有半点拖泥带水,他再也没说什么,径直往那棵树方向走去。
“陶爷,这个人是谁?”那人这才打量起还在地上挣扎的孟牛儿,看得出来此人与陶爷不是一伙的。
“瓦窑村的里正,放他回去报信吧。”陶翁头也没回。
“陶爷,那村子?”
“你们看着办吧。”
“是。”那人踢了脚一瘸一拐站起来的孟牛儿,看着他跌跌撞撞走远的背影,忽的咧嘴笑了,“兄弟们,收拾好家伙,开工了。”
第63章 匪患()
葛青被绑在柴房里的一根柱子上,由张角看着,在程野的威逼利诱下,还没有动刑,就老老实实的将整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