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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长,”
孟富贵蹲在尸体前,用一根枯枝挑着一块残破的胸章,声音沉重,“是第五军直属团的兄弟”
“呃柳团长他们那个团?”
李四维凑了过去,捡起一根枯枝驱赶着尸体上的虫子,“前面还有吗?”
“天罡已经带人过去了,暂时还没有消息,”
孟富贵连忙汇报,“这里是盆地东北部,按理说不在第五军的转进路线上这位兄弟怕是和部队走散了。”
大洛位于盆地西北部胡康河河岸边,除非是在丛林里迷失了方向,否则,这位兄弟的尸体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连长,”
孟富贵话音刚落,一个兄弟便跌跌撞撞地从密林中冲了出来,边跑边叫着,“前面还还有好多”
“快带路!”
孟富贵连忙站了起来,“团长,你先回去,俺去会处理好”
话音未落,孟富贵已经冲了出去,“兄弟们,跟俺走”
“天福,”
孟富贵带着一众兄弟匆匆而去,李四维站起身来,望向了一旁的刘天福,话语沉痛,“去让工兵连的兄弟们做些骨灰盒吧!”
逝者已矣,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又或许,有一天他也会倒在这无边的丛林里,然后被别的兄弟烧了,用骨灰带回出去,带回国,带回家
虽然残酷,却是现实!
天夜幕初临,雨停了,孟富贵带着一众兄弟匆匆而返,连忙找李四维汇报,“团长,俺们在前面又找到了二十一具遗骸,然后继续向西搜索,一直搜索出五六里地,再无发现找到的遗骸已经全部带回,只是,一些胸牌已经无法辨认。”
“嗯,”
李四维点了点头,“看来,这的确是一支与大部队失散的队伍”
茂密的丛林中不见天日,如果没有指南针和极强的方向辨别能力,一旦进去就会迷失方向,很难再走出来。
朦胧的夜色下,莽莽苍苍的丛林露出了狰狞的轮廓,静静地躺在达罗盆地,一如千万年来的每一个雨季之夜。
“哗啦哗啦”
流水在密林深处流淌着、轻唱着。
“叽叽叽叽叽”
聒噪的鸣虫躲在阴暗处叫嚣着。
“呜嗷呜嗷”
偶尔,还会有猛兽暴戾的吼声响起。
这就是丛林深处的夜,虽然伸手不见五指,却也生机盎然,当然,同样危机四伏。
“啪嗒啪嗒”
沉重而纷乱的脚步声响起,点点火光在草木藤蔓的缝隙中闪烁着,自山坡下缓缓地向上移动着。
上来的队伍拉得并不长,看上去也不过五六十人,领头的是个身材魁梧的上尉军官,擎着个用枯枝绑成的火把,步履有些蹒跚,“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突然,那上尉军官的目光一凝,落在了左前方那块半人多高的巨石前,顿时脚步一僵,怔立当场。
朦胧的火光中,隐约可以看出那巨石呈椭圆形,背上爬满了杂草藤蔓,犹如一只巨龟,巨石前三个用石块垒起来的灶依稀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那一堆堆灰烬早已被雨水冲刷干净了。
“狗日的!”
那上尉军官直看得一声怒吼,便发狂一般冲到了巨石前,举起火把朝右侧石壁上照去,神色之中满是祈求之色。
石壁被清理得十分干净,不见一丝藤蔓杂草和青苔,上面刻着一道巨大的“十”字,被涂得猩红,在火光下格外醒目。
看到那个醒目的“十”字,上尉军官瞳孔一缩,脸色惨白,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
后面的兄弟连忙跟了过来,可是,看到那道猩红的“十”字时,一张张本就苍白的脸孔上再无一丝人色,“咋咋又走回来了?”
“呜呜”
一个面容稚嫩的战士望着那道猩红的“十”字哭出了声,“连长,咋咋会这样?呜呜俺俺们明明明明一直在在向前走啊!”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宿营吧!”
良久,那上尉军官轻轻地叹了口气,回过头,冲众兄弟勉强地笑着,“兄弟们,好好休息一夜,等天亮了,俺们换个方向继续走总有一个方向可以走出去!”
“就是嘛!”
连忙有兄弟附和起来,“老天爷既然生了这么个林子,就一定留的有路!”
“对对”
众兄弟精神一振,纷纷附和,“先宿营,明天继续走走了大半天,肚皮早就贴到后背上去了!”
说着,众兄弟就在巨石前忙碌了起来,找水的找水,找柴的找柴,烧火的烧火不多时,堆堆篝火便烧旺了,铁锅里的水也开始翻滚起来。
“班长,”
一个烧火的兄弟扭头冲一个面容沧桑的上士叫了起来,“水开了”
水已经开了,该下米了!
“就来!”
班长回头应了一声,隐约间,沧桑的脸又添了一丝沧桑之色,然后捧着一个钢盔慢慢地走了过来,钢盔里却只装满了少半截。
“啪嗒啪嗒”
班长缓缓地走到了铁锅前,将钢盔抱在了怀里,用手抓了一把米,小心翼翼地放进了铁锅里,然后,犹豫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添了一小半把进去。
铁锅有三口,米却只有这么多!
“班长,”
烧火的兄弟正好看到了这一幕,犹豫着说了句,“这两天兄弟们都是喝的米汤呢!”
“唉!”
班长望了他一眼,轻轻地叹息一声,“福娃子,再过两天俺们怕是连米汤都喝不上了哦!”
说罢,班长便慢慢转身,走向了下一口铁锅,步履蹒跚,背影落寞。
福娃子怔怔地坐在锅边,望着锅里腾腾升起的水汽,鼻头一酸,视线便慢慢地模糊了连米汤都喝不上了!
可是,老话说“人是铁饭是钢”啊!
不吃饱肚子,哪里有力气走路咋走得出去?咋回国?咋回家?
不觉间,福娃子只觉眼眶一热,两行泪珠已悄然而下。
夜渐深,六十六团的营地里火光通明,如雷的鼾声响彻营地,然后又随夜风继续向密林深处飘去。
临时团部所在的避雨棚里,李四维郑三羊陈怀礼和各部主官挤在火堆旁,一场军事会议还没有结束。
“种种迹象表明:先行撤入河谷的部队已经乱了、散了,因此,我们团里那三百多号受伤的弟兄也很可能和主力部队走散了!他们都带着伤,行动不便,每一分每一秒都面临着死亡的威胁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们!”
众将发言完毕,李四维凝重的声音响起,在避雨棚里轻轻地飘荡着,“但是,如此一来,我们必然会在达罗盆地里耽搁更长的时间,部队的伤病员和给养都将面临严峻的考验!”
说着,李四维的声音一顿,目光缓缓扫过众将,“所以,从明天开始,我们将兵分三路找人、找药、找食物!”
第399章 那些兄弟有消息了()
微弱的晨光钻过枝叶的缝隙照到了六十六团的营地里,与营地里熊熊的火光交响辉映,在无声地提醒着将士们: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马上集合马上集合”
各级军官的吼声此起彼伏,急促而高亢。
“啪嗒啪嗒”
众将士迅速整理好装备,匆匆奔向了各自的长官不多时,便集结完毕。
特勤连的营地上,黄化慷慨的声音在晨风中响起,浑厚而激昂,“兄弟们,你们忘了到这里来的目的了吗?”
“不敢忘!不敢忘!不敢忘!”兄弟们的声音轰然响起,铿锵有力,“我们要找回先行的三百多号兄弟,带着他们一同走出去!”
“没忘就好!昨天,九连找到的那些遗骸你们也都看到了,那些都是与大部队走散的友军兄弟啊!或许,我们团那三百多号兄弟也已经和大部队走散了,正在经历着他们所经历的事情所以,团长将团里所剩无几的粮食和弹药优先补充给了一营和我们连,命令我们立刻向西转进,尽快找到那些兄弟”
紧挨着特勤连营地的是直属连的营地,富察莫尔根浑厚的声音也在晨风中飘荡着,带着几分沉痛、透着几分决然,“就在昨天,团里已经有兄弟被疾病夺走了生命!现在,还有很多兄弟正在经受伤病的折磨,奄奄一息可是,团里已经没有药了!兄弟们,俺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兄弟等死啊!所以,俺们必须去找药,去大洛找,去土人的村子里找”
紧挨着直属连营地的是二营的营地,罗平安的声音也在晨风中飘荡着,缓慢而凝重,“如今,我们身处胡康河谷的莽莽丛林之中,给养断绝,弹药粮食已所剩不多六十六团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团长说了:我们要生存就必须慢下脚步、沉下心,去向丛林索取给养,去狩猎,去采集野菜、野果,去搜集一切可以吃的东西”
清新的晨风中,各部主官的声音此起彼伏,经久不息。
渐渐地,晨光明亮起来,各部陆续开拔,营地里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只余那一堆堆篝火还在静静地燃烧着
新的一天,新的征程!
特勤连和一营朝西面去了,去寻找那三百多号先行撤离的伤兵去了。
直属连直奔大洛去了,去寻找药物去了。
李四维则带着其余各部在沿着特勤连和一营行进的足迹缓缓向西推进,一路上采集狩猎,以解决团里的给养问题。
在这片原始的热带丛林里,将士们想要活下去,唯有努力向丛林索取给养!
缅北的天空依然阴沉着,一场大雨正在静静地酝酿,但达罗盆地西北部的丛林深处却已沸腾。
“嗷嗷嗷嗷”
走兽在绝望地嘶嚎。
“喳喳喳喳”
飞禽在惊惶地逃窜。
“叽叽叽叽”
树上的猴子被爬上树采摘野果的兄弟们撵得仓惶四散,不甘地怒吼着。
“咔嚓咔嚓咔嚓”
补给连和炮兵连正护送着伤病的兄弟在稳步向西推进。
“嘭嘭嘭咔嚓吱呀呀”
不多时,工兵连已经寻到了一处合适的宿营地,开始伐木,准备制作熏肉的工具。
自从孟富贵他们发现那些白骨以后,李四维便明白了六十六团即将面对一个严峻的挑战――饥饿!
如果那些迷路的兄弟在沿途能获取足够的食物,那么,他们就绝对不会落到那样的地步!
推测一番,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他们曾经走过的那片沼泽并不像这片林子一样拥有丰富的食物来源,等他们一路忍饥挨饿走进这片林子时,已经饿得没有力气去寻找食物了。
所以,六十六团必须在这片林子里获取足够的食物,并加工储存,才能在那片食物匮乏的沼泽生存下去。
“嘭轰隆隆”
时近正午,炸雷陡起,众将士匆匆退入宿营地。
“啪啪啪哗啦哗啦”
大雨紧随而至,人兽俱寂,密林中只剩下了雨水在叫嚣。
营地里,篝火已经点燃,越烧越旺,照亮了光线昏暗的密林,温暖了衣衫尽湿的将士们。
韦一刀带着炊事排的兄弟在料理猎物,在兄弟们带回来的猎物中,不少都长有毒腺,要料理好它们并不容易。
刘黑水带着兄弟们在挑选野果,采摘回来的野果形形色色,必须经过仔细的挑选,认识的自然好选,不认识的只能先分类,然后用抓来的野物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