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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二将一脸的不解,朱由崧一笑,“二位将军,朕早就说过了,今天这一仗是伏击战不是歼灭战,不在于杀多少人,重在控制高杰。高杰是罪魁祸首,协从者可不问,况且现在这些受伤者又失去了战力,朕若见死不救就有些草菅人命了,至于对高杰为什么围而不歼,很快你们就知道其中的奥妙了。”
祖海和李全心中感叹朱由崧真乃千古仁君的同时,仍然不太明白奥妙在何处,伏击战讲究的就是速战速决,否则等他们的援兵要来了不就麻烦了?可是哪敢多问,只好按旨而行。
他们当然不得而知,朱由崧虽然很满意这一仗,但这却不是他要的全部结果,他早就派出斥侯关注凤阳和泗州的动静了,否则当初他离开滁州时,三路用兵不就是小题大做多此一举了吗?
削藩不是为了杀人,把藩属的人马最大限度地转化为自己的战力才是成功的削藩。高杰已经被困住了,眼前要诛杀高杰跟杀一头猪也差不多容易,只是杀了高杰还会有张杰、李杰、王杰等等什么杰出现,毕竟凤阳、徐州和泗州还有高杰的大批精锐,高杰这杆大旗倒了这些人如果跑到刘泽清那里或者投降了清鞑子就麻烦了,留着他做足文章才不虚此次仪真之行。
自从滁州降服了黄得功,现在的朱由崧对用兵谋略上也有一套了,运筹帷幄,指挥若定,真有了军事家的几分风度,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
接下来朱由崧开始看望伤号,死的是没法办了,只有抚恤其家属,这些受伤的都是勇士,朱由崧身在一线战场自然要对英雄们慰问一番了。
七八万人马的战场,受伤者多如过江之鲫,这些伤号大致可分两部分,第一部分是朱由崧的人马,第二部分自然高杰的人马,这些人受伤后失去战力或者影响战力跟那些识时务的举手投降者一样而成为朱由崧俘虏的一部分。
朱由崧首先要看望慰问的当然是第一部分伤号,当他出现在伤兵营中嘘寒问暖不无鼓励时,伤员的呻吟声少了,伤痛好像不存在了,满满的都是感动。自古以来军人就是为战斗而生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倘受伤后能得帝王的亲身探望慰问,再说上几句勉励的话,无疑是无上的荣耀。
因此这些伤兵意识清醒的感动得心潮澎湃,无以言表,他们含泪在心里发誓,如果有来生还要为陛下效忠,至死不渝!
(本章完)
第89章 原地消化()
看望完这些伤号,朱由崧又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战俘伤号营。
这时军医们正紧张地忙碌着,救治自己的伤员自不必说,可是有军医来到俘虏营中为这些伤号治伤时,这是他们做梦没想到的事。
战场上讲究的是你死我活,不管是投降还是被抓了俘虏,就成了砧板之肉,是生是死完全由人家说了算,能留他们一命这已经是恩泽如天了,还为他们包扎伤口,抢救生命,这是他们有生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待遇。
看着这些俘虏、伤号一脸的疑惑甚至是诚恐诚慌,当头的军医官不屑道:“尔等遇到这样宽仁的陛下祖坟真是冒青烟了。”
“陛下?”这些受伤的俘虏一脸的懵逼。
军医官把眼一瞪,“得了,装他妈什么傻,这次陛下亲自领兵带队在此等候尔等已经三天了,高杰冥顽不化敢跟皇上对着干无疑于自取灭亡,尔等助纣为虐,死有余辜,若非陛下有旨,死一百次老子也不屑看尔等一眼!”
“军爷不是黄闯子的人马,真是陛下的人马?”
当头的医官冷冷道:“哼,以前的确是,但是以后包括靖国公在内,都是陛下的人马了,国公爷识时务呀,虽有不逮行为,但那颗忠于陛下的心始终是红的,这次陛下滁州之行,恩威并施,国公爷对陛下奉若神明,不像高杰贼性不改,拥兵震主,可是陛下有好生这德,非但不杀尔等,还要救治尔等,尔等就是死了也知足吧,唉,老子对你们这帮畜牲说这么多干嘛呢!”
说到这里,这名军医冷不丁一回头,看到了朱由崧站在他身后,他太认得朱由崧了,脸上一紧赶紧跪下了,“不知陛下驾到,小人罪该万死。”
“先生救了这么多伤号,是朕的功臣呀,何罪之有,起来吧,搬师回京后时少不了你的升赏。”朱由崧笑道。
“多谢陛下。”这名军医原是黄得功的标营医官,他跟黄得功一样对朱由崧既敬畏,又忠诚,看陛下没有怪他反而褒扬了他受宠若惊赶紧叩头。
“皇上……”能走动的俘虏们全都跪下了,那些趴着的、躺着的行动不便的伤号也是老泪纵横,以他们的身份想见皇上只能是白日做梦,以他们的所作所为至少得砍脑壳,可是皇上不但下旨没要他们的命,还命医官为他们治伤,九五之尊涉足贱地,人心都是肉长的,顿时战俘伤号营一片感激涕零乞罪之声,“我等糊涂,罪该万死,请皇上降罪……”
朱由崧好言安慰了他们几句,让他们好好养伤,并晓谕他们只要能改过自新,可以既往不咎。对他们来说真是开天恩了,伤号们感激得呼号连天,如丧考妣,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表示,今生来世都要誓死效忠陛下。
他们的情绪和传播功能很快感染了那些举手投降的俘虏们,得知这次伏击他们的这支人马是皇上亲自统领的,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朱由崧的宽仁更令他们感念皇恩浩荡如天,因此两万俘虏全都跪倒乞罪,愿意戴罪立功,唯皇上马首是瞻。
朱由崧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因为他明白大战还在后面,不把这些俘虏就地消化掉,终究是个累赘。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现在还没得到高杰的先头部队及徐泗之兵的消息,看来时间还得及。
朱由崧欣慰之余心潮起伏,对这些愿意归顺朝廷的俘虏发表了一番感言:“尔等迷途知返,孤心甚慰。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尔等本为孤之子兵,只是受了蛊惑或者说是军令难违才走了一段邪路,故此次罪责也不全在尔等,罪魁祸首乃是高杰等少数总长,这一点朕是清楚的,绝不会滥加诛连。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好男儿当立志报国,如今我大明只剩下东南一隅,国破民蔽,山河飘零,正所为时势造英雄,今诸位愿意以血肉之躯为朝廷效命,替朕分忧,仍然是朕的好儿郎,朕绝不会有任何的歧视,定当与其他子兵一视同仁,功必赏,过必惩。愿各位能够建功立业,封妻荫子,雄彪史册!”
俘虏们热血上涌,齐声高呼:“谢陛下恩典,我等自当痛改前非,唯陛下马首是瞻,誓死效命陛下!”
两万兵将一齐呐喊,声震宵汉。为了表忠心,甚至有一个总兵即刻请命诛杀高杰,还有一个参将愿意单枪匹马劝高杰认罪伏法,朱由崧微微颌首。
随行的祖海和李全暗中竖起了大拇指,知兵者陛下也,就这么一番话就化敌为友了,让他们为陛下效命当然比全都杀了胜强百倍。
两个人正在感慨的时候,朱由崧对二人再传口谕:“立即对他们进行改编。”
所谓的改编俘虏,无非是打乱原来的战斗序列编制,对带兵官进行调整撤改,包括他们的职级官衔,先将俘虏化整为零,然后再编到其他的部队中,化零为整,这样一个过程,涉及到兵将的姓名、籍贯等基本的信息,这本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按说需要一些时日。
但是特殊情况需要特殊对待,很明显这些俘虏是真心归顺朝廷,跟黄得功的部属相似,没必要也没有时间在这上面浪费时光,因此朱由崧要求祖海和李全简化程序,对这些俘虏兵将一律保留原职衔待遇,只是打乱他们编制序列,分散到眼前的各个卫所总旗小旗,成为新的战斗编制。只是原来的总兵、副总兵、参将、偏将、游击这些军官暂不带兵,只保留原职衔,等有了新战功再按战功论升赏统兵等事宜。因此这样的改编就简单多了。
但是细心的李全仍然不无质疑,悄声道:“爷,这样是不是太仓促草率了,两万俘虏难免鱼龙混杂,万一有高杰的死党假意投降,别看当着皇爷的面感动得像孙子一样,趁人不备叛逃了咋办?人心隔肚皮呀……”
朱由崧淡然一笑,“言之有理,世上最难办把握的就是人心,因为人心嬗变,高明者纵然能把握一时,也难把握一世,朕已经给他们机会了,如果真有这样的人随他去吧,让他们去给凤阳、徐泗等地的军将送个信也未必是坏事,按旨而行吧。”
“小的遵旨。”李全觉得皇上很有见地,施了个礼转身改编俘虏去了。
不知不觉中夜幕降悄然降临,这片丘野像被一顶巨锅罩住一样,天上的星星像锅底缀着的宝石。
这时有亲卫来奏,“陛下,晚膳已经备齐,以马肉和马骨汤为主,按照皇爷的吩咐,无论是这次随驾出征的滁州猛虎军还是高杰的降将军卒伤号,人人有份,请陛下用膳。”
“嗯很好,朕也真是饿了,得好好吃一顿,头请带路。”
“遵旨。”
(本章完)
第90章 马肉()
炖马肉加煮素食便是今天的晚膳,虽然如此简单但也称得上是御宴了,不过无疑这是最富有特色的御宴,朱由崧还从来没吃过马肉,尤其是这种野炊式的吃法更是第一次,香气扑鼻,看一眼就令人食欲膨胀,吃了两三天干粮的他此时更有些垂涎欲滴了。
尝了一口肉,满嘴油香,朱由崧不由得赞叹炖得真烂。他又品了一口汤,更觉得前生今世从来未喝过如美味之羹,其实炖马肉的时候就放了些盐,后世那些什么料什么精的统统没有,而且军野之厨手艺也没法跟京师皇宫御膳房的那些大师傅相提并论,然而朱由崧却觉得眼前这是最美味的佳肴。
接下来朱由崧甩开腮帮子,颠开大槽牙,这一顿吃如风卷残云,到了最后亲卫端上来的饭菜基本上没有浪费,这是无疑是他吃得最多的一顿,也是吃得最爽的一顿。
晚饭之后,朱由崧传旨将伤号全部转移到后方御营附近建立伤兵营,然后回自己的营帐休息了。
他休息了,祖海和李全这几万兵将可没闲着,对高杰等人还保持着大包围态势,连夜在高处又新布下了数门火炮助威,炮乃战争之神,这玩意一响不论杀伤力大小,军心振奋,敌将丧胆,这都是缴获高杰的火炮营所得,现在又用到他们身上了,这就叫取之于贼用之于贼。
另外抽调人马转移伤号和战利品,对两万俘虏的改编也在连夜进行中……
朱由崧和祖海、李全等人在高杰的眼皮底下如此折腾,这位被困在丘坡上的兴平伯当然早就知道了。
目睹了朝廷的人马以得胜者姿态清扫战场,眼睁睁看着原本属于他的雄师劲旅成千上万地弃暗投明归顺了朝廷,听着他们惊天动地的表态效忠之声响,高杰心里当然不是滋味儿。
现在他也知道了,伏击他的不是黄闯子的人马,而是由他的皇帝陛下亲征督师的皇家队伍,他甚至看到朱由崧的身影,骑马配剑满身甲胄,英姿如天将下凡,与金殿上头束龙冠身着龙袍玉带的九五之尊完全判若两人,但朱由崧的五官龙颜他记得很清。
因此,当他看到朱由崧后满心的震撼,与其他臣僚一样,他也从不认为这位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