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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长,”苗振华犹豫了一下,“你准备咋处置他们?交出去他们怕是活不成!”
李四维烦躁地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老子出去走走!”
外面一片喧嚣,廖黑牛正带了几个匪首在甄别俘虏,其中上山早的为恶更多一些,心狠手辣的罪孽更深一些。
李四维犹豫了一下,绕了过去,“去看看受伤的兄弟吧!”
“好,”苗振华连忙带路,往伤兵营去了。
伤兵营设在右边的小院里,院中燃了两堆篝火,受伤的兄弟和受伤的匪徒分开,自有全副武装的兄弟森严戒备着。
正中的间房里灯火通明,不时有给伍若兰打下手的新兵进进出出。
李四维径直朝受伤的兄弟们走了过去。
“团长,”一众受伤的兄弟连忙就要站起来。
李四维慌忙摆手,“都莫动,都莫动。”
说着,他的目光一顿,“龟儿的,薛天罡,你咋又受伤了?”
薛天罡连忙站了起来,讪讪一笑,“团长,俺们上来得有些急了胳膊被流弹擦伤了,莫事!”
“下次给老子小心些!”李四维点点头,“你们班的兄弟咋样?”
薛天罡有些赧然,“还有一个轻伤的是俺没带好!”
这个在漯河镇加入的小伙子,一仗仗打下来,已经是九连三排孟富贵手下的一个班长了,少了些鲁莽,却也多了些担当!
“没事,”李四维呵呵一笑,“以后给老子狠狠地操练!”
“是!”薛天罡精神一振,目光炯炯地望着李四维,“团长请放心,俺一定带好他们!”
“嗯,”李四维满意地点点头,目光移开,突然有些惊讶,“猴子,你咋受伤了?”
杜猴子坐在地上,左腿缠着纱布,血迹未干,闻言挣扎着就要站起来,李四维连忙走了过去,“给老子坐好你龟儿鬼精鬼精的,咋也失了蹄?”
杜猴子满脸苦笑,“龟儿的,手软了一下,挨了一枪”
“老子理解,”李四维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一次,你莫得错!好好养着!”
身为特勤连的精英,杜猴子自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他心软,只因为山匪也是中国人!
“嗯,”杜猴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李四维的目光缓缓地扫过一众受伤的兄弟,笑得温和,“这一战,你们都立了功,等韦一刀来了,让他给你们整顿好的吃!”
第219章 如何处置?(为书友“节奏感2”万赏加更)()
豫西匪患由来已久,无论清末还是民初,官军屡屡剿匪,屡剿不绝,在剿伐与反剿伐的过程中,兵与匪之间建立了一种奇妙的关系。
据传,河南督军张镇芳率领五十营官军围剿白朗匪帮,结果“无一营不与白朗匪酣战,然无一营不与白朗匪私通”。
长此以往,豫西的百姓早已对官军失去了信任,官来了缴钱纳粮,土匪来了,照样给钱给粮,在百姓眼里,官与匪并无本质区别,都是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的老爷,哪里还能指望官军剿匪?
窦村的百姓见了六十六团的威势,倒升起了几分希望,都躲在家里“听枪响”,可是,直等到天黑,都没有听到枪响!
有希望就有失望,有愤怒!
众人等不住了,纷纷涌进了窦天德家里。
窦二虎最为激动,也不管屋里人多嘴杂,一进门张嘴便骂,“狗日的,又是一帮子缩卵货”
“二虎,”窦天德一惊,连忙喝止,“你狗日的不想活了?他们的人可就在村口!”
“怕个卵!”窦二虎一瞪眼,忿忿地望着窦天德,“就算那个啥团长在,老子也敢去问他,问他剿了个啥匪?”
众人默然,不敢搭腔,却也都是一脸愤愤然!
“唉,”窦天德摇了摇头,“再等等吧俺觉得,李团长他们与以往的官军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窦二虎依然愤愤不平,“官军来了那么些回了,俺就没看到哪个真正能剿匪狗日的,要不是在山里转转,就是朝天放一阵枪”
“狗日的,”窦天德一瞪眼,劈头便骂,“你懂个卵!他们要是都像你说的那样,这伏牛山里的杆子早就装不下了前些年也有好多剿匪出力的官军,只是,现在都在忙着打小鬼子呢!”
说着,他冲众人摆了摆手,“都散了,都散了!回家听着枪响,可能今夜就要动手呢!”
众人犹豫着,纷纷散去,窦二虎却腆着脸坐了下来,“大爷爷,俺今晚就不回去了,给你打个伴儿。”
“狗日的,”窦天德瞪了他一眼,神色不善,“家里又断粮了?”
窦二虎父母早就没了,一个人守着两间破屋过活了几年,平日里到各家帮帮闲,混口饭食,大多时候还得靠窦天德接济。
窦天德和两个儿子分了家,一个人过活,对窦二虎倒是尽心尽力,可是,窦二虎哪里会过日子?直让他恨铁不成钢!
窦二虎略显窘迫,连忙赔笑,“大爷爷,人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俺”
“算了,”窦天德望着窦二虎瘦削苍白的小脸,心中一软,“去烙两张饼来,咱爷俩边吃边等。”
“好嘞,”窦二虎欣喜地站了起来,笑容灿烂,“大爷爷您稍坐,俺这就去烙饼,保准又香又酥”
说着,窦二虎兴冲冲地去了,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面粉,开始忙碌起来,十分干练。
“倒是个能干的孩子,”窦天德望着他的背影,露出了一丝慈祥的笑容,“可惜,命苦哦!”
很快,窦二虎便忙完了,用竹筐端了饼过来,那烙饼看着金黄酥脆,一股焦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窦天德满意地点了点头,只是一看那烙饼的个头和数量,笑容便僵住了,“狗日的,你放了好多面?”
“大爷爷,”窦二虎连忙堆笑,满脸讨好,“俺也就在你家能混口饱的”
“算了,”窦二德无奈地摇了摇头,“缸里还有些咸菜,柜里有半瓶高粱酒,都拿出来,陪爷爷喝点。”
窦二虎一怔,有些犹豫,“那酒还是留着吧?”
“去吧,”窦天德露出了笑容,“官军来剿匪了,爷爷高兴。”
“好嘞,”窦二虎连忙应了一声,走了。
很快,半碗咸菜,半瓶高粱酒拿来了,两人烧了盆火,就在火盆边搭了个矮几,摆开阵势吃喝起来。
一杯酒下肚,窦天德叹了口气,“二虎啊,你娃娃命不好啊!要是早生几十年,这日子也莫得这么苦呢!那些年俺还小,家里有粮,时不时的还有野味吃这伏牛山原本是个好地方啊!”
窦二虎神色黯淡,默默地为他倒满了酒。
“狗日的,”窦天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忿忿地放下了酒杯,“大清朝乱了,杆子来了这日子就越过越苦了”
老人絮絮叨叨,少年默默地听着,不知不觉已是夜色阑珊了!
“唉,”窦天德已然面憨耳热,意兴阑珊地放下酒杯,悠悠一叹,“今夜怕是打不起来了,俺看错了他们呐”
“啪啪啪”
他话音刚落,便有枪声隐约传来,浑身一颤,继而狂喜,“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枪响了,枪响了”
窦二虎连忙起身,就往门外冲去,“大爷爷,俺去看看!”
“回来,”窦天德连忙起身,“快回来,出去也看不到个啥?远着呢!”
“俺”窦二虎停在了门口,却有些犹豫,“俺就想看看!”
“傻孩子,”窦天德摇了摇头,“听着枪响就好!太远了,你根本看不到!”
“哦,”窦二虎失望地点了点头,却依旧站在门口,紧紧地盯着夜空,可是夜空一片漆黑,啥也看不到。
很快,枪声便消失了!
窦二虎一愣,有些失望,“咋停了?咋这么快就停了?”
窦天德也有些失望,走向了门口,“再等等,肯定还得打”
“有光,”他话音未落,窦二虎便望着夜空叫了起来,“好亮!都照亮了半边天呢!”
“光?”窦天德一愣,连忙跑到门口,往外望去,只见起伏的大山里,红的绿的光照亮了半边天,亮得夺目。
“快快”
“希津津”
村口人喊马嘶,突然喧闹起来。
“俺去看看,”窦二虎说着,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村口,各部早已集结完毕,已然开拔。
罗平安带着工兵连殿后,正和几个排长有说有笑,却见一个黑影从村里冲了出来,顿时警觉起来,连忙走了过去。
那黑影已经被值岗的兄弟拦了下来,正满脸喜色地望着一个兄弟,“军爷,是不是成了?是不是把杆子剿了?”
那个兄弟面有难色,没有搭话这算是军事机密吧?不好说!
“对,”罗平安笑呵呵地走了过去,“团长已经把天青寨拿下了,所以发了信号,这是要让俺们过去呢!”
“这么快就拿下了?”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窦二虎却有些惊讶,“咋这么快就成了?俺都没听到几声枪响呢!”
看着他的样子,众兄弟一愣,轰然大笑。
“小兄弟,快回去!”罗平安忍俊不禁,声音轻快,“让乡亲们放心,俺们一定会把周围的山匪都剿了。”
说完,罗平安转身要走,却听窦二虎在后面大叫,“军爷,军爷等一下!俺想跟着你们跟着你们剿杆子,打鬼子!”
罗平安脚步一顿,回头打量着他,“小兄弟,等你大一些再说吧!”
“不,”窦二虎慌忙摇头,“等俺大一些,俺就找不到你们了!”
罗平安挥手打断了他,和蔼地笑笑,“小兄弟,不急!团长说了,抗战大业艰苦而漫长,还需要你们这些孩子出力呢!到时候,你去投军就是了!”
“军爷,”窦二虎眼巴巴地望着他,“俺就想跟着你们!你们剿杆子行,打鬼子肯定也行,俺跟着你们才踏实!”
罗平安一愣,摇头苦笑,“可是,你才这么大一点儿”
窦二虎见罗平安松了口,连忙挺了挺胸膛,“军爷,俺不小了,俺都十五六了,俺啥活儿都能干!”
“哦?”罗平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神色一整,“怕流血吗?能杀人吗?炮弹在头上嗖嗖地飞,子弹咻咻地往身上扑你会怕吗?尸横遍野,鲜血横流,你吃得下饭吗?”
“呃”窦二虎一滞,缩了缩脖子,呐呐无语。
“好了,快回去吧!”罗平安摆了摆手,扭头走了。
窦二虎呆立原地,一直没有动,直到工兵连的兄弟全都离开了,他依旧呆立在村口。
“二虎,”窦天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回吧!”
“不,”窦二虎回过神来,倔强地望着窦天德,“大爷爷,俺还是想跟着他们!”
“二虎啊,”窦天德轻轻地揽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少年,叹了口气,“回吧打仗可是会死人的!”
窦二虎依旧没有动,倔强地望着黑黢黢的大山,“他们不怕,俺就不怕!”
天青寨中,伍若兰刚刚忙完,疲惫地坐在了木桌拼成的手术台上,擦着汗。
“若兰,”李四维轻轻地走了进来。
“团长,”伍若兰一抬头,露出了笑容,就要起身。
“莫动!”李四维连忙走了过来,扶住了她的肩膀,抬起袖子,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