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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令既下,六十六团上下立即动起来,驻地里一片忙碌。
仝泽辉听到消息,连忙带着老乡来帮忙,只是,神情落寞,言语间尽是不舍。
像李团长他们这样好相处的军爷不多啊!
仝大娘听到消息,匆匆地来了团部,抱抱千生,又抱抱安安,泪光盈盈两个娃和她也亲近,见她这副神情,虽不明白,却都静静地任她抱着。
李四维见状也有些心酸,略一犹豫,冲仝大娘笑了笑,“大娘,要不你跟我们一起走吧!等千生和安安再大点,我准备把他们送回老家去,到时候,你也回去帮我们看着,这样一来,我们也能安心些。”
“不了,”仝大娘连忙摇头,勉强笑笑,“俺舍不得两个娃,可也舍不得这个家俺的根在这里呢!”
李四维一滞,无言以对。
这两年,李四维转战千里,走过很多地方,见的人和事多了,渐渐地也明白了许多以前并不明白的东西,比如乡亲、比如坚守、比如根!
“大娘,”伍若兰连忙劝慰,“等仗打完了,俺们就送你回来四维的老家在四川,去了那里也能安稳些。”
“对呢!”宁柔也柔声地附和着,“大娘,这里不太平我们走了,也不放心你啊!”
“俺晓得,你们两个闺女都是心善的人,”仝大娘望着两女,笑容欣慰,“你们要是真不放心俺,等仗打完了就回来看看俺吧!”
三个女人在一旁叙着话,李四维默默地收拾着东西,离情在空气中渐渐地弥漫开来,酸了心、红了眼。
走了!
九月的黄河正值秋洵,水涨船高波浪宽,正如此时八路军在华北掀起的抗日高潮。
九月十日,百团大战的第一阶段基本结束,破袭正太路沿线,战绩斐然,日寇精心编织的“囚笼”变成了一张破网。
自九月二十二日起,八路军增加了参战部队,拓宽了攻击面,提升了战斗规模进,进一步扩大了战果。
以日寇睚眦必报的作风,连续两次遭到八路军大规模的打击,又岂会忍气吞声?
为防止局势继续恶化、尽快稳住占领区,日寇遂调集重兵,从十月六日起,先后对华北各抗日根据地展开了报复性“扫荡”,企图趁八路军连续作战来不及休整之机,以重兵打击八路军主力,彻底毁灭抗日根据地。
十月十九日,八路军总部下达了反“扫荡”作战计划,据此,各地区军民开始了艰苦卓绝的反“扫荡”作战。
此时,第四集团军已经全员撤到了黄河南岸,其中第四十七军被调离建制,升格为第三十六集团军。至此,第四集团军所部只剩下第三十八军和第九十六军。
第四集团军渡过黄河,接替了巩义至新安一线的河防任务,其中,第三十八军驻守巩义,第九十六军的防区在新安。
新安境内有四处渡口,六十六团也被布置到了单石坡渡口右翼防线,驻扎在大坪沟一带。
此时,黄河北岸的各抗战部队,包括八路军的军需物资都需要从洛阳第一战区司令部转发,所以,黄河沿岸的所有渡口都出不得半点岔子,护卫严密。
斗转星移,天气渐寒,六十六团进入新驻地已经两月有余,一切都步入了正轨,新驻地的条件虽然依旧艰苦,但将士们却是士气高昂又安顿了下来,又有新家了。
营地依山而建,一座座低矮的窝棚星罗棋布,营地外围是刚刚加固好的防御工事,再往前三五百米是渡口,渡口旁的炮台上驻扎着一个炮兵营,两尊巨大的克虏伯战防炮威武而霸气。
朝阳初升,驱散了初冬的晨雾,渡口又热闹了起来,船只来去、补给队伍熙攘,仿佛只要天还会亮渡口就依旧是忙碌的。
不过,渡口上的工作轮不到六十六团。
营地里,六十六团的晨会已经结束,又开始了一天的训练,依旧那般热火朝天,依旧那般气势雄壮,那泛白的霜、透骨凉的风冻不灭将士们心中那团火!
炮台上,一个炮兵从工事里钻了出来,跺了跺脚,望着六十六团驻地的方向嘟哝着,“狗日的,一天天的肚子都吃不饱了还精神得很呢!”
“就是说嘛!”又一个炮兵钻了出来,手里攥着一包皱巴巴的香烟,摸出一支递了过去,“吼得越凶饿得就越快,他们咋就想不明白呢?”
时局艰难,很多部队已经连饭都吃不饱了,不过,六十六团的情况还没有坏到那个地步。
当日,六十六团撤离中条山之时可是带着将近十万斤玉米,虽然玉米糊糊的味道着实不好,但也能填饱肚子,所以,六十六团依旧是以前的六十六团,依旧吼得出来、跑得起来!
新驻地没有荒地给六十六团种,补给连只能在营房间的空档种些白菜萝卜。
在这寒气逼人的初冬,李四维每每看到那散落在营房间的绿意,心中总会一暖。
巡视完各部,李四维一路往团部走去,脚步轻快。
“老四,”李三光见李四维心情不错,笑呵呵地提醒了一句,“今天是千生的周岁,你总得做些啥吧?”
“对,”李四维一怔,连忙点头,“让一刀去买两个鸡蛋回来,周岁了,也该让小家伙儿开开荤了!”
千生已经长牙了,平日里的玉米糊糊和小米粥也会给他喂一些。
“光鸡蛋可不行,”李三光笑着摇了摇头,“还得抓周呢!”
抓周,又称拭儿、试晬、拈周、试周,是一种传统习俗,在民间流传已久。
李四维知道这习俗,却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娃儿该经历的仪式却一样都不能少!
“我这就去准备,”李三光呵呵一笑,加快脚步往团部走去,念叨着,“笔不能少、书不能少,算盘不能少,刀不能少,枪不能少,还有”
李三光跟在他身后,听得苦笑不已,“你还想千生和你一样扛枪打仗啊?”
“哪能呢?”李四维连忙摇头,“不过,不打仗也可以舞刀弄枪嘛!那也是本事!”
李四维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还和自己一样,但是,男人嘛,舞刀弄枪又不是坏事!
不过,李四维显然把心操多了。
刚走到团部门口,赵信正好从团部出来,一见李四维就满脸欣喜停下了脚步,“团长,李二哥来了!”
李二哥自然就是李坤了。
在中条山的时候,李坤和李四维说好了,等娃满周岁就来接回去。
这不,赶在千生周岁的时候,李坤就过来了,依旧带着德哥和文哥,还带了好些东西,吃的、穿的千生这个周岁热闹了!
其实,按照四方寨的风俗,无论家庭贫富,没满十六岁的少年每年都要庆生,满了六十岁的老人每年也要庆生,家里好过的整得热闹些,家里困难的整两个鸡蛋也行。
李四维家里不缺钱也不缺粮,自然要搞得热闹些。
兄弟见面少不得一番寒暄,问问家中的父母亲朋。
一番寒暄过后,李坤找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绸布包裹放在了桌上,小心翼翼地解开,“老四,爹娘为千生和安安准备了抓周的物件儿”
说着,李坤解开了包裹,如数家珍,“一本论语,一支狼毫,一张小算盘”
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哪怕儿女离家千里,父母也放不下心中的牵挂啊!
李四维正在感叹,却见李坤突然声音一顿,抬起头来,神色肃然,“老四,爹说你这里不缺刀枪,一定要给娃放上!”
“呃”
李四维一滞,扭头去望李三光,却见李三光也望了过来,两人相视苦笑。
李坤奇怪地打量了他们一眼,神色一整,“爹说了,要是你们把小鬼子赶不走,就等李家的孙子长大了继续打!”
“好好,”李四维只得连忙点头,掷地有声,“你跟爹说,保家卫国,我们从来不敢懈怠!”
“好,”李坤赞了一声,把绸布又包了起来,交给了一旁的宁柔,“弟妹,宁伯父也说了,只要小鬼子还在中国,宁家的娃娃长大了就要上前线!”
“我记住了!”宁柔连忙点头,只是,眉宇间却多了一丝忧色。
别人不清楚,宁柔却晓得宁老爷子说得有多认真!
宁老爷子三子一女,除了老幺还在读中学,其他三个都上了前线,就连宁柔这个女儿都没例外。
见到这场景,一旁的伍若兰不禁担心地瞥了一眼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安安,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曾经,伍若兰也一心要参军打鬼子,可是,真正见识了战争的血腥与残酷之后,她绝不希望安安再被卷入战争中来!
“好了,”李四维也觉得这话题有点沉重,连忙冲李坤呵呵一笑,“二哥,让三哥带你们去营地里转转,我去和郑参谋说点事。”
“好,”李坤连忙点头,带着德哥和文哥跟李三光出了门。
李四维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过去揽住了两女,柔声地安慰着,“你们放心,千生和安安以后肯定不用再当兵打仗了!”
“真的吗?”伍若兰双眸闪过一丝期翼之色。
宁柔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四维,你不了解我爹”
“放心吧!”李四维嘿嘿一笑,“两个娃才多大?等他们长大不得十五六年,到时候这仗咋的也该打完了!”
两女都是一愣,怔怔地望着李四维。
“四维,”宁柔艰难地张了张嘴,“那我们能赢吗?”
伍若兰的神色一动,俏脸上爬满了紧张之色。
“能!”李四维重重地点了点头,“肯定能!欧洲那边也已经打起来了,以小鬼子的野心,还不得去掺合一脚?到那时,小鬼子的敌人就不止我们了,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肯定会有更多的国家支持我们!嘿嘿真要是那样,我们想不赢都难!”
“倒是这么个理呢!”伍若兰连忙点头,脸色好了许多,声音也轻快起来,“俺们国家的朋友多了,肯定就能赢了!”
宁柔也轻轻地点了点头,神色轻松了许多,“爹在信里也提到过这个问题,大致也是这么个意思”
宁柔的家信,李四维从来不会去看,每次都是宁柔主动提起李四维才知道信里写了些啥。
倒不是李四维不想看,只是,他听说过一个理论:夫妻之间要相处融洽,就得互相留一点私人空间。
但是,宁柔的话,李四维还是信的,毕竟,自己那位老丈人在江城政界大小也是个人物,对时局有些独到的见解并不奇怪。
看到两女放下心来,李四维顿觉浑身一轻,“好了,我去找三羊说点事,你们准备一下,中午让千生抓周。”
说着,李四维调头就往门口去了。
“四维,”宁柔连忙叫住了李四维,神色犹豫,“那你想我们的娃长大了干啥?”
“这个”李四维脚步一顿,回头望着目光殷殷的两女呵呵一笑,“娃以后想干啥就干啥只要不伤天害理就行!”
“那可不行,”两女齐齐摇头,“你这样,两个娃肯定成不了器!”
“成器?”李四维一怔,笑着摇了摇头,“放心,我们的娃哪能差了?”
说着,见两女将信将疑,李四维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千生和安安要是不成器,那咱不是还年轻嘛!”
两女一愣,但看到李四维嘴角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