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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六月的缅北好像塌了天,那雨又急又大,一场接一场,能让众将士安心赶路的时间太少、太少了!
与此同时,还有一支又一支的队伍在胡康河谷的腹地艰难地行进着。
第五军的先头部队已经进入了野人山,正准备翻越野人山,穿过新平洋盆地,然后转道葡萄县回国。
可是,野人山的雨更大,路更险啊!
有将士病了、伤了、掉队了,然后就病死了、伤势恶化而死了、饿死了、摔死了、淹死了、被野果毒死了在那山里,一个刚刚死去的将士被蚂蝗蚊蝇吸食,被大雨冲刷,不消一天便会只剩下一具白骨!
六月的雨更大了,六十六团的行进速度更慢了,众将士如履薄冰,可是,情况在不可避免地恶化着。
“哗啦啦嘭轰隆隆”
大雨稍歇,众将士正在匆匆地赶着路,突然听得前方一阵巨响传来,只得纷纷停下了脚步。
“狗日的,”
中军,李四维心底一沉,无奈地望向了刘天福,“前面的路怕是走不通了,让兄弟们先安顿下来吧!”
一路北来,六十六团尽量避免着陡峭的山坡,可是,还是会不时地遇到山体滑坡。
“团长,”
李四维话音刚落,刘黑娃便匆匆地回来了,“前面两里处垮了一座山坡,兄弟们正在找其他的路”
“让兄弟们不要急,”
李四维抬手看了看表,虽然满心焦躁,却也只得温言相劝,“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让兄弟们先退回来吧!”
已经四点半了,天马上就要黑了,雨也会再次下起来,山中的形势将变得更加险恶。
“是!”
刘黑娃答应一声,匆匆地去了。
“团长,”
刘黑娃刚走,刘黑水又匆匆地跑了过来,神色凝重,“刚刚死了一匹战马”
在六十六团,骡马就是补给连的宝贝。
“呃”
李四维一怔,无奈地叹了口气,“整了晚上给兄弟们加餐!”
“嗯!”
刘黑水轻轻地应了一声,慢慢地转过身,身形落寞地走了。
骡马宝贵,可是,兄弟们的性命更加宝贵啊!
不多时,宿营地已经选好,一座座避雨棚搭了起来,一堆堆篝火也慢慢地烧旺了。
临时团部里,李四维郑三羊和陈怀礼相对默然。
“啪嗒啪嗒”
突然,避雨棚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伍若兰匆匆而来。
“四维,”
伍若兰取下了身上的雨布,快步走进了避雨棚,径直走向了李四维,神色凝重,“不能再这么赶路了,今天,又有好几个兄弟的情况都恶化了”
“若兰,”
李四维连忙起身,把伍若兰拉到了篝火边,抬起袖子为她擦着脸的雨水,有些心疼地责备着,“雨那么大,你让人过来说一声就是了嘛!”
“是啊!”
郑三羊和陈怀礼也连忙帮腔,“伍医生,团里还有那么多伤病的兄弟等着你照顾,你可不能病倒了啊!”
“俺莫事!”
伍若兰挣开了李四维都手,只是倔强地盯着他,“俺怕别人过来烁,你听不进去!”
“若兰”
李四维眼神一黯,望着伍若兰艰难地张了张嘴,声音里满是苦涩的味道,“我晓得那边的情况一直都晓得可是,我们不能停啊!”
说着,李四维又轻柔地为伍若兰整起了散乱的发丝,声音却依旧苦涩,“你们准备的药还能用多久?”
“药”
伍若兰浑身一震,慢慢地垂下了头去,声音低若蚊蝇,“俺明白了”
“若兰,”
李四维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说着,李四维转身取了一张雨布披上,“我跟你去看看他们。”
“啪嗒啪嗒”
伤病的兄弟们依旧安顿在营地的东北角上,李四维和伍若兰一起出了临时团部,顶着风雨慢慢地走向了东北角,步履都有些沉重。
刚刚走到一座避雨棚外,李四维突然双腿一软,就是一个趔趄。
“四维,”
伍若兰连忙抢上一步,扶住了李四维,满脸紧张,“咋了?”
“莫事,”
李四维连忙站直了身子,轻轻地笑了笑,“脚踩滑了”
“真莫事?”
伍若兰依然紧张地望着李四维,有些担忧,“你的眼里好多血丝呢!”
说着,伍若兰连忙牵起李四维的手,“快进来,俺给你仔细看”
“若兰,”
李四维连忙打断了伍若兰,“我真地莫事!”
说着,李四维便钻进了避雨棚,扯下身上的雨布挂在了一旁的枯枝上,径直走向了躺在担架上的伤员。
“团长,”
一旁负责照看伤员的兄弟连忙站了起来,小声地叫了一声。
“辛苦了,”
李四维温和地笑了笑,俯身望向了担架上的伤员。
“团长,”
担架上的伤员也听到了动静,连忙睁开了眼,艰难地叫了一声。
“好些了吗?”
“团长,”
一旁负责照看伤员的兄弟连忙站了起来,小声地叫了一声。
“辛苦了,”
李四维温和地笑了笑,俯身望向了担架上的伤员。
“团长,”
担架上的伤员也听到了动静,连忙睁开了眼,艰难地叫了一声。
“好些了吗?”
“团长,”
一旁负责照看伤员的兄弟连忙站了起来,小声地叫了一声。
“辛苦了,”
李四维温和地笑了笑,俯身望向了担架上的伤员。
“团长,”
担架上的伤员也听到了动静,连忙睁开了眼,艰难地叫了一声。
“好些了吗?”
“团长,”
一旁负责照看伤员的兄弟连忙站了起来,小声地叫了一声。
“辛苦了,”
李四维温和地笑了笑,俯身望向了担架上的伤员。
“团长,”
担架上的伤员也听到了动静,连忙睁开了眼,艰难地叫了一声。
“好些了吗?”
“团长,”
一旁负责照看伤员的兄弟连忙站了起来,小声地叫了一声。
“辛苦了,”
李四维温和地笑了笑,俯身望向了担架上的伤员。
“团长,”
担架上的伤员也听到了动静,连忙睁开了眼,艰难地叫了一声。
“好些了吗?”
第405章 真地快要走出去了()
在雨季的缅北丛林里,伤寒和痢疾是最流行的疾病,防不胜防。
一路艰难跋涉至此,六十六团已经有很多兄弟患上了伤寒和痢疾,但是,只有少数严重的才会被视为病号,以骡马代步。
作为曾经硬扛过疟疾的硬汉,李四维自然不会允许自己被视为病号。
悄悄地吃了伍若兰送来的药,李四维沉沉地睡了一夜,第二天便又恢复了几分精神,在大雨停歇之时,带着中军沿着特勤连冒雨探出的路继续向大山深处转进。
按照计划,六十六团会翻越达罗盆地北面的山区,然后进入葡萄盆地,稍事休整之后,跨过怒江和浪沧江,进入滇西的剑川。
这份计划是李四维根据所掌握的滇缅边境敌我态势以及手中现有的军事地形图制定出来的。
众将也都十分赞成这份计划:一来,计划是李四维提出来的;二来,计划提出的转进线路的确是最近的一条;三来,六十六团有架设吊桥的经验,翻山越岭反倒可以一展所长。
大雨依旧在不停地下着,六十六团只能趁着雨停的间隙前进,平均一天下来,拢共赶不了十里路。
但将士们依旧在咬牙坚持,正如团长所说,“我们每向前多走一步,距离葡萄平原就会更近一步”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就这样走走停停,一座座山峰被抛到了身后,一条条深涧洪流被抛到了身后,前面的路在一点点缩短。
“嘭轰轰轰”
这天下午,六十六团的将士们刚刚翻过了一道山梁,天空又响起了炸雷。
“宿营,宿营”
队伍里随即响起了各级军官的吼叫声,随即,众将士迅速行动起来,搭避雨棚的搭避雨棚,清理营地的清理营地,搜集枯枝的收集枯枝轻车熟路。
“啪啪啪哗啦哗啦”
不多时,大雨便已倾盆而下,雨声水声响成了一片。
避雨棚已经搭好,一堆堆篝火已经烧燃,正越燃越旺,温暖的气息慢慢在营地里弥漫开来。
临时团部所在的避雨棚里,李四维靠坐在大树根下,面前摊着军事地形图,正拿着一个指南针在地图上仔细地比划着,满脸专注。
“快了,”
突然,李四维抬起头来望向了郑三羊和陈怀礼,疲惫的脸庞上多了一丝笑容,“根据测算,我们应该已经到了这片山区的北部,按照现在的行进速度,不出十天便能走出去只要到了葡萄平原,就可以好好地休整几天了!”
“好!”
闻言,郑三羊和陈怀礼都是精神一振,“终于要走出去了得召集兄弟们说一说,也好给他们提提神!”
“对,”
李四维笑着点了点头,“得给兄弟们说说不过,十天还是有些长了!”
“呃”
郑三羊和陈怀礼都是一怔,“那说几天比较合适?”
希望,从来都是人类战胜苦难的力量之源!
郑三羊和陈怀礼自然听说过画饼充饥和望梅止渴,只是,这个时间到底该缩短多少?
太少了达不到效果,太多了又很容易把希望变成失望。
“这个”
李四维稍一犹豫,扭头望向了刘天福,“天福,先去把黑水找过来”
“啊呃啊”
李四维话音未落,风雨中便隐约飘来了凄厉的惨嚎声,直让李四维心中一紧。
狗日的!哪个又出事了?!
李四维顾不得披上雨布,便往避雨棚外冲去了,刘天福连忙抓起雨布追了出去。
“啊呃啊”
那惨嚎声还在风雨中继续飘荡着,在西北方向!
都在丛林里宿营那么多次了,咋还能出事?哪个龟儿走了神?
李四维踏着泥水朝西北方向狂奔而去,心底隐约有了几分怒意!
“团长,”
李四维刚跑出三五十米远,阿克敦便已迎面奔了过来,在三五米外连忙刹住了身子,匆忙汇报,“有一支友军部队找过来了”
“友军?”
李四维连忙停下了脚步,神色稍缓,“惨叫又是咋回事?”
“啊呃啊”
说话间,那惨叫声已经越来越清晰,正在迅速向营地东北角移动着。
“是一个友军兄弟,”
阿克敦叹了一口气,神色中满是不忍之色,“他们循着火光过来的时候,有个兄弟跌下了山坡浑身都被石头和荆棘刮烂了,兄弟们正抬着他往伍医生他们那里送”
山坡上铺着厚厚的枯枝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可是,那枯枝落叶中却隐藏着致命的危机――凸起的山石和锋利的荆棘。
“哦,”
闻言,李四维轻轻地点了点头,从匆匆追上来的刘天福手里接过了雨布披上,“走,带我过去看看”
“是!”
阿克敦答应一声连忙带路。