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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
望着老泪纵横的老爷子,廖黑牛一怔,“噗通”,跪了下去,眼眶也红了,“儿子不孝啊!”
“嘭”
说着,便将冰糖罐子一放,以头触地,“嘭嘭”,声声作响。
“快起来,快起来”
老爷子急了,好似一下子就有了力气,三两步就抢到了廖黑牛面前,一俯身一伸手就扶住了廖黑牛的肩膀,“川儿快起来,快起来你回来了,为夫高兴,高兴呐!”
“爹,”廖黑牛仰头望着老爷子,泪眼模糊,“雪萍来信说,你的身体”
“这个雪萍”老爷子连忙摇头,老脸上笑容绽放,“爹莫事,都是些老毛病了再说不是还有雪萍她们在吗?这些事,用不着操心!”
说着,老爷子就要扶廖黑牛起来,已是笑容满面了,“川儿在前线保家卫国,为父就是见了老祖宗心中也无愧了”
“爹,”廖黑牛连忙打断了老爷子,笑呵呵地把那罐子冰糖递了过去,“儿子在江城给你带回来的”
四方寨却不如清河集繁华,李四维家的宅子也不如廖黑牛家的气派。
天边弯月如钩,洒下无边的银辉,照亮了村中的大道,李四维带着刘天福借着月色按着记忆中的路直奔老宅而去。
老宅依旧是原来的模样,土坯围墙已经有些残破,朱漆大门也已斑驳,院子里透着微弱的灯火,隐约有细微的人语传来。
冷清的景象让李四维心中一酸,两老养了四个儿子,攒了偌大的家业,可是,平日里却没有一个能陪在他们身边。
大哥李乾以前在江城教育局上班,听说这两年被调去了川南,一大家子人都跟了过去;二哥李坤管着家族的事务,大多时间都在镇上和江城奔波,一家人大多时间都住在镇上的宅子里;而三哥我和一样都在前线,也不知啥时候才能回来?还能不能回来?
“嘭嘭嘭”
李四维还在发愣,刘天福却已经敲响了大门,嘴里嘟哝着,“团长,还得去打野猪呢?”
“龟儿的,”李四维瞪了他一眼,唯有苦笑,“野猪要晓得你这么馋,打死它们,它们也不会来祸害庄稼!”
“哪个?”李四维话音刚落,便听得院子里响起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是方徳吗?”
“二嫂?”李四维听得那个声音有些耳熟,试探着说了一句,“是我,老四”
“老老四?”那女人的怔,连忙拉开了大门,走了出来,怔怔地打量着李四维,突然一拍大腿,“哎吆我没做梦啊!老四你真的回来了!”
说着,便回头吼了起来,“老四回来了,老四回来了”
“二嫂,”李四维唯有苦笑,“你小声点”
“二嫂?”那女人突然回过了头,嗔怪地瞪了李四维一眼,“你小子当官了,就只记得住你二嫂了?”
“呃”李四维一滞,这才仔细地打量起面前的女人来,突然面色一红,“大大嫂,你啥时候回来的?”
“算你还有良心,”大嫂看到李四维的窘态,转嗔为喜,“你大哥前两天刚调回江城,今天正好回来看爹”
“老四,”李四维话音未落,李乾便急匆匆地迎了出来,白净的脸上笑容灿烂,“你咋跑回来了?”
问完又看到了刘天福,连忙就去接缰绳,“这位兄弟是?一路上辛苦了英子,快去让厨房多加几个菜”
“老四啊”
李乾话音未落,一个老太太又迎了上来,径直奔到近前,一望李四维,便伸手抓住了李四维的胳膊,眼泪扑簌簌地就往下掉,“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娘,”李四维也是鼻头一酸,连忙伸手去帮老太太擦眼泪,“儿子这不是回来了吗?”
“回来了就好,”
一个唏嘘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李四维连忙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院中的老爷子。
老爷子怀里抱着一个娃,看到李四维的目光望来,轻轻地点了点头,“终于有个人样儿了先进屋吃饭!”
说着,老爷子一转身抱着娃就往灯火昏黄的堂屋去了,声音轻快得犹如此时的脚步,“两个娃天天都在念叨你们,终于给念叨回来了”
第363章 摆茶和请吃()
下午的时候,李四维在江城为给老爷子挑礼物纠结了半天。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李四维根本连把礼物拿出来的机会都没有,便已被温情融化。
望着老爷子那略显蹒跚的脚步,李四维心中又是一酸,爹也老了
“爹”
李四维还没从老爷子的背影上移开目光,一个稚嫩的童声就响了起来。
“千生,”
李四维又怎能忘记那个声音,连忙循声望去,就看到了门边那个扶着门框的小小身影。
“爹”
得到了回应,好似受到了鼓励一样,千生又大声地叫了起来,拖着长长的余音,小小的脸儿上笑容璀璨,迈开小腿就要翻过门槛。
老爷子在门后回过头来,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一张饱经沧桑的脸早已乐开了花。
“快去接着,”老太太连忙拍开了李四维的手,也笑眯眯地盯着千生那小小的身影,“这娃儿聪明得很呢!”
“爹”
川东的民居有个特点,堂屋的门槛一般都有一尺来高,对于成人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对于小小的千生来说却难以逾越,吃力地翻上门槛却不敢下来,只能仰着小脑袋求助似地望着李四维,“爹,抱抱”
“乖儿子,”李四维三两步便抢到了门边,双手伸到了千生腋下,一下子将他举了起来,额头就凑了过去,轻轻地顶在了千生的小脑袋上,“可想死老子了!”
千生可能是被李四维的动作吓到了,怔了怔,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挥舞着小手就往李四维脸上摸去。
李四维把额头紧紧地贴在千生的额头上,任他的小手在自己脸上轻轻地摸着,眼圈却已通红。
“咯咯咯咯”
千生的小手在李四维的大脸上轻轻地摸索着,笑声在夜空中飞扬。
众人默默地看着这一幕,笑容渐渐地消失了,泪水已湿了眼眶。
“爹”
又一个怯怯的声音在门边响了起来,安安从门后伸出了小脑袋,仰望着李四维,如瓷娃娃一般的小脸上满是踌躇之色。
“安安,”李四维听到安安的叫声,轻轻地收回双手,把千生抱在了怀里,笑眯眯地冲安安走了过去,“乖女儿,记不得爹了?”
“爹,”安安的胆子好似大了一些,小脸上慢慢地绽开了笑容,那小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冲李四维伸出了双手,“抱抱”
有人说每一个孩童的身体里都住着一个精灵,随着年龄的增长,那一个个精灵被迫离去,只留下了一个个或疲惫无奈或兀自逞强的灵魂。
清河集,廖黑牛家的宅子里灯火通明,欢声笑语四起。
客厅里,酒菜齐备,老爷子、廖黑牛、占冉,还有四个半大小子围在桌边,三个长辈谈在笑风生,四个半大小子却一句话也插不上,老大一龙在一旁提壶斟酒,三个弟弟静静地陪坐一旁,聚精会神地听着三个长辈叙话。
害怕老爷子担心,廖黑牛每每被问及前线的事都捡痛快的说,倒让四个半大小子听得目光炯炯满脸向往之色。
“爹,占叔,”老大一龙终于鼓起了勇气,为两人斟满了酒,又找来一只杯子给自己也倒满了已被,满脸敬佩之色地望着两人,“我敬你们一杯!”
廖黑牛笑容一僵,怔怔地望着一龙,慢慢地又绽开了笑容,“成!一转眼,我儿子也长成大人了,这杯酒,老子得喝!”
“多谢爹,”一龙好似松了一口气,连忙双手举杯一饮而尽,然后竖起了酒杯,亮出了杯底。
“好!”廖黑牛大赞一声,举杯一饮而尽。
“像团长!”占冉也赞了一声,举杯一饮而尽。
“一龙,”一龙又提起了酒壶,廖黑牛却依然攥着酒杯,静静地望着一龙,神色中加扎着一丝愧疚,“这些年辛苦你了!”
“爹,”一龙提着的酒壶一抖,连忙摇头,“儿子不辛苦”
“一龙,”廖黑牛依旧静静地望着一龙,“老子晓得你辛苦,但这辛苦也是应该的,哪个喊你是廖黑牛的儿子?”
说着,廖黑牛勉强一笑,“听说你当了庆云堂的舵把子?”
“嗯,”一龙神色一紧,连忙解释,“卢大爷”
“好,”廖黑牛点了点头,哈哈大笑,“你比老子当年有出息!老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只是忠义堂的执法老幺呢!”
“爹,”一龙面色一红,连忙赔笑,“青云堂哪里能跟忠义堂比哦?儿子就想聚些兄弟在身边,免得别人欺负我们家”
“嘭!”一旁的占冉将酒杯狠狠地一顿,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大侄子,你说是哪个狗日的敢欺负你们?”
说着,占冉一摸腰间的盒子炮,杀气腾腾,“俺现在就去”
占冉手上可没少沾血,一怒之下顿时吓了几个半大小子一跳。
“龟儿的,”廖黑牛笑呵呵地一摆手打断了占冉,“坐下,先坐下”
“团长,”占冉一梗脖子,“你在前面和小鬼子拼命,别人却在屋里欺负你家”
“坐下,”廖黑牛一拽占冉的胳膊,将兀自一脸不甘的占冉拉了回去,笑呵呵地望向了一龙,“明天去跟卢大爷说,我中午请他们在庆云楼喝茶!”
袍哥时常都会聚在一起喝茶,帮会之间有了矛盾也会先找个茶楼,摆上茶阵,讲讲礼这叫先礼。
“爹,”一龙神色犹豫,“你和占叔刚回来,一路劳”
有“礼”自然就有“兵”,一龙觉得自己这个老爹和占叔去了,怕是直接就要演兵!
“龟儿的!”廖黑牛一瞪眼,“老子喊你去你就去!忠义堂虽然没了,但是,你爹的话在清河集却还有些份量!”
廖黑牛准备摆茶,李四维也准备请吃。
四方寨,李家老宅灯火通明,堂屋里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堂屋里灯火温馨,桌上杯盘狼藉,饭已足,酒已饱,众人趁着酒性谈笑晏晏,千生和安安却一左一右地站在李四维两旁的椅子上,扶在桌边对着面前的糖果大块朵颐,两张小脸上也是眉飞色舞。
“爹,”说着说着,李四维突然笑容一敛,神色犹豫起来,“明天我想办几桌酒席请寨子里的乡亲们聚一聚”
“嗯”老爷子的笑容也消失了,神色沉重起来,沉吟着,“爹虽然没有打过仗,却也晓得打仗就难免会死人你的想法,爹明白,可是,人已经死了为打国仗死的死得不屈!”
说着,老爷子强自一振精神,目光炯炯地望着李四维,掷地有声,“爹其他的也帮不上你,不过,只要爹还有一口吃的,就不会让寨子里有一个人挨饿!”
“爹”
李四维心中一颤,艰难地张了张嘴,却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老爷子这是在帮李四维还债啊!
“团长,”刘天福笑着岔开了话,声音里却带着浓重的鼻音,“俺们还要去打拱猪子呢!”
“对,”李四维连忙点头,冲老爷子和李乾勉强笑了笑,“爹,大哥,我们先去打拱猪子了打两头回来正好做酒席呢!”
“老四,”老爷子连忙摆手,“去不得,去不得我让你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